《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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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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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琥暗自诧异,这贼人会这么好心?

段覆拒翼接着笑道:“若是有人藏匿不出,我手下兄弟脾气不好,怕就要血溅当场了,哦,对了,杉思集,那次是哪个庄来着的,不肯听我好言相劝,藏了许多人在地窖里,我们是怎么处置的?”段覆拒翼忽然提声问杉思集。

杉思集大声道:“岭中瞿家,隐匿人口,全族一百八十六人,尽被大王剥皮,倒悬庄前;杜陵钟家,聚众顽抗,全族三百二十人,尽被大王剖腹剜心,割首示众;涪东简家,交粮不具,暗藏余金,全族一百一十七人,尽被大王俎为肉醢,分赐众兄弟……”

听着杉思集说着这些惨绝人寰的种种所为,董琥吓得魂飞魄散,软倒在地。

池棠则越听越是心惊,这段覆拒翼灭绝人性,手段竟是这般残忍,比之那些妖魔恐怕也未遑多让,这样的人存留于世,岂不是遗害深重?池棠抬起头,盯着段覆拒翼,攥紧拳头,思忖良久,才又缓缓松开。

段覆拒翼面现得意之色,笑着对董琥道:“这次里应外合,拿下贵庄,倒未必是坏事。若是公子负隅抵拒,一旦庄破,只怕惹恼了我手下兄弟,那阖府上下,必是鸡犬不留。现在这般,我们取了钱粮便走,岂不为好?”

段覆拒翼又环顾场上聚在一处的人群,忽然看到嵇蕤和薛漾两个正对自己怒目而视,杉思集恐段覆拒翼见怪,忙又凑上前耳语几句,段覆拒翼哈哈大笑,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又对董琥道:“董公子快将贵庄所有人等都喊到这里来罢,人口钱粮核对无误,我们自然取走,再不为难董公子。”

董琥哪里还敢抗辩?颤声对仆役群中的周义道:“周……周管家,快敲聚众鼓,让……让大家都来这里,千万……千万不可动武。”

段覆拒翼纵声长笑:“这就对了,董公子很识时务啊。”

周义一脸惊惧,浑身发抖,在众盗的注视之下,弓着身子,畏畏缩缩的径往中院,敲起院中的牛皮鼓来,这是董氏一族的聚众鼓,凡鼓响后,全族男女老幼都要来此聚集,这是董家的规矩。

鼓声不断,已经陆陆续续的走出了许多内宅的仆役侍婢,看到院中情景都吃了一惊,几个盗匪拔刀喝斥,让他们都在院内束手站好。

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显然这些人都有了准备,面对盗匪的威逼,他们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面带惊惶之色却又顺从的走到人群里,老老实实的站好。

池棠看到厨房的阎管事走了出来,看着盗匪明晃晃的刀刃,老阎头想骂又不敢骂出来,嘴里嘟嘟哝哝的被赶到了仆役群里。

翠姑拖着宝儿也出现了,边上还跟着花房的姚三,翠姑神情倒很平静,宝儿则瞪大了眼睛,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翠姑安慰了几句,拉着宝儿站入了侍女群中,姚三也想跟着妻子站在一起,却被一个盗匪推了一把,只得不情不愿的站到仆役群中去了。

老夫人在董瑶的搀扶下是最后出来的,董琥看到母亲和妹妹,想喊又不敢喊,脸涨的通红,心内又惊又怕,几乎便要流出泪来。老夫人娘家姓路,看起来也不过四十余岁年纪,仪态甚是端庄,初时看到爱子陷于贼手,脸上顿时流露出关切紧张的神情,待看到周围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盗寇,路夫人顿时恢复镇定,从容的踱步到侍女群中,董瑶先看到哥哥这般情景,就想喊出来,待看到低着头站在盗首身边的柏尚时,却不由一怔,心内转念,忽然明白过来,那一瞬间,眼中的柔情蜜意全化成了深深的怨怼之色,眼眶一红,珠泪欲滴,却强自忍住,只扶着母亲,亦是一声不吭。柏尚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不敢抬头,心中悲怆,唯恐被段覆拒翼看出来,憋的好不辛苦。

看到董瑶出现,段覆拒翼眼睛一亮,这女子倒是美貌可人,一时色授魂与,向前走了几步,要细看董瑶姿色。

“着!”两声断喝,两个人影一左一右,犹如离弦之箭,迅疾无比的直冲向段覆拒翼,却是一直全身戒备的嵇蕤和薛漾二人,这段覆拒翼惑于美色,一时疏忽,正是拿下他的最好时机。

第016章怒发

杉思集大叫:“大王小心!”他知道嵇蕤的厉害,犹豫了一下,没敢提弯刀上前阻拦。

柏尚和黎家兄弟则反应迅速,立刻挥动兵刃,攻向嵇蕤薛漾。

嵇蕤冲势不变,信手挥剑一架,黎家兄弟只觉得虎口一热,臂膊巨震,竟险些兵刃脱手,愕然之下,不由向后一缩。

柏尚剑法奇幻多诡,能名列董家门客之首绝非幸至,现在他面对薛漾,更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那日薛漾在杉思集快刀猛攻之下节节败退的情形,他记忆犹新,只道自己使出六、七成的功力来,薛漾必然抵挡不住,怎知薛漾看也不看他的长剑来势,右手锈剑一封,左手顺势一推,柏尚看他动作也不是极快,可自己偏偏就是躲避不开,被他一推之下,竟然抵受不住,身形踉跄,连退了几步才止住,柏尚脸色通红,似这般狼狈,还是他到董庄之后的首次,同时暗自惊异,这薛漾几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嵇蕤和薛漾更不稍停,两柄剑直刺段覆拒翼背后,看段覆拒翼似乎毫无防备,心中不禁一喜,猛然间面前金光一闪,夹杂着一股劲风直扑二人面门,二人赶紧横剑封格,当当两声,二人只觉得来力极巨,身形被这巨力一阻,也都滞慢下来。

段覆拒翼冷笑着转头:“瞧不出,二位竟是这般的高手!”手中金光闪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刀来,那刀刀身略弯,足有五尺来长,刀刃开口处呈锯齿之状,刀柄与刀身衔接处雕着一个张开大口的鬼面,看这刀质地,竟似是纯金打造。

适才嵇蕤薛漾来袭,段覆拒翼看似魂不守舍,实则早已做好防备,在二人将近自己之际,突然拔出腰间啮骨残血刀来,以神力斩向二人,这一招强横绝伦,不知斩杀了多少英雄好汉,可这二人虽是攻势被阻,但也气定神完的将这一招接了下来,段覆拒翼心中暗暗佩服,已知二人身手不凡。

嵇蕤和薛漾也心惊这段覆拒翼果然好生了得,对视一眼,忽然又都跃身再上。

段覆拒翼金刀封格,转瞬间与嵇薛二人交击数十下,旁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耳中听到一长串的金铁交击之音。

柏尚看得心中暗赧,一向只道自己剑法高明,当世恐怕只逊色于首领一人,却不曾想这嵇蕤和薛漾二人也这般厉害,与首领交手之际,虽是以二敌一,但身法却快到自己无法看清,江湖几时有了这样的高手?柏尚猛然想到当日薛漾的自报家门,心内反复寻思,荆楚乾家?究竟是什么门派?难道真如杉思集猜想,这薛漾是五士之一的池棠不成?

董琥看到二人与段覆拒翼恶斗,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感激的是嵇蕤不过路过之人,犹仗义出手,想到自己门下众客,最受器重的柏尚和杉思集反而都是盗寇的内应之人,而自己并未特别厚待的薛漾却和师兄一起,为全庄安危奋死相拼。看这薛漾展现的武艺,又岂是柏尚、杉思集等辈可比?自己有眼不识高人,却又当真是惭愧之极了。

金铁交击之声忽止,两处人影乍合又分,段覆拒翼金刀一竖,脸上笑意不绝,嵇蕤和薛漾则面容平静,手中剑斜指段覆拒翼,旁观众人一片讶然,看不出谁胜谁负。

只有池棠看的明白,嵇蕤薛漾剑术高明,这一阵快速交锋并不落下风,而那段覆拒翼则确实厉害,以一敌二,金刀有攻有守,也未露败像。

段覆拒翼看看天色,心知不能再多耽搁,到这里还是劫掠钱粮,火速离去为安。本想立斩嵇蕤薛漾二人以立威,没想到这二人这般棘手,不好对付,口中冷笑道:“二位倒真是好武艺,段某佩服,只是今日还有要事,段某可没空陪二位玩了。骁步寨的,缠住他们两个,不要妨碍我办正事。”

院墙顶站着的百多名盗寇原本只是冷冷的看着场上形势,即便是前番嵇蕤和薛漾联手攻向段覆拒翼时,他们身形也不稍动。他们都是祁山盗骁步寨的好手,段覆拒翼将治军的一套都搬到了部下盗匪之中,极见成效,因此虽然天下盗众流寇多如牛毛,段覆拒翼的祁山盗却一直独占魁首。祁山盗中分为两寨,一寨名为锐骑寨,都是精擅骑术的好手,此际在院中立马横刀的,就是锐骑寨的盗匪。而骁步寨的盗匪则都是武艺高强,勇力过人之辈,甚至不乏一些在江湖上早已臭名昭著的恶徒,如羯人杉思集、五溪洞的黎家兄弟,便都是骁步寨的精锐之士。祁山盗自败退入江南,因地势所限,锐骑营大批的骑军反而用处不大,倒是这锐步寨起了很大作用,破村陷庄,烧杀掳掠,凶悍无比。现在段覆拒翼已经下令,院墙顶的众盗匪顿时动如疾风,纷纷跃下院墙,直奔嵇蕤薛漾二人。

嵇蕤薛漾夷然不惧,二人两把长剑舞成了一团银光,两厢厮杀起来,骁步寨的盗匪人数虽众,一时之间却也奈何他们不得。但毕竟以众围寡,嵇蕤薛漾二人也被困在垓心,冲突不出。

锐骑寨的众多马匪则依旧束马站着,未得头领号令,他们绝不轻动,仿佛身侧的厮斗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段覆拒翼听着众人传出的格斗拼杀之声,似乎很是享受,眼睛斜睨向董琥,冷笑道:“且由得他们厮杀,我这里继续做正事,我也不要你的粮秣金银之册,我自己派人去拿。”

董琥看着段覆拒翼手中金闪闪的大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要硬气起来,却怎么也不能够,一时无语以对。

段覆拒翼忽然提高声音:“莫若翰,你带一百人,去此庄上仓廪处,所有粮秣,一粒不剩,尽数取走,要那个老头带路!”

莫若翰是锐骑寨的头领,约有三十余岁,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发须微黄,相貌凶恶,得了段覆拒翼的命令立刻拱手称是。而段覆拒翼口中的那个老头就是指管家周义,他刚敲好了聚众鼓,正垂着头站在仆役群的前排。莫若翰带着一百名凶神恶煞般的马匪,挥着刀,逼着周义带路去粮仓,周义不敢抗拒,只得颤巍巍的去了。

段覆拒翼还在下令:“马亢,你带一百人,进宅院内去搜,金银珠宝,越多越好,全部取将来!若见庄内还有人藏匿,割了脑袋挂刀上!嗯……美貌的娘们除外,杀了太浪费了。”

马亢是锐骑寨的副统领,听到段覆拒翼这般说,顿时哈哈一笑:“明白!老规矩!”一招手,一百名马匪如狼似虎,跟着马亢直冲入后宅。

段覆拒翼又道:“杉思集,带人去看看,模样周正的,都带过来!”手指之处,正是侍女们齐聚的方向。

杉思集会意的邪笑道:“知道啦,这庄上漂亮女人可着实不少,大王瞧好吧。”又凑过头对段覆拒翼耳语几句,段覆拒翼看向侍女群中的董瑶,眼神放光,频频点头,脸上的淫邪之意更盛了。

已经有几个盗匪上前,开始拉扯人群中的女子,侍女们奋力反抗,但粉拳无力,又怎能挡得住这些凶悍的盗匪?只见衣襟碎裂,裙角残破,几个侍女挣扎着被盗匪横抱而出,满场全是女子的惊叫和哭喊。

董琥大惊,结结巴巴地对段覆拒翼道:“大……大王!这是何意?我将金银并……并粮米尽数奉上,但……但求放过我庄中女……女子。”

段覆拒翼一摆手:“取几个娘们打什么紧?我饶了你全庄上下,不要你们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董公子,你那妹子可美貌得很,我这便一起请了去啦。”

董琥这一下更是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哀求,两旁黎家兄弟横剑一拦,董琥进退不得,一声哀嚎,泪水滚滚而下。

柏尚更是浑身一震,头领竟然已经看中了小姐,自己又怎敢上前讨要?再看那杉思集一脸得意之色,眼神还有意无意瞥向自己,显然从中作祟,不禁又怒又急,复看向远处董瑶,眼圈不禁红了。

场上已经乱成一团,好几个侍女被拽着头发或揪着双手,给生生拖着出来,路夫人与董瑶则和侍女们一样,都在拼命反抗,她们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被捉去贼窟,接受那非人的淫辱和折磨。

翠姑姿容上佳,自然也被盗匪瞄上了,一个盗匪上前就去拽翠姑,宝儿保护母亲,一口咬在那盗匪手上,被盗匪一掌打倒,翠姑抵死不从,又抓又踢,还伸手去护着宝儿,场景一片混乱。

段覆拒翼笑嘻嘻的看着场上这情形,大有兴致,在场所有董府的男子都在盗匪兵刃的胁逼下不敢作声,很多人还簌簌发抖,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子遭受着磨难。

嵇蕤和薛漾还在与百余盗匪的激战中,他们听到了女子的哭喊,有心奋力杀出前去解救,他们的剑下已经刺倒了十数名盗匪,但剩余的盗匪牢牢结成阵势,两人怎么也冲突不开。

池棠听到翠姑和宝儿的哭叫声,看着盗匪对庄中女子的胡为,心中怒意越来越盛,反复在问自己,我辈习武,所为何来?自小苦练武艺,不就是为了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双绝五士,武林间自己的侠名传的如此响亮,可此情此景,任由这些盗匪肆虐,庄中百姓惨遭毒手,我池棠还有什么脸存活于世?不就是惧怕那些妖魔来摄拿自己嘛!当此惨景,宁愿妖魔将我捉去生吃了,我也决不能再坐视这些盗匪胡作非为!

池棠眼中的光芒猛地一盛,数月未曾运动的真力忽然布满全身,大丈夫一怒之威,今番该让这些穷凶极恶的盗匪领教领教了。

第017章大展神威

丛山峻岭,层峦叠嶂,虽是时已入冬,山野间却仍是松木茂盛之景。一只白色狸猫在松枝间闭眼休憩,募地,狸猫似是受到什么感应,眼睛张开,碧绿色的眼瞳分外诡异,身影一晃,松枝微微弹动,已不见狸猫行迹。

树下缓缓站起一个身材颀长,腰肢曼妙的女子,一身紧身装束,更将身型凸显得玲珑有致。那女子朝着西北方向远远望去,口中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在那里。”眼瞳中碧绿色的光芒一闪,猛然跃身而起,带起一阵青绿色的怪风,裹住身形,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池棠全身布满真力,耳下创口遽然发痛,池棠心下先是一震,而后便是释然,无论那些妖魔要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先解救了此间的危厄再说。心念至此,耳下创口似乎又不痛了,池棠知道这是自己心病所致,索性抛开杂念,今日只管做回昔日那行侠江东,锄暴扶弱的豪勇五士便是。脚下一步一步,走的更为有力了。

身边有个认识的仆役想拉住池棠,嘴里还在轻声规劝:“张五别去!你这是寻死,他们杀人不眨眼的。”手指刚碰到池棠身体,便被一股劲力弹开,那仆役唉哟一声,捂着手指,满面惊疑之色。

几个看管仆役群的盗匪正色迷迷的看着同伴在侍女群中的举动,一时竟没发现池棠的异样,待池棠走到身边,内中一人才有所察觉,对着池棠瞠目道:“作死么?”手中刀刚一提起,就觉得眼前一花,同时胁下剧痛,咔嚓一声,肋骨已被击断,那盗匪惨呼一声,扑通倒地。

另几个盗匪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围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动作,却都已纷纷捂着肚腹,满面痛苦之色,颓然软倒,只这一瞬间,也不知池棠使了什么手法,这些残暴成性的盗匪在他面前竟都不堪一击。

嵇蕤和薛漾又手刃了几个骁步寨的盗匪,此刻则都是一怔,看向池棠的方向,盗匪将他们围得太紧,他们也看不到池棠那里的情形,薛漾皱皱眉头,低声道:“好重的妖气!”嵇蕤点点头:“和那个打柴的身上味道很像。”眼前的形势让他们无余暇再去交谈,又和蜂拥而上的盗匪斗在一处。

池棠仍是一步一步极有规律的向前走去,身形浑不因刚才和几个盗匪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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