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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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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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韧问的平静:“什么是七七之数?”

亚凤得意:“告诉你们也无妨,关于凶简,很多秘密都跟七有关。有七则满。我知道你们现在困住凶简,是用凤凰血围。简单的说,你们收了一根凶简,用凤凰血围困住,你以为能管用多久?”

她诡异的笑,声音低下来,像是耳语:“七七之数,最多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之后,凤凰血围立崩,而且……再也不管用了。”

罗韧笑笑:“是么?可是我记得,好像从第一根凶简到现在,早就过了四十九天了。”

“那是因为,你们后来又收了第二根,只要在四十九天内,收伏了新的凶简,七七之数就由最新的那根重新开始计数,懂了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罗韧没有说话,但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亚凤说的是真的。

回想起来,凤凰血围的颜色的确是随着时日的逝去而变淡的,当时他们也曾担心会不会失去功用——好在误打误撞,虽然对期限完全不知情,在凤凰鸾扣给出的那些提示下,他们每次还都算是尽快的,把新的凶简收回来了。

细细计算,确实没有哪次间隔是超过了四十九天的。

第五根凶简还没有收伏,那么这一次的七七之数,应该从在南田收伏了第四根算起:这样一想,陡然觉得时间也并不宽裕了。

难怪他说“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时候,亚凤表现的那么得意:他们哪有一世那么长的时间!

亚凤阴阳怪气:“而且,就算真的收满七根,没有凤凰鸾扣,还是白搭。现在你们还剩下多久?青山用不着再去攻击你们,他只要躲起来,捱过这些日子,用不了多久,那四根就会重新入世——每一根的眼睛,可都是盯着你们的。”

说到这时,哈哈大笑,畅快到无以复加。

罗韧面色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扣住亚凤咽喉:“青山去哪了?”

亚凤还在笑,面目因为喉咙的钳制而扭曲:“我怎么会知道。但青山懂的,他一定会藏个稳妥的地方。”

山路上,隐隐可以看见曹金花下来的身影,罗韧撤了手,脸色阴沉,木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低声说了句:“我们先去和一万三汇合再说吧。”

四个人,押一个亚凤,反而是被押的人趾高气扬,炎红砂憋屈的很,只能在亚凤身上找补,凶巴巴呵斥她,一会嫌她快,一会嫌她慢,不高兴了还狠推上几下,很有点恶差人的风范。

幸好这一路没什么村民进出,不然看到新娘子忽然落到这步田地,多少又会起纠纷。

罗韧总觉得事情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步子自然慢下来,木代停下来等他,待他到跟前的时候,伸手挽住他胳膊,问他:“想什么呢?”

“觉不觉得有点奇怪,亚凤撞了青山,凶简就转移到青山身上了。”

确实也是,从之前几次来看,凶简的附身是需要时间的,就拿罗韧叔叔罗文淼来说,疑似的潜伏期,至少有一到两年。

木代想了想:“也许凶简越来越厉害了。”

也许吧,但厉害到这种程度,总觉得有点匪夷所思。而且,如果真的转换如此容易,为什么不转到在场的其他人身上呢,比如曹金花。

罗韧沉吟:“也许……是青山不大一样。”

正想着,那头炎红砂忽然想起了什么,招呼曹严华帮自己押住亚凤,一路小跑着奔到罗韧跟前。

“差点忘了正事了。”她气喘吁吁掏出手机,点出照片放大了给木代和罗韧看,“我参加婚礼,曹家村有个仪式,拜牌位,你们知道牌位上什么字吗,甲骨文!”

罗韧心头一凛,同一时间,木代脱口说了句:“青铜腰牌!”

炎红砂惊讶:“你也知道?”

木代简单的把自己和罗韧在洞里的发现说了,看图片上,木质的牌位里嵌着的,正是一块“土”的青铜腰牌。

罗韧觉得,自己好像离真相近了。

先前的猜想没错,曹家村极有可能由那个逃出地洞的凶简追随者始建,也许,这个村子,有道血脉,自彼时至此刻,从未断绝。

亚凤选中了青山,青山会不会恰好就是……那个人的后代?

因为亚凤受伤的关系,不好带她爬山路,几个人沿路道往停车处走,走了约莫两三个小时,远远看到罗韧的车,炎红砂心里高兴,紧走几步向着驾驶室挥手,挥着挥着,忽然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朝车子跑过去。

到近前时停下。

没看错,车里没人。

她慌慌地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也没在车后。

罗韧走到车前,伸手去拉车门:车门没锁,钥匙还插着。

炎红砂着急:“说好了他在车里等的啊,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忍不住冲到边上的林子口,林子不大,密密的,雨点都被高处的叶片筛成了雨丝,炎红砂冲着林子喊了两声,没回应。

一万三呢?会不会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呢?

炎红砂茫然而又懊恼。

罗韧打开车门,把亚凤关进去,示意几个人聚拢过来,先问一万三的情况,炎红砂赌咒发誓说自己走的时候都正常,一万三也说了,哪都不去,会在车里安稳等着。

罗韧想了想说:“可能是出事了,先别慌,先把眼下的事理清楚了,一件接着一件来。”

他把自己对青山的猜测说了。

曹严华有点难以置信:“小罗哥,不是我偏袒自家兄弟,我和青山,算是光屁股玩到大的,那时候,他真的是个正常人,那小子,嘴里藏不住秘密的,真的!”

要说青山是什么怀揣大任的神秘后人,曹严华是一万个不相信。

他强调:“从小玩到大,真的,好的穿一条裤子。”

罗韧示意了一下车内:“不知道该怎么撬开亚凤的嘴,这么久以来,难得遇到一个对凶简有了解的,不过,也看出来她油盐不进,严刑拷打估计都没用。”

话题又转回青山:“如果他并没有继承到什么家族的秘密,亚凤找到他,是为了什么呢?他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炎红砂说:“体质不一样呗,不是撞了他一下就上身了吗?以前那些人,比如你叔叔,对凶简或多或少都有抵制,青山这样的……”

她低声嘀咕:“像是跟凶简配套生产的,凶简的周边。”

曹严华听不懂:“啥叫周边啊?”

炎红砂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配套生产的啊……”

罗韧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飞快的搅作一团,他努力想把意识清晰出来。

体质不一样——血缘——基因……

最初的最初,追随凶简的那些人,是因为什么而被筛选?能力?衷心?盲从?还是出自最本源的……天赋异禀?

罗韧的目光忽然落到曹严华身上。

曹严华被他看的不自在,忸忸怩怩:“小罗哥,你……看我干嘛啊?”

“亚凤对你没有下狠手,但对我、木代还有一万三,完全没有留情面。为什么?”

曹严华也想不通:“为……为什么?因为我是青山的表哥?”

罗韧说了句:“或许,你的体质,也很不一样。”

☆、156|第②⑧章

这是什么意思?

曹严华张了张嘴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急了:“我,我不是……”

手足无措的,以为罗韧在怀疑他,求助似的看木代:“小师父,我真不是坏人,我这个人表里如一的。”

罗韧说:“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有些东西,可能是先天带下来的,你也不一定能控制。”

罗韧只是觉得,如果事情跟所谓的血脉传承有关,那么同样出自曹家村的曹严华,身上也许同样存在着未揭开的秘密——这也是为什么,亚凤唯独对他手软的原因。

这样的安慰,对曹严华来说,还不如不安慰:心都碎了八瓣了。

他只能去找炎红砂和木代求安慰。

对炎红砂说:“红砂妹妹,我真不是坏人,我怎么可能跟青山一样呢。”

炎红砂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曹胖胖,罗韧疑神疑鬼的,别理他!”

又去找木代,看到木代,真像看到亲人一样,师父师父,这两个字,现在才体会到其中的意义重——那真是亲人、港湾、哭诉的对象、心灵的寄托。

喊了声“小师父”,调子都带哭腔了,同进同出的,小罗哥怎么能怀疑他呢?不怀疑别人,就怀疑他,丢不丢人啊。

木代安慰他:“他乱猜呢,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气不顺,就去打他两下,出出气。”

曹严华哭丧着脸:“我打不过他。”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

罗韧在边上听的哭笑不得,无奈的伸手抚额:没想到曹严华的心堪比水晶玻璃,看来自己确实是要注意一下措辞。

当务之急是找一万三,但每个人都狼狈,尤其是木代,洞底下待了那么多天,衣服磨的条条缕缕,泥里滚过水里浸过,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罗韧决定先开车出去,找个地方先休整一下。

上车的时候,木代照例坐了副驾,炎红砂开后车门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罗韧:“她……怎么办啊?”

是啊,亚凤怎么办啊,婚礼的新娘子,带走以后呢,放走吗?那是放虎归山,但一直羁押着吗?这是非法拘禁吧。而且,曹家村婚礼的头天,新郎新娘就都不见了,村里该炸开锅了吧?

罗韧头疼,想了想说:“先带着吧。”

找到县乡结合部的小旅馆,开了两间房,男女分开各自洗漱,罗韧洗的快,三两下出来,换了曹严华去洗,又把亚凤的胳膊恢复原位,换了塑料绳铐捆住手脚。

亚凤痛是痛,但不作声,脸上一股子乖戾的神气,罗韧看着心烦,扯下枕套,毫不客气地套到她头上,然后打电话给前台,吩咐炒几个家常菜,做点饭上来。

前台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是旅馆,不负责客人食宿。”

“三百块,炒几个家常菜,带米饭,足够了吧,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能不能做?”

短暂的静默之后,那个人带着激动的语气回答:“好的!”

撂下电话,罗韧去到窗口,撩开了窗帘往下看,果然就看到那个前台小伙子一溜烟跑出来,跨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往不远处的餐馆奔去。

罗韧笑了笑,行李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不一会儿,有消息进来,提示未接电话,略微一扫,好几个都是一个人打的,神棍。

这些日子困在山里,信号全无,跟外头通不了消息,几乎忘了神棍还在尹家村——难不成,是有了什么消息?

罗韧回拨,等了片刻,神棍那头接起来,声音有点意兴阑珊:“喂?”

难得神棍这么雀跃的人,也有如此蔫吧的时候,罗韧觉得奇怪,迟疑了一下,问:“尹二马那边……怎么样了?”

神棍长长叹了口气。

“死了。”

罗韧心头一震,脱口问了句:“怎么会死的?怎么死的?”

神棍回答:“人生无常,意外情况下的……正常死亡。”

除了对关键问题依然绝不松口外,尹二马和神棍其实相处愉快,尹二马是个孤老头,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去八卦观星台看星,多了神棍之后,生活其实丰富不少,嘴上不说,心里头巴不得他能多留些日子,每晚唠嗑。

尹二马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那天,他要进城买东西,村里地方小,没小卖部,有什么要用的东西,会隔一段时间一次性进城买,也包括米面——这些天,家里多了神棍这张嘴,存粮消耗的比平时更快。

神棍跟着尹二马一起进城放风,但又对尹二马停留的那些店铺不感兴趣,于是自己随着性子东晃西晃,很快跟尹二马拉开了距离。

正东张西望间,忽然听到很多人尖叫,有一辆小面包车,正急速的,撞翻了马路围栏,向着这条小街的摊店直碾过来。

事后才知道,车主是喝醉了酒,当时,逛街的人都往边上奔逃,神棍离得远,惦记着尹二马,伸长脖子看,看到尹二马起先是往边上跑的,忽然又折回去。

神棍吓了一跳,大叫着让他快躲,话还没完,就听到砰的声响,钢铁和肉躯相撞,再接着,尹二马的身子被撞飞了开去。

从小街到医院,神棍的脑子一直嗡嗡的,尹二马进了手术室之后,神棍就在外头的长椅上等,有一对年轻夫妇,提兜里拎着从银行刚提出的钱,带着哭音请医生一定要救人。

尹二马躲避时忽然又跑回去,是看到了水果摊前站着的一个三四岁的娃娃,那么一大把年纪,拼了老命把娃娃给推搡开,脊背让车撞了个正着。

所以神棍才说,人生无常,尹二马的死,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蓄意陷害,就是意外情况下的正常死亡。

医生说,伤者年纪大了,伤势又重,基本是没有醒过来的希望了,出来问神棍是他什么人,能不能联系到家属,正询问间,高危观察室里的尹二马蓦地睁开眼睛,三两下拽开氧气罩和吊针,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观察室里一片混乱,几个留守的医护人员试图稳住尹二马,透过半开的门,神棍看到尹二马暴突着眼睛看他,手一直向着他的方向抓伸。

神棍直觉,尹二马是要跟他说什么,也不顾门口医生的阻拦,跌跌撞撞冲进去,分开那几个医护人员,抓住了尹二马的手。

尹二马眼白翻起,目光已经涣散,嘴里流着血沫,嘴唇微微颤动着,像在说话。

神棍把耳朵凑了上去。

罗韧有点紧张:“他说什么了?”

神棍又是一声长叹:“太迟了,我觉得吧,那个时候,尹二马是想告诉我一些东西的。”

之前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向神棍吐露半句,而今大限将至,眼见秘密要随着他一起撒手,神棍忽然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然而,还是来不及了。

罗韧可以想见得到神棍的失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他说了什么?”

“只听清楚一个字。”

“什么字?”

那个字,好像是“娘”,什么娘,娘什么,不知道,浑无头绪。

所以这一阵子,神棍的心情很低落,半是为了尹二马的不幸,半是为了明明秘密就在眼前却倏忽而逝——这一点,真是像极了罗韧他们,凶简明明就在眼前,还是眼睁睁失掉了。

他兴致乏乏,也懒得向罗韧打听这头的情况,只说这些日子还住尹二马家,帮着村里料理尹二马的后事,过两天再联系罗韧。

打完电话,曹严华已经洗好出来了,因着之前罗韧对他的猜忌“伤害”,看罗韧时,眼神里深深的嫌弃和不忿,罗韧好笑,想说些什么弥补,曹严华脑袋一偏,分明的“我不听我不听”。

外头有人敲门,罗韧心里有数,带上钱包过去,开门一看,果然是一头汗津津的前台小哥,两只手拎了至少七八个外卖餐盒,接钱的时候,笑的很不好意思——这些打包来的菜,可值不了三百块那么多。

回到屋里,把外卖餐袋解开了铺陈好,罗韧给木代的房间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吃饭,两人很快就到了,洗完了澡一身清爽,湿漉漉的头发还挂着水珠,连人都精神了很多。

看到套着枕套的亚凤,木代吓了一跳,又觉得好笑,问罗韧:“要带她一起吃吗?”

这一下提醒了罗韧,他过去拽起亚凤,直接把她拖到洗手间里关起来。

出来的时候,说了句:“饿几天,反正也饿不死。”

这是为了之前的捱饿报复吗?看不出来罗韧还有这一面,木代肚子都笑疼了,笑到中途,看到曹严华哀怨的看她,那眼神大意是说:小师父,我小罗哥那么猜忌我,你还对着他笑,师徒的情分呢?

于是赶紧不笑了。

饭菜都家常,但很下饭,辣子鸡,椒盐排条、回锅肉,木代吃的最欢,炎红砂却食不下咽,看罗韧说:“一万三怎么办啊,我们怎么找啊?”

罗韧说:“先吃饭。”

炎红砂筷子拈着米粒,都快哭出来了:她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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