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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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之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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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半括愣了一下,没想到阮灵竟然知道自己是南阳人,还是说道:“其实我是到了兰姆伽才被美国人教会的,以前在老家也是旱鸭子—只。”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小相好,当初他们就常常在河边约会,这次回到军部,却再也没找着她,心中忽然有些伤感。

阮灵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怎么也学不会,天生怕水。”

赵半括也放松了些,笑着道:“你是哪儿的人?”

“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在越南长大,一直待在部队里。”阮灵出神地看着火,声音低了下去。

听她这么一说,没想到身世是这样的,赵半括不由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土匪领头拿着洗干净的鱼走了过来,到了阮灵面前半蹲着说道:“阮小姐,刚才对不住,我烤条鱼给你,不是吹,我的手艺可棒。”赵半括就骂了过去:“少他娘废话,要弄赶紧弄,吹什么牛逼。”

土匪笑了一下,也没回话,变戏法一样拿出些瓶瓶罐罐,穿好鱼架在篝火上,有模有样地烤起来。没过多久,鱼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滴油,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第三十八章意外

很快,大家围了上来甩开膀子吃鱼,赵半括叉着一串鱼吃着,转头就看见老吊在一边盘腿坐着,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赵半括觉得奇怪,问道:“你在干什么?”

老吊停下手里的动作,憨憨地抬头一笑,说道:“队长,俺刚才地雷阵顺手拿了一个,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儿,留个纪念,你没意见吧。”

那东西四四方方的,一下子看不出是什么,赵半括心里觉得怪,就摇头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纪念的?还是别拿的好。”

老吊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是拿一个研究研究。“

王思耄在边上扶着眼镜笑了笑,插了一句:“研究这个干什么?你想仿造一个?”

“俺还真仿造不了。”老吊不好意思起来,“就是研究研究,研究研究。”

难得见到他腼腆,赵半括也笑了起来,但看着那黑黑的地雷还是觉得不踏实,就劝老吊别拿着,老吊摆摆于个以为葸,低卜头手上又动起来:“拆都拆了,还怕个逑,队长你别太磨叽。”

看劝不住,老J又招呼他过去,赵半括就叹了口气不再管。

和老J还有王思耄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行进路线,从进山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大家,就三三两两钻进睡袋里休息了。赵半括却一直失眠着,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脖子却突然一疼,从睡浅状态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天色变得有些阴暗,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脖子黏黏的好像有血。他有些奇怪,摸了一把,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刚要躺下,又听到前头窸窸窣传来一阵很微弱的声音。

这一下完全醒了,赵半括马上拿起身边的枪,拍醒其他人,也顾不上收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往发声的位置包抄了过去。

因为事出突然,大家迷瞪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木地跟在赵半括身后,一帮人绕过一丛乱草,声响就清晰了起来。军医立刻叫了声:“队长,这是……”

赵半括也听见了,脑子当即就大了,再回头看了看跟着的队员,顿时心里猛揪了一下。刚才跑得急,他根本没来得及清点人数,眼前的人声让他一下就明白了,那其实是他的两个队员。

他往发声的地方扑了过去,扒开乱草,直接一脚踹在一个人的屁股上,脚下那人马上回头骂了一句:“大爷的,谁他娘踹我!”

赵半括又一脚踹了上去,直接就把这人踹得栽在一边,这人立刻哼了一声,一个骨碌爬超来,劈手要抓,气急败坏地说道:“操,敢坏爷爷的好事,我他娘……”

几道手电光一齐照在了他和赵半括的脸上,他一下说不出口了,手上的动作就收了回去。军医和王思耄把他拖到一边,赵半括就看见阮灵手被绑着,嘴里塞了一团布,躺在草丛里,冷冷地瞪着土匪。

赵半括几乎要气炸了,低声喝道:“你他娘在做什么??”

土匪挑着眉直着腰说道:“解手。”

“土匪,你个畜生,大家都看到了,你他娘还不承认?”军医扶起了阮灵,解开她的绳子拿出布,愤怒地骂了起来。

“老草包,扯什么蛋啊,承认什么?我和阮小姐就是撞一块儿。”土匪紧了紧衣领,无所谓地说道。

阮灵挣脱开军医,站到了一边,面色苍白,头发乱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她那冰冷的神态让赵半括心里猛地一火,当即又给了土匪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一气又踢了几十脚,一直到土匪抱着头再也不动了为止。

其他人都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踹完之后,赵半括慢慢冷静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该拿土匪怎么办。枪毙他明显不合适,虽然他的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出格,但是把他毙了的话,小分队的战斗力就大大打了折扣。赵半括只能用这种方法给出一个惩罚。

踹完土匪,他看阮灵还是没有反应,就试探着说道:“阮灵,向你道歉,这是我的疏忽,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阮灵不带感情色彩地看着他,没有起伏地道:“不关你的事,”然后看向土匪,“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一定会付出代价。”

赵半括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冷着脸,踢了土匪一脚,骂道:“滚!”

土匪站起来看了阮灵一眼,踉跄着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阮灵还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赵半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和她对站着。

昏暗的天光下,阮灵的背影好像在打着冷战,赵半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寻常的感觉,但又把握不住。四周静得要命,他低声说:“回去吧,这里环境不好,回去再说。”

阮灵没有理他,轻轻地走了。赵半括叹了口气,也走回了宿营地。然而刚走了没几步,一声爆炸声传了过来。

赵半括心里一震,加紧跑了回去,才走到边缘,就看见队员们全被掀翻在地,同时一股血腥味冲进了鼻子里。赵半括心里一沉,看了看,找到王思耄扶起问道:“怎么回事?”

王思耄咳嗽了一阵,指着一个方向,竭力说道:“老吊……”

赵半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老吊满身是血地倒在那,他放下王思耄跑了过去,一看,发现老吊的胸口已经炸开一个大洞,扶起来已经没救了。

马上就要到雪山了,老吊却这样送了命,赵半括忍不住心里一痛,猛地回头喝问道:“谁告诉我,他娘的出了什么事!”

刀子坐了起来,吐掉嘴里的土,说道:“老吊忽然炸了。”

赵半括直接骂了一句:“放屁,好好的怎么会炸!”刚说完,起想了老吊从地雷阵里拿出来的雷子,一下就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后悔得要命。

这是他的疏忽,这一路太顺了,出发、打鬼子,甚至折腾一天的排雷行动,完全是一遍过,没有一点磕巴。这种顺利,让他,让老吊,和一帮队员都陷到了貌似轻松的氛围里。但战争,从来就他娘不是轻松的事。

他要是早点制止就好了!赵半括恨不得给自己和老吊一巴掌,这完全是他的问题,如果他更权威一些,老吊也许就会听他的话扔掉那个该死的雷子,如果他再小心一些坚持一些,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

赵半括极度自责地转过头去看,老吊的胸口已经被鲜皿柴红了,他的两只胳膊中间,斜扔着的铁玩意儿正泛着黑幽幽的光,本来严丝合缝的身子上,多了一些黑黑的缺口。

赵半括看得奇怪,轻轻地碰了碰那东西,看到没动静,就用力一挑,把那个见鬼的玩意儿给挑开了。身后的军医也跑了过来乏,蹲在旁边检查。

赵半括立刻看到老吊胸口上被炸开的地方,竟然被钉上了一排黑黑的铁片,位置钉得特别歹毒,是散射的状态,,从上到下,从喉咙一直到心脏部位,竟然密得要命。

“他娘的,扎得太深了。”军医叹着气道,“该着他被阎王爷点名,不去也得去。”

其他几个人也费劲地围了过来,老吊的死亡来得太突然也太容易,感觉只是一分钟的工夫,他本来就黑的脸白成了纸。赵半括心里起一阵愤怒,板着脸咬牙说道:“就地掩埋!以后不听命令的,后果自负!你他娘的死了,还得连累别人下力埋,什么玩意儿!”

大家脸上都有些变色,但没人说话。

赵半括这时候心里痛得比谁都狠,却没办法说出来。间接放纵队员死亡的责任感,让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钝钝的难受。他想到廖国仁,第一次任务时,看着那些队员在眼前一个个死去,是不也难受得要命?

他已经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廖国仁当时的感受了,但他却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他骂了人,硬起了心肠,其实却在心里更加辨清了责任。自己是队长,以后绝不能再让一个队员,因为自己的原因丢掉性命。

埋完老吊后,每个人都沉着脸,一声不吭。赵半括冷脸找了一地方坐下来,没过两分钟老J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赵,老吊的事,我很抱歉。”

老J说完话,看赵半括冷在那里不说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赵半括反倒觉得疑惑,这美国人主动认这个丧,有什么目的?要说老吊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因为他弄得必须走地雷阵而已,但那也是因为任务,没什么好道歉的。

不过赵半括也没心思跟老J多说,马上就要接近雪山,高海拔的体能消耗可比平地走树林来得难多了,他必须养足精神。

老吊的死让他心情变得特别烦躁,很快就命令动身行军,早先土匪的事被老吊死亡一冲,倒像淡了很多。小刀子又到前头探路,军医也开始给他们做身体检查,没多久军部的回电传了回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电报只有十个字。

“空中搜索被拒,继续寻找。”

第三十九章空营

对于电报的内容,老J表现出无奈,耸肩说道:“那些雪山海拔太高,气候也很糟糕,侦察机确实没办法过来,还是靠我们人吧。”

赵半括没有多说,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沉着脸,他带着大家继续往雪山的位置行军。

越往里走,鬼子的行军痕迹越多,出现了很多被丢下的随身物品,物资和毁坏的辎重车辆变得常见起来,军医甚至发现了一些兜裆布。但没有再发现地雷阵那类用来阻挡后来人的东西。

这让老J和赵半括都感到奇怪,赵半括直觉这种丢弃里有一种日本人这么做,好像是一种逼不得己,战争局势一天变,这帮鬼子看来是自顾不暇了。

但这也只是猜测,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随着海拔升高,气候开始变冷,这让赵半括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一他们的衣服不够保暖。又通过王≮qisuu 电子书≯思耄给军部发电报,报告了大体位置,让美国人的飞机在他们休整的附近地方空投了一回物资,整个过程耽误了他们一天时间,但也解决了衣服和给养的问题。

这次适时迅速的空投让赵半括找回了一些信心,他觉得,美国人和军部,对他们这帮人还是非常重视的。

分发完物资,穿上加厚的军服,一帮人继续赶路。道路顺着高山延伸第二天开始出现往上的斜坡,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树林随着地势的升高减少到几乎不可见,满眼都是各式各样的风化石。

第三天,身后的原始森林已经被他们踩在了脚下,回头去看,曾经的树林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得让人窒息的原始盆地。自然地势壮阔,让人不由自由产生出一种战争都远离了的错觉。

傍晚的时候,大家从倾斜的地势上,看到对面的山坡下出现了飘扬着膏药旗的营地。但是更惊讶的是,随后跑回来的小刀子说,营地只是个空壳。

赵半括带着一帮人搜索了过去。

营地里确实没人,而且各种设施都很完好,看不到一点被破坏的痕迹。它的完整性,说明了它不是被攻陷的,而是日本人自己放弃的。这说明什么?赵半括猜测那是一种战略转移,山下的原始森里仗打得热闹,这里地处偏远,驻扎个营地有些浪费人力,日本的战略一向是遇援必救,这营地被放弃其实不难理解。

他把想法一说,王思耄却表示了不认同。他四处走了走,回来说道:“队长,咱们一直追着日本人跑,这里从地形上看,是阻挡我们最好的狙击地,只要稍微放几个人,就可以起码消减我们一半的战斗力,日本人白白把这里放弃,太奇怪了!”

王思耄最后的总结是,日本人的搜索过程可能出了意外,以至于他们完全来不及顾及身后。

这样的推论,赵半括觉得个不太靠谱,现在飞机的影子都没找到,凭空说出了意外,实在是不太可信。第一次的任务里,他们做得最多的就是推论,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干成,不该死的人死了,想不通的地方还是想不通。

推论有时候会给人希望,但他这时候已经不相信希望。

这时候,阮灵的声音从一个帐篷里传出来,其他人循声过去一看,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味,又看见她所在的地方非常的杂乱,到处都是纸张的灰烬,没有烧干净的纸片满地都是,有几个铁柜子倒了下来,桌子上落满了灰尘。

怎么回事?怎么这里乱得这么厉害,感觉不是自然撤退的?赵半括疑惑地看向阮灵,她手里拿着一些碎纸片,上面写满了日文。

阮灵示意赵半括过去,说道:“我找到了一些没毁干净的资料,提到了盒子和铁车的一些信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转移。”

赵半括马上问道:“资料上讲了什么?”

阮灵说道:“大部分都烧得很难辨认,只能通过一些纸片拼凑出大概的信息。”说完她看了老J一眼,老J神情复杂地和她对视着,过了几秒才说道:“密斯阮,你挑重点说。”

赵半括看他俩有些古怪,心里着急起来,说道:“有什么就直说,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阮灵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提到了盒子,说那是德国人改了的信号器,铁车是德国科学家研究出来的用在丛林里的特别坦克,铁车和盒子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我没找到全部的资料。”

赵半括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提到另一半飞机的资料?”

阮灵摇摇头道:“没有。我翻了很多文件,只能拼凑出一些线索,他们好像最近在附近调动了很多兵力。”

赵半括嗯了—声,脑中有了些想法,王思耄在一边说道:“现在的仗打的那么厉害,日本人还往附近抽调兵力,我看和那半架飞一定有关系。看来我们的路线是对的。”

老J说道:“这算是我们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密斯阮,请你继续查看,最好能再拼出什么信息。”

说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天色已经转黑,赵半括也就命令各自休整。

风呼呼地刮着,虽然营地已经算窝在了避风带里,但没有什么坚固的建筑,基本都是没顶的简易树屋,感觉日本人最开始建造这里的时候,也没打算长驻。

犀利的山风用惊人的速度在这片空营里穿过,带起尖厉的呼啸声,鬼哭狼嚎的,营地内外好像冻成了冰窖,赵半括简直没法睡,紧紧地拉起睡袋包住头硬挺。

坚持到后半夜,风声小了些,赵半括从睡袋里探出头,看了看,已经五点了,也没法继续睡觉,就坐了起来,有些头疼,想到外头抽根烟解解乏。

他刚有一点动作,其他队员也坐了起来,看来都没睡着,赵半括冲他们一点头,先往外走去。

这时风声还是狠厉,灌进耳朵里刺刺地疼。大家沉默地围着点上烟,没有说话。赵半括看着身边的弟兄,再看看附近的冰冷戈壁,心里忽地升起感慨。

从河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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