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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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孤女-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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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公子姓名。”沈芳菲略带羞怯地问道,本是不好意思这样直白的问男子姓名的,可是眼下这样问,也算不得失礼。
  贺兰威如实作答。
  沈芳菲震惊的看着眼前潇洒挺拔的少年公子,想不到他竟会是贺兰少将军。
  在西北,谁人不知贺兰将军府?无论是贺兰大将军还是贺兰少将军,还有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军中惊鸿仙子贺兰殊,随便说出一个,都是西北响当当的人物。一年前,前邢州刺史挪用朝廷下发的军饷,被贺兰大将军一怒之下斩于马前,圣上就此将邢州刺史之位由贺兰大将军暂代,这贺兰将军府如今就相当于是邢州的司马府。
  这一夜,沈芳菲睡床,贺兰威睡地铺,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清晨,沈芳菲醒来时,房内已经只有她一人。她穿好衣服下床,发现房中的脸盆里已经打好了净水,雪白的巾布整齐的放在一旁。另外圆桌上还放着三个点心盒子。
  她走过去,将盒子打开,盒中是若干种造型精致的点心,拿起一块,发现还是热的,掰开一个金色的酥皮点心,看到里面有上好的流心糖馅。这是邢州城中最好的酒楼的点心,每日限量供应,不但去晚了买不到,而且价钱也令普通百姓无法企及。沈芳菲确实在挨饿,昨日的羊肉虽烹制得好,可她素来不食羊肉,若不是饿得狠了,那羊膻味足可以使她作呕。想不到贺兰公子竟发现了这点。
  沈芳菲望着柜子上卷着的铺盖,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竟生出些说不清的情绪,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希望,希望日子能就这么过下去。
  名节被毁,对于大梁的女子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郑家若是听得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赶去沈家退婚。这点不难预料,想到此,沈芳菲居然淡淡一笑,转而又想到母亲,她定是会焦急万分,怎能想到她会安然无恙的藏身在贺兰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2017。1。10


  第69章 夜半无人

  的确没人能猜得到沈芳菲的藏匿之处。
  通往西北的官道上; 一行车马极速前行着。
  展云风闭目静坐在车厢里,手下传来的消息中,始终没有沈芳菲踪迹的讯息; 人到底被藏在了哪里?一个弱女子,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威胁恐吓?
  说来惭愧; 展云风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不但未曾给予过外甥女做长辈的庇护; 现今反倒连累她遭此劫难。
  一双手轻轻的落在他的额间; 缓慢的轻柔着,同时耳边传来柔声的安慰:“晋,不用担心,沈芳菲定不是被玉面狐狸掳走,否则那贼人怎可能会有这般骨气,宁死都不招出人被藏在了哪里。”
  这点展云风之前也想到了; 并且已经查出玉面狐狸并非神戟教的人。如此看来; 神戟教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处; 假借采花贼的名义将人掳走,即便他日将人活着寻回; 也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展云风怎能咽下这口恶气?又岂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弄的?
  马车里铺设了软榻; 展云风侧身揽过叶婉柔的腰肢; 将她压倒在了软垫上,闭着眼睛搂着她,轻声呢喃:“柔儿……”
  叶婉柔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车轴滚动的声音; 感受着这一刻被他拥抱的幸福。
  两人自成婚后,越加的如胶似漆,每时每刻都想对方在自己身边。
  展云风也享受着这一刻二人世界的幸福,但是心中仍有一丝狠念在酝酿。
  邢州城中出大事了!
  玉面狐狸被吊尸在了高高的城门楼上,城墙上贴着告示,清楚的写着玉面狐狸的罪状,表明此人早在一月前已伏法,经审讯,今日做暴尸十日的发落。落款是贺兰将军。
  伏法一月?玉面狐狸伏法一个月了!
  邢州百姓议论纷纷,最近几天不是还说玉面狐狸抓了沈府的大小姐吗?怎么就伏法一个月了?那沈家大小姐是被谁掳走的?难不成还有另一个采花贼玉面狐狸?还是此事另有蹊跷?
  邢州百姓的疑问一夜后就有了解答,整个邢州城,无论大家小户,凡是有女儿的人家,每一家的外墙上都被挂了幅雪狐狸的画像。
  这真是吓死我们小老百姓了啊!
  邢州城内有女儿的门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奔走相告,叫骂不停。
  “我们家女儿可好好的在家里呢!可不曾有人夜里来过!”
  “我们家女儿才三岁啊!哪个该挖祖坟的往我们家女儿身上泼脏水!”
  “好生缺德啊!我们家女儿才出生几日,还没满月呢!”
  “挨千刀的啊!……”
  纷纷攘攘的议论了一日,最后不约而同的有了结论——有人假借玉面狐狸的名头搞恶作剧,采花贼玉面狐狸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谁也别再提什么采花贼玉面狐狸。总之,我们邢州城内的姑娘个个都清白得很!
  贺兰将军府内。
  贺兰威本打算隔日就送沈芳菲回沈府的,可城里近几日事多不消停,有人假借贺兰将军的名义惩处了采花贼,贺兰将军还不能说此事不是他做的,因为那告示上清清楚楚的盖着他的封印。城中百姓盛赞贺兰大将军又为邢州百姓做了件大好事,贺兰洪德可是一脑门子的冷汗,他的印章分明还在他的书房中,可见印章何时被人窃走了又送回来他都不知道。心中有气无处发,就抓了儿子来训话。
  贺兰威这几日可是在心里叫苦不迭,房中藏着的那个再这么藏下去,必是要出事的,须尽快将人送走才是。
  傍晚时分,贺兰威终于被从父亲的书房中释放了出来,他迅速赶去酒楼取了事先定好的饭食,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大步流星的向里走。
  沈芳菲在房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起身迎了过来,她身上穿着贺兰威给她新买的一套淡粉色裙装,上好的锦缎,漂亮的款式,虽然尺寸不是十分的合体,但总归是可以见人的女装。想到之前穿着宽大男装的模样,真是不能随便见人啊!
  “贺兰公子,你回来了。”沈芳菲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沈姑娘。”贺兰威提着食盒走到桌前,一边将里面的菜品往出拿,一边说道:“今夜我送你回去。”
  “今夜……”沈芳菲手中拿着一条碧蓝色的男士腰带,这是她在房内找到的他的腰带,上面只嵌着一块白玉,没有任何其它装饰,她便一时技痒,想在上面绣点什么。此刻上面的绣纹还有一些没有完成,她垂眸看着那只展翅的飞鹰,本想在下面再绣上一些云纹的。
  “好。”沈芳菲摩挲着手中的腰带,轻声回道:“一切都听凭公子安排。”
  贺兰威洗净了手回来,发现沈芳菲依旧如之前的姿势那样静坐着。
  “怎么不吃呢?”贺兰威在她身旁坐下,“尝尝看,都是你喜欢的口味。”他很熟络的夹了一样菜到她面前的碗里,是香酥醉鱼,咸酥的口味。
  沈芳菲轻声谢过,默不作声的吃起来。
  “沈姑娘好手艺。”贺兰威发现了她手边的腰带,不客气地拿过来,称赞道。
  “雕虫小技,让贺兰公子见笑了。”沈芳菲回道。
  “我很喜欢。”贺兰威在自己的腰上试了试。
  “公子喜欢就好。”沈芳菲神色淡淡地说道。
  贺兰威察觉到了什么,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今夜我将你送回去,只要你府中的人言辞一致,没人会说出些别的来。”他将这几日邢州城中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沈芳菲。
  沈芳菲听得诧异,面上倒是平静,觉得都是些与己无关的事情。
  入夜,月黑风高。
  贺兰威半个身子探出自己的房门,见外面寂静无声,便从自己身后将沈芳菲牵出来。走府门不行,因为那里日夜都有侍卫把守,他决定带人翻墙出去,自信自己的轻功还不差,他偏头对身边的小女子轻声道:“沈姑娘,得罪了。”
  话落,他搂住她的纤腰,正待轻身跳起,突听耳畔传来一声低呵。
  “贺兰威!”
  这一嗓子,差点吓得贺兰威掉魂,心里有鬼怕吓不知道吗?
  贺兰威下意识的搂紧怀里的人,唯恐被人抢了去。
  待转回身,他才发现是贺兰殊在一旁双手叉腰的吓人。
  贺兰威吁出一口气,不悦道:“你吼什么?”
  贺兰殊大步走过来,盯着贺兰威怀里的人,饶有兴致地说:“怪不得最近这么反常,原来是越来越出息了,都学会偷人了。”
  “你别说话那么难听。”贺兰威收回搂着沈芳菲的手臂,脸上有一丝羞涩一闪而逝。
  沈芳菲更是羞赧得紧,抬眼无措的看着贺兰威。
  贺兰威小声安抚道:“不用担心,这是我姐。”
  在沈芳菲听来,这一句,一语双关。
  “人不是偷的就好,我这就去告诉爹。”贺兰殊转身欲走。
  “别……”贺兰威语气立刻软下来,“姐……你听我解释。”
  回到贺兰威的房间,贺兰殊听完自家贤弟的一番动人心弦的陈述,沉吟片刻,说道:“人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送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贺兰威问道。
  “先留下。”贺兰殊从桌前站起身,“我来想办法。”说着就打算离开。
  “姐……”贺兰威赶紧叫住她,“那她住哪?”
  贺兰殊顿住脚步,回身反问:“她这几日睡的哪?”
  贺兰威抢答:“我睡的地铺!”
  贺兰殊回得干脆:“那你就继续睡地铺。”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
  “姐……”贺兰威觉得自家阿姐真是没人性,这可是西北的初春,夜里冷死人了。她就不能把人领去睡吗?她倒是好,天天晚上有姐夫暖被窝,可怜他天天晚上睡冷铺。
  贺兰威转回头,看到沈芳菲神色落寞的坐在一旁,回想到刚刚搂着她时那身子的绵软,顿时脸上火烧火燎。他霍的站起身,急道:“我去睡了。”说着便去柜子上抱了自己的铺盖卷,走了出去。
  贺兰威刚在外间花厅的地铺上躺好,就听得有故意放轻的脚步靠过来,他坐起身,轻问:“有事?”
  “贺兰公子……”沈芳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嘬泣的颤抖。
  “怎么了?”贺兰威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
  “是我不好,让公子为难了。”沈芳菲说道,“公子不用再为此费心,明日我自行回去就可。”
  “你不要多想。”贺兰威温声哄,“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之前考虑欠妥,确实不能就这么将你送回去,总该有个说法的,你不用担心,这些日子你和我……我不会不管你……我……”贺兰威突然语拙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这些日子,两人共处一室,亲密无间,他关怀备至的细心照顾,沈芳菲怎能不为所动?
  但是,愿以身相许,愿与之厮守终生的话,她却不能说出口。对方的家室身份都远高于她,她这是妄图高攀了。想到这些,沈芳菲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见她落泪,贺兰威有些无措,情不自禁地再次将她搂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2017。1。11


  第70章 邢州官宴

  贺兰殊说去想办法解决沈芳菲的事; 正在犯愁如何解决的当口,办法来了!
  这一日清早,有人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信。
  何人来信?好友叶婉柔也!
  叶婉柔来西北邢州; 自然是一定要写信提前知会贺兰殊这个好友的。
  贺兰殊顿时喜出望外。
  几月前,她收到叶婉柔即将大婚的请帖; 虽不便亲身返京赴宴,贺礼却是派人送得及时。万万没想到; 正值新婚燕尔的厉王和厉王妃; 突然来了西北。
  不管其它,婉柔来得正好,可以帮忙想办法将沈芳菲大大方方的送回沈府去,王妃的面子,谁敢不给?
  展云风此行西北,得了皇帝口谕; 所以太秘密了不妥。
  抵达邢州城门时; 驻邢州大将军贺兰洪德、邢州节度使郑远河以及一众当地大小官员; 皆恭候在城门下迎接。
  为了避嫌,展云风拒绝了住在州府官邸的请求; 提前命人抵达邢州; 安排了城北的驿馆; 带着一行人住进了驿馆中。
  当晚官宴,举行于邢州目前最高行政长官贺兰洪德的府邸。
  展云风与一干官员在前厅应酬,叶婉柔在后厅与一众女眷寒暄。
  前厅是歌舞酒席,后厅是戏班佳肴。
  贺兰洪德早年丧妻; 多年未续,贺兰殊作为贺兰将军的长女,理应是这场宴会的女主人。贺兰殊的性子自然是不屑于这些虚与委蛇,她初时同旁人一同恭敬有礼地称呼叶婉柔为王妃,可不宵片刻,她便想拉叶婉柔到一边说点悄悄话。
  贺兰殊想说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有人过来搭话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邢州节度使郑远河的夫人,沈芳菲的未婚夫郑驰的生母,一个穿戴华贵,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举手投足皆是贵夫人的仪态。
  “见过厉王妃。”郑夫人恭敬道。
  “免礼。”叶婉柔从容道。
  “香绮,快来见过厉王妃。”郑夫人对身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说道。
  女子施礼道:“臣女穆香绮,见过厉王妃。”明眸皓齿,是个漂亮的姑娘。
  刚刚与一众女眷行礼时,叶婉柔已经一一见过她们,这会儿郑夫人特意带这女子过来施礼,想必是另有心思。叶婉柔还没猜想出什么,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厉王妃可是觉得闷了?”郑夫人笑容可掬地站到准备向一旁走的两人身旁,随行的姿态,并随口遣走了穆香绮。
  叶婉柔看眼退去的穆香绮,回道:“稍有疲累而已。”
  “厉王妃真是好模样,让人一见便心生爱慕。”郑夫人热络地扶过叶婉柔的手,忽又忧心道:“王妃的手怎这般寒凉?”
  叶婉柔抽回手,平淡地笑了笑。
  郑夫人却面带微笑地有意压低声音道:“臣妇正好有一样礼物要送予王妃,可解王妃寒疾,确保让王妃和厉王都满意。”
  叶婉柔心中不解,面上却未接话。
  郑夫人顺着叶婉柔所走的方向说道:“请王妃移步偏厅,这里人多,稍有不便。”
  叶婉柔略蹙眉,回道:“郑夫人费心了,心意本宫记下了。”言外之意,礼物就不必了。
  郑夫人笑容不变,继续道:“王妃不必和臣妇客气,能为王妃与厉王解忧,是臣妇的荣幸。”
  这话虽是说得极恭敬有礼,叶婉柔却听得心中不喜,郑夫人如此说话,倒像是自己请她帮什么了一样,言行这般工于心计,做节度使的夫人怕是屈才了。
  贺兰殊在一旁本想帮叶婉柔摆脱纠缠,可是对方一再表示是向厉王妃送礼,她若阻拦,有失大体。
  正在贺兰殊准备退出时,郑夫人适时说道:“贺兰小姐也是成了婚的人,不妨一起来,臣妇也为贺兰小姐备了一份。”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叶婉柔与贺兰殊互看一眼,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好奇,都有心看看这妇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到大厅一侧的耳室,待叶婉柔坐下后,郑夫人随身的丫鬟便端上一方锦盒。
  郑夫人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将锦盒打了开。
  叶婉柔瞟了眼,不过是几个小巧精致的彩色琉璃瓶,莫非内里有什么奇药?
  果不其然,只听郑夫人介绍道:“此乃西域独特香膏,将其涂于女子小腹处,可益于夫妻房事,增孕生子,故此香膏又名得子膏。将此献予厉王妃与贺兰小姐,保二位早生贵子。”郑夫人一脸仿若慈善般的灿笑。
  叶婉柔与贺兰殊闻听此言,心中都有些不自在。奈何对方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态度,说的又是这等体己的话,就算是有心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更何况她们俩个谁都没生,难不成说自己不想生?
  叶婉柔没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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