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之妾》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储君之妾- 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柑橘类水果成了她的首选。
  她才剥了一个柑子; 就觉苦得厉害; 忙呸的一口吐出; 唤道:“小香,取点蜜饯出来。”
  却是秋竹闪身出来; “良娣,您要什么?”
  傅瑶诧道:“小香呢?”往常有点什么差事,这丫头可是最殷勤的; 一有什么就跑不迭,今天怎么倒躲起来了。
  “良娣您忘了,您让她去浣衣坊取衣裳去了。”秋竹笑道。
  傅瑶拍了拍头; “是了; 我倒忘了,是我差她去的。”
  心下不禁有点懊恼,难道怀孕了,记性也会变差不成?
  谁知一直到傍晚时分; 还是不见小香踪影。傅瑶有些沉不住气了; 到底是她的人,她可不愿出什么乱子,便把秋竹叫来,细问究竟。
  秋竹支支吾吾不能作答。
  傅瑶不觉起了疑心,“失踪了?”
  秋竹忙道:“不是; 就在暖阁里呢。”
  她只好去把小香叫来。
  小香进来的时候缩着脖子,声若蚊呐:“良娣找婢子有何事?”
  “也没什么,今儿一天都没见你,怎么了?”傅瑶瞅着她。
  小香嗫喏说道:“婢子今日身子有些不快,所以取了衣裳就回来歇下了。”依旧垂着头。
  她平时爱笑爱闹,光是路上的见闻就能说一大堆,今天倒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傅瑶沉吟半晌,忽然说道:“抬起头来。”
  “良娣……”小香意不自安。
  “抬起头来。”傅瑶厉声说道。
  小香只好颤颤巍巍地抬首,左右脸上各有五个鲜红的指印,一看便知是被人打的。
  傅瑶默默看了片刻,说道:“秋竹,剥一个热鸡蛋过来。”
  热鸡蛋取来,傅瑶将小香拉到一边,亲自给她在脸颊上揉拭。
  “良娣……”小香瑟缩着,眼泪忽然就这样流下来。
  “别乱动。”傅瑶说道,一面替她将泪水揩去,“这样漂亮的一双眼,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小香破涕为笑。
  “现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傅瑶严肃地看着她。
  小香被她盯得受不住,只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原来晌午她奉命去取换洗的衣裳,谁知就在浣衣坊撞见了崔嬷嬷,崔嬷嬷故意将赵皇后的一件衣裳掉在地上,诬陷是她弄脏的,小香与她争辩,因此挨了她两巴掌。她又羞又气,加之脸上的红印实在碍眼,所以一天都没有出来。
  “你怎不早点禀报我,让我替你做主?”傅瑶静静说道。
  小香声带哽咽,“良娣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若因此再生龃龉,只怕皇后又会给您气受,婢子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委屈,引得良娣你为此心烦……”
  傅瑶感慨万千地看着眼前这个丫头。
  她一向觉得小香不怎么伶俐,却未想到她这样忠心,宁愿自己受些闲气,也要设身处地为她这个良娣考虑。
  傅瑶拉起她的手,感触说道:“难为你了。”
  她只能这么说,不能为小香强出头。的确,如小香所言,赵皇后好不容易对她有所改观,她又怀着身孕,这个时候正该收敛,不好去触赵皇后的霉头。可是忍这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是难呀。
  晚间就寝的时候,她到底按捺不住,将此事稍稍透露给元祯,虽不指望元祯替她做主——她不该挑拨赵皇后与太子的母子关系——可是,能有个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元祯却只是“哦”了一声,径自埋头睡去。
  傅瑶心下不禁气闷,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不能为她出气,说几句安慰之语也好啊!这人却好像没事人般。
  没心肝!
  傅瑶愤愤地扯着被子,也自顾自睡去。
  谁知次日就听秋竹说起,崔嬷嬷被赶去圊厕行了。
  “为的什么缘故?”傅瑶忙问道。
  “说是太子殿下去皇后宫中请安,那崔嬷嬷不知怎的老眼昏花,原想着上来讨好,却弄污了殿下的一双皂靴,殿下一怒之下就将她赶出了椒房殿,拨去圊厕行了。”
  傅瑶听得心下了然。
  原来元祯昨晚并非没听进去,今天就是特意去为她出头的——想不到他堂堂太子,也会耍这些阴谋诡计,那老嬷嬷算是倒霉遇上了他。事情发生在元祯身上,连赵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下人贬斥自己的儿子。
  虽说崔嬷嬷当初被赶去椒房殿,一大半出自傅瑶等人的设计,如今她报复回来也是应该。可傅瑶听到这老货落魄的消息,心中还是感到很解气。
  她这个人,本来就不讲什么道理。
  晚上元祯回来,傅瑶便很狗腿的上前迎接,给他解下外裳,还亲自端茶递水忙个不停。
  元祯在她额头戳了一下,没好气说道:“马屁精!只有得了我的好处,你才肯自降身份,平时懒得一根手指都不动一下。”
  傅瑶露出逢迎的微笑,“谁叫殿下是我命里的贵人呢?跟着贵人,我只求混口饭吃得了,哪里还敢时时刻刻在您跟前碍眼。”
  她的口齿伶俐,一向连元祯都没办法。元祯哼了一声,“油腔滑调!”
  这种话多数是女子用来形容男子的,元祯倒把自己变成了小媳妇模样。
  傅瑶巴着他的肩膀,耍赖般问道:“还不都怪殿下您,您要是早说清楚了,哪来这些误会。可你却一言不发,自顾自睡去了,这不叫人生怨才怪呢。”
  元祯哭笑不得,“我是因为这几天实在累得慌。您不知道,父皇天天要我见那些各部大臣,光应酬都应酬出了一身汗。”
  但这是好事呀,起码说明成德帝对太子的重视。
  傅瑶试探问道:“那么二皇子呢?”
  “二弟也在。”元祯沉吟说道。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往下说,傅瑶也只问了这一句——再细问下去,便有干政的嫌疑。
  不过她已从中攫取到有用的信息,二皇子元祈仍得皇帝看重,但风头已不如先前那般强劲了——他让元祯与元祈一同面见大臣,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长幼有序,君臣有别,元祯一定是排在元祈前头的。
  傅瑶稍稍放心,看样子元祯的太子之位仍是稳的。
  皇位之争不比其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分谦让。她既然认定了太子,从此二皇子一系便也是她的敌人,这是既成的事实,无从更改。
  孰料平静中亦会生出波澜——那头象征着祥瑞的白鹿,竟莫名其妙地暴毙在假山后。
  张德保伏在傅瑶座前,满脸是汗地向她细述来龙去脉,“那白鹿本来好好养在园子里,不知是否忘了上锁,加之宫人们看管不严,竟自己跑了出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宫人们费了大半天找寻,结果在假山后发现了白鹿的尸首,颈子上满是血污,旁边还放着一把匕首……”
  秋竹小香听得骇然,都掩着嘴不敢作声。
  傅瑶皱起眉头,“这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张德保小心翼翼地抬头,“可是……有人看见太子殿下午后去过假山附近……”
  “看见他亲手杀的吗?”傅瑶干脆问道。
  张德保连忙摇头,“这倒不是,那两个宫人的证词也不定做得数,他们自己也说,或许是眼花瞧错了也说不定……”
  虚虚实实,才更让人担心。傅瑶烦恼说道:“那匕首呢,可有什么异端?”
  “这倒没有,”张德保忙说道,“那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并非殿下特有之物。”
  傅瑶问了这一连串问题,自己倒有些好笑,这根本就不是侦探破案剧,她又充什么福尔摩斯呢?
  可怕的是,这些证据根本定不了元祯的罪,却桩桩件件都指向太子。或许对方要的,也根本不是制裁元祯的罪行,而仅仅借着流言的散播,在众人心底种下三分疑心而已。
  疑心最能伤人,甚至杀人。
  白鹿是二皇子元祈带来的,且昭示着祥瑞,是举国之福。旁人都没理由伤害它,唯独太子,可能出自对皇弟的嫉恨,作出这有损国祚之事——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做不出呢?
  傅瑶自己绝不信这个,却保不齐别人不乱想啊。
  更怕的是,成德帝也这么想。倘若他认准了元祯是一个狭隘偏私、且行为暴戾的人物,那么元祯的太子之位,也很难坐下去了。
  元祯近来常回来用午膳,可今日,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也不见元祯的踪影。有消息说,皇帝将太子叫去了御书房问话。
  傅瑶起先坐立难安,后来却渐渐镇定下来,吩咐小厨房传膳。菜多而人少,她就让小香和秋竹坐下一起享用。
  傅瑶吃得津津有味,那两人却食不下咽。
  秋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良娣就不担心么?”
  “担心有什么用,我总不能饿着肚里的孩子。”傅瑶平静说道,伸筷夹了一大箸紫菜。
  她照例吃了一顿饱饭,待要吩咐收拾桌子,就见皇后宫里的人来传讯,说赵皇后要见她。
  “替我更衣吧。”傅瑶振衣而起。
  秋竹替她裹紧披风,小香为她端着手炉,一行三人径自向椒房殿而去。
  她在路上遇见了元祈。元祈独自站在晚风里,他那与元祯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原是相当俊秀,此刻看着却只觉得无比恶心。
  元祈含笑唤道:“皇嫂。”
  傅瑶退后一步,站定了,稍稍点头:“二殿下。”她有点介意皇嫂这个称呼,此刻也懒于同元祈分证,就这样罢了。
  “皇嫂是去见皇后殿下么?”元祈笑着说道,“皇兄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娘娘一定很心急,皇嫂心中也一样焦急吧?”
  如果说之前傅瑶对他有些忌惮,现在则是放心了一半:一个人浅薄到来敌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胜利,足可见他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傅瑶盈盈笑道:“手足之情胜过夫妻之义,殿下理应比我更担心太子的安危才是。”


第32章 皇帝
  元祈顿了一下; 脸上显出忧愁; “自然; 我乍闻此消息; 也同皇嫂一般忧心; 所以才急急出来; 想劝谏父皇,求他不要重责皇兄。”
  此人变脸的速度倒快; 装得也很像样子,只是这话好不中听——什么叫不要重责?倒好像认定了元祯有罪似的。
  傅瑶不想多费唇舌,与他欠了欠身; “有劳殿下了,只是殿下也不必太过着急,皇上乃明理之人; 太子没做过的事; 自然也用不着分证。”
  遂带着两个丫头悠然离去。
  元祈看着她的背影,只冷笑一声:装吧,他倒不信,等太子彻底失势; 这女子还能这般从容。
  傅瑶来到椒房殿门口; 就听到一阵重重的声响。
  仿佛是瓷器落地之声。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就看到高贵妃从里头出来,这雍容华贵的妇人柔声说道:“傅良娣来面见皇后么?你还是先回去吧,皇后娘娘发了老大的火,你有着身孕; 万一迁怒于你就不好了。”
  真好像句句为她着想。
  傅瑶面色平和,“谢娘娘提点。”依旧朝里走去。
  高贵妃在她身后叹道:“这太子怎恁不晓事呢?明知良娣你有着身孕,就该安安心心守着你才是,偏在节骨眼上闹出这等事来。唉,其实祈儿一向很敬重这位兄长,更从无谋夺储位之念,倒是太子殿下多心了。”
  一壁说着,一壁叹息着离去。
  傅瑶不禁佩服,高贵妃的演技可比她儿子好多了,到底是修炼多年的深宫妇人。她这话压根也不是说给傅瑶听的——椒房殿门首这么多当值的宫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懂事的将这话传出去,等成德帝知道了,也只会感念高氏的谦恭仁厚。
  自然,若皇帝足够明理,这话也蒙蔽不了他。就怕他多疑,那就难办了。
  傅瑶一左一右由两个丫头搀着,稳稳当当迈步进去,就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堆碎瓷片——旁边博古架上那个庞然的青瓷花尊已经不见了。
  赵皇后正气冲冲地吩咐侍婢,“为本宫更衣,本宫要求见皇上。”
  “不可。”傅瑶急急说道,一面小心地绕过那些碎瓷,走到赵皇后身前去。
  “为何不可?”赵皇后横了她一眼。
  傅瑶却顾左右而言他,“方才贵妃娘娘是否来过?”
  赵皇后的面容似乎有些扭曲,她咬牙切齿说道:“高氏那个贱妇,还故作好心地来告诉本宫太子被训话的消息,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看本宫的笑话罢了!就连这件事,只怕也是出自她们的手笔,这一群豺狼,早就眼睁睁盯着太子之位,巴不得早日将我们母子赶下来!”
  “娘娘既然知道,就更不能去了。”傅瑶沉声说道,“高贵妃特意前来,就是为了激怒娘娘,您若现在闹气,就正好中了她们的计了,况且,您也没有证据呀。”
  傅瑶并没有多少政治胸襟,然则她清楚一个道理:以不变应万变。在任何时候,轻举妄动都是最笨的办法。
  “那就任由她们诬陷太子不成?”赵皇后愤然道,一手按着桌子角,用力甚紧,手掌都掐红了一大片。
  “不会的。”傅瑶摇头,“陛下不会轻易相信的。这回的事全是捕风捉影,太子清者自清,只需坦然相待就好。咱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不是给太子添麻烦么?”
  赵皇后虽然厌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子说的有几分道理。她渐渐平静下来,火气也不像方才那样大了。不过,她瞧着傅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来气——好像太子的死活与她毫不相干似的。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也是,反正你也只是个小小良娣,太子是好是坏,都不必你来操心是吧?”赵皇后冷笑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傅瑶真想狠狠扇她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这位皇后娘娘还想着窝里横呢?
  她深吸一口气,肃容说道:“娘娘此话就错了,臣妾虽只是太子的一名小小妃妾,可此身荣辱亦与太子休戚相关,更遑论臣妾已经有了太子的骨肉,臣妾希望这个孩子能安然长大,为此,臣妾会不惜一切保护这个孩子,就如同娘娘您护着太子殿下一样。”
  她这一招亲情牌起了作用,皇后不做声了,只在脸上显出颓然。
  两个女人面对面站了半晌,皇后瞅了她一眼,“坐着歇会儿吧,别净站着,仔细累着腹中孩子。”
  “是。”傅瑶欠了欠身,坐到一张铺了软榻的贵妃椅上。
  她与赵皇后终究没什么共同话题,沉默着坐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告退。赵皇后也没硬留她下来。
  太子依旧未归。
  秋竹看着漆黑的天幕,只有一两点星光淡淡照着,劝道:“良娣先回房歇息吧,太子殿下怕一时三刻不会回来了。”
  岂止一时三刻,只怕今晚都未必能回来。
  傅瑶很知道,依据理智,她现在该立刻上床就寝——反正她对于元祯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照顾好腹中的胎儿才是正经。
  但不知怎的,她愿意多等一会儿。设身处地想想,换做是她遇到麻烦,知道有个人在等着自己,默默地守着自己,心中也会宽慰几分。
  傅瑶打了个呵欠,说道:“把褥子和暖炉拿过来,我在这榻上偎一阵。”
  “良娣……”秋竹有些迟疑。
  “你们若受不住,自己先去歇着吧,我能照顾自己。”
  秋竹小香只好答应着,却哪敢让她一个待着。只好把床褥搬过来,火盆也生得旺旺的,好尽量驱散殿中的寒气。
  *
  元祯正在御书房与成德帝对谈。
  出乎意料的是,成德帝压根未问起白鹿一事,只探了探他的课业,再则就江南水患成灾,询问他的看法。
  这件事在朝堂已讨论数月,大臣们早有定论,元祯也只好择紧要的说了几条:无非是修造城渠,开凿泄水,开仓放粮,安置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