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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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谋-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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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希显垂下眼眸,恭谨地说,“回陛下话,是西晏的大小姐!”
  他怕元定帝误会,特意提起了西晏。
  毕竟,当初他的祖父就误会了这一点。
  “西晏?”元定帝想了想,才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个家族的存在。他琢磨了一会,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这次,元定帝没有再说什么,而他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威严,却让陆希显有些腿软。
  陆希显也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元定帝,而这样近距离说话,却是第一次。
  他记得幼年的自己看见元定帝时,元定帝还是个少年,样子俊朗无双,笑起来的时候潇洒极了。
  而如今的元定帝,容颜苍老,鬓发苍白,和实际的年岁差了很多。
  人人都向往这帝王之位,可谁又知道,这帝王位上的压力。
  元定帝没有为难陆希显,当日便下旨赐婚。
  晏温婉和陆希显的亲事,也算是彻底的订了下来。
  至于。选吉日这种事情,元定帝便交给了文安伯自己来做主。
  在府内一直修养身子的文安伯,在听到道旨意后,恍然大悟。
  他当初便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熬不了几年。所以在临终前也想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孙儿早些成家,私下,他也曾问过陆希显,是否有中意的女子。
  陆希显那会有些吃惊,虽然惊讶他这样问,但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陆希显说。他喜欢的是晏家大小姐。
  文安伯起初闻言满面错愕。晏家大小姐,便是他得意门生晏季常的女儿。
  他这个孙儿很少出府门,又是什么时候见过晏锦的?
  他曾见过晏锦那个小丫头,脾性不是很好。却很活泼。说话也很直接。幼年的晏锦长的软软糯糯的像是个糯米团子。再后来晏锦便愈发出落的秀气,甚至比当年的大虞氏还要美貌动人。
  他的孙儿会动心,也属于常事。面对这样的美人。谁又不会心动呢?
  只是,文安伯私心却不太喜欢晏锦,那样性子张扬的女子,不太适合他的孙儿。晏锦和大虞氏不一样,大虞氏温婉如水,而晏锦却性子嚣张……
  文安伯犹豫了很久,又再次询问孙儿的时候,陆希显依旧是这样回答。
  他说:她很好。
  感情这种事情,文安伯一直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当年,定国公也曾这样和他说,他说,她很好。
  可是结果,那场感情到了最后,不过是悲惨收场。如今,不知定国公是否也会和当初一样回答他这个问题。
  以至于他现在看见沈砚山的时候,都会有逃避的冲动。
  陆希显很坚决,文安伯很无奈。
  这是他人生第二次妥协……
  他跟晏季常提了亲,晏季常当时显然很惊讶,之后皱着眉头说容他想想。晏季常没有立即回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之后,如文安伯所想,晏季常回绝了这门亲事。
  至于原因,其实文安伯很清楚。
  晏锦纵使性子再差,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姑娘,晏季常身为人父,又怎么忍心让晏锦嫁给他的孙儿。
  他这个孙儿虽然博学多才,但是身子却太虚弱了,有的时候走路太过于匆忙,都会气喘吁吁。晏锦若是嫁过来,怕是来日,也是要孤单一人。
  陆希显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子,所以也从未抬起过自己心里喜欢的人……这次,若不是文安伯问起,他怕也是也会隐瞒一辈子。
  文安伯在得到晏季常拒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这件事情会让陆希显死心。
  却不想陆希显在听了他的话后,一脸错愕,最后更是露出苦涩的笑。
  他以为,自己的孙儿还是留恋晏锦,便不再多提了。
  现在的文安伯才知道,自己昔日闹了多大的笑话,他想起孙儿苦涩的笑容的时候,更是满腹的愧疚。而且,最让他觉得惊讶的,并不是这门亲事。
  而是……晏锦。
  他昔日误会了孙儿的意中人是晏锦,便不再想过这件事情,而这次元定帝会赐婚,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元定帝向来是个性子难以琢磨的帝王,更是不喜欢被人掌控在手里,他会赐婚也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件事情。
  陆家,若是没了他,其实就会渐渐的衰败。
  而元定帝亲自赐婚,无形中也是在给陆家‘撑腰’。
  文安伯想了很久,才想起了晏锦。
  自从晏温婉和晏锦有了来往后,西晏的一切不再向往日一般颓废,一切还蒸蒸日上,连宁家也成了他们的踏脚石。如今,晏温婉的亲事,也尘埃落定了。
  文安伯似乎明白了,为何沈砚山会和他说,素素很好。
  那时的沈砚山,像极了年轻的时候的定国公。
  文安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大夫开了一些药,强撑着病体亲自吩咐人送了聘礼去西晏。
  期间,沈三爷过来看过文安伯。
  两个人都是病秧子,如今见面了,倒是有几分惺惺相惜。
  沈三爷跟文安伯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伯父你放心,温婉是个好姑娘,很适合希显!”
  “我知道!”文安伯也认了,然后喃喃地说,“我只是怕啊……”
  沈三爷有些不解,“怎么了?”
  文安伯笑的有些沧桑,“我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我怕是等不到泽川成亲的时候了……我想,晏锦还不知道小楼的存在吧?若是有机会,记得告诉她小楼的事情吧,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泽川的事情!”
  沈三爷听了这些,一时哑然。
  沈砚山肯定是没有告诉晏锦小楼的事情,至于沈砚山要什么时候坦白给晏锦知道,沈三爷也有些茫然。
  而在他们茫然的时候,却意外的收到了谢相送来的礼。
  显然,这次陆希显的亲事,谢相也是要来赴宴的。(未完待续。。)


558:真正的目的

  陆希显的亲事,对文安伯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既是喜事,他自然不想有扫兴的事情发生。
  谢相在朝廷上的局势虽然不像以往那般尴尬,但是现在的处境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若谢相来赴宴,外人肯定会以为,谢家和陆家有了来往。
  文安伯闻言皱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驳了谢相的颜面。
  沈三爷看了看文安伯的神色,“伯父是担心谢相来找麻烦吗?”
  “恩!”文安伯没有否认,他将手里的礼单丢在一边,心烦意乱,“来者不善啊!”
  谢相这个人心里想什么,文安伯一直没有看透。
  当年的事情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虽然觉得谢相可怜,却也不敢说其他的话。
  最让文安伯意外的是,谢相在痛失爱子后,居然依旧站在原来的位子,没有想过要辞官离开。
  因为谢相这些年来的坚持,薄相的势力也没有扩张的太厉害。
  谢相虽然制衡了薄相,手里却没有太多的权利。
  元定帝对谢相的态度,也是怪异的厉害……
  文安伯越想越是头疼,最后更是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沈三爷微微思索了一阵子,又道,“我瞧着谢良恬不是乱来的人,伯父你也无需忧心。”
  “这个老东西,精的跟狐狸似的。他做的那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吗?”文安伯叹了一口气,“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譬如,忍辱负重在朝十多年。
  这份毅力,又怎么是常人能抗住的。
  单独是那些质疑和嘲讽,便可以让一个人,在几年内迅速的崩溃,而谢良恬居然撑了十多年。在这期间,还要遭受元定帝冷漠的对待……
  文安伯想。若是他自己。他肯定坚持不下来。他肯定会一早的辞官,找个清静的地方躲避去了。
  沈三爷将茶盏推到文安伯身前,劝道,“放心吧。他再有目的。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这是陛下亲自赐婚。伯父,你现在要好好的养好身子……泽川的成亲那一日,你一定能看到的!”
  这一次。文安伯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自己的身子,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清楚。
  命这种东西,向来是半点不由人。他也不指望自己能活百岁,所以一直看的很开。
  文安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沈三爷安慰他的时候,也没有说其他的话来扫兴。
  这次,沈三爷其实也是怕他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才来劝慰他的。
  而且,还是撑着病体。
  期间,沈三爷还一直提起晏锦,说沈砚山能娶到晏锦,也是沈砚山修来的福气。沈三爷这个人性子向来高傲,很少会夸奖人多优秀,连昔日的大虞氏,他也不过是赞叹大虞氏琴艺极好,却从未说过其他。
  这次,倒是让文安伯有些意外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晏锦。
  昔日那个刁蛮的小姑娘,如今似乎成长成为了一个成熟又内敛的少女了。
  文安伯闻言,笑了笑。
  这样很好……
  孙儿的亲事定下来了,而外孙的亲事也定下来了。
  他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了。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楼了。
  文安伯选的吉日就在半个月后,因为日子有些匆忙,所以西晏和陆家每日来往的人,也显得十分慌乱!晏温婉的嫁衣,还是晏锦特意找了不少的绣娘,特意来裁制的……
  虽然日子匆忙,但是两家都很高兴,他们心里的大石,像是瞬间落地了一般。
  其实,晏温婉的身子和陆希显一样,他们成亲,还被沈苍苍誉为是一对病秧子。
  西晏没什么家底,晏锦私下又给晏温婉置办了一些嫁妆。
  她出手十分的阔绰,吓的晏温婉一时怔住。
  私下,晏温婉曾哭着和晏锦说谢谢,其实她这一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做新娘子,还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其他的姑娘都能想以后,而她不能,来日这个词语,对她而言是奢望。
  晏锦只是笑笑,安慰晏温婉说成亲是喜事,怎么就哭了?
  在晏温婉和陆希显成亲之前,沈砚山也出了面送了些东西到陆家。
  一向不喜应酬的沈砚山,显然也会在喜宴上露面。
  这一次,陆家和西晏的联姻,准备的虽然匆忙,但是动静却不小。
  直到成亲那一日,晏温婉拉着晏锦的手,良久没有开口。
  在晏温婉身边站着的晏泰南,最后才道,“你对西晏的恩,我晏泰南会一辈子记住的!”
  晏锦闻言,抬起头笑了笑,“堂哥这样说,便是见外了!”
  晏泰南这次,却没有再回答。
  男儿一诺重于千金。
  他既然说出了这句话,来日便一定会报恩。
  等花轿来的时候,晏温婉才哭着上了轿子。
  晏锦看着来往的人群和消失在她眼前的晏温婉,心里觉得暖暖的。
  有些事情,她的确是可以改变的。
  前世那些不好的局面,她都扭转过来了。
  这场喜宴,举办的很热闹。
  元定帝在当日,还让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亲自送来了东西。
  陆希显和晏温婉谢了恩之后,才退了下去。
  因为陆希显的身子不好,所以敬酒这些礼仪,便直接免除了。
  谁也不想让好好的喜宴,闹出其他的事情。
  晏锦用了一些膳食,在准备离席的时候,却被香复拽住了衣袖。
  香复皱着眉头说,“小姐……”
  她说的犹豫,而晏锦却有些疑惑的挑眉,“怎么了?”
  “方才谢相身边来人了,他说……”香复说的断断续续,似乎很难抉择,“他说想见见你,和你单独说会话,也不知方便不方便!”
  晏锦闻言,一时怔住。
  半响后,她才询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是谢相?”
  晏锦早就知道谢良恬来赴宴了,也知道谢良恬出现在这场喜宴上,其实是有目的的。只是,晏锦怎么也没想到,谢良恬来这里的目的,居然只是想和她说会话!
  那么,谢良恬又想问她什么呢?(未完待续。。)


559:相见

  晏锦琢磨了一会,才微微颔首,“你去告诉那个人,说晚些我会亲自去西院的院子里走走,醒醒酒!若是谢相不嫌弃,不如一起赏下风景!”
  谢良恬既然来找她了,那么她也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虽然男女有别,她需要顾虑的不少,但是如今的晏家长房,怕也只有她愿意见谢相了。
  晏锦对小舅舅当日怒骂谢相的情形,记忆一直深刻。
  虞家和谢家从前肯定有来往,而外祖父和小舅舅却又从未想过告诉她。
  他们不愿意讲,晏锦也从未想过强迫。
  只是,有些事情她必须知道,要防患于未然。
  香复见晏锦执着,便也不好多劝,只是添了一句,“奴婢知道了,等会,奴婢陪小姐走走!”
  她终究不放心谢相,执意要陪在晏锦身侧。
  晏锦颇为有些无奈,“也好!”
  其实,谢良恬能坐在左相这个位子上,并不是因为谢家祖上有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城府够深。
  或许,也是因为有人忌惮他的计谋,所以当年才会让他绝了后。
  谢家庶支曾有意送几个孩子到谢良恬身边,陪着谢良恬,让他不再那么孤寂。最后不知为何都被谢良恬婉拒了,为此谢家这个大家族,曾经还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少人都说,谢良恬既是个怪人,也是个糊涂人。更是个可怜人……
  晏锦抬起手抚摸着手里白瓷酒杯的边沿,最后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听的太多,不如见见,眼见为实。
  陆家的西院景色并不别致,但是晏锦曾听沈砚山说起,他每次来陆家时都喜欢来西院走动,因为西院有一片不小的梨院。他看过的风景,晏锦也想来看看。
  只是,如今已经入了冬,周围的景色有些萧条。不似春日那般绿油油一片。
  晏锦站在林中看着满地的落叶。一时怔住。
  不知沈砚山从前,是否也看见过这样的风景,孤寂又落寞。
  她站了一会,便听见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晏锦转身便看见谢良恬站在她的身后。
  谢良恬的容颜有些沧桑。眉目间也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但是他气质也很出众。
  谢良恬虽然已经苍老。但是面目依旧残留着昔日的隽秀,晏锦只是看着谢良恬,便能想象出。昔日的长瑞公子,是何等的夺目。
  而且,谢良恬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像是个十分和蔼的老人,慈祥极了,丝毫没有压迫感。
  他看着晏锦,良久后才笑了笑,“今儿,冒昧打扰了!”
  “见过谢相!”晏锦福身行礼,“你客气了!”
  谢良恬抬起头,看着满园枯黄的树木,然后才说,“你和你母亲不是很像,她的眼睛比你的蓝一些!”
  晏锦笑的温和,“恩,我爹也曾这样说过!”
  谢良恬摇了摇头,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直接地说,“其实今日我来,是想送点东西给晏小姐的。”
  他说完后,便从袖口里拿出一叠纸交给了晏锦。
  晏锦挑眉,从谢良恬的手里将纸张接了过来。
  这张纸上,画的是宁州水库和天池的结合图,只是太过于详细了一些。晏锦记得,这张图纸是她和香复画的最为繁琐的一张,所以只需要看一眼,她便知道这是她笔下的东西。
  只是,若她没记错的话,这张图纸明明已经被晏绮宁拿走了。
  而且,是在那些图纸当中。
  晏锦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而谢良恬此时开口了,“我不太懂图纸,不过这应该是天池的图纸里,最重要的一张吧?”
  他说的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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