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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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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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着姬恒说的话,北涯派使臣前来邺京,应为有所求,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必须得等到北涯的人来了才能知道了。
    姬恒没有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趁着天气暖和,他又到御花园去遛兔子。往常他出来遛兔子,偶尔还能碰见哪个妃嫔,而今她们好像避着他,他再也见不到了。
    刚刚过完一个冬天,两只兔子变得比过去更加肥美。姬恒看着它们圆滚滚的两团,忍不住感慨,“养得这么肥,照顾得这么尽心,炖出来的兔肉一定很鲜美。”
    两只窝在花丛里的兔子,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瑟缩了下身子,抖了一地的兔毛。姬恒看着它们,哈哈一笑,让宫人抱起兔子,回凤央宫去了。
    他将将回到里间休息,让宫人把两只兔子放到地上,有小太监便过来递消息,说楚妤中午不过来陪他用午膳。
    姬恒心觉自己乃空闺□□,每天唯有巴巴等着被宠幸,可怜得紧,暗想往后要是两个人换了回来,他必定天天陪楚妤一日三餐。
    青竹端着一盅枸杞乳鸽汤进来,听到姬恒说先放着,她将东西搁到小几上便直接退了下去。隔得一会,他才去尝那乳鸽汤,不过一口,便搁下汤匙。
    姬恒面无表情走到两只兔子跟前,将一整蛊汤都喂给它们,而后将汤盅放回托盘里面。虽然迫切希望楚妤的身体变好,但他不再执着于用药,改为了用一些药膳。
    药膳汤是每日都用的,然而这近半个月来,姬恒却不再用,都是这般处理的。
    楚妤的味觉异常敏锐,这是姬恒换到她身体以后发现的,因此相比于寻常人,也容易分辨不同味道。这段时间送到面前的药膳汤,他便总觉得有些不同。
    过了一刻钟,姬恒看看两只兔子,以为仍是与往常那般,什么事也没有。只是,等到又一刻钟过去,原本活力十足的兔子,相继栽倒在地,抽搐着渐渐不再动弹。
    姬恒眼眸微眯,不禁冷笑了一声。
    ·
    楚妤正在和大臣商议事情的时候,李德荣悄悄进来说,皇后娘娘哭着来求见了。
    自年节之后,姬恒有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分,有时候对她小心的态度,连她都有些受不住。
    今天一早还好好的,她也命人知会过自己不会去凤央宫用午膳,那么他……
    楚妤倒没有觉得姬恒是不是又无理取闹了,只也不好晾着大臣们在这里。
    至多不过两刻钟便可以完事,楚妤交待让人把姬恒带到侧间去等她。
    商议完事情,大臣们都散了,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楚妤去找姬恒。
    姬恒见到她,立刻眼里含着一包泪,嘤嘤的哭,楚妤拧着眉安慰他两句,遣退宫人问他发生了什么。
    宫人一退下,姬恒自己掏出帕子擦干净泪痕,嗓子尚且有些发哑,对楚妤道,“兔子死了。”
    楚妤愣了愣,而后又听到姬恒说,“是叫人毒死的,你让江源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对两只兔子下的毒?”楚妤问姬恒道。
    姬恒便说,“不是,我近日用的东西里面,大概是被混了不好的东西。这两只兔子,我喂了十数日,方有此反应,可见那毒性是会累积的,一时半没有不对劲,久了却说不得夺人性命。”
    已经发生的事对楚妤而言,无所谓信与不信,她却仍是问,“陛下是怎么发现的?”
    姬恒解释道,“你不知道你的味觉敏锐么?我尝着觉得味道不对,便留了心。”
    楚妤了然,继续问,“陛下可是心中有数?”
    姬恒没急着回答,只挑一挑眉说,“我若是做得好,有没有奖励?”
    楚妤笑一笑,“陛下一直做得很好。”
    姬恒便拉着楚妤的手道,“这次的事情过去,往后便可以放心了。”
    ·
    和姬恒两个人商量过一番,楚妤把江源喊过来,命他去查一查这些日子皇后吃的东西有没有什么问题。既是在吃食上动手脚,且是叫人在小厨房做了补身子的药膳上,那么多半是凤央宫里的人了。
    姬恒确实心中有数,而每每有什么事情,他也总喜欢折腾起来,似乎闹得越大越好。此番特意弄出哭闹到皇帝面前的阵仗,也是为了借他自己的得力人手办事,不论旁人能否办成,却总不那么利索。
    两只兔子,最后被埋在了凤央宫的小花园里面。
    姬恒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不至于为了两只兔子伤感,哪怕是养了一些时日,何况他养这两只兔子本就别有企图。
    虽然是这样,但当着宫人的面,他依然多哭了一场,特别痛心特别舍不得的样子。
    楚妤立在旁边,不得不低声安慰他,揽住他带回殿内。
    姬恒折腾了起来,消息自然很快悄悄传到了各宫各殿。
    对于许多妃嫔来说,不过又是一场皇后娘娘受到皇帝陛下宠爱的见证,而这与她们也无什么关系。若是她们这个样子,还不知要多么讨皇帝陛下的嫌弃。
    然而,对于有些人,则不是这么一回事。
    姬恒不在意某些人的想法,或者说,他希望那个人越觉得煎熬越好,越觉得不安心越好。
    事情走到这一步,这个人,想必已无后招,却不知道,情急之下,还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举动来。
    纵容了这么久,倒是正好一次清扫到底,省了许多的麻烦。
    一直跟在姬恒身边的人一贯好用,譬如李德荣,譬如江源。
    但凡交由他们去办的事情,总能够办得干脆利落,这次的事情亦无例外。
    凤央宫的人少不了被审问,而最终被带到楚妤和姬恒面前,却不过单单一人罢了。
    先时,因为苏凝无意救下个小宫女,而她有被殴打的遭遇,姬恒便顺理成章将人放在了凤央宫。
    事实上,那也不过是引蛇出洞的一着棋。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正是太过有道理,反而更显出不对劲。
    一个受冯蕊恩典而忠于冯蕊、被日日殴打也忍耐,最终无奈跳水自尽的小宫女,一个恰巧丢了猫、四处去找,不小心救起水里的人的苏凝,还有她主动到皇后面前承认遇到的这些事情。
    姬恒那时想不通所有关节,却觉得,也许事情从苏凝丢猫救人开始,便已不再是原来的计划。他猜想,背后之人,本便是希望小宫女就此死去,而绝非被救下性命,可架不住这种运气。
    把人放在凤央宫里面,自然做好了发生了一点什么的准备。不过,那个人如此沉得住、耐得下性子,又与姬恒的猜测多符合了一些。
    至于江源最后查到暗中作怪的是这个叫初雪的宫女,他没有太多意外。
    如果不是她,姬恒反而奇怪了。
    他倚在楚妤身边,眸光静静看着底下跪着呜呜哭泣的人,心里却早已盘算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
    姬恒大张旗鼓,押着人到碧霄宫时,住在无双殿内的魏思筠正在为自己沏茶。
    她是世人眼中的才女,是有美貌有风度有品质的人。此刻她跪在在茶几旁,穿着一袭水蓝色折枝桃花的春衫,眉眼认真对待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举一动,仪态万方。
    姬恒没有带着人闯进去,而是叫所有人都等在外面,自己进去单独会一会这个人。
    他兴师动众,也非为了来责问这个人,因为他清楚,魏思筠在听闻出事的仅仅是两只兔子以后,她就早已明白自己败了。在那之后,做什么都是徒劳。
    姬恒慢慢走到魏思筠的面前,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从始至终,魏思筠都没有抬眼,依然专注于自己手里的这件事,好像如果只是这样,她便仍旧是淡定镇静的。
    于是,姬恒难得体贴了一回,主动与魏思筠道,“魏昭仪果然一向都是有雅兴的人。”
    魏思筠冷眉冷眼,姬恒笑一笑又说,“邺京第一才女,却输在了她看不起的人手上,会否叫她无法接受?那种仿佛尊严扫地的感觉,可是十分难受?”
    “偏偏那个人眼里竟只有别人,怎么都没有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存在?对不对,魏昭仪?”
    听到最后一声反问,面容平静的魏思筠禁不住手一抖,手中细小精致的茶壶斜得厉害,杯中的茶水顿时满溢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又熬夜了,汪汪汪
    陛下和楚妤快要换回来了T^T

  ☆、第48章 牵绊

心事被毫不留情地戳穿; 尤其是被自己不喜欢的人戳穿,这是一件很容易叫人觉得难堪的事情,魏思筠也不例外。
    只是比起难堪; 她更觉得讽刺;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看错人。
    魏思筠将手里的茶盏搁了下来,也不准备替眼前的人满上一盏茶。她轻抬眼皮,细细地看了看面前的人; 娇艳如花、目若春水; 确实称得上是有几分美貌。
    然而这后宫之中,从不曾缺了美人,对于皇帝而言,更是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有; 为什么偏偏是她?魏思筠着实想不明白。
    平江侯府那般不堪用,且藏着许多龌蹉事情,邺京但凡正经的大户人家; 没有想同他们多来往的。哪怕是皇帝陛下自己; 怕也不会否认自己从未想重用平江侯府。
    魏思筠眼底神色晦涩不明; 姬恒眸光淡淡看着她,却给足了她时间反应。她仅仅是不开口,什么话都没有。于是; 姬恒便又说了起来; 比起之前,要更为不客气。
    姬恒道,“你明知杨依依对陛下是何心思; 却故意接近利用,撺掇她借我曾同人有过婚约一事,企图污蔑于我,好令陛下对我心生隔阂。
    “可惜事情没有如你所愿,你知道杨依依会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于是借口去看她,将她激怒,做出伤你之事,以让自己变成无辜的受害者,撇清关系。
    “你心有不甘,可一时无计可施,及至秋狝,又挑拨同样不甘心的冯蕊,再次欲图做出于我不利之事。去年七夕受伤,我身体亏损,若再重伤,焉知可否活命?
    “打着这样的主意,你看着冯蕊出手,只等待坐享其成。谁知道,我竟然又一次活了下来,且休养得一阵,竟已无事。然而,冯蕊被打入冷宫,你亦乐见其成。
    “换作常人,或许见她已落至如此境地,多少心有怜悯,不再为难。可是,你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了她,因她竟然曾讥讽于你。这样的一口气,你怎么咽得下去?
    “冯蕊落魄至此,且是迫害皇后这样的罪名而被陛下厌弃,宫人避之不及,唯有初雪念着当初的恩情,愿意照顾她。你却胁迫初雪,命她给冯蕊下药致她失常。
    “精神恍惚之时,冯蕊会殴打初雪,初雪知是自己罪过,日日忍受,却又受你的压制,并不敢收手反抗。惊惧之下,她唯一可以为自己想到的出路便是以死谢罪。
    “你是乐意见到初雪自杀的,因为这样,失常了的冯蕊又要背上多一重罪名,她会比现在更不好过,而你,正是希望她日日都不好过。可是,事情又不如预期了。
    “苏凝出去寻猫,无意撞见初雪溺水,竟跳入水中去救人,且真的将人救了起来。初雪得以活命,却万万不敢说出实情,毕竟她自己也是承了罪过的。
    “我将她收留在凤央宫,以怜惜她往日挨打且重情义的名义。你上次染了风寒,在我手里又吃了一次亏,难免耿耿于怀,自然不会舍得放过这一次的机会。
    “你要初雪改而在我的吃食里下药,望我有一日,变成如冯蕊的模样,如此,你亦当得上得偿所愿……可是,一次又一次,你的计划仍落空了。”
    姬恒的一通话很长,他语气却当得上平静,而坐在他面前的魏思筠,早已抖如糠筛,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她勉强维持的镇定,也在姬恒长长的话语里彻底崩裂了。
    魏思筠双唇失色,神色颓然,原本平直的肩膀亦微微下垂,显出几分如今再无法坚持得住的低落。她咬唇,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还是不说话,也不看姬恒。
    “我想你也不会笨到同我要证据,”姬恒依旧口气淡淡,“魏昭仪,你才不过二十二岁,何必这样折毁自己?无论陛下因何待我好,总归他眼里是没有你的。”
    “在这个世上,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强求,唯独感情不能。你自认傲气,然而做出这些错事后,所谓傲气也仅是小心眼罢了。铮铮傲骨,岂会被无谓感情牵绊?”
    魏思筠颤抖着唇,艰难开口,“所以你要将我的这些东西撕碎踩在脚底下,你故意逼我走到如此难堪的地步,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通透明理的样子?!”
    她两眼发红,是难得于人前暴露的脆弱与失态,“只因陛下今日宠爱你,你方有此倚仗,他日自有新人笑,焉知旧人何处哭?待那日,你又会比我们好到哪里?”
    “不会有那一日。”姬恒笑了笑,魏思筠怔了一下,他复道,“你也不必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样子,你若当真看得穿,绝不至于让自己沦落今日地步。”
    “魏昭仪,不必因为自己得不到,便认为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每个人的际遇不同,终究走不一样的路。宫里比你聪明的人,还是不少的,你以为,她们为何安分?”
    直到姬恒离开了无双殿,魏思筠亦不过怔怔瘫坐在茶几旁,脸上透着无路可退的绝望之色,再未能说出过半个字。
    ……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圣旨传到了无双殿——
    魏氏昭仪,心思歹毒,残害冯贤妃,阴害皇后,罪无可赦。陛下怜魏家于朝廷有功,免其死罪,但活罪难恕,即日押往太、安庙,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念完圣旨,江源冷冷一句,“魏昭仪,接旨罢!”
    魏思筠惨惨淡淡磕了三个头,全无反抗道,“谢陛下恩典!”
    片刻之后,两名太监上前站到魏思筠的身后,江源又说,“马车已经备下,未免耽误时辰,贵人请即刻上路。”
    魏思筠闭了闭眼,站起身,两名大力太监紧紧跟上。
    她往外走得几步,想再看一看这个住了多年的地方,终究没有回头。
    ·
    魏思筠被押往太、安庙,初雪被放出宫,冯蕊也被从冷宫放了出来,且一道旨意送回了冯家,命冯家人好好照料。她是继杨依依之后,第二个被送回娘家的妃嫔了。
    朝廷上有些吵闹之声,只皇帝陛下不予理会,而冯家亦无表示,且多有感恩戴德之嫌。待到过得一阵,因知无益,自然没有人再对此事多加议论。
    姬恒和楚妤安安生生迎来了三月春日里的花团锦簇。
    北涯使臣已至邺京,楚妤按照姬恒的指点,安排北涯一行人在驿馆安住了下来。姬恒说不必着急见他们,楚妤也应了他的话。
    这一日,傍晚时分,忽有急事,将将和姬恒一起用罢晚饭的楚妤又暂且回了勤政殿理事。天黑之际,交待李德荣和江源去办些事情,楚妤自己在殿内坐了一会。
    杜寒竹兀自闯入殿内时,楚妤正一手摁了摁额头,缓解疲惫。听到声响,看到没有通报就进来的人,她眉心紧拧,却听得底下的人说,“臣妾给陛下请安!”
    “数月未见陛下,臣妾心有惦念,近日试着自己下厨,做一些小吃食,便想让陛下也尝一尝……”杜寒竹手中果然提着一个食盒,低声小心翼翼的说着这些。
    楚妤听到她的一句“数月未见陛下”,心有戚戚焉,便没有出声赶人。念着不过尝一口她做的吃食罢了,何必连这样的小事都不允准。
    听到皇帝说让她将拿吃食拿上去尝一尝,杜寒竹心中一喜,却压着情绪,缓步走上汉白玉石阶。将吃食从食盒里拿出来的时候,她暗暗觑了眼皇帝,弯了弯嘴角。
    将点心一一拿出来,并着一盅红枣人参汤,立在楚妤旁边的杜寒竹一面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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