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
凤衿的嘴角缓缓地弯起一个很微妙的弧度。
然后众人便见……他突然转身,以一种很神奇和迅速的手法把那柳公子来回折腾翻转,最后绑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像鸡蛋一般造型的东西,然后结了刚才那位公子的腰带和衣物给这柳小公子整个倒挂树上,还在他胸前放了一块能发光的奇怪东西,整个像个造型诡异的“蛋灯”!……然后,还没完!他又跑到那花名册一处去拿了只笔,拿了张纸,挥洒自若地写了一个谜幅,贴在他身上。
墨色的轻挑重染,每个字都像一幅奇画的幅书,大家瞅了半会才解出它的意:什么蛋孵不出来?
众人一阵思考……有猜铁蛋,有猜金蛋,还有猜鹌鹑蛋的……可那记录花名册的管书都只摇头说不对。
直到他带着他那霸气无比,名字却匪夷所思的爱兽“拿鱼”和那小美女离开,众人才一窝蜂地去找管书要答案,答曰:欺负可奈妹子的死磕操蛋!
众人点头一阵……迅速把他的字给抢分掉,在风鸣大陆,他一个字,值一百两金。
*
是夜的树花,在琉璃的灯色和清谜的夜风下,吹得烂漫。
苏凉心情很好,终于只剩他和柯佳了。
柯佳瞧着他喝碗茶就没事了,虽觉得不该怀疑一看就诚实善良无比的苏凉,就是他那嘴角的笑……忒惹眼可疑的很!不过……柯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苏凉装病的理由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啊!
“阿佳,刚刚我的灯谜猜着了吗?”
柯佳愣了下,点头笑道:“嗐,简单的……双!”
苏凉一声轻笑,伸手便揉了揉他的额前发,有些宠溺的味道:“阿佳真聪明呢。”
柯佳脸红了,“还,还好……”
苏凉放开了手,柯佳缕着额发低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突然觉得,这下和苏凉之间的气氛……有点说不上的怪怪的,脸红心跳的,以前,她还从未感觉的。
灌了一口凉茶,许是今天的相亲气氛太好了,哈……就是这样的!南风皇真特么会搞情调,难怪苏凉他娘那个巫教教主都被他给收了!
苏凉一句话打断了她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紧张羞涩,与胡思乱想。
“阿佳,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蛤?”柯佳回神,一脸乐意:“好啊!”
苏凉眼中划了一丝笑意,就知他调皮贪玩:“你瞧,那么多空着灯罩面的“花浮”上,我写十个谜在上,你也写十个,然后我猜你的,你猜我的,若是你猜对的比我猜你对的多,你便许我一件事,反之,我许你一件。”
“阿凉,你确定?!我赢了,你什么都要应我!”柯佳星峰激动地一爪子拍了桌子!她特想给他画一幅画!随身放着,各种治愈管饱!
苏凉一笑,抬头缓缓道:“哪怕是以身相许。”
柯佳:“……以,以……好,好,你特么赌这么大,带种……”
跟你姓,三十城
柯佳这边已经写好,扔了毛笔,蹦扎地到苏凉那够头瞧他写了什么。
他俩的这番举动,早已引了一些路人过来观看。
只见苏凉那些连着红线,错落参差的联排浮灯,罩面上写得竟是些遣词造句颇为文雅的谜,如是:“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此物大而轻,肚内火烧心”、“三人同日见,百花齐争艳”、“嫦娥落入寻常家”……
而柯佳这的谜则显得怪类得很,如:“请问猪和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胖子从20楼掉下来会变什么?”、“传说中遇见白无常者活,遇见黑无常者死,那么同时遇见黑白无常呢?”……“大熊猫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看戏的觉得,这回这好看的公子定输定了,他出的题好歹他们能猜出一些,但那小太监的,他们竟是一个猜不准。
但是苏凉只是写完自己的,走过去过了一眼柯佳的题,神态轻松从容地问了一句:“阿佳,何谓大熊猫?”
柯佳得意地给他比划一番,末了还道:“美凉!你要都猜出,以后俺就跟你姓了!”
苏凉瞧着他,眼里润了一丝笑,“跟我姓?”在南风国,娶过门的“媳妇”倒是可以冠夫姓的,苏凉如是想。
柯佳不知道他想的深远,点头拍胸,一脸童叟无欺样:“苏佳柯!”倒着念,也算对得起爹妈!就是听起来有点像苏夹克(苏jack),很英伦……
苏凉眼里染了抹促狭,不输赌势地回:“你要都猜出,以后我便也跟你姓。”
柯佳凑过去,痞笑地嘿道,“大名叫柯凉苏,小名就叫柯Rose吧!”
苏凉看着他的神情,怔住疑惑:“柯,肉,死……”
柯佳双手抱脸,目光激动而深情地朝他爆了句英文:“You jump!I jump!”
苏凉:……
墨衣,白兽,凤衿的衣角被沈霏烟牵着,拖着这个小尾巴,所过之处,无不受人瞩目。沈霏烟因被方才凤衿教训过的两个坏人欺负,身上和脸上脏脏的,一直不好意思地拽着衣角低着头。
随意聊了几句,凤衿知道沈霏烟是沈相府家的四小姐,倒也没表示多大的惊讶。
走走看看,他寻着沈相爷家的亲眷,准备把这小尾巴给物归原主。那人群之中,他的态度自然而漫不经心地缓缓流露,又怡然自得的少见地吸人眼目。
突然凤衿停了脚步,见一扎堆人那,蓝水烟纱印着倾颜,温凉仙居的玉华显露,不正是老朋友苏凉?
“凤哥哥,怎么了?”沈霏烟见他不走了,伸着头看这个好看的又独特没天理的哥哥,小声地询问。
凤衿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深了一寸笑:“见到一故友。”沈霏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泛红的水眸一下睁大:“啊!是阿佳哩!”
说完,沈霏烟便松了凤衿的衣角,高兴地朝着她寻了一天吃了不少苦的柯佳招手着小跑过去!
“阿佳,阿佳!”
凤衿扭了扭脖子,对一脸没兴致用爪子挖地的白奇兽道:“拿鱼,今夜,我们去苏凉宫里打地铺如何?”
拿鱼抬头,凤衿弯着微妙的唇畔弧度,口型道:“很,多,鱼,哦……”
“嗷~”拿鱼扬着爪子欢脱地跳起,哪还记得自己是被凤衿拐骗过来通灵的神兽,粉红的舌头伸着一脸的卖萌……
*
喝了点酒,苏棣身后三两美人美男环绕,意兴阑珊地微醺在这浮灯和琼花之间走着。
今日,父皇给他们几个兄弟都下了一道旨,苏棣把玩着手中的“诀”,心下好笑:选正妃?他迟早有一日是要坐龙椅的九五之尊,呵,怎能如此随便地在这“琼林”看个人,就把诀送给她,定下一国之母,想想未免太便宜那人了。
狐狸的眸子闪烁不明着,宫司奇的突然出现,还有……令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连着身上的阴朽的味道也越发重了起来。身后的侍人都不敢如往常一般和他调情解怡,只得保持着些距离诚惶诚恐地跟着这个脾性善变的主子身后。
猛地,苏棣一下停住脚步,原以为眼花,但是看到不远处那个抹绿额巾小太监打扮的少年,捏了捏手中的诀,狐狸眸子微漾起,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他的身。
少年还是白日所见那个神色飞扬的摸样,黑玉的眸子璀亮的闪着,很吸引人,苏棣发现他很喜欢他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正盛满了惊讶,少年一手抱着一盏浮灯,一手指着输六……又是输六!身后的浮灯,想说什么,可是张大嘴巴,可爱的摸样,却又一脸郁闷地说不出一句话。
苏棣莫名地心跳不常,抚按上自己的胸口,觉得骨子里正有一种很奇妙的情绪在发酵,很磨人的难耐……
身后一个男宠见他迟迟不行,上前娇问了一句:“殿下,不是要去雀台放花浮地?再不去就(耽误与众人一起放灯的时辰)……”那漂亮柔媚的小男宠话未说完,便见苏棣一个巴掌扇过来。
“闭嘴。”
小宠被扇地猛地后退几步,没人敢扶,只踉跄地一屁股跌坐在地,抬眸一下水盈盈地,委屈心伤地哽咽了句:“殿下……”
身后几个人,包括跟着他一起来放花浮灯的世家公子,都一脸诧异地瞧着苏棣,只见他摆了摆手,立马两个一直他身后隐着的手下鬼魅地出现,苏棣凑着一满脸刀疤可怖的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半会,那两个鬼魅身形和打扮的人消失,几个小宠知他们是苏棣近身武功很不得了的侍卫,不知朝着六皇子那边方向消失地去干什么……应,也不是好事才对。
几个公子突然发现在那两人走后,苏棣那一下午阴冷晦明的神色转霁,斜尾的眼角微微向后瞟,将华缎的袖口放在嫣红性感的薄红唇边,遮了些忍不住的笑意,邪魅了句:“给我找两盏“花浮”过来,再用马车从本殿的库里拉上一车宝贝去雀台,价值要敌得过三十座城池的。”
随行之人一脸掉了下巴的惊吓,这二殿下是要做什么?!三十座城池!天啊!难不成又看上什么美人?他虽每次出手大方……可三十座城池,敌够一国也不过而已!
几个公子最后把好奇和惊羡的目光投到苏凉身上……完全屏蔽了柯佳……
甩了甩袖子,苏棣摸了摸手腕那根青抹碎带,别有深意地看了那人堆中虽是耷脑袋叹息,却又依旧神采奕奕地下刻活过来,璀璨琉璃似浮灯的他。
一声开怀的笑,他朝着雀台的方向,步履轻快地走去。
是他吧……那个让他想贱到骨子里的“小年下”,想不到是个小太监……看来他还得让人再备上一些道具,一解他连些日来身心的煎熬忍耐,唔……以前用的黄瓜还不错,不过好像不够粗大,柔韧性和持久性有些危险,毕竟自己用要注意一点……剥了米粒的玉米棒子好似硬度和持久度高些,就是有点糙,可能会弄得自己不太舒服……若是玉器,会不会太冰凉了些,需要温水煮一番才是,然后是玫瑰膏,还有……
他一路想了很多,很深入的,骨子里蠢蠢欲动着一股骚贱劲,恨不得……马上带着他的“年下”,去宫中与他热血沸腾,耳鬓厮磨。
“阿,阿欠!”这头,柯佳莫名地又打了喷嚏。
苏凉以为他着凉了,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夜凉了?”
柯佳揉了揉鼻子:“没事,这几天老是……嗐,大概花粉过敏吧。”
苏凉将他的衣领给拉紧了紧,“过一会,便回去罢。”
柯佳很郁闷他丫竟一口气不喘地连“大熊猫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都猜了出来!(答案是:没有彩……)
“感觉脸掉完了,回不去了……”柯佳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快,瞅着苏凉。
苏凉忍不住一声轻笑,手触着他的额前的软毛,揉着安慰:“好了,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你只输了一题,答得已是很好了。”
“真的?”
“真的。”
柯佳“嘿”一声笑起,就怕苏凉觉得她大言不惭!还是很好的!将那盏唯一没答上的灯笼推到他眼前道:“‘断二横,全一横;又一断,两又全。’这谜底啥,我特么竟抓破头都猜不到!”
一些来看猜谜的路人也很好奇地点头,那少年的题虽是走了偏锋,可是猜出来又令大家忍俊不禁地恍然大悟,倒是这蓝衣仙华的公子,出的谜题倒是很是旁征博引,没有两把刷子做底,还真是想破脑袋够不到答案。
花浮的闪烁琉璃下,照的二人周身不太真切。
苏凉的手突然顿住,看着柯佳,目光静静地流泻着寸寸温暖浅凉的笑意,说倾城也不过分。
柯佳微微仰头瞧着,觉得心,又开始酥麻麻地触电流了……挖槽,和苏凉在一起,她真是觉得无处不在,无刻不在的诱惑!果然,是真爱!
“归,妹。”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四目的相对。
柯佳先是扭头,便见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差点扑倒:“阿佳阿佳!我好想你哩!”
柯佳:这呆呆暖暖的声音……呃……
苏凉看了一眼在柯佳身上抱着拔萝卜似地……高兴的……好像是沈云扬的某个妹妹的脏乱乱少女,然后静静地转过视线,与那双夜墨如华的目光,对上。
那人的嘴角轻轻一挑,一句笑逸在风中,化开的夜色雾谜。
刹时,他身边的某只愉悦地“嗷~”了一声,整个朝着自己飞跃地扑过,苏凉张了张口来不及,咽了句:“拿,拿鱼……”
仙不理,我男人
苏凉看着凤衿,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什么事要发生。
素来,他出一次国,至少一两年才会归来。
“回来了。”苏凉半晌还是张了张口,眼神里透着一寸温轻的笑,还是道。
凤衿抱着胳膊瞧了他会,缓缓地弯了弯原本就扬月的好看唇角,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柯佳还在那边和沈霏烟一脸黑线地拔萝卜,无意间瞥到二人这边……突然觉得那氛围,咋这么有爱地……
月华溶溶,苏珏一身红衣,夙骨风流,正坐在琼花簌簌飞落的玉亭之中独饮,不时有些世家小姐上前想要勾搭他,但每每那妖目轻轻一瞥而过的疏离与冷漠,众女便不敢造次。
他周身,充斥着一种让人怎么努力都难以靠近的气场。
一阵“咚咚”的木头撞击石块声,突而划开这片划地为界的磁场,近了过来,引得苏珏顿了顿手中的杯盏,转抬起那双妖疏的眸。
见来人,宫中侍卫装扮,满脸的大胡子,还杵着一根拐杖……连着五官,整个人像一团雾似的,难以辨认他的全貌。可是,当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凤目,四目相对时,闪着高华与贵凛的深睿,苏珏还是一眼认出他来,他的父皇,苏祉。
苏祉过来,放了拐杖在白玉桌一旁,坐下,将脸上那挠了他一天的胡给褪了下来,顿时觉得很凉爽。
即使他露出那张虽是刻着岁月痕迹,可依旧俊美得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苏珏也只是看着,不作声地将视线淡淡地瞥向一旁。
苏祉一声叹息,不若以往,声音显得老了许多:“今日,你可有看中的姑娘?”
“没有。”生疏的回答。
“哦,是吗?”
苏祉端翻了个杯子,拿着玉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轻酌一口,微微皱眉,便仰头一口灌下。
这酒叫“花琼”,是宫中御拼,主要作料是用琼花酿的,入口清淡,但到了肺部却极为的烈害地烧人,第一次喝的人,常会觉得受不了这酒过于强烈的火辣人心,断有些撕心裂肺之感。
“若是没有看上的,就沈二丫头罢,父皇见过,那女娃长得很水灵,弹得一手好琴,听说十六岁便已是京城的才女了,配你不为过。”
苏珏没应。
苏祉又笑了笑:“怎么,不满意?”垂头思量了下,又兀自道:“若是不满意……”
“够了。”苏珏放下玲珑耳杯,那不轻不扬的淡魅嗓音,截断苏祉要说的话。
苏祉抬头望向苏珏,这孩子垂眸的那片妖灼静华,令他心口猛地紧了紧,透过他,又看到那人的影子。
苏珏抬了抬凤眸,两双凤目相对,何其的相像。
勾了勾唇,客套有礼地笑了句:“父皇,我见天色不早了,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儿臣还有事,便不奉陪了。”说完,起身便走。
苏祉猛地将手中的玉杯往桌上一掷,“铛!”地作响,扭头忍着怒气道:“你就如此厌我!哪怕和我多呆片刻就让你那么受不了!知道我身子不好,你何时真正来看过我几次!凉儿就不会和你这么没心没肺样!”南风皇此时就像个受了气的孩子,喘息地怒桀,但心底想要的不过是苏珏的一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