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强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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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强制沦陷-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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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成堇头上虚汗滚滚,一遍又一遍的冷热交替着:“你们,你们不是……”
  “势同水火,难道就不能合作了?”
  燕成堇冷笑一声,仰头看着明宴:“大司空与丞相不睦,素来针锋相对……一个狭道,两顶轿子不可一前一后,为此扩充了宫道……丞相夺十二卫军权,大司空怒而鞭笞下人,一日杀数人,要将丞相碎尸万段……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明宴笑道:“王上的眼线该换了。”
  他的笑容慢慢敛去,抬起脸,黑暗中的俊容泡在血渍里,抬袖一点点将脸上血污拭去,现出从未有过的阴沉来:“臣虚长陛下十一岁,丞相长陛下四十岁,陛下尚年幼,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暗卫闯入房间那一日,明宴亲自前往丞相府,从后窗翻入时,屋里只躺着王丞相一人,面如金纸,襟下满是吐出的秽物血污。
  传说中的郎中与女婿皆不在,他行至榻前,捏了把王丞相的脉,本以为死透了的老头,赫然睁开眼睛,一把反抓住他的手腕。
  深陷于眼窝中的眼,死死瞪着他:“救……救我……”
  王丞相未死,但已与死无异。
  何其可笑,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自家府里,王丞相已让亲近之人下毒暗害,能相信的只剩一个平日里的政敌。
  明宴冷笑,从怀里慢慢掏出一只挂着流苏的青铜令牌,在他面前戏耍地晃一晃。
  丞相艰难地看着他,亦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


第58章 点绛唇(十五)
  两块南君令在空中遥遥相对; 老人的脸慢慢扭曲起来; 嗬嗬地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生长在两股力量夹缝中的王上今年十七岁了。
  当他不再面红耳赤地同臣下争辩,而学会用示弱伪装自己的时候; 他就成长为了可怕的第三种力量。
  他不会身先士卒,而是躲在两股力量身后; 煽动鹬蚌相争。
  明宴甚至有些赞赏燕成堇的心思缜密了。
  倘若他能早点独当一面; 不至于让他代掌大权这些年。
  王丞相的手哆嗦着; 南君令从掌心掉下来; 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因为中毒的缘故; 他口鼻中再度涌出黑色的血污:“我若死了……你也必死。”
  明宴猫下腰; 将南君令慢慢拾起来,抬头的瞬间; 眼皮一掀,琉璃珠子似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刀似的光:“威胁我?”
  王丞相胸口抽搐着,口齿没在血沫里呜呜地说着什么。
  模糊的视野里,明宴不紧不慢地睨着他; 眼里似乎含着冷然的笑。
  他故意的。
  鸩杀丞相或有后路,大不了一反了之。今日死在这里,可就再没机会了。
  生死面前; 谁急谁输。
  王丞相艰难地抬了抬手掌; 似求救又似阻拦:“我……不同你……争。”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口,胸腔里呼哧呼哧地喘着,嘴唇不甘地翕动两下; 像搁浅的鲫鱼。
  明宴捉摸不透地看他许久,这才笑了一声,指间一枚褐色的九转还魂丹,塞进他口中。
  王上毕竟还小,恨一个人便是真心实意、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的恨,哪里知道政敌之间,倘若真的势如水火,那才真是越走越狭,会把自己逼死在困局中。
  一弯金灿灿的上弦月,倒映于如镜的泰泽面。
  这个夜晚,明宴距离安定门已走出百步,前胸的血沾染袍襟,直淌到脚下。
  苏倾的呼吸轻轻扫在他耳边,平静的,略有些昏沉,带着灼灼的热气,像小动物的鼻息,却令他异常安心。
  俞西风眼里充满了惊疑,今天这一场硬仗,他差点就以为是真的,倘若早有安排,他们何必要……他捂着胳膊小声道:“大人,我们……”
  明宴绷着脸抬起两指,他噤了声。
  靴底黏腻,明宴略抬起前脚,在地上不轻不重地碾蹭了一下,仿佛把什么东西碾得粉身碎骨了。
  王丞相就是能全意托付的?倘若他不出现,将明府一行人活活拖死,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也没有坏处。
  明宴对着地上的影子勾起嘴角,那老妖魔记着仇,专让他也尝尝生死一线之际让人拖着耗着的滋味。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四周安静至极,宋都统在抖着,头上的白布条断头也跟着抖,轮椅逼近时,他的后腰抵住了身后的矛尖,退无可退。
  王丞相的眼球浑浊,眼袋下垂,像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他眼里是怨毒的恨意,却只是歪斜着嘴问:“小荷呢?”
  宋都统腿一软,几柄长矛哗啦啦下放,即使他跪倒在地上也不放过。
  “小荷呢?”
  “爹……对不起,对不起……孩儿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他几下将自己抽了个鼻青脸肿,眼泪鼻涕沾满了手掌。
  王丞相人到中年方得一女,闺名糯荷,自幼娇宠,长大后成为威震一方的悍妇。
  王丞相一生无子,唯有糯荷的婚事需要惦记。娶了他的女儿,就要登门做他家的赘婿,但同时也将接手他所有的权力。
  竞相提亲的人中,宋都统绝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却是最豁得出的一个,他能夜夜睡前为妻子洗脚,起床帮丈人倒尿壶。
  就是这个会奉承的草包,让燕成堇招致麾下,赐了丞相一死,马上迫不及待地纳了三四房妾室,将那悍妇元配百般糟践,快活得不知今夕何夕。
  王丞相枯树皮似的手,咯吱咯吱地攥紧了膝上的被子。
  “爹,这不赖我!”宋都统两手紧握着抵在喉管上的矛尖,双眼四处寻觅着救兵,定住了,“是王上,王上逼迫小人这样做的呀……”
  燕成堇的黑袍在夜色里飘动,他面上现了疲态,闭了闭眼睛。他很累。
  近一年半来,他时常会感觉到这种被掏空心神的倦意。
  夜不能安寝,只得招采女服侍,欲/望的尽端却是更深的恐惧。
  他顾不上那边传来的推诿,睁眼看着明宴,肖似先皇后的柔媚眸中,倒影出他杀神一般的身影:“孤恶心你。”
  明宴扫着他,话语从齿缝里一字字挤出来:“若不是陛下姓燕,流着南国皇室的血,你以为臣喜欢你么?”
  燕成堇头一次在明宴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臣不喜欢委屈自己。”他反手托起苏倾滑下来的腿根,看着燕成堇笑了一下,“所以真正让臣厌恶的人,不是死了,就快死了。”
  他轻慢道:“陛下做梦都念着臣要反,帽子扣得太久,臣厌烦极了,今日反给陛下瞧瞧。”
  燕成堇额角的青筋骤然隆起,“你——”
  明宴下颌微抬,卫队无数把青黑的利刃“哗”地逼近,有几把已经挨住了王上的后心。
  燕成堇脸同脖子发红,浑身颤抖,大口呼吸着,透不过气来的模样。
  明宴瞧着他:“求我,饶你一命。”
  他的食指在苏倾大腿上轻轻蹭了蹭,苏倾的睫毛抖了一下,阖起的双眼又慢慢张开。
  这一幕,睡着多可惜。
  “方才做了好几个梦了。”她轻轻地说,声音已有些沙哑。
  梦见已经回了明府躺在床上,睁眼却发现还在这里。
  明宴眼珠微转,听在耳中。
  燕成堇死死看着他,敢让他受这样的屈辱,这样的屈辱……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一张嘴,一口血“噗”地喷出来,利剑一样射在空气中。
  他自己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染了血的嘴唇发白,片刻,一头栽下马去。
  拿长矛逼宫犯上的卫队惊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明宴淡道:“王上这是病了,送回寝宫里。”
  有人七手八脚地把燕成堇抬至马上。
  僵持的局面被打破片刻,不敢妄动的十二卫霍然骚动一下。
  黑衣将领单枪匹马哒哒飞奔过来,手上铁戟“刷”地直劈过来:“大胆反贼!”
  苏倾一惊,眼前那人听声音耳熟,原是刚才放他们一马的人,双眼赤红。
  十二卫旧部钦信大司空忠义,才徇私情,可明宴方才亲口说了,他要反。
  一道风猛扑过来,扬起她的发丝,明宴的剑“当”地抵住了那利器,剑光一动,马儿发出一声吃痛的长嘶,猛地扬起两蹄急刹于空中。
  那人从马上骨碌碌地滚下来,明宴的剑尖正悬在他胸膛上方几寸。
  十二卫将士骑于马上,月色下是他们发青的脸,众人睁大眼睛看着,鸦雀无声。
  地上那人瞪着明宴,明宴亦低头看着他。半晌,他蔑然一笑,剑尖挪开几寸,脚尖照着他腰际一点,将他踢开。
  “忠臣良将,赐黄金白两,擢为十二卫都统。”
  众人都吸了一口气。
  苏倾的头转了转,看到了一旁被王丞相捅成了筛子的宋都统,还在哭着求饶,爬着拖出一道道血痕。
  亲卫齐声道:“是。”
  他的剑尖远远扫过远处站着的十二卫众人,眼底的冷笑明显:“就一个人?养你们,木头似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让他这一扫,不出片刻,纷纷下马,铠甲相碰哗啦作响,默然拜于大司空脚下。
  有的人,生来气质拔群,无论为君为臣,不可忤逆,只能尽忠。
  月色底下,徒余马立着,战马旁边,乌压压跪了一地。
  明宴瞧也不瞧,背着苏倾往回走去。
  明府的侍婢头一次接了这么重的伤员。俞西风回来时,手臂上还插着半截断戟,为首的丫头吓得两腿发软,竟不敢靠近。
  最后是南风和北风帮他清了伤口,荆月安顿他睡下了。
  这一晚灯火通明直到午夜。
  明宴踏进屋内,后面缀了一串丫鬟婆子簇拥着他。屋里的水盆和干净衣裳已经备好。
  刚将苏倾放在床沿上,他的青筋蓦地一现,微一皱眉,唇边溢出一口血。
  苏倾一个激灵坐起来,两手拉着他的袖口不放,高热使她面颊通红,眼里似乎蒸出一层水雾来。
  明宴用手背擦了一把,同她解释:“不碍事,吐的是胃里的血,不似王上那心头血。”
  眼角扫着婆子和丫头又惊骇地跪了一屋子,心里讨厌他们动不动就跪的脾性。
  苏倾急得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还有什么不同?快起来,给大人处理伤口。”
  “谁敢。”他眼锋一扫,刚起身的侍婢们纷纷又跪下,“滚出去。”
  一屋子人又匆匆退下去,苏倾强撑着跳下床来,明宴扣住她的手腕。她回了头,急道:“可要我也滚?”
  明宴瞧她一眼,那眼里的不悦和纵容同时迸现。
  她手里的帕子已经投进盆里,在温水里浸了浸:“大人先坐着。”
  明宴撩摆坐下,想了一片刻,把外裳也扯开,衣襟黏着伤口,他不出声,只皱一下眉头,眉骨上覆了一层亮晶晶的汗。
  前胸的那一刀是最重的,皮肉外翻,黑峻峻的一个狭缝,待苏倾转过身来,他又反手将衣袍敛着了。
  苏倾靠近了他,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他伸手捧住她近在眼前的腰,她身上裙子皱得不成样子,他极淡的语气里带上些别样的意味:“先前说回来要给我看看哪儿?”
  苏倾怔了一下,拧眉闷声道:“没说。”
  “胡说。”明宴笑了一下,照着她臀上轻轻一拍,恨道,“我记得清清楚楚。”
  苏倾鱼儿样的从他掌心挣脱,手上帕子的水滴滴答答落在他膝上,手指绞上他的袍子,轻声无奈道:“大人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中二小明&热爱调戏妇女的小明。


第59章 点绛唇(十六)
  明宴反手按着衣领; 怕里面的模样吓着了她:“闭上眼睛看。”
  苏倾却微微睁大了眼:“闭着眼睛; 怎么看。”她默了一下,覆上他的手指; 想将硬他的手指掰开,“大人给我看了; 我便也给你看就是。”
  空气静默了片刻; 明宴睨着她:“你说的。”
  他的手指挪开; 宽了衣袍; 大司空瞧着偏瘦; 身体却绝不羸弱; 陈年旧伤留下淡淡疤痕,密布于硬邦邦的肌肉表面。他垂着眼; 苍白的脸上,是鼻梁的阴影、睫毛的阴影。
  苏倾将帕子拧得刚刚好,小心地擦去血污,血丝在水里漾开。
  最早的时候; 他换药都是西风几个来的,小崽子们下手没个轻重,他拧眉忍着; 沉着脸不作声; 他们便从不知道。
  那时候做十二卫都统,受伤的机会不多。只有五年前那一次,他深夜从王宫返还,身上与剑上都披着夜露。
  烛光摇曳着; 北风和南风正盘腿坐在一处斗小木剑,他记得还算清楚,那时苏倾坐在塌上对着光紧赶慢赶地纳鞋底,一张小脸绷得认真严肃,鸦翅般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偶尔才颤动一下。
  他将北风和南风烦躁地拂到一边。北风的鼻子小狗似的抽动着:“大人身上有血腥味儿。”
  纳鞋底的女孩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一双乌黑的眼。
  南风问:“大人又受伤啦?”
  明宴很渴,呷一口茶,茶是烫的,他停一停,又喝一口,语气越发不耐:“打了一架。”
  男孩子们对这样的事最有兴趣:“怎么打的,跟谁打的呀。”
  他不作声。脑袋里涨涨的,仿佛还盘旋着王宫大殿上的剑啸,十二卫一只三十人的小队,直到后半夜才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最后,他持剑的腕子都麻了,变成一只野兽,杀人像是砍菜切瓜。
  “大人,告诉我嘛!”
  “告诉我嘛!”
  他的目光茫然落在两张小脸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天地差点就要改换了。他没办法说,不知同谁说。
  他那时也不知道,护着幼太子上龙椅那随手一拎,会让他明宴的名字永远留在史书上,以至改写了整个南国命运。
  那一夜,他只是觉得烦躁头晕。
  “你们先回去吧。”一向沉默的苏倾忽然说话了,还是那柔柔的腔调,“让大人歇一歇。”
  她跳下榻,接过他手上空杯,替他添了一杯水温正好的水。
  南风不高兴了:“你这丫头,凭什么我们回去你不回去?”
  北风急着听打架的详情,也跟着起哄,他看着苏倾涨红了脸,似乎头一次有些生气似的拉住他们的衣服角,把他们从塌上扯下来,顶牛似的用力推到了门外,把门关上了。
  南风在门外敲门:“死丫头,你有种……”
  苏倾的背紧紧靠着门,门被顶弄得一下一下的,她单薄的身子也跟着颤抖,她守着门,远远地同他对视了。
  屋里清净很多,她睁着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很轻地问:“大人需要换药吗?”
  那一夜,头一次由苏倾给他换药。
  她刚满十二岁,个头才刚过他的腰,那双眼睛里的灵,却已能无声地同他对话,理解他全部已说或未说的心事。
  他害怕这双眼睛,心底却又战栗着兴奋,抑或渴望。
  解开衣服时他也不情不愿,冷眼道:“出去随便换个人进来吧,仔细吓着。”
  苏倾把头摇得似拨浪鼓:“我会是全府最小心的,一定不让大人痛。”
  他嗤笑一声:“试试?”
  苏倾点一下头。沾湿的帕子轻轻地盖在他伤口周围,羽毛划过似的痒。
  原来由女孩子换药,果真是一点儿不痛的。
  “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阖着眼睛问,苏倾的声音就那样轻轻地响着,呼吸落在他胸前:“不知道。”
  他低低冷笑,恐吓,卖弄,抑或有别的什么:“宫倾了。”
  苏倾默然半晌:“噢。”
  她清理得极认真,说话的时候就像分不出神,他便不再同她说话了。左右她还不懂。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倦意便上了头,屋子里静得只有烛火燃烧时偶有的噼啪声,她似乎在端详他的伤口,良久才极小声地说:“大人疼么?”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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