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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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明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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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将拿来的木凳摆好,姑娘们甩开竿静静地坐着等待。
    除却沈家姐妹和带着现代记忆的卫瑜,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垂钓,新鲜地瞪大眼睛盯着湖面,生怕让鱼给溜走。沁华公主有些沉不住气,时不时总想抖动鱼竿去看有没有鱼,东陵依依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您这样会把鱼吓走的。方才沈姑娘不是说了吗,钓鱼要讲究耐心,没有这么快就能上钩的…”
    沁华公主皱眉点了点头,才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把鱼竿拽起来查看…
    东陵依依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出宫前皇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陪着些这位娇惯公主,她也不愿一直被拴在她身边。如今见她不听劝,索性不再管她,跑到卫瑜那边去凑热闹。
    卫瑜刚跟杜珂支好竿,就见东陵依依气闷闷地坐在了一边,不由讶然。转头看过去,见沁华公主被一个人留在了那里,看着怪可怜。
    “怎么啦?”
    “那位公主太难伺候了,我过来消消火。”东陵依依一副这些日子憋坏了的模样。
    卫瑜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将手中的鱼竿轻轻递给了她:“我举累了,换你来。”
    “我刚坐下,你就不让我安生,可真会奴役人!”东陵依依知她是想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一边开玩笑嗔道,一边接过了鱼竿。
    卫瑜笑的一派轻松,伸了个大大懒腰,就要往杜珂身上倒。
    “好舒服啊…困得眼睛都酸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杜珂一脸“嫌弃”地看着赖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还像小猫般地蹭呀蹭的,用指头戳了戳,又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头。见她仍一脸享受的不肯走,便由着她了,还调整了下肩膀位置,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卫瑜嗅了嗅杜珂身上的清香,满足地慰叹一声,还咂了咂嘴。杜珂好笑,瞥了她一眼道:“这是谁呀,我怎么看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小流氓呢?”
    “呦,小娘子一个人呀?”卫瑜睁开双眸,冲她抛了个媚眼,坏笑道,“长的如此俊俏,跟爷简直是天生一对!留在这穷乡僻壤未免可惜,不如跟爷回家了吧?”
    “噗…!”东陵依依在一边听的笑岔了气,手抖的几乎握不住竿。
    杜珂也是没想到她的嘴这么皮,脸红红的一晃肩膀把她晃开,转身就用手从两边夹她的脸蛋,揉啊揉的,看着她原本清丽无双的眉眼被挤成了一团,嘴唇嘟起来唔唔地求饶。
    “小纨绔也想占姑娘我的便宜?看我怎么教训你!知错不?”
    “唔唔唔…”
    “还敢再犯不?”
    “唔唔!”
    “给本姑娘笑一个,就放过你这一回!”
    看着卫瑜被挤成一团的五官,还在努力地展开笑容,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优雅尊贵的影子?杜珂实在忍不住地噗嗤笑了出来,放开了她。
    卫瑜自己揉了揉脸,放松下肌肉,鼓鼓道:“阿珂你下手好重,都要被你玩儿变形啦!”
    杜珂哼哼道:“不要太小瞧自己,你这样的厚脸皮,哪里是能随便就玩儿坏的?”
    “呀,我脸皮厚,你不喜欢吗?”
    “厚脸皮,谁会喜欢你啦?”
    这边热热闹闹地斗着嘴,更显得沁华公主一个人坐在那里冷清。她常常偷偷看过来,又低下头去装作很忙碌地摆弄自己的鱼竿样子,却一直不得要领,除了不停地让婢女帮她换鱼饵外毫无收获。
    卫瑜余光看到她,心里忍不住一软,觉得她这样被冷落了着实有些可怜。杜珂和东陵依依也感受到了,她们还不知沁华公主对卫瑜做过的事,更是有些不好意思。
    东陵依依将放下鱼竿支吾道:“过来跟你们闹了这么久,我过去了…”
    卫瑜站起身,弯唇低叹一声,也是觉得之前自己把自己给禁锢住了。如此僵持着,不仅是对沁华公主的折磨,两人见面,卫瑜自己的心里也别扭着不好过。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谁也都犯过错,毕竟她在最后时刻还是后悔了,让自己上了她的马车,并且也认过错、得到了惩罚,与其一直这么尴尬的相处,或许应该放宽心神,再相信她一次罢。
    她不会忘记沁华做过的事,但这些事,也是时候该过去了。后面的路还很长,以后的事都还是未知,若不肯给彼此一个原谅的机会,就算再僵持五年、十年、五十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看你们也沉不住气钓鱼了,不如叫上阿秀,我们去顺着湖边走走吧。”卫瑜道。
    “好啊,也该去找找那两个小鬼头了。”东陵依依叫来婢女,将鱼竿递给她继续钓着,自己随着卫瑜站了起来。
    “阿秀!一起去走走吗?”卫瑜唤道。
    沁华公主一愣,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缓缓回头,看见逆光下,卫瑜冲她笑的如从前般温暖。刚想张口回答,不知怎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只得用力地点了点头,生怕她收回那句话。
    沈画书和沈画衣也将鱼竿递给了婢女接着,跟着她们一起顺着河边散步。
    小团子带着宇哥儿不知从哪里跑了回来,刚想拉住卫瑜的手,就见自己手黑漆漆的,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偷偷地往身上抿着。
    卫瑜看在眼里,笑了笑,主动拉起了他的小手。
    “阿姐,我手脏…”小团子抽了抽,小声道。
    “出来玩儿的,哪能那么讲究?等回去前洗干净就是了。”晃了晃他的小爪子道,“手脏可以很容易地用湖水洗掉,但衣服可就只能脏着穿回去了,以后记着不能乱抹了知道吗?”
    “嗯!”小团子点了点头,笑着撒娇道,“阿姐,我想听你唱歌了,其他婢女唱的摇篮曲都没有你好听~”
    未等卫瑜开口,宇哥儿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道:“当众歌舞,有失体统。泱儿,你不要再缠着卫瑜姐姐了!”
    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愣。自从文会增设歌舞项后,高门贵女之间对歌舞已有了很大的改观,每次活动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就连女学也效仿开课,反响不错。如今听沈华宇这么评价,沈画书颦眉训斥道:“宇哥儿,这话是谁教你的?”
    “夫子教的…他在说到什么女…女学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沈华宇没想到姐姐会突然对她严厉起来,害怕地喏喏道。
    昌文侯沈家乃百年书香门第,启蒙甚早,是以沈华宇虽跟小团子差不多大,家中却已为他请了先生。沈画书听后气的不行:“真是什么人都往家中请了,回去我可得向父亲说说,给宇哥儿换个先生!”
    卫瑜倒没她反应那么大,笑着劝说道:“文会和女学都是初开不久,不可能人人都认可称赞的,有些不同的声音在,也是正常。”
    “那就任他这么教宇哥儿吗?”沈画书依旧难平。
    沈华宇极少见姐姐这么气愤,急忙认错道:“宇哥儿不说了,宇哥儿再不说了,大姐姐别生气…”
    “宇哥儿乖,你大姐姐没有生你的气。”卫瑜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大姐姐只是希望,宇哥儿在听取别人的想法同时,能自己从中分辨,找到自己的观点。”
    “…自己的观点?”
    “是啊,就好比你的先生认为当众歌舞有失体统,那么宇哥儿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卫循循善诱。
    “我…我不知…”沈华宇拧着手指,想不通。
    “那么,如果你卫瑜姐姐现在在这里对着你们唱歌,可算当众?”
    “算的吧…?”
    “宇哥儿会觉得姐姐有失体统吗?”卫瑜指了指自己。
    “不不不……”沈华宇急忙摇头,小脸憋的通红,“卫瑜姐姐怎会是先生口中的那些虚浮之人,卫瑜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宇哥儿说的可是真心话?”卫瑜笑着道。
    “是真的!”沈华宇表情认真,大眼睛清澈而真诚。
    “姐姐相信宇哥儿,那么宇哥儿可明白,你为何觉得也许别人当众唱歌就如先生所说那般有失体统,而姐姐唱就不会呢?”
    沈华宇这回被问到了,小眉头皱着,感觉心里明白,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
    卫瑜笑了笑,没有急着问他的答案,而是一手牵着,一手拉着宇哥儿,向前跑了几步,面向了湖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彭湖,轻声开口唱起:
    “画中的,黎明和黄昏
    都已经,是萧艾遍生
    星光下,你受难的城,温和如往圣
    老花园,沉默地倾听
    从废墟,醒来的玫瑰
    说岁月,交叠如急雨,神秘如呼吸
    游牧星神,铸天堂之门
    滑落永恒,映苍白的唇
    你赤脚漫步在,故园星光地上
    眉宇深藏微光,触及我的彼方…”
    卫瑜的嗓音清澈而温柔,在四周高峰的环绕下,更显得悠扬回荡。
    “古老的的歌在唱
    消失的时代影像
    寒冷仓皇…”
    闭上眼睛微微的扬起脸,张开双臂迎风而立,任湖风吹拂着面颊,吹散乌发。卫瑜越唱越觉愉悦,唇角止不住的弯起,好似将所有的包袱都抛开,那些污秽与沉闷皆从口中发泄了出去,内心只剩无比的畅快。众人好似听呆了一般,只觉神圣而安宁,那不加任何的修饰的歌声穿透耳朵,直入心扉,让人感动。
    “你生长,在窗台烛光
    没人问,你来自何方
    就像那,青草高地上,风穿越尘窗
    时光震颤,远方在泛蓝
    浮沉海湾,等谁的垂怜
    “月将最美的光,投向陌生的岸
    让我的爱人啊,看见天堂雪光”
    在一处半山腰突出的崖壁上,几位少年公子静静地策马而立,神情专注而肃穆。他们本是骑马路过,却被隐约的声响所引,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平时里皆是听惯各种乐曲之人,确是第一次因为歌声而感到内心得到了净化,好似祭天时颂文中的远古神女真的临世,让人虔诚的想要闭目。
    东陵殊的黑眸沉沉地望着远处谷底的女子,忽然很想就这么骑着马冲下去,把她搂入怀中,最直接地感受她此刻的心情,相知相通。
    “海岸眷恋红红扇贝,水银滴落花飘飞
    海即是无尽的夜,夜是遗失的天堂…”
    待余音在峡谷中静消,卫瑜才缓缓地睁开了眼。转回身,眯起眼笑的一脸满足,感叹道:“感觉浑身上下都舒畅了,真的很久没这么快活过啦…”
    众人这才跟着回神,杜珂眼中都浸满了泪水,拉着她的手道:“阿瑜,为何听后我的心里到现在都好像在回响着,虽然有的地方没有听懂,却是好生让人感动…”
    卫瑜替她拭了泪,笑着道:“这就是歌声的力量啊,自己用心在唱,也将这种感动传递给了别人…”低头看了看小团子和宇哥儿两个小人儿好似还没有回神。
    “宇哥儿,可感受到区别了?唱歌是要分场合,也要分对象和心情。”卫瑜柔声道,“有些人唱歌是为了求生,有的人是为了献媚…她们可以随时随地地唱给任何人听,哪怕心里厌恶,表面也不会表现出来,统统这些感情,其实都能够从她们的歌声中传递而出,歌者唱的不自重,自然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而我方才是因为面对着这高山流水,面对着你们,有感而唱,那是自由的,是毫无杂质的,也是单纯的倾诉。这种感情在别的地方,面对着其他人是不会表露出来的,是以你们才能感受到我的心情,从而被感染、被感动,并不会因为我的当众而歌心生轻屑。”
    沈华宇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卫瑜姐姐,宇哥儿好像明白些了。先生说的是也不是,主要还是在人。”
    卫瑜摸了摸他的头:“宇哥儿自己明白就好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主导他人的想法,但一定要做到自己行事问心无愧,坦荡大方。”
    晌午时分,他们一行人散着步回到了驻区,惊讶的发现本该安静没什么人在的时分,却人人面色凝重,处处人来人往。
    杜珂眼尖,从路过的几人中发现了杜晟,急忙唤道:“二哥!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杜晟来到近前,看了看几人,沉声道:“二皇子受伤了。”

  ☆、第七十一章 夜探东陵殊

“二皇子怎么了?”
    杜晟话音一落,东陵依依率先急问到。
    杜晟还有急事,没空跟她们解释,便道:“朝容长公主那里都已知晓,你们回去问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急匆匆地走掉了。
    卫瑜无法,只得匆匆往镇国公府驻区赶,其他人也都一起跟着。
    “母亲!”一进营帐,卫瑜就出声唤道,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一行人又匆匆前往皇室驻区。自从来了彭谷猎场后,卫瑜还未跟王轶之单独说过一句话,更不晓得他住哪间帐篷了。沁华公主熟门熟路,带着众人就往里冲,却被守卫给拦下。
    “放肆!你们拦本公主作甚?!”
    “公主息怒,二皇子殿下正在里面医治,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我是他亲妹妹,你快放我进去!”
    守卫依旧无动于衷,严实地挡在外面。
    卫瑜见硬闯是行不通的了,只得拉住怒气冲天的沁华公主,耐着性子问到:“二皇子如今情况如何了?”
    “属下不知。”
    “你!……”沁华气恼,又要往里面冲。
    正在混乱之时,清冷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东陵殊从里面帐中大步走出,目光严厉:“阿秀,不得添乱!”
    “…殊表哥!”沁华眼睛一红,向着他的怀中就扑了过去,却失声道,“殊表哥!你也受伤了?!”
    卫瑜倏地抬头,担忧地看过去,见他衣袖被划破一条长口子,里面浸着些血红。
    “小伤。”东陵殊皱皱眉,闪身避开沁华公主,对着卫瑜微点头以示安抚。
    他这样的都算小伤,那王轶之该伤成了什么样啊?卫瑜心里一紧,艰难开口道:“二皇子……”
    “已无性命之忧,现在还在昏迷。你们进去了也无用,只会打扰到他休息。”东陵殊指了指旁边的营帐,“长公主和陛下他们都在那里,你们自去询问吧。”说罢又看了卫瑜一眼,转身返回王轶之的帐篷。
    走进隔壁帐篷,果然见里面侯着不少人。靖嘉帝面色铁青地坐着,一旁的端妃、王渊之不敢出声打扰到他。朝容长公主见卫瑜来了,冲她招了招手。
    “母亲…二表哥是怎么伤到的?”
    “据说是遇到了大虫…”朝容长公主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大虫?”卫瑜吃惊,回头与杜珂她们对视一眼,见她们眼中也都是惊吓,“那些猛兽,不是都在对面的彭山上吗,为何会跑到这里来袭人?”
    “你竟知道这些?”朝容长公主奇怪地看她一眼,也没太多虑,叹口气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据你二哥说当时听到树林里有动静,轶之就当先冲进去了,不久大叫出声,还好其他人离的不太远,这才没酿成大事…”
    “那二哥可伤到了?”
    “并无。安平公府那孩子冲进去的快,为轶之挡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事…”
    卫瑜听着心揪成了一团。她想进去看看东陵殊,也想看看王轶之。
    出了这档事,忽然觉得之前因王轶之替阿秀瞒着自己而对他心生不满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若今日王轶之真的出了事,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在众人焦急等待中,随行的林太医在卫瑢等人的簇拥下走进营帐,刚准备下跪回禀,就被靖嘉帝制止了。
    “林太医,二皇子如何了?”
    “回陛下,二皇子左肩被大虫咬到,索性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两月可痊愈。”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只是一定要注意静养,记得换药,不可剧烈活动,伤口处也不要沾水。”
    靖嘉帝总算是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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