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要把官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老爷我要把官做- 第4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人扭过头来; 冲着周中等人吼叫:“老子没杀人,老子是冤枉的; 那狗官收了别人的银子冤枉老子。”
  因极度愤怒而充血的双眼和扭曲的脸带着那一脸的水泡在烈日下显得分外的狰狞。
  那兵丁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老子还没称老子,你个死囚犯还敢自称老子?”紧接着又是几鞭子。
  张大使忙道:“这些死囚骨头硬; 不抽几鞭子会犯贱不安生干活。”
  周中微眯着双眼看过去,张大使让这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解释几句,“这是隔壁淮安县送来的死囚,巡抚大人有过目,刑部勾决,就等着秋后处决。”
  “呵呵。”周中冷笑两声。
  拿巡抚和刑部压他。
  张大使才反应过来,他忘了眼前这个巡盐大人最小气不过,他拿巡扶刑部说话,不过是不想周中插手罢了,却没想到这话会惹来周中的不快,急忙转了话头道:“大人,日头正毒,先回去歇息歇息。”
  周中又是两声冷笑,“张大使,你忘了我们为甚出来?”
  张大使一愣,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那壶不开提那壶。
  张大使作势望望头顶烈阳,愁着一张脸道:“大人先在屋檐等等,让属下去看看抓到人没?再来请大人过去?”
  周中彻底冷了脸,“本官是这点苦都吃不得的人吗?”
  “还不快前面带路?”周中喝斥,“还是张大使怕日头毒,想歇歇?”
  “或许,张大使的人没用,过了这么半日,连个死囚也抓不回来?”周中手中的折扇敲着手心,说道出的话却直戳人,“看来此地要换换人才是。”
  周中几句话训斥下来,张大使乖乖地立着受训,半句也辩别不得,额头上的汗水直冒个不停,却连擦也不敢擦。
  恰好,有兵丁朝这边跑来。
  赵副使眼尖,早早地瞧着,急忙道:“大人,那死囚抓住了。”
  果然那兵丁跑来禀报死囚已抓住。
  张大使也似活了过来,举袖擦擦额头的汗水,欢喜道:“大人放心,我们定会看紧死囚,再不让他们逃脱出去害人。”
  “本官去瞧瞧是什么样的死囚?”周中示意张大使带路。
  张大使面带迟疑,犹豫道:“大人,那地儿臜腌,恐误了大人的眼。”
  周中心中怪异顿生,从他出了那屋子,一路上张大使都在找理由不让他去见那个死囚,想到之前在屋子的情形,周中越发的肯定这其中必有不能让人知晓之处。
  这行,他正是来肃清盐政,那能让盐场有阴私之处,扯了笑脸道:“本官是想去瞧瞧他太厉害还是你们无能。”
  周中脸上虽在笑,可话里却在质疑张大使赵副使两人的能力,再先前周中口说要换人。两人俱给唬住,别看他们是不入流的官,却是实实在在的肥差,比起正儿八经的盐官,他们所得也不差,且他们手里还捏着个金疙瘩,那能丢了这个差事。
  况且也不过是带周中去见一见那死囚,坏了他们的金疙瘩,两人怀着侥幸的心里,把周中带到了地方。
  另一边,两个兵丁坐在屋檐下的凉椅上,手里的长鞭不停地挥动,抽着躺在烈日下的男人。两人配合默契,一人鞭子刚挥起,另一人鞭子立马抽在那人身边,任他在地上左躲右闪,仍是一鞭不落地抽在他身上。
  他身上的衣服早给抽烂,里面黑色的皮肤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带血的鞭痕。
  周中进来时,轻咳了一声,那两个兵丁恍若未闻仍然没有住手。
  周中恼怒道:“张大使赵副使,好大的胆子。本官来了,你们的人竟然不知道来拜见本官?”
  张大使狠狠地瞪了赵副使一眼,赵副使满脸委屈,不过是为了怕那个死囚胡乱说话,使人把人往死里打,他那想到那两个兵丁是愣头青,不会察眼观色。
  委屈是委屈,赵副使这会儿机灵,跑到那两兵丁面前,一人踹了一脚,“王八蛋,没看到大人来了,还不去拜见。”
  那两人给踹的一愣,之前不是吩咐他们要好好收拾地上那人,打得他不能开口说话吗?
  见两人还在发愣,赵副使又是一人一脚。
  就这会功夫,大牛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如猛虎下山之势扑向一个兵丁,两人顿时倒在地上,兵丁被压在下面一时动弹不得。
  大牛并没有挥起拳头揍人,而是伸出双手在那兵丁的怀里乱摸,那怕那兵丁反应过挥着双拳打在他身上,他也毫不在意,仿若那里有他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赵副使气得脸发青,跺着脚大叫:“快,把他拉起来,成何体统。”
  旁边的几个兵丁走过来,一人抓住大牛一只手臂用力一掰把大牛拉扯起来。
  大牛的手上正抓着一只小银镯,拉扯的兵丁顺手拿走他手上的银镯。
  大牛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声嘶力竭地怒吼,“把镯子还给我,还给我……”
  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含着无限的绝望和悲凉。
  周中忍不住道:“那镯子是你的吗?是你的,就还给你。”
  大牛连声应道:“是,是我的。”
  闻言,周中目光鄙夷地扫过那兵丁一眼,示意他还给大牛。
  拿小银镯的兵丁是富家子弟,才当差没多久。那受得了周中眼中的鄙夷,顿时心生怒火。这么个没甚重量的小银镯那放在他眼里,只不过觉得这是同僚的,他顺手帮忙拿了罢。
  好在他也知晓面前的是巡盐大人,是他惹不起的人,但他却不让人轻看,狡辩道:“大人,此人说谎。一个死囚,那来的银镯?”
  进过牢的人都知道,身上凡是有丁点值钱的东西,都会被狱差收刮干净,那里还有银镯能留到现在。
  周中拿眼瞧着大牛,等着他的解说之词。
  大牛哼哼呼呼,欲要说话,余光瞧着那兵丁扬着手中的小银镯像他示威。
  一股热血涌上头,大牛怒道:“大人,让他把镯子还给我,我带大人去找私盐,这里有私盐。”
  一时,万籁俱静。
  周中的声音好似从天际传过来,“好,你带着我们去,我让他把银镯还给你。”
  “大人,他胡说八道,他信口雌黄。”赵副使煞白着一张脸,抖着嘴唇急急地辩解。
  张大使上前一步,推开赵副使,“大人,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这里没有私盐。”
  “此人自知自己死期已到,故意攀扯,欲陷我等于死地。”
  张大使的两句话说的正义凛然,言辞戳戳。
  周中有一霎那就要信了他的话,但想到张大使随手能送出的寒玉,他更相信他们借着制做官盐的便利,为自个儿弄私盐。
  周中微微笑道:“张大使勿急,是真是假,稍等片刻,自有分解。”
  “王师父,麻烦你带人去看看。”周中吩咐道。
  刘鹏环顾四下,多了一个心眼,“大人,我带人去察查,王师父留下。”
  在外面,刘鹏和王熊都称周中为大人,刘鹏这话,周中立即想到此地是别人的地盘,为免狗急跳墙伤人,周中点头同意。
  于是,刘鹏带了十个官兵押着大牛往怪石那边走去。
  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影,张大使心慌如擂鼓,制造私盐,走私私盐,历来惩罚最重。只要他们找到私盐之处,他必然会被抄家下狱。
  张大使站在周中身后,看着周中的背影,脸上浮现狞笑,既然如此,不怪他心狠手辣,只能怪周中不识好歹,昨日他们送了多少东西过去,不想今儿他却丁点松动也没。
  张大使定下心来,擦一把脸,恭敬地道:“大人,要不去屋檐下坐坐?”
  周中看着他冷静的脸,道一声好,又安慰道:“张大使不用慌,若是那死囚冤枉你等,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谢大人做主。”张大使恭恭敬敬地回道。
  赵副使招来兵丁,在屋檐下摆出几张凉椅和几张小几。
  请周中入坐后,赵副使又招手让人呈上茶。
  张大使和赵副使各端了一盏茶让了一回,“这是明前茶,大人尝尝可对味?”


第六十九章 
  赵副使见张大使面带微笑; 毫不慌张之色,以为他有应对之策; 遂放下心来专心品茶,连呷几口茶水,双眼已舒服地眯了起来。
  张大使手拿着盖子轻轻地拂着茶沫; 不着痕迹地瞄了周中几眼,又抬头瞧见赵副使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笑道:“大人; 别见笑; 赵副使爱茶成痴; 一般的茶可入不了他的眼。”
  赵副使眯起来的双眼张开一长缝; 他什么时候爱茶成痴了?
  不过顶头上司的台他是不能拆的。
  张大使又举起茶盏让了周中一回,“大人,品品看?若是合心意; 下官那里还有些明前茶捧给大人。”
  周中双手摩挲着茶盏,“我是俗人,自来不爱喝茶; 茶对我来说不过就是解渴的东西; 与清水无疑。”
  张大使脸一下子僵住; 隐晦地看了一眼他让人经心准备的茶水,立马收回迭声道:“来人; 赶紧给大人换盅酸梅汤来。”
  边说他边朝身边的兵丁使了一记眼色; “还不快去。”
  转头他道:“大人,稍等等。”
  周中随意地嗯了一声; 又玩着手上的茶盏。
  此处盐场兵丁平时歇息吃饭的地方,屋檐也不甚宽敞,只堪堪容下几张凉椅和一张小几。
  周中不是苛刻的人,没得自己好好的庇荫歇息,让别人在太阳下晒。周中打发跟来十个兵丁去了屋檐的另一头庇荫歇息,盐场的兵丁自有眼色,那能让他们干站着,抬了几条长凳出来给他们坐,又端了茶水给他们解渴。
  薛书办躲事,也跟他们挤在一起喝茶。
  王熊仍站在周中身后打量着四周。
  一会,那兵丁端着一白瓷托盘往这边走来,托盘上放着一带盖白瓷盅。
  坐在周中身边吐着舌头出气的旺旺忽然弓起身子,冲着那兵丁呜呜地低吼,不准他靠近。
  “大人,这狗……”张大使的话音未落,赵副使忽然双眼一闭,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只见屋檐那头的十个兵丁和薛书办全从凳上摔了下来,晕倒在地上。
  随着扑通,瓷盅掉地的声音,那兵丁丢落手中的托盘,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中,朝周中胸口剌来。
  王熊立即抓过周中手中的茶盏扔了过去,匕首锋利无比,直接剌穿茶盏。
  旺旺也没有闲着,跳着向他的手腕咬去,他手中的匕首顺势转了方向,朝旺旺剌去。
  刚才那一剌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一劫的周中立时惊慌大叫,“旺旺,小心。”
  王熊的手更快,五指成簸箕状,朝那兵丁的喉咙抓去。
  见状,那兵丁立时收回匕首,往后一跃挡住王熊的攻势。
  瞬时两人打起来,旺旺也扑了上去,配合着王熊逼的那兵丁连连后退。
  这边,张大使拍拍手掌,“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二十个兵丁应声而入,朝着王熊和旺旺围了过去。
  在椅子上给唬住的周中,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扑倒在吴大使身上。
  吴大使看起来肥头大耳,实则气力不及周中,让周中压得动弹不得,偏周中双手还使劲地掐着他的脖子。
  那边王熊余光瞧着这边动静,吼一声旺旺。
  旺旺立时回头跑到周中身边,一口咬在吴大使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刚围住王熊的二十个兵丁傻了眼,连那个跟王熊交手的兵丁也因为一愣而给王熊放倒。
  周中摸掉脸上的血,一巴掌拍在张大使的脸,“别嚎,再嚎,我让旺旺咬死你。”
  说完,周中才站了起来,对着那二十来个兵丁道:“胆敢杀朝庭命官者,抄家灭族,还不放下武器!”
  张大使受制,他们群龙无首,又怕得了个剌杀朝庭命官的罪名,纷纷放下刀鞭。
  王熊赶紧上前收了那些刀鞭,周中又命他们脱了衣裳沿着墙角蹲下。
  等刘鹏领着一行人回来,周中才放了心,使人去了附近的卫所,派了官兵过来,清理盐城的盐场。
  这一清理才发现张大使等人利用各地送来的死囚,秘密炼制私盐,躲过盐课提举司,私卖到外面。且那些死囚未必是死囚,据审讯,最早的一批倒的确是死囚。到后来因为盐场兵丁对死囚们肆意殴打致死囚死亡过多,人手渐渐不够,就有人把一些流放之人或是从外面拐骗的人送到此地。
  大牛就是其中之一,大牛身强力壮,家中也有几亩田地,因妻子生病变卖了家中田地仍没救回妻子,为着以后的生计,他才留下唯一的女儿,跟着村里人去外面下苦力干活,不想就因他力气大被别人看中,被骗签下卖身契,他不认打死主家,被官府按一个罪名给送到盐场。
  而那个被泼了滚卤水的男子更是可怜,他纯粹是县令受人钱财拿他抵命。
  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周中是怒火滔天。命人彻查盐场里所有的死囚,凡是冤枉皆登记再册发往刑部让刑部派人来审核。
  朝中为着两淮盐场之事纷争不休,没等他们争出个结果,又收到周中关于新盐政的折子,同时周中表明他在两淮准备试行新的盐政。
  周中接连上了几封折子后,就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先是带着人把两淮大的盐场从头到尾细细地清理一遍,竟然还抓出一些借官盐做私盐的勾当。
  这些人,周中也不管,只让人抓起来下大牢,让人好生看管。
  然后周中又让刘鹏带着人去把小的盐场也查探一番,然后周中出了让天下为之一震的盐政。
  周中先是革去盐税上的各种杂税,只留盐本身的商税。
  除了二座大的盐场 ,两淮小盐场全部改为私制,盐场出租于民,先是租于给盐场做工的盐工,然后附近家中贫瘠的庄户人家,再是家境尚可的镇上人家,最后是富裕的人家。凡是大商户大乡绅地主不准租盐场制盐,但如果他们自己发现新的盐场另当别论。
  租盐场的人除了交一笔租金还要交盐税,不多,每斤五个铜板。而售卖盐的商贩也是交五个鲷板每斤的直税。
  一时两淮人们奔走相告,纷纷就近去租盐或是拿盐售卖。
  而之前周中开出的盐引,周中也命人来拿盐。之前那些人送的东西,周中都登记在册,按其价值折算成银两发放盐。
  那些人不料有如此好事,一个个俱兴奋又高兴,又念叨周中是好官,是青天大老爷。
  盐税是上交朝庭,但每个盐场的租金却是截留给当地的盐官们,从小吏到书办到盐官人人都有份。
  于是,盐官们销声匿迹,原来准备上的拍子纷纷收了起来。
  而朝中得知这一消息时,两淮新盐政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干大臣直瞪眼,有人道抓了周中回京审问,然后派人取缔新盐政。
  一直眯着眼打瞌睡的景仁帝一下子睁开眼,看着下面说话的户部侍郎,“你是怕没有盐商的孝敬吧。”
  户部侍郎立时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景仁帝冷笑几声甩袖而去。
  周中在离京前曾跟他说过新的盐政,与其让大盐商得利,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他这个当皇帝的都好,还不如还利于民,让天下的老百姓念着他这个皇帝的好。
  何况盐场每年出租的租金也有他的一份,充实他的内库。
  有了景仁帝的支持,周中越发干的火热朝天。
  而扬州的盐商们全慌了,周中此举简直是断了他们的活路。没有了独家经营盐的权利,他们如何牟利,如何能让盐像之前的价格。
  周中虽出了盐政,却没有规定盐价,由租盐场的盐民自己决定,又没有了中间门门道道的打听,盐价直线下降。
  而那些原本拿不出手的私盐贩子也蠢蠢欲动,能贩私盐,除了自己有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