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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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魔教卖甜饼-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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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中人但凡遇到他们两个,必然是先打了招呼再离开,随性得好似这个教中并没有上下尊卑之分。
  有了白糖一事,萧子鸿一路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只浅笑应着姚旭的话。
  等到有人找上姚旭做事了,萧子鸿才寻了个借口离开,慢悠悠走回舒浅的屋子。
  舒浅早就和谭毅聊完了,这会儿她正在院子里喂着小鸡,临时当做休憩一下。
  那群毛茸茸黄灿灿的小鸡崽在地面上胡乱跑着,飞快啄着地面上的吃食。
  舒浅蹲在那儿低着头,落入萧子鸿眼内,明明一头黑发,看着也毛茸茸的。
  萧子鸿站在小院门口,忽然开口:“教里要做白糖。”
  “是啊。”舒浅抬起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别站那么高,看着我脖子疼。”
  萧子鸿来到舒浅身边蹲下,一起看面前的小鸡崽。
  “白糖价格高,卖哪里去都成。不过不能卖京城去,回头惹了事情麻烦。”舒浅嘀咕着,心里头只觉得京城那家伙真是妨碍她做生意。
  萧子鸿伸手碰触了小鸡崽的喙:“确实价高。高到灭了一个国。”
  “嗯?”舒浅疑惑侧头,“灭国?”
  “我以前随意看到的一个话本。一个使团为了制出白糖出使他国,谁料那个国家正值战乱,使团全被杀死。帝王震怒,灭了那个拥有白糖的国家。”萧子鸿淡淡说着白糖灭国的故事。
  舒浅被逗笑:“那我可是能救一个使团,还有一个国。”
  萧子鸿收回手:“不,你是能救一位帝王。”
  舒浅没理解。
  萧子鸿没有看她,而是继续观察着面前的小鸡崽们:“那位帝王唯一信得过的先生,就在那个使团中。”
  舒浅意外喜欢这个故事:“哪个话本?倒是有趣。”
  “记不得了。”萧子鸿轻笑一声,“左右不过一个话本。”
  舒浅惋惜。
  好在她也不执念,继续认真喂养着这群小鸡崽:“对了,我等赚够了钱,就把这造糖的方子卖出去。你可别提早透出去了,这里一半钱是你的。”
  萧子鸿含笑答应了:“好。”


第25章 
  修养的日子过得很快。
  谭毅在自己伤势好了大半,能随意走动后,回了一趟暗街。
  暗街还是和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生意,每个人就连铺子的位置都没有带变化。
  他看着这一切觉得极为熟悉,却因为第一次自己不再是过往的自己,而又觉得这一切带上了点陌生。
  不用再细细观察往来人是不是外边来的,身上有没有贵重的物品,需不需要偷了去换个吃食。也不用心惊胆战自己会不会被哪一个暗街人出卖,随时被抓走。
  到了七岁,若是再被抓去衙门,律法上所有的惩处,可以判的就都能判了。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过得就是这种日子了。
  朝不保夕,最终死在不知道哪一个角落中。
  谭毅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脱离这里,更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可以学识字。
  识字,不是他能碰触的东西。
  他受了伤,脚步不快,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钻到自己过去一段时间住的地方。
  入眼破旧,肮脏,角落里的物件基本上拿出去倒贴给人,别人都不会想要。破损的布条,不知道从何处捡来的碗和盆,还有极为小一袋干豆子。
  以及……
  他在一块木板下湿润的土地中挖了会儿,挖出了一串铜板。
  谭毅把钱和豆子塞到怀里,碗和盆都拿着,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留念就离开了。
  暗街对他而言,每条道,哪怕是再怎么狭小的道,都是能走的。
  成年人都寻不着的道中,他缓缓攀爬着,拽着自己的东西,从一头穿到了另一头。等到了地,他钻出后,看了眼身后瘦骨嶙峋嗅着他的一条野狗。
  这条野狗朝着他咧嘴,很快就从他眼前跑走了。
  谭毅顺着野狗跑走的方向走去,再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小屋子面前。
  屋子很小,门看着是两扇,其实合起来还没一米宽。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五爷。”
  门里头传出来比谭毅喉咙被绑那晚喊多了,第二天全然嘶哑时更难听的声音:“谭毅?”
  门很快开了,探出了五爷的脑袋。
  五爷咧开嘴,朝着他笑。
  笑容渗人。
  谭毅仰头:“我不住暗街了。这些东西给五爷。”
  他所有的家当,全在这里头。
  五爷其实根本不差这点东西。能在暗街活得挺好的人,不会差这孩子手上这几样东西的。可五爷还是接了过来:“碗、盆、豆子,还有一串钱。”
  “我今后就在崇明教了。”谭毅望着五爷,想起五爷给他介绍的生意,想起那位教主以及压寨相公,“那儿挺好的。”
  五爷点了点头:“有口饭吃就行。”
  谭毅少见咧嘴笑了下。
  他笑起来没比面前的五爷好看多少,却是他此刻最发自内心的笑了。
  “那我走了。”谭毅和五爷告别了,这不会是他最后一天来暗街,但是他最后一天属于暗街。从今以后,他便是走到太阳下了。
  五爷全部收下了东西,看着面前的孩子,压低了声音:“走吧。”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走得越高越好。
  从暗街出去,最好永远别回这里。
  门再次合上,彻底分开了两个世界。
  ……
  舒浅嘴里头叼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糖糕,和萧子鸿一边吃,一边往崇明教一块平地上走去。
  今个天气绝好,有着明媚的阳光,同时又有着一层薄云,还有阵阵暖风吹拂。两个人就像是八百年没有如此清闲过一样,结伴慢悠悠在路上边吃边晃荡。
  非常有夫妻相。
  姚旭正在那儿指挥着几位新来的木匠搭建糖车。
  萧子鸿这些天陆续找来了好几个木匠,这些木匠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威逼利诱,竟是把自己妻儿父母一并接了过来,一脸欣喜签了契约,几乎卖身一样哼哧哼哧帮忙干活。
  左右契约上月钱不是舒浅给的,人又确实是甘愿在帮她干活,她也就没管那么多。
  糖车的构造并不难,首先是要长五尺、厚五寸、宽二尺的横版凿孔,随后插入柱子,埋到地下,固定了糖车的位置,之后呢要安装犁担。
  犁担装好之后,还要添加适当的齿轮,能够让整个糖车像磨盘一样转动。
  等做好后,甘蔗放进去,转动糖车,汁水就被碾压流淌出来,简单的很。回头负责转动糖车的到底是人还是驴还是牛,那就是教徒们自己的事了。
  萧子鸿细细看了这糖车,初始并没有觉得这里头有什么讲究的。
  木匠就算把这个糖车透露出去,别家也没法制糖。
  舒浅又递给萧子鸿一块糖糕:“甘蔗可以做出冰糖、白糖、红糖,这和甘蔗的老嫩有关系。有些地方有霜,种出来的甘蔗就坏,会在甘蔗很嫩的时候就砍了,那时候制出来就是红糖。没有霜降的地方,就无所谓了。想要什么时候制出来什么糖都行。这里头具体时间教徒们还要自个琢磨。”
  萧子鸿微微颔首:“嗯。煮糖浆也是个活。”
  “对。时间把握非常重要。”舒浅点头同意,“说起来你打算在这儿待几天?再久没事么?”
  萧子鸿想了想自己的行程,想了想对如今的自己仅存挂念的几个人:“无碍,教中有趣,待久也不厌。”
  舒浅嘴里糖糕甜意十足,内心被这话哄得也高兴:“虽然是虚伪的假话,但我喜欢。”
  “是真话。”萧子鸿觉得这糖糕太甜了,甜到他开口说话都含着一股子不符合他性子的黏腻。
  他本身并不是重食欲的人,看舒浅吃得高兴,这才没忍住多吃了两块。
  姚旭听了一耳朵,禁不住背对这两人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忙到这般舒适天气依旧累到衣服湿透的,只求老天爷别让他同时还要受这种黏腻的内心折磨。
  谭毅摸索过来寻找到舒浅时,就见教主和她的压寨相公,站在一个巨大的木头工具边上闲聊着。
  他走过去恭敬喊了人:“教主,二当家。教……”
  卡壳。
  他一时间没想出来要如何叫萧子鸿。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叫萧子鸿萧郎或者萧公子,他先前见到萧子鸿基本上……有意避开顺便养伤,没怎么叫过。
  舒浅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微微泛暗红的糖糕递给了过来寻她的谭毅:“叫他萧公子就是,如果他乐意你叫他点别的称呼,那就听他的。”
  萧子鸿再怎么厚脸皮,自己能自称“压寨相公”,也不怎么乐意让一个孩子叫他什么诸如“教主夫君”之类的话。
  他看着这孩子含笑:“叫萧公子。”
  谭毅看着萧子鸿带威胁的笑意,闷闷憋出了话:“萧公子。”
  萧子鸿如何被“哄骗”上山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看这人,在场众人觉得他根本就是顺势上山。
  姚旭想到库存的那些刀陆续被送到不知道哪里去,每次多两把就少一把,心疼到滴血。那可都是钱,要不是能换工匠,他早就藏好了。
  舒浅知道的东西可比寻常人多了不少,对于刀少掉几把给萧子鸿,她是半点没介意,等钱够了,她还想研究火器。
  见着面前的糖车做得差不多,舒浅带着身边一大一小,往制糖那块儿走:“糖糕好吃么?”
  谭毅低头将透明中微微泛红的糖糕往嘴里塞了点。咬了一小口,甜味就从舌头蓓蕾上蔓延上来。小巧的糖糕软软糯糯,还有些抽丝,
  他含糊“嗯”了一声。
  很是好吃。
  “糖糕带着点甜味,又不会过于甜腻,还能适当充饥。”舒浅这样说着,“下回等糖做出多了,多出来品质一般的糖,都能做成糖糕,一起拿出去卖。”
  旁边两人没开口,任由舒浅琢磨着。
  “去州府卖吧,县城里有钱人还是少了点。人越是过得苦,会越是想吃点甜津津的东西,止不住的。”舒浅觉得以州府那位知州的性格,应该不会拦着她做正经生意。
  萧子鸿听着就觉得眼前有无数的钱,往自己的口袋里跳。
  他此刻已深深觉得,自己这个“卖身”实在卖得太过好,在旁边相当配合:“教主英明。”
  姚旭嘴角抽了抽,深深觉得“压寨相公”很快就要名符其实,除了给他自己下属下命令,天天就跟着教主在教中“游手好闲”瞎晃荡。
  当然,曾经过着每天被恭维的日子的萧子鸿,浑然不觉自己朝着狗腿子方向坚定进发着。
  “得了空,教里的女眷和我一道学做吃食,基本以甜的为主。在州府开成一个酒楼。”舒浅小算盘拨动得欢快,双眼眯细起来,一副精明的样子。
  萧子鸿认同:“回头开遍大江南北。”
  舒浅:“对对。”
  姚旭一脸冷漠,继续指挥众人:“教主看着呢,大家争取今日把这糖车调好。”
  辛苦忙碌着的工匠们见着教主了,一个个干活更加麻利积极。
  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人手不足的。
  舒浅看姚旭汗流浃背的模样,将目光投向边上的小家伙:“甘蔗还能做冰糖。教中还没有人会,谭毅可要学?”
  没有人手的情况下,小小年纪的也要用上了。
  谭毅一听这话,立刻将原本舍不得吞咽下的糖糕三两下吃完,认真看向舒浅:“我会好好学。”


第26章 
  “冰糖,依附于白糖。它要将白糖熬化,随后用上鸡蛋清,新生的竹子,熬煮一整个晚上,最终才能做出如同天然冰块一样的冰糖。”
  舒浅将冰糖的手法简单说了一下:“冰糖的品级有五种,其中最上品的,名为石山。你整块冰糖,如同一块石山一样大小。其后有团枝、瓮鉴、小颗、沙脚。”
  基本上就是按照形状大小来分。
  “嗯。”谭毅点头牢牢记下。
  这是谭毅第一次受到一个郑重的正事要求。
  他比舒浅想象中还要看重这冰糖的制作手法,哪怕不识字,甚至不知道舒浅说的有些字词到底是哪两个字,他还是将读音给记下了。
  小小的人儿,换了教中给他准备的朴素衣物,养了几天,人看着精神,板着脸应起来也可爱得紧。
  舒浅看着他这小大人样子,笑意加深。
  冰糖制作的手法远比白糖制作要简单。
  只是这白糖制作已是不容易,要用白糖制造成冰糖,更是大部分人想都不曾想的。
  舒浅这般大胆,完全是基于她对这块有所了解,当年看制糖时顺手看了一眼制作冰糖的手法罢了。对于年纪尚小的谭毅而言,冰糖制法只会比白糖要简单。
  鸡蛋教中是有的,但是用鸡蛋清来熬糖这种昂贵的做法,要不是舒浅是教主,恐怕不少教徒都要冲过来胖揍一顿开口的人。
  她把方法说完:“好好去识字,回头我把冰糖制法和品级分类写给你。若是连方法都看不懂,那可是丢人了。”
  谭毅重重应声:“是。”
  “你留这儿先看看他们做白糖。都是制糖的方法,学一样算一样。”舒浅说完拍拍手就走了,将谭毅留在制白糖的这偏僻地方。
  关于向谁去请教写字这件事,舒浅并没有给谭毅详细要求,那是谭毅需要考虑的问题。
  可以是乔曼,可以是姚旭,也可以是萧子鸿,可以是教中识字的任何一个人。
  这孩子既然在了教中,总是要多和大家接触的。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偶尔跟着她,那可没有办法改变他自己。
  萧子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跟着走了。
  于是这两个人又像是老年人一般,慢悠悠散步一样朝着教中别的方向走去,惹来围观群众们一阵唏嘘。
  被唏嘘的两人在路上还在一言一语。
  萧子鸿问舒浅:“这透明的糖糕是如何做的?”
  舒浅舔舔自己的唇:“糯米粉、水、油、糖,混匀了切成段,蒸一会儿就好。做起来可简单,不过是放的量要下厨的人自己把握。”
  萧子鸿应了声。
  “北方没有么?”舒浅问他。
  萧子鸿回她:“有的,少见,而我从未问过做法。”
  舒浅听了这话咂舌:“那岂不是想吃还要去寻,都没法自己做。”
  从未考虑过自己做的萧子鸿点头:“是,以后吃到好的就问一声,食谱拿来交给你。”
  声音渐行渐远。
  ……
  瀛洲州府。
  “吾友,见字如面。不知吾儿可安好?”
  梁又锋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封信,在心中叹息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挚友,姚常林,那是个老糊涂。
  人年轻的时候多会犯糊涂,不过有的人在片刻后会改正,而有的人却将这糊涂的恶果,传递到了几十年后,甚至还能传递到百年后。
  姚家是世家,怎么说来也是有了好几代名士的家族。
  祖上出过了几代朝廷重臣,以至于到了他挚友那一代,各个都是被整个家族宠坏了的。尤其是他挚友那一类,本就有着极高的才气,更是容易将自己彻底放飞。
  梁又锋在及冠之后,渐渐收敛起自己的锋芒,专心考科举,谨慎为官,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瀛洲知州的位置。
  而他的这位挚友,做官,觉得官场没意思,没两个月就递交了辞呈。辞呈如果只是辞呈就罢了,临走还要挥墨写小文章,嘲讽了一遍朝廷上下文武百官。
  要不是他是姚家人,恐怕脑袋已分了家。
  做人,自小风流成性,一转眼没人看着又惹出了事端。
  以至于至今还有一个庶长子,刺着不少姚家人的心。
  即便这个庶长子,远在崇明山里,割断开了与姚家所有的联系。
  而庶长子的那位母亲,过门是以妾的身份过了门,高攀的日子过得很是抑郁,早早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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