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弄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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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弄昭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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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昭华没想到谢馨元会突然和自己道歉,愣了愣,只听谢馨元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三表姐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我得罪了她,她还在生我的气。”

    言昭华心中唏嘘,言昭宁当年害谢馨元的时候,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谢馨元的心中是这样美好的形象,一如当年她没想到谢氏会是那样恶毒……不由得感同身受,对谢馨元说道:

    “她想你的时候肯定会过来找你的,她若是没来,你也就别放心上了,我今儿回去之后,替你带个话儿,让她得空了就过来看你,可好?”

    谢馨元想了想,也觉得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点头说道:“嗯,麻烦大表姐了,她若是不想出门,那过两日我便去府上找她玩儿。”

    对于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言昭华是真心疼,不太愿意她和言昭宁那样的性子走的太近,可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绝不是她说一两句话就能抹杀的,这种事情只能靠谢馨元自己悟出来,最多等到她们俩要议亲的时候,她稍微对谢馨元提个醒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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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言昭华在香箩苑中玩儿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有人来喊她,到了擎苍院中,就看见柳氏和言修坐在厅里,龚姨娘红着眼睛,一边擦眼泪,一边走了出去,和言昭华正好对面碰上,龚姨娘看了言昭华一眼,便往旁边让了让,她能在后院中这么多年没被柳氏干掉,做事小心,不留把柄也算是一个优点,在谢国章的那么多姨娘当中,她也算比较得宠的,可是表面上却没有给人抓住任何不恭敬的把柄,对谁都很谦让的样子。

    言昭华看了她一眼,在她让出的路上与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的就走入了厅内。

    柳氏和言修的脸色都不是太好,言修脸色越发苍白,似乎又牵动了伤口,坐在下首陷入沉思,看他这个表情,言昭华似乎有预感,谢氏这件事定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走到柳氏身边,被柳氏拉着坐下,说道:

    “你家太太那件事,可能没法交给顺天府去做了,两家颜面是小,但背后还夹杂着太多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网,休妻也只能暂缓,不过我和你父亲都主张让你家太太到豫州的庄子里去休养,反正她近来身子不是很好,正好可以去那里养病,外界听起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影响,最多是问两句,应付过去也就成了,你看这样的处置,还满意吗?”

    言昭华松了一口气,她多怕柳氏和她说谢氏不仅休不了,还要继续回长宁候府做太太,那她这段日子就等于是白忙活了,不仅没处置到谢氏,还给自己埋下了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劈到她的雷,如今听来,幸好不是那样,只要谢氏不回言家,随便她去哪个庄子里静养,言昭华都没有意见。

    “但凭外祖父,外祖母和爹爹做主。”言昭华由衷的谢天谢地谢柳氏,她能这样顺利的将谢氏这个硬钉子拔掉,柳氏的帮助是最关键的,很多事情,如果柳氏不相信,那么言昭华根本就做不成。

    柳氏见言昭华并没有对这个结果哭闹,心中甚慰,更加觉得这孩子识大体,越发心疼,摸着她顺滑的乌发,一只手在她的后背轻拍,表示安慰。

    言昭华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柳氏和顾氏的怀抱都让她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似乎很陌生,却又让她感觉非常舒适。

    言修扶着椅子站起来,对言昭华说道:

    “事情处理完了,她过两天就会出发去豫州,你回去大度些,别理会她的叫嚣便是了,听到什么,只当没听到。”

    言昭华见言修起身了,她也从柳氏的怀中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贪恋这种温暖,却知道此时不合时宜,对言修回道:“是,我知道了。”

    谢氏要被送去豫州的庄子里,这两日在府中定然不会消停,言修也是提早和言昭华打了招呼,免得到时候猛地听见一些污言秽语而吃惊。

    柳氏见言修对言昭华是真的疼爱,连这些小细节都能在意到,心中对他的不满才稍稍的缓解一番,言修要走,言昭华和柳氏告别,柳氏挽留:

    “这两日要不就住在这里吧,等她去了豫州,你再回去也不迟。”

    言修不说话,对柳氏的挽留不置可否,完全一副等言昭华自己做决定的样子,言昭华想了想之后,对柳氏说道:“还是不了,太太要走,我总要相送的。还要回去给她准备一些常用的药材,豫州那边不比京城,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言昭华知道柳氏不满谢氏不被休弃这件事,用她自己的方式对柳氏安慰,柳氏哪里会听不出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点了点言昭华的鼻头,说道:“回去吧。过两日我再接你过来小住。”

    桂嬷嬷亲自送言昭华到大门口,言修先上了马车,言昭华跟桂嬷嬷道谢之后,也爬上了车,夕阳之下,一辆马车往西而行。

    ******************

    镇国公府后院,范文超正拿一根竹签子逗笼子里的鹦鹉哥,盼着它能出个声儿,给了乐子,可这红嘴绿莺歌愣是高傲的很,不仅一声不乏,还似乎对范文超很看不上眼的样子,连他给的东西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范文超在这鸟儿身上憋了些气,回头看见某人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闲适模样,心里就来气,走过去故意撞了他腿一下,裴宣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范文超瞧着他这模样,心中不住的惋惜犯嘀咕,这容貌,要是生做女子,他一定想尽一切办法给弄进自己的后院儿藏起来,可偏就这颠倒众生的样子,生错了性别,成了男儿身,美则美矣,可味道就不对了,更别说,还投了这么一个凶残的灵魂在这躯壳里,简直暴殄天物啊。

    点漆般的瞳眸瞥向了范文超,范文超立刻就满脸堆起了笑容,赔笑道:“哟,不好意思,撞着了。”

    裴宣不和他计较,美目顾盼,横了一眼,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这妖孽的模样,要是被京城里的闺阁千金,大家闺秀们瞧见,一个个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疯狂呢,他要有这人的容貌,非要娶一百零八个小妾在房里,可这人倒好,十七岁的高龄,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皮相。不过范文超立刻想到了这人喜怒无常,古怪高冷的脾气,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将来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的小姐要倒霉啊。

    “还早呢。没到出门的时候,您老再睡会儿也不迟。”

    范文超将手里的鸟食罐儿放下,拍了拍手里的残余屑,实在的说道。

    裴宣懒洋洋的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用指背碰了碰茶杯,确定还温热着,这才将青花瓷的三才杯端了起来,揭开碗儿盖,撇开茶叶喝了一口。

    这茶一喝就知道是泡了有一会儿,入口苦涩,要是讲究一点的,肯定当场就吐了,可裴宣倒是不介意,咕嘟咕嘟的一杯茶就下肚了,范文超看着说道:“唉,要是给王妃看到你在我这儿喝凉茶,还不得揭了我的皮啊。”

    裴宣不理会他信口雌黄,喝完了水,又躺下了,仿佛这天下再没有能让他坐起来的人和事,懒的模样叫人发指。

    “你真想好了要替二皇子再杀一次言修?现在风声多紧,皇上那儿派兵看着呢,你就不怕背后漏了馅儿?”

    范文超这样对裴宣问道。上回裴宣截杀言修,范文超也是跟着的,知道裴宣那晚其实是故意放言修一条生路的,要不然怎么会在那儿和一个小丫头唠半天嗑儿,就为了拖延时间,等谭城找去?所以,范文超知道,裴宣其实是不想杀言修的,只不过架不住二皇子和言修有仇,而裴宣这段时间被皇上吩咐做的事,就是听从二皇子的一切吩咐……只不过,可能连二皇子都不知道,一直替他做事的人,竟然就是裴宣。

    范文超是大理寺少卿,和裴宣又是一起长大的瓷儿,裴宣所做之事,少不了要惊动锦衣卫和大理寺,范文超也算是他的掩护吧,所以知道裴宣不少事情。

    裴宣听了范文超的话,呼出一口气,耸肩说道:

    “露馅儿也没办法,老二上赶着要动手呢,我不动手,自然也有旁人动手,这样一看,还不如我动手呢。”

    范文超只觉得裴宣的话听起来似是而非,好像是对的,又好像是错的,说道:“那皇上派的兵就不管了?”

    二皇子和言修不对付,要杀他,是因为言修在朝是主战派的首脑,二皇子的外祖是主和派的首脑,两人在政见上大有分歧,而最近南疆不太平,朝中为此事也在热议,听说言修在朝上就直接嘲讽过二皇子的外祖是缩头乌龟,二皇子身后只有他外祖一脉扶持,哪里肯让外祖家的势力受损,这才想出这种损招来对付言修,而这些损招的实施者,居然就落到了,受皇命隐藏身份,潜伏在二皇子身边的裴宣身上。

    勾唇一笑,倾国倾城:“又不是我和那些兵对上,怕什么。该怕的言修,谁让他倒霉呢。”

    裴宣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倒是想起了言修家的那个大丫头,模样生的挺好,就是心眼儿太多,不可爱,嘴巴倒也挺能说的,运气也不错。

    范文超知道裴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晚上要去东郊密林剿匪,当然也不是单纯的剿匪……

    看着裴宣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想起了那天晚上舌战群雄,称他们一口一个好汉的小姑娘,那是言修的女儿,范文超还记得,眼前这位坏公子的剑,还把人家细皮嫩肉的下巴给戳坏了呢。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好好的小美人儿,最重要的脸上,就被他做了那么个难看的记号。

    “言修要真倒霉了,你猜她闺女会不会恨你一辈子?”范文超故意这么说活了一句。

    裴宣眼眸一动,转而看向范文超,思虑一番后,说道:“她恨我又如何?我也没指望她会喜欢我呀!”

    范文超被裴宣这句话给噎到了,真不知这人怎么好意思想人家闺女的,也不想想他接下来要对人家父亲做什么,连范文超都觉得言家无缘无故的惹上这么个阎王,实在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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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言修身上的伤养了近一个月,终于好了很多。养伤期间,曾被皇上请入宫中两回商量事情,言修在兵部任职,算是成功的由文转武的典型,萧国和南疆之间的争斗数十年不止,近来换了新君,更是对萧国边境屡屡冒犯,言修就曾请命出征南疆,是主战派的首脑人物。他这一养伤,有些公文就送到长宁候府来,有些则是官员上门拜访。

    谢氏已经被车马暗夜里送去了豫州,世人皆道长宁候夫人得了怪病,突然就不能适应京城水土,需要去豫州长期修养,归期未定,这个消息在京城贵女圈中也算是掀起了些波澜,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谢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得了需要去豫州长期修养的怪病,长宁候府定然发生了的,只不过,长宁候府上下被言修管的铁桶一般,敢出去说一个字闲话的,现在坟头的草都长出来,谢氏走后,言修立刻就将外头替言修管理田庄店铺的堰伯给请回了府里,堰伯颇有见识和手段,做了一辈子掌柜,管家于他而言并不吃力,上来就将侯府上下整治一通,人人心服,不敢造次。

    言修这两日总觉得出入都有人盯着,就好像刚才上朝回来,从马车里走下来的那一刻,明显就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可等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又一个人都没有。

    回到府里,他习惯性的往书房去,整洁的桌面上一尘不染,右下角放着一壶似乎刚沏好的茶,配上四五块茶点,茶具也很讲究,是那种比较明快的景泰蓝,书院里伺候的小厮见言修惊讶,说道:

    “是大小姐亲自送来的,这书房里也是她盯着人打扫的,因为书院里伺候的都是新人,侯爷也没明确的说有什么主意的,下人们都不敢动手,大小姐就主持收拾了。”

    言修倒了一杯茶,闻着是甜甜的枣味,配上浓郁的茶叶,入口香甜微微带苦,回甘很是不错,又吃了两块糕点,觉得这个孩子真是长大了,招来了心腹吴刚,言修对他吩咐道:

    “这几天去兵部要些人回来,我预感着有什么不对,上回东郊山上的苗民寨一夜之间就被夷为平地,可寨里的苗匪却多数出逃,派人去跟谭候说一声,让他也加强五城的军备,别让这些人混入京城闹出什么乱子来。”

    吴刚是言修的副将,生的五大三粗,性子直率,唯命是从,十分忠心,得了言修的指令就要下去,却听言修又将他喊了回来,说道:

    “再留一队骑兵,送府里的公子小姐们去国公府暂住几日。就说我让昭华去跟国公夫人学管中馈,家里没有大人照料,便让孩子们都去了,烦老夫人替着照料一二。”

    吴刚这才领命下去办事了。

    言昭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来书房找言修问,言修没和她说其他的,只说让她好好的跟柳氏学,这长宁候府在她出嫁前都要靠着她来打理云云,言昭华虽然觉得父亲的反应有点奇怪,可言修不说为什么,她再怎么问也没用。

    第二天,收拾了行装细软,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往国公府去。

    谢氏转移的银钱已经全都重新划到了谢薇的账目之上,存在通宝钱庄,没有大碍,而谢薇其他的嫁妆,也由柳氏重新派人来清点完,谢氏的私产在去豫州之前,全都被言修给扣了下来,倒是没有充公,因为账目不清,不能全都算作是谢薇的东西,所以言修就在通宝钱庄那里另外弄了一处保管的,和言昭华商量一番后,决定谢氏这笔私账,就算是将来宁姐儿和书彦的。

    言昭华对这个没什么疑义,因为她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对于强占别人的也没什么兴趣。

    四个孩子,分别坐了两辆马车,由一小队护卫送去了国公府。

    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三更的时候,言修书房外的门被人拍响:“侯爷侯爷,不好了,着火了。”

    言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了鞋就去开门,来报信的正是新管家堰伯,而长宁候府周围都是火光,堰伯脸上手上都有黑灰,言修问:

    “怎么回事?”

    “带着火油的箭射了灯油库还有布料房,火势就蔓延开了,只派了一小队人去查火箭来源,小的已经派人组队救火去了,剩下的几十人没敢动,都守在院子里呢。”

    堰伯当年也是当过兵的,所以对这种紧要情况处理的还算好,言修回房拿了佩剑就冲出去,正好对上一帮蒙了面的盗匪,从门房直接闯了进来,倒没有大肆砍杀,而是在火光四起的长宁候府里搜寻,府兵们要分散出去救火,只有一小队人留着抵御,长宁候府中乱成一团。

    就连言修自己都亲自上阵了,抽出佩剑,就砍了两个黑衣人,揭开面上的布条,就看见这些人脸上画着些五颜六色的颜料,很是诡异。

    来不及多想,言修便投入了战圈之中。

    长宁候府下方在厮杀乱斗,在一处飞檐之上,居然泰然自若坐着一个同样蒙着面的黑衣男子,只见他在火光四起,仆婢不住奔走逃命的长宁候府院子里不住回望,身旁突然也走来一人,与他一同坐下,在他旁边问道:

    “说不担心人家,你这是过来干什么?”

    某黑衣人回头一看,就见另一个与他相同装束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挪揄,裴宣暗自啐了他一口,站起身来,正要潇洒离开,就见范文超也跟着站起了身,摘下蒙面的黑巾,对裴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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