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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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春光-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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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国公主’就心满意足了。”
    舒知行的眸底阴沉,缓缓地沉声道:“你是在抗旨不尊?视朕的旨意如儿戏?”
    气氛骤然凝重,景茂庭出言解围道:“臣……”
    舒知行随手将茶杯朝景茂庭面前一放,不让他说下去,道:“你喝茶。”
    “是皇上视册封如儿戏。”舒知茵语声薄凉的道:“岂有册封公主为诰命夫人的。”
    舒知行冷硬的道:“你要有自知之明,你应该为‘景夫人’的身份沾沾自喜,坐享其成景大人带给你的荣光不丢人,朕决定册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
    舒知茵下巴微扬,轻描淡写的道:“如果皇上坚持册封,茵儿便跟景大人和离。”
    “和离?”舒知行惊诧至极,她从何而来的底气?!
    “对,”舒知茵不能妥协,妥协一次,会换来一次一次的欺压,她冷漠的道:“和离。”
    和离?很好!舒知行饶有兴趣的询问:“景大人,你意下如何?”
    景茂庭霍然起身,道:“臣不同意和离,这是臣的家事,臣自行处理。”他猛得面向舒知茵,眸色一寒,不由分说的拉起舒知茵,握紧了她的手腕,躬身道:“臣和夫人告退。”说罢,拉着舒知茵就走。
    舒知茵尚未缓过神,几乎是被他拖着走,完全跟不上他的步伐,险些跌倒。
    忽然,景茂庭把她拦腰抱起,抱着她阔步走出御书房。
    舒知茵抬首瞧他,他嘴唇紧抿,眼神冷锐深邃,神情明显不悦。如此众目之下,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稳稳的抱着她,朝出宫的方向走去。她偎着他的结实的胸膛,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好像是碎了。
    景茂庭一言不发的把舒知茵抱出皇宫,抱进马车厢里,抱着她不放开,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将她禁锢在怀里,深深的凝视着她。他眸中的冷锐已渐渐转变成痛楚,低沉声道:“和离?”
    “我……”舒知茵的呼吸困难,下意识的推了推他。他冷峻的脸庞更为逼近,危险的气息顿现,像野兽护食一样的猛烈,简直要把她吞进腹中。
    “无论你多么不高兴,你都不能说出这种可恶的话,连想也不能想!”景茂庭的神情很严肃,察觉到她脸色不好,艰难的松开了她,道:“下不为例!”
    “那你让我怎么想?”舒知茵喃声道:“你五日没有回府了,如果不是我今日进宫找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府?”
    “不是,我今日必会回府。”景茂庭内疚的温言道:“我这几日真的很忙。”
    舒知茵质问道:“忙到我请你回府一趟,你也不能赶回府中见我一面?”
    “我真的脱不开身。”景茂庭的眼神真挚,坦言道:“先皇突然驾崩,太突然了,整个朝堂陷入混乱,皇权要平稳过渡,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处理,每个细节都不能松懈,为镇定局势,我责无旁贷。”
    舒知茵冷静的问道:“你如此运筹帷幄,父皇驾崩的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会很突然?”
    景茂庭小心翼翼的道:“我们今日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今后也不要再提?”
    “为何不提?”舒知茵紧盯着他,“你在心虚什么?”
    “你在质疑我什么?”景茂庭回盯着她,沉静的道:“茵茵,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荣妃这种举动的初衷,我不知道,亦不想去猜测。你不相信我,你在胡思乱想,无端的猜忌,迁怒于我。茵茵,你想让我怎么做?让我承认是我使荣妃绝望到对先皇狠下杀手同归于尽?你要证实你对我的猜忌为真才甘心?我一日不承认,你就猜忌一日,追问一日,是吗?”
    舒知茵扬眉,“是,除非你查实真相。”
    “你希望我怎么查?公正无私?如果我查出是荣妃暗害了先皇,治荣妃的罪吗?”
    “你应该查的是母妃为何暗害父皇,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制造这个原因的人才是元凶!”
    景茂庭沉声道:“你怀疑元凶是我?”
    “对。”舒知茵冷道:“因为你说你无法查,你为何无法查?你在躲避什么,在包庇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很可疑?”
    “那天发生的事,我知道的已经全对你说了,其余的事我不知道,我无法查,我查不了。”景茂庭神情凝重,“你不能因为我的无能为力,而责备我在掩饰真相,这对我不公平。”
    “你怎么会查不了?”舒知茵道:“依你的身份和能力,你完全可以调查。”
    景茂庭郑重的道:“其一,我没有精力和时间查;其二、我一旦着手调查,就会有哗众的舆论传出,认为先皇驾崩并非意外,而是必有隐情,谣言将四起,对先皇和荣妃不利,对局势不利;其三,荣妃在内心极度的挣扎之后,决定跟先皇同归于尽,并对你只字不提。对你隐瞒,可见她极不愿让你知道实情,你又何必违背她的意愿,非要一探究竟。”
    舒知茵坚定的道:“我要知道真相。”
    景茂庭同样坚定的道:“真相已经无法知晓,当天,李嬷嬷和荣妃的四个贴身侍女都追随先皇和荣妃而去,已无从查起荣妃生前的经历。”
    舒知茵心中一沉,悲痛的道:“真相不明,我会一直耿耿于怀。”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茵茵,我能很强烈的感同身受。”景茂庭轻拥着她,温言道:“你要释怀,不能一直耿耿于怀,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父皇和母妃能安息。你生性阔达洒脱,不要跟自己过意不去,我们此生漫长,还有非常多非常多幸福的事情会发生。”
    “我难以释怀,我越想坚强,就越无助。”舒知茵心里难受,泪湿了眼眶,“那些阔达洒脱的岁月,无非是因为有父皇和母妃在身边。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孤儿,被忽略无视的孤儿。”
    景茂庭握着她的手,道:“无论何时,你都有我在你身边。”
    “在我最需要你陪伴安慰的这几天,你在干什么?”舒知茵泪眼定睛看他,漠然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真的很忙,你脱不开身。”
    景茂庭一慌,连忙道:“是我不好,茵茵,是我不好。我很自责内疚,我知道我应该陪伴在你身边,在那样混乱、紧急的局面里,太多箭在弦上的事接踵而至,我真的无法脱身。”
    “你说过我是你生命里的重中之重,然而,在关键时刻,你选择了捍卫你的权势。”舒知茵的身心冰凉,眼神似细碎的秋月般望着他。
    “你是我生命里的重中之重,这毋庸置疑。”景茂庭语声缓慢而笃定,深思熟虑的道:“只是有些时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必须要负责任的做出选择,以便我们将来能更好的在一起。”
    舒知茵把他的坦然看尽眼里,他有他的选择,他有他的高瞻远瞩,他不后悔,没有无奈,只有愧疚,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因为他懂得某些时刻的某些事孰轻孰重。
    景茂庭道:“这件事,我很自责内疚,会是我此生最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原谅你。”舒知茵语声平静,噙在眼眶中的泪无声滑落。
    景茂庭心中隐隐作痛,轻拭着她脸颊上的泪,喉咙发紧的道:“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舒知茵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要的权倾朝野已得偿所愿,你就死心塌地的辅佐他吧。”
    “你又在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
    景茂庭沉声道:“你明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舒知茵神色薄凉的道:“事到如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已不再是舒国最荣贵的‘福国公主’,已有人肆无忌惮的欺凌我。”
    “茵茵,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从此刻起,不会让你再受到欺凌。”景茂庭说得极笃定,他一定会再让她荣贵依旧。
    “是吗?”舒知茵面不改色,脑中浮现出方才他对舒知行的仗义执言,不可否认,他在公然的护她。
    舒知茵定睛看他,问道:“昨日金谷公主进景府闹事,你的侍从进宫向你禀告,是什么原因使你依然不回府?”
    “我昨日没有收到消息,我的侍从无法入皇宫,应是将讯息告诉了宫中侍人,宫中侍人故意不传话。”
    “真的?”
    “相信我!”
    舒知茵若有所思。
    景茂庭笃定的道:“你放心,金谷公主昨日的所作所为,我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请给我点时间准备。”
    “多久?”
    “不会太久。”
    “两个时辰后?”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问道:“两个时辰后,能让金谷公主付出擅闯景府、摧残景府中奇花古木应付的代价吗?”
    景茂庭依然不语。
    “不用太惨重,依擅闯民宅处治即可。”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道:“人证物证俱在,她自己也承认了,如果你没有精力处治她,一纸诉状将她告到官府,让官府查办。”
    景茂庭抿唇不语,神色凝重。
    舒知茵认真的望着他,不容他再沉默的问道:“能吗?”
    “不能。”景茂庭沉着脸,坦言道:“要等到皇位易主。”
    舒知茵紧紧追问:“皇位何时易主?”
    “三年。”
    “太久!”
    “也许能两年。”
    “还是太久。”
    景茂庭的眉头骤然紧锁。
    舒知茵极为冷静的道:“他已经是皇上,他出了意外,他的嫡长子瑞儿继承皇位是顺其自然的事,趁着他皇权不稳,你可以尽快出手让皇位易主。”
    “不行,不行。”景茂庭劝道:“茵茵,你不要那么着急,贸然的扭转乾坤,后果不堪设想。”
    舒知茵目光凌然,“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局势动荡,由齐老坐镇,让瑞儿以嫡长子身份登基,合理合法。由你摄政,局势很快就能平稳。”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拧眉,问:“你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你在犹豫什么?”
    景茂庭正色的道:“我有我的计划。”
    “我不想等那么久,两年太久了,”舒知茵道:“我忍受不了那么久!”
    “茵茵,我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招惹你,只要你放宽心态,就能轻松自在的度日,不会难以忍受。”景茂庭耐心的道:“我需要两年的时间,当前的时机不成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舒知茵摇首,当她轻松自在的度日时,可想而知是他在为她承受着来自舒知行和金谷公主的压迫,她不希望他忍气吞声,更不愿他煞费苦心的不断的自圆其说,便很果断的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在两个月内,尽快让皇位易主;二:我们好聚好散,各安其命。”
    “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那就选择尽快让皇位易主。”
    “茵茵……”
    “否则,就好聚好散。”
    景茂庭猛得直视着她,眼中浮现怒火,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能不能体谅我的处境。你有你做事的方式,我也是。你有你看待事情的角度,我也是。你不能强迫我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世事瞬息万变,我没有资格鲁莽冒险!”
    舒知茵一怔。
    “我必须要步步计划,一步也不能走错,没把握的事不能做,我需要时间,需要时机。”景茂庭紧握着她的肩,用力的握着,语声强硬:“你要做的是相信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再逼我,让我全力以赴的去处理。”
    舒知茵怔怔的看着他。
    景茂庭越说越强势,低低吼道:“我是你的夫君,我保护你,爱你,我是你此后唯一可依赖的人,请大大方方的做个贤妻良母,踏踏实实的在我身边,别让你的敏感和猜忌毁了我们的感情!”
    贤妻良母?
    舒知茵心中一痛,她何尝不想踏实的做个贤妻良母,安安稳稳的活着。她是曾下定决心做‘景夫人’,而父皇和母妃离奇的发生了意外,天翻地覆,景茂庭又高深莫测,不知他的运筹帷幄之中到底是什么。形势不明,她如何自处?
    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她的手在下意识的推他,景茂庭心中一软,眸色亦随及一软,赶忙把她怀里搂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情绪不太好。这几天,我没日没夜的繁忙,心情紧绷,心力交瘁,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我太疲累,精神有些恍惚涣散,口不择言了。”
    舒知茵闭起双目,感受着他因害怕而颤抖。
    “不准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景茂庭收拢着臂弯,把她往怀里紧锢着,“我的余生里不能没有你,茵茵,请相信我。”
    舒知茵语声轻渺的道:“我愿意相信你,可是,我们有各自的坚持,谁都不妥协,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妥协。”景茂庭沉重的重复道:“我妥协。”
    “嗯?”舒知茵一惊。
    景茂庭摸了摸她的头,艰涩的道:“我会尽快让皇位易主,请给我三日的时间筹划,无论是否能在两个月内,三日后,我会详细的告诉你。即使无法在两个月内,我会让你知道确切的原因,好吗?”
    舒知茵还能说什么呢,他在让步,至少他表现出了他让步的姿态,她不能再寸步不让,说道:“好。”
    景茂庭轻抚着她的后背,商量道:“我派人护送你去闲清园,三日后,我去闲清园找你。”
    “我为何去闲清园?”
    “闲清园景色幽静,适宜你安胎,最为安全。”
    舒知茵若有所思的问:“你是想让我久居闲清园?”
    景茂庭沉静的道:“对,在皇位之事尘埃落定前,我恳请你跟齐夫人住在闲清园里,你所在之处安全舒适,能让我心无旁骛。”
    “我久居闲清园,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舒知茵想了想,要给他安静的时间思考,道:“我可暂居三日,三日后,如果你的计划能让我信服,凡事可商议。”
    “可以。”景茂庭说罢,随手掀起马车窗帘,唤着候在远处的如锦,道:“如锦,你速去大理寺找齐汀齐大人,让他立刻带侍卫出城护送景夫人去闲清园,在城门外与我会合,天黑前抵达闲清园。”
    如锦应道:“是。”
    景茂庭道:“通知齐大人后,你再回府为夫人带足数日所需的衣物。”
    “是。”如锦不便多问,依言而行。
    唤来如瓷,景茂庭道:“出京。”
    “是。”如瓷赶着马车往城门方向。
    马车前驶,车厢里的气氛风平浪静了,他们各怀心事,深知当前形势的叵测,要相安无事,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挑拨离间。
    景茂庭小心的轻摸着她的小腹,温言问:“它可还听话?”
    舒知茵只是笑了笑,不语。这些日孕吐得很难受,因腹中的胎儿,她更要坚强。
    景茂庭深情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舒知茵很想多生些儿女,让儿女们相互照顾。
    景茂庭发自肺腑的道:“我时常提心吊胆,好怕突生的变故影响你的心情,致胎儿不稳,会伤到你的身子。”
    “你莫忧虑了。”舒知茵不以为意的一笑,“我会注意保重身子。”
    不经意的俯首看到她腕上戴着的玉镯,正是他送给她的定婚信物,景茂庭胸中一炽,轻握起她的手,端详那玉镯,心中思绪万千。
    舒知茵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说道:“我以前不曾仔细看这玉镯,因它易碎,我又不常戴饰物,便一直在盒中收着。前日想你时,便将它拿出来戴上,仔细一看,倒发现这玉镯非寻常的美玉,颇为稀缺罕见,它的润度极好,可谓是奇珍异宝。”
    景茂庭不语,它确实非比寻常。
    “这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支玉镯都要精美纯粹。”舒知茵挑眉,“景家默默无闻,非大富非大贵,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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