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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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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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敷衍功夫一学就学到了婚期,中间也不是没人来找过盛惟乔,但都被盛老太爷还有盛兰辞等人以“女孩儿婚期在即,如今正在忙着收拾嫁妆”给挡了,只求争取个专心致志的环境,好让宣于冯氏能够尽可能多的给盛惟乔灌点有用的伎俩。

    唯一一个例外被放行的是桓夜合,她是来跟盛惟乔说除夕宴上挑唆罗琬婳还有方馨娘找她麻烦的幕后指使人的:“赵三小姐的为人,不是那种情场失意了就要报复的人,她也丢不起那个人。罗琬婳跟方馨娘是听了其他人的话,以为你是故意踩赵三小姐,才会去找你麻烦的。”

    盛惟乔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兴趣不大,在她想来无非就是女孩儿之间的一点矛盾,那方馨娘听说要去找她家长辈理论就怕的不行……这样的纷争也没必要很追究。

    但这次还真是个意外。

    因为桓夜合说:“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去年的榜眼,黄无咎黄子越。”

    “你说是谁?!”盛惟乔愕然了,“黄子越!?那个榜眼?户部侍郎黄献允之子?”

    见桓夜合点头,女孩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得罪过他么?”

    “他说他爱慕赵三小姐,不喜你使赵三小姐颜面扫地。”桓夜合嘿然道,“这种说辞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

    盛惟乔虽然见过黄无咎,但也就是一面之缘,谈不上了解,此刻闻言有点好奇:“为什么说不必当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三小姐姿容秀美,黄子越尚未婚配,两家都属高密王麾下,黄子越爱慕赵三小姐,也是不无可能之事吧?”

    桓夜合不屑的说道:“这是因为你对黄子越不了解,所以才这么想。这人幼年成名,号称蜀中神童,可不是只会念书的书呆子!他要是当真爱慕赵三小姐,要为赵三小姐针对你,怎么可能做的那么明显,我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他头上?这摆明了就是个借口!”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盛惟乔就疑惑,“打着赵三小姐的幌子来找我麻烦……他难道是想同时得罪我跟赵三小姐不成?”

    “具体的我这会儿还没弄清楚。”桓夜合摇头道,“不过……”

    她眯起眼,顿了顿,才继续道,“黄子越从来长安起,就受到高密王的重视与赏识,根据高密王的推荐,他跟世子,就是你未来大伯子容清酌,过从甚密。”

    “你是说他是为了高密王世子才这么做的?”盛惟乔沉思片刻,还是觉得不能理解,“但这事儿好像没什么意义?”

    她跟罗琬婳还有方馨娘只是几句口角之争,就算后来动上了手,也就是拉拉扯扯而已,虽然三个人都是掌上明珠,各家的长辈心里难免偏袒自家人,但方馨娘跟罗琬婳的长辈们,应该还不至于冲动到为了这么点事,就站到容清酌那边,立志从此跟密贞郡王府势不两立吧?

    反倒是黄无咎擅自扯上赵桃媗,赵家乐意不乐意还是个问题呢!

    “我再打听打听吧。”桓夜合皱着眉,说道,“黄子越到底是男子,我跟他接触也不是很方便……不过这人幼年成名,就算靠了天赋,城府也未必浅就是了。所以你这段时间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别出门的好!”

    盛惟乔本来也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出门的意思,闻言自是应下,又谢过她的好意。

    但道谢之后,心里也更疑惑了:“之前这位静淑县主找上密贞合作,主要就是为了给她祖父桓公报仇雪恨。虽然不清楚她要报仇的人里包括不包括周大将军的旧部,但肯定包括了舒氏姐妹!这会儿密贞跟舒氏姐妹来往频繁的紧,俨然成为舒氏姐妹跟前的得意人。静淑县主怎么还要帮我?”

    虽然容睡鹤跟她说过,接近舒氏姐妹只为利用,根本不会如这姐妹俩所愿的给她们当嗣子,然而这么大的事情空口无凭,桓夜合能信么?

    不过转念想到,桓夜合也不需要相信容睡鹤,她只要手握容睡鹤是桓观澜关门弟子的证据就成了。

    如果容睡鹤真的背弃老师,真心实意的投靠舒氏姐妹,桓夜合就直接抖出他这张迄今为止在高密王跟前都没揭露的底牌,就不相信舒氏姐妹还敢接纳他做嗣子!

    到时候那姐妹俩不定为了防止容睡鹤可能的报仇,反过来将容睡鹤弄死呢?

    这么推测的话,桓夜合仍旧跟容睡鹤保持立场,那么跟以前一样照顾自己倒也是说得通的了。

    盛惟乔遂暂时放下对桓夜合的怀疑,认真思考起黄子越的打算。

    但因为对黄子越、对容清酌都没什么了解,她思索了好几天都没头绪,宣于冯氏又盯着她学这学那,所以也就抛之脑后,打算回头得空跟容睡鹤说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盛家许诺给盛惟乔的嫁妆,在三大势家暂时放下生意,全力以赴的运载下,堪堪集结完成。

    长安城里为此甚至奔走相告,呼朋引伴的去码头看南风郡三大势家的手笔,码头上几乎遮天蔽日的船只与堆砌如山的货物、箱笼,无不彰显着三大势家的豪富,一时间对容睡鹤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凡几。

    向夫人甚至专门进宫跟孟皇后说这事情,语气中不无埋怨:“要是当初你肯把康昭说给你哥哥……”

    “八哥到今天还歇在碧水郡不好移动呢!”孟皇后没听完就冷笑了,“你看康昭出阁的动静,她家里能看的中八哥?!密贞郡王那么才貌双全的人,都还是亲自南下表诚意,盛家一干人来了长安之后,高密王府更是倾巢出动上门示好,这样他们才允了婚!八哥在你眼里千好万好,在盛家人眼里,只怕娶他们家一个得脸点的丫鬟都嫌弃,还痴心妄想打他们家掌上明珠的主意?!你这是没睡醒,还是想白日做梦?!”

    “就算她做不了咱们家媳妇,但咱们家开了这个口,盛家要拒绝,多少也会给点好处吧?”向夫人被女儿抢白的面红耳赤,不满道,“一直听说你跟那个康昭要好,这会儿索性什么都帮着她说话,也不知道我这个亲娘在你眼里算什么?”

    孟皇后懒得理她:“郑国公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我记得自从娇语母女去后,后院大权重归你手,你要是觉得过的委屈,那是你自己不会享福,怨不着别人!成天净盯着不相干人家的东西,也不想想就是郑国公府,你拿在手里了吗?人家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这是碗还没端起来就惦记着锅里……你惦记的过来么?”

    向夫人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吃穿自有国公府,想多攒几个钱,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

    “我身为皇后,难为还要惦记着你的遗产不成?”孟皇后厌烦道,“你想给八哥多攒点私房就直说……不过我是不会帮你的,你能给他攒多少是你的本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向夫人急了,“那可是你同胞兄长!你就这么一个同胞兄长!”

    然而孟皇后冷淡道:“我之前在郑国公府备受委屈时,也没见同胞兄长跟其他哥哥有什么两样?”

    “那还不是娇语那个贱妇不好!”向夫人替儿子分辩,“那会儿咱们娘仨谁不是过的战战兢兢?你哥哥不是不疼你,他是没办法,你就不能体恤他一点吗?”

    “我体恤他,谁体恤我?!”孟皇后恼了,“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要不是你快死了或者八哥要死了这种事情,你不要进宫来了!”

    说着就命春来,“送郑国夫人出宫!”

    向夫人被女儿的绝情气的直跺脚,一路嚷着“你这个不孝女”,最后春来看不过眼,暗示内侍找了东西来,将她塞了嘴,拉到僻静地方要挟:“夫人如果不怕丢脸,愿意被这样送出宫的话,奴婢们是不介意的。”

    这才镇住向夫人,恨恨的离开。

    她走之后,孟皇后的心情也是很不好,沉着脸在殿里坐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走到外面的殿廊下,眺望庭中。

    这时候说是春暖花开了,其实还没到三月里百花盛开的时候,庭前遥看青青一片、近看却似有还无的草色,在兀自料峭的风里沉默的茁壮。

    皇后盯着那片草色看了好一会,忽然就起了些许自怜的想法:“我大约就如这草一样,生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人在意;中间被践踏了也不会有人叮嘱特别爱惜;后来长的正好的时候,觉得可以点缀庭院,暂且留着,之后因为有花跟其他树,觉得没什么用了,也就割下来,烧了。”

    “在这个过程里,就算是生出这些草的土地,也是不在乎的。”

    其实皇后虽然过往过的很不开心,但很少会有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

    她不觉得这是因为向夫人刚刚进宫来说的话,她这个亲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早以前她就看的清清楚楚,彻底不存什么指望的。

    所以向夫人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孟皇后都无动于衷。

    之所以今天特别心乱……

    皇后沉默了很久,久到看着向夫人出了宫门才回来复命的春来都有点担心了,她才淡淡道:“本宫记得前两天,你好像说过,侍卫盛喜要求见本宫?”

    春来揣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回答的格外小心翼翼:“回娘娘的话,是这样的:盛喜侍卫说,密贞郡王即将大婚,他想请辞望春宫侍卫之职,归返旧主跟前。”

    “……”孟皇后又沉默了好一会,春来甚至以为她不会示下了,方淡淡道,“本宫准了。”

 第十七章 大婚

    公孙喜的归回让公孙应敦等人关于他是否背主的议论戛然而止。

    虽然像许连山那样,认为没人能够给出比容睡鹤更好的待遇,所以公孙喜只要不是疯了都不可能背叛容睡鹤,但这人在望春宫一待就是大半年,还是在容睡鹤再三要求的情况下都没回来,到底是让人不放心的。

    他回来之后,公孙应敦曾私下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不惜违逆容睡鹤的意思,也要在望春宫待那么久?

    公孙喜语气很是冷淡:“你可以去问首领。”

    “小叔叔要是肯告诉我,我还来问你?”公孙应敦以前跟他关系很不好,但自觉大家一块给容睡鹤做了这么久的近侍,关系应该不比往昔了,就笑嘻嘻的追根问底,“你就说说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不想公孙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站起来走了。

    这让公孙应敦感到很没面子,他跟其他人说,其他人因为公孙喜在容睡鹤面前的地位,也不敢很附和他,就含糊其辞的安慰了几句。

    还是公孙应姜,听说此事之后,由己推人,提醒了下公孙应敦:“该不会当初阿喜救了皇后之后,两人互生情愫,所以难舍难分了吧?”

    公孙应敦觉得这不可能:“阿喜跟木头一样,难道还会玩一见钟情?”

    “他去年五月份就跟着皇后去望春宫,这期间谁知道见过多少次?”公孙应姜不以为然,“再说他只是不喜欢咱们,所以在咱们面前格外冷漠。你是没见过他劝小叔叔的时候,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不过公孙应姜对这事儿也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她是知道容睡鹤脾气的,公孙喜是肯定不会让她睡的,不让她睡的男子,长的再好看,她也懒得多谈……毕竟看的到睡不到,也很折磨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少管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点精神将密贞郡王府上下再检查一遍!”公孙应姜提醒弟弟,“大婚可没几天了!”

    这场大婚,因为天价嫁妆跟天价聘礼,看热闹的人比要成亲的人还感兴趣点。

    进入三月之后,据出门采买的下人回来传消息,说外面街头巷尾,连茶馆里都在议论,密贞郡王跟康昭县主的婚礼,会有多盛大?

    长安城上下的闲人对此一个比一个兴致勃勃,有些人甚至决定到时候封点礼钱也要进门弄个位子,好近距离目睹新郎新妇的风采。

    这些话宣于冯氏当笑话一样说给盛惟乔听,既是解闷,也是防止外甥女什么都不知道,到那天被热情的人群给吓着。

    盛惟乔也没当回事,开玩笑的说:“那到时候给我上妆的姑姑可要找个手艺够好的,不然人家兴冲冲的出了礼钱跑进来看我,结果大失所望的回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宣于冯氏笑骂:“虽然咱们大穆素来风气开放,但成亲的时候,盖头还是要扣上的。人家看热闹的人,又不是自己家里人,就算出了礼钱,能在里头的席上有个座位,难为还能进入闺阁跟你们的新房不成?你在闺阁里扣上盖头出去,到新房里密贞给你揭了盖头……在外面,谁能看到你长什么样啊?”

    又叮嘱,“虽然我知道你巴不得赶紧嫁过去好跟密贞你侬我侬,但时下的风气,你出阁的时候多少哭上几声,以示舍不得父家,不然人家都说你是迫不及待要嫁人,这名声也不好听的。”

    “我知道的。”盛惟乔闻言,笑嘻嘻的朝她扮个鬼脸,说道,“姨母您早就叮嘱过了……说起来,这哭嫁,好像我娘也该哭的?但是我娘不在长安,到时候是您代她哭呢,还是外祖母或者我祖母代我娘哭啊?”

    “谁要代她哭啊?”宣于冯氏举起袖子,嗤笑出声,不屑道,“随便你外祖母还是祖母哭,我反正是不会哭的,我也哭不出来!就你这样顽劣的跟个猴子似的,我巴不得你早点出门!先说好了啊,这事儿你自己跟你外祖母还有祖母去商议,可千万千万不要指望我!”

    事实证明宣于家的老夫人完全就是口是心非!

    因为三月初十这日,盛惟乔才起来,人刚刚坐到妆台前,盛家专门从宫里请的梳妆姑姑才进门,方笑着赞了句:“县主真是天生丽质,奴婢看奴婢压根就是来做样子的,这样娇丽的女孩儿,真正却嫌脂粉污颜色哪!”

    后脚进门的宣于冯氏,眼眶就泛了红,使劲忍了一忍,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可惜我家这样花儿朵儿一样的孩子,马上就要去别人家了。”

    这话说的一块儿过来看盛惟乔梳妆的展老夫人跟明老夫人都也露出不舍来。

    还好那姑姑机敏,见这话说下去没准就是一群女眷抱头痛哭了,可不要耽搁梳妆?

    当下就笑道:“县主跟郡王乃是天作之合,说起来奴婢还没恭喜诸位,得选佳婿呢!这长安城上下,谁不知道密贞郡王才貌双全、年少有为,乃是出类拔萃的少年俊杰?与县主兰心蕙质,真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如此劝着,展老夫人跟明老夫人又高兴起来,只是宣于冯氏却仍旧有些情难自禁,站在旁边看了会外甥女梳妆,就悄悄走出去,到僻静处独自落了会泪,看情绪控制得住了,再悄悄回去。

    而这会儿屋子里一群人都围着盛惟乔,帮忙参谋妆容,盛惟娆跟盛惟妩姐妹是肯定在的,中间静淑县主桓夜合跟徐家的小女儿徐采芙过来也还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孟氏那边,之前常跟在孟皇后跟前的几个女孩儿,比如说孟霜蓼,居然也大大方方的上门来添妆。

    盛家虽然觉得诧异,大喜的日子,却也不可能拒之门外,于是都请到闺阁里来说话。

    这样一屋子的女眷说这说那,热火朝天的,也没什么人发现宣于冯氏的异常。

    于是最后在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总算梳好妆的盛惟乔站起身,转过来,让众人帮忙端详:乌鸦鸦的青丝,尽被绾起,一束夕阳从窗棂间照入,落在发髻上,愈显发色浓烈,如墨松新研、乌玦生辉。

    云髻之间未用多余钗环,端正的戴了顶珍珠翡翠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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