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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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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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儿面露难色,苦笑道:“之前是咱们九爷在里头回话的……姐姐这么问,我就不敢说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里头七宝走出来:“九爷现如今怎么样?”


第140章 
  因张制锦一句话,把张老诰命气的彻底厥了过去,生死不知。
  老诰命毕竟年纪大了,这一下非同小可,张府上下乱成了一团。
  不多时,长房的大爷跟几位爷们纷纷地来到探望,打听到原因,不免怒斥张制锦忤逆不孝。
  靖安侯原先在跪祠堂,听底下说老太太厥过去了,忙跑来看望。
  正在担心,听兄长们责怪自己儿子,他倒是不便如何。
  只是见长房里张制锦的哥哥们也借机发话,靖安侯便借题发挥地斥责道:“都够了,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老太太的身子,都不必在这里火上浇油了!”
  长房大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在旁皱眉道:“老三,你还不必这样说。咱们都知道你们三房能耐,只是这也闹得忒不像了,一个孙儿辈的,把家里老太太气的昏死过去,这像什么?”
  二爷趁机也说道:“上次我还听说老三你出手打了锦哥儿,还骂他忤逆不孝呢,今日却是怎么了,他硬生生忤逆了老太太,你反而护着?”
  靖安侯道:“凡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要紧的自是老太太的身子,要如何处置锦哥儿我自有主张。”
  二爷笑道:“可是之前你不是也没在老太太跟前讨到好儿?不然的话也不会给罚去跪祠堂啊?”
  大爷哼道:“你们父子两个,难不成是串通起来了?你先前就为了个女人闹得家宅不宁,但到底也没到把长辈气晕的地步,如今你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倒是心有戚戚然的护着他,还敢说为了老太太身子好?若不是因为你们,老太太为何厥过去了?”
  靖安侯脸上涨红,咬牙道:“老太太原本是心胸宽大的,哼……我想大概是有人在老太太耳畔挑唆了些什么,才叫她老人家想不开罢了。我的内人我虽不敢说好,但是我的儿媳妇,却是没有可挑的,要真的休了她,别说是锦哥儿,我也不答应。”
  因都是长辈们在说话,没有张制锦插嘴的地步,他就只跪在旁边。
  靖安侯跟众人的话张制锦自然也听见了,听他居然一力护着自己,正略觉意外,又听到他如此护着七宝,张制锦心中五味杂陈。
  正在这会儿,外头又有了几位张氏家族的叔伯来到,都是听了老太太有恙,忙过来探视的。
  靖安侯见势不妙,生恐众人“围攻”起来,便趁着大爷二爷招呼来人的时候,把张制锦拉起来,悄悄道:“你还不快回去?”
  张制锦望着他,并不做声。
  靖安侯只当他是怕礼数不合,便推着他往外,说道:“赶紧回去看看你媳妇去,别怕,这里有我呢!”
  终于,张制锦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外去了,将出门的时候,却见靖安侯正拦着二爷,不知在说什么。
  张制锦回头出门,心底咀嚼着靖安侯那句“这里有我”,从来冷心冷面如他,此时此刻,眼角竟也微微红了。
  他从小到大,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心头暖意滋生。
  ——
  张制锦往回走的路上,一直想着靖安侯方才所说的话。
  正走着,却听到前方有人道:“九哥哥。”
  张制锦忙止步,却见拦着自己的,竟是张琼瑶。
  琼瑶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九哥哥,你跟老太太闹翻了吗?”
  张制锦道:“怎么?”
  琼瑶说道:“九哥哥,你可要小心。”她走前一步,小声道:“我今儿无意中听老太太跟咱们太太说……”
  之前老诰命传了宋氏,说起休七宝的事情。
  宋氏毕竟还是有些忌惮的,便道:“老太太,我们自然是听您的话,可是锦哥儿那个脾气,老太太难道不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呀,要他答应休妻,倒要好好地慢慢地跟他说。”
  “你说错了,”张老诰命俨然已经看破一切:“锦哥儿他不是吃软不吃硬,他是软硬不吃!”
  宋氏一愣:“那假如,假如他不肯答应休妻呢……”
  张老诰命阴沉着脸,低低说道:“如果他真的这么不识抬举,那么我也只好痛下决心了。这些年来由着他肆意妄为,他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如果他真的肯为了周七宝不要张家,那么我就让他也试试一头栽倒尘埃的滋味!横竖你也不是之前的妾了,你是正经的张家夫人,你还有长子呢!你也该争口气!”
  宋氏听了这话,才有些心定。
  自从她给扶正后,张老诰命一直都冷着她,虽然自己的儿子也是三房名义上的“嫡长子”了,但实际上没有人肯把她的儿子放在眼里。
  假如张制锦是个无能之辈,那或许她可以扬眉吐气,但偏偏张制锦是张府里最耀眼的一个人,想让人假装看不见都不成。
  何况张老诰命也对张制锦寄予厚望,格外青眼。
  如今老诰命终于松口,这让宋夫人不由地心头松快起来。
  琼瑶说罢,又道:“九哥哥,如今闹得这样,我怕老太太会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及早防备才好。”
  张制锦面上却仍是没什么波澜:“我知道了。”
  琼瑶见他要走,忙又道:“九哥哥……”
  张制锦回头:“还有事?”
  张琼瑶迟疑地看着他,终于问道:“九哥哥,要是他们容不下你,你……你会怎么样?”
  “天下之大,此处容不得,我自然可以离开。”张制锦淡淡的。
  张琼瑶望着他,突然红了双眼,她小声问道:“那我呢?”
  张制锦道:“你不是已经能照顾自己了吗?”
  张琼瑶呆了呆:“九哥哥……”
  张制锦回过身去,将走之时又止步道:“你很聪明,也已经大了,只不过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再做了。毕竟,不是每次都能侥幸蒙混过关。”
  张制锦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迈步去了。
  身后张琼瑶目送他离开,突然伸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还没有到三房院子,就见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竟正是七宝,身边儿跟着的是同春和秀儿。
  七宝抬头看到张制锦,忙紧走几步奔到他身前:“夫君?你、你没事吗?”
  她的衣着有些单薄,只外头罩着一件披风,帽兜还是歪戴着的,也没有系好带子,露出了颈间包扎着的伤。
  张制锦垂眸看着,抬手给她将帽兜整理了一番,又将系带重新系好:“你跑出来做什么?”
  七宝讷讷道:“我听说……听说老太太叫了你去说话,又厥过去了,有些担心。”
  “担心老太太有个好歹,还是担心我?”
  这会子七宝本来该回答“都是”,但她心中却一点也不想别的:“当然是夫君了。”
  张制锦一笑,在她脸颊边上轻轻抚过:“我还以为,你还生我的气呢。”
  七宝仰头,却牵动了颈间的伤,疼得低呼了声,两道纤纤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别动,”张制锦扶着她的肩头,低头在她颈间看了一眼,“疼得厉害吗?”
  “没有,本来都不疼了。”这倒不是谎话,只是伤口不疼,心里曾经一度疼过。
  张制锦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回而行。
  同春向着秀儿使了个眼色,一块儿先回去了。
  剩下两人沿着廊间缓步而行,七宝说道:“老太太让夫君休了我吗?你怎么回答她的呢?”
  张制锦道:“我若是答应了,难道老太太是欢喜的厥过去了?”
  他很少开玩笑,如今说这句的时候,口吻也是淡淡的。
  七宝禁不住嗤地笑了出来,又牵的伤口疼。
  张制锦垂眸看她:“别笑,也别大说大闹的。养好伤要紧。”
  七宝“嗯”了声,问:“如今闹的这个样子,只怕不能善罢甘休,恐怕会让夫君为难的。”
  “大不了撵我离开张家,”张制锦淡淡然道:“有什么要紧,横竖我养得起你……退一万步说,你还有嫁妆呢,也养得起我。”
  七宝差点儿又笑起来,忙忍笑瞪他:“你、你怎么总是逗我笑!你是不是故意的?”
  张制锦瞅她一眼,看着她辛苦忍笑的脸,哼道:“我倒是想问你,又容易笑,又容易哭,怎么这么容易变脸?”
  七宝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会儿,七宝问:“夫君今日去面圣了?皇上说什么了?”
  张制锦道:“皇上夸我娶了一位聪明能干的夫人。”
  “胡说,”七宝愕然之际,抿嘴道:“皇上才不会说这话。”
  张制锦道:“虽没有如此直白,但我看的出来,何况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我哪里聪明能干了,”七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我最会惹事生非啦。”
  张制锦道:“你若不聪明,怎会画出那样一幅画,若不是那张图,我又怎知道直接去找程弥弥呢。”
  七宝才想起这件事来,她抬头看向张制锦:“夫君……真的看出来了?”
  张制锦一笑,道:“我跟你同床共枕这么多日子,难道不知道你吗。”
  修长的手指在七宝的耳畔轻轻一拂,那白嫩的耳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一颤。
  七宝怕痒,忙伸手捂住耳朵。
  张制锦道:“你在那难看的人像之上无缘无故画两个耳珰,在我看来,就差在旁边题词说这不是你了。”
  时下的风气,女孩子们争奇斗妍的,多数都是从小时候起就打了耳洞,而程弥弥身为风尘女子,自然更是不可免俗。
  但七宝怕疼,加上老祖母又疼爱,所以竟是没有耳洞的。
  如今听张制锦点破,七宝差点又破功笑出声,喃喃道:“我还生怕夫君没留意到呢。”
  毕竟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势下,他一时没察觉也是有的。
  果然不愧是她的夫君……无所不能的人。
  七宝略觉欣慰,低头偷偷地笑了笑,可想到颈间的伤,不免又迟疑起来。
  踌躇片刻,七宝终于说道:“昨晚……夫君是怪我了吗?”
  “怪你什么?”
  “怪我……”七宝的心七上八下。
  张制锦有许多要怪她的理由,怪她跟管凌风虚与委蛇、试图谋杀亲夫,并且在管凌风跟她那么亲昵的时候,张制锦偏生赶到,他自然是看见了,也许……还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你若怪我……也是应当的。”七宝垂眸,眼底黯然,声音也低低的。
  张制锦止步。
  七宝起初没发现,走出了一步才忙站住,她茫然回首。
  张制锦盯着她,轻声说道:“打伤你的不是什么暗器,是我在进门的时候,拢在袖子里的冰。”
  七宝睁大双眼,回想起来昨晚上颈间那一霎冰寒的感觉。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是冰?!
  张制锦道:“我是故意如此,好让管凌风放松警惕不去理会你。我算计了很多遍,那冰在射出之前已经给我捏在指间,融化的只剩下了眼睛可见的一点……那一点足够让管凌风看见,足够伤着你,但却不会要你的性命,因为在打伤你的时候它就完全融化了。”
  那点融化的冰水跟刹那涌出的血混合,足够以假乱真让管凌风相信他辣手杀了七宝。
  七宝紧闭双唇,眼睛里却慢慢地涌起了薄薄地水雾。
  张制锦道:“裴宣质问我,说我是不是因为怪你,才用这种狠辣的招数,毕竟这其中如果有个差错,就会真的害了你。当时我回答他说,我绝不会有错,绝不会失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张制锦盯着七宝泪光氤氲的眸子:“这样的事,我没有把握再做第二次。因为我虽然相信自己不会失手,不会出错,但我还是不愿意拿你的命去赌。你知不知道。”
  七宝竭力睁大双眼,但泪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别哭了,”张制锦抬手给她将泪轻轻地拭去:“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得相信我。”
  “我相信你!”七宝哽咽着喊了这句,张开双臂扑到了张制锦的怀中,“我一直都相信你。”
  泪从眼中纷纷零落,洒在他的胸口,七宝把脸在张制锦胸口蹭了蹭,却又展颜笑了。
  “别乱动,”张制锦将七宝抱住:“小心你的伤。”
  七宝却一点儿也不觉着疼了,只是紧紧地用力抱着他的腰,又笑着说:“夫君真好。”
  “爱哭爱笑,”张制锦叹了口气:“真拿你没有法子。”
  虽是无奈的口吻,眼底的温柔宠溺却仿佛要漫溢出来。
  ——
  张老诰命醒来之后,看到身边围着许多的儿孙,以及同族的众人,老太太一时悲从中来,便呜咽落泪不止。
  众人见状,一则安抚,同时又不免对张制锦恨恨的。
  之前族中之人多半都忌惮张制锦的身份,不敢如何,但毕竟人心各异,有人嫉妒,有人憎恨,还有的人因为种种不可说的私心暗中视作眼中钉般。
  比如之前白浪河一案里,张家的豪奴给处置之事,当时众人还不知情,但这两年下来,自然透出些端倪。
  还有些人因为张制锦虽然官儿做的大,但是一点儿也不懂得拉扯帮衬族中之人……所以这些人也都记恨着。
  如今见如此,不免顺风撺掇起来,竟商议着不能放张制锦甘休,务必要去顺天府告他一个忤逆。
  假如真的去告了,要如何治罪还在其次,只怕张制锦的官儿就先不能做了。
  靖安侯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虽想压制众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从大道理来说,的确是宗族厉害些,自己是无法相抗的。
  最后,族中众人大家商议:如果张制锦向老太太磕头认错,答应休了七宝,那还可以原谅,如果依旧固执己见,那么张家也不能再姑息这样的不肖子孙了。
  靖安侯为了安抚众人,只得硬着头皮来到三房,心想好歹先商量一个对策。
  但听了靖安侯所说,张制锦毫无任何犹豫,回答的简明痛快:“要告就随他们意,休妻是不可能的。”
  靖安侯正在目瞪口呆,同春走过来小声道:“九爷,奶奶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是要做什么呢?”


第141章 
  靖安侯在旁听了这句,也忙问道:“好好的收拾什么东西?”
  张制锦垂着眼皮说道:“父亲知道,如果等到人家开了口反倒没趣了。我在这府内恐怕成了众矢之的,也该先搬出去,省得留在这里也让父亲左右为难。”
  靖安侯呆呆地看着张制锦,又惊又急。
  如果是在今日之前看见张制锦如此,靖安侯只怕更要大发雷霆,责怪他自作主张,冷心冷面。可如今的局面是老太太已经动怒不喜,族内的那些人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开口族规、闭口忤逆说个不停,几乎让他也难以招架。
  靖安侯心头一沉,抬手摁住张制锦的手臂,仍选择劝道:“你何必这样着急,传出去,更加说你不服了。如今你不想着息事宁人,反而要撕破脸……那些人岂能饶了你?”
  张制锦说道:“父亲不用再说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容不得七宝,既如此,就是容不得我,我也很知道张府内的规矩,我既然违背,就知道后果。”
  靖安侯皱眉盯着他:“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你既然知道,好歹也要知道点惧怕,怎么你反而没事人一样,你真的当你是八臂哪吒,没有人奈何的了?你总该知道那忤逆的罪名是何等重大,这样闹下去,莫说是你的官职,就算是你自个的安危也未必得保全。”
  张制锦还未开口,背后七宝从里屋匆匆地走了出来,着急地说道:“夫君,公公说的很对。何况因为我闹得夫君跟府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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