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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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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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不是军官就是骑兵,因为靴底有马蹬磨损的痕迹,证明此人经常骑马……咳咳,而这鞋印取于夏将军府上,府上知道我们在这里设宴取乐后,能套着夏将军的靴子留下脚印的女子,大概就是尊夫人了吧?”
  可不是?身高五尺七寸上下,体重一百六十余斤的男子,现成的正是夏世忠一个……几名武将轰地笑了起来:“这倒真像是嫂夫人的手笔!”
  夏世忠也笑着招手让那名亲兵进去问了,片刻后回转,事实确实如此;原来是夏世忠的夫人听说丈夫在前面请来的客人中有这么个厉害本事,故意套了丈夫的鞋子留下了足印,没想到竟然被人准准地猜了出来!
  夏世忠的夫人本来也是一名边关守将的女儿,跟丈夫是在东岭相识成亲的,边塞民风粗犷,夏夫人也不像燕京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妇一样讲究,在东岭的时候就经常整治家宴招待他的这些兄弟们,彼此并不见外。
  见自己鼓捣的把戏被易长安识得清清楚楚,夏夫人索性就方方走出来给大家敬了一圈酒。
  敬到易长安面前时,见她是个隽秀后生,小身板儿看起来有些文弱,不过眉目间却带着一股英气,夏夫人心下先欢喜了几分,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易大人是哪里人氏?如今年纪几何?家中还有什么人?”
  瞧着夏夫人这一副标准的热心媒婆的架势,陈岳一下子黑了脸,正在喝汤的夏世忠连连呛咳,忙唤了夫人一声:“长安已经成家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行了行了,你酒也敬了,这里一群男人闹哄哄的你也没意思,赶紧先回去吧。”
  夏夫人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想到他为着妹子的事劳心了这么些天,今天总算得个放松了,倒也不再多话,体贴地给足了夏世忠面子,回后院去了。
  易长安这本事,在几名武将看来简直神乎其技,刚才被夏夫人一打岔,引偏了些话题,这会儿夏夫人走了,就有人继续捡起了刚才的话头问了起来:“长安,你第一次学验尸的时候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易长安记起了那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微笑:“我的老师……当时站在一张很长的大桌子后面,让我们几个人合力拉开大桌子的抽屉。
  结果抽屉一拉开,里面就突然出现一具冻着的尸体,那时真是吓了我们老大一跳……”
  “原来长安你也会害怕?我还以为——”夏世忠记起易长安从容不迫验尸的神态举止,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神情一下子就灰败了下来。
  几名武将也知道自己提的这话头子不好,连忙硬生生地转了话题:“人生百年,终成黄土。来来,今朝有酒只管醉,我们说那么多做什么,说点开心的事就好!”
  夏世忠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跟几位兄弟慢慢述起话来。
  男人喝了酒,说起什么最兴奋?不外乎权势美人。人常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几名武将这一趟回燕京,自是专门去了一趟燕京的销红软玉窝,话题渐渐就荤了起来。
  易长安见他们谈得兴起,只好装作要去净手,起身离席了。本来她还特意磨蹭了许久,没想到等她回来时,这话题不仅没过,夏世忠竟然还招了几名女伎入席奏乐助兴。
  时已入冬,女伎们身上的衣裳却穿得分外单薄,手边虽然放着乐器,却倚在那几个男人的怀中,纤纤素手为男人们倒酒搛菜殷勤服侍着。
  只有一名女伎被陈岳冷脸吓着了,还茫然站在陈岳身边不敢近前。
  夏世忠眼角瞄见易长安过来,冲陈岳挤挤眼,猛地伸手一推,将那名女伎直接推了过去。
  陈岳尚在不明所以,听到女伎的惊呼,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了人,免得那女伎跌倒,女伎却直接软了骨头般地倚进了陈岳怀里,声音柔媚出水:“爷”


第225章 人心不古
  本来脚步就有些迟疑的易长安一下子就住了脚,勉强笑了笑向夏世忠拱了拱手:“明甫兄,小弟毕竟新到燕京府衙,不敢迟延,明天一早还要当值,这天色已晚,你们好好玩尽兴,小弟就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夏世忠发话,直接就掉头走了。
  夏世忠不由愕然;这易长安,脾性也太大了点吧?他本来只是想帮陈岳试探一下的,可这到底是吃醋呢,还是读书人的清高道德作祟呢?
  陈岳却陡然变了脸色,将怀中的女伎往旁边一推,向夏世忠拱了拱手:“明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长安……长安一个人回去,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我还是去送送她吧;你们尽兴就是。”
  夏世忠瞧着陈岳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这试探怕是帮了他的倒忙,连忙赧颜地连连点头:“没事没事,你去就是。”
  陈岳匆匆一抱拳,拔腿就往外追去。
  易长安此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满腔都是火烧火燎的,闷着头一路急行出了将军府,才记起来自己是坐了马车来的;她只管着离开那里,倒把自己的车夫和马车给忘记到威德将军府了。
  易长安只好转头又往将军府走,没走两步,瞧见迎面急匆匆过来的人,脚下立即不争气地转了方向,飞快地往旁边一条小巷子避去。
  她动作快,又哪里快得过陈岳的目力?刚走近巷子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你要去哪儿?不许走!”
  胸腔里的火像被揭了个口子,一下子就爆了出来。易长安用力去掰那人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声音恶劣地反诘了一句:“要你管!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
  无论她使多少力,掐也好,咬也罢,那双手臂却跟铸铁似的纹丝不动,易长安又是气恼又是气馁,紧紧咬着唇终于停止了挣扎,眼中却慢慢热了起来。
  见她不再挣了,陈岳这才轻轻叹了一声:“长安,你别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
  话没说完,一滴滚烫的眼泪就滴到他的手上,陈岳心里一紧,强硬将易长安的身子掰转过来面向自己,伸手想将她的脸捧起来:“你哭了?”
  易长安再也忍不住,偏开头奋力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要你管,你凭什么来管我,我就是要置气又怎么了,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了,你去管你那个小娇——唔……”
  易长安吃惊地睁大眼,瞪着低头用唇严严堵住了她的话的男人,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抵在了巷子一侧的墙壁,胸顶着胸,腿压着腿,她半点动弹不得,他却用唇舌恣意强掠豪取……
  一只刚跳上墙头的猫儿大概是突然发现了紧紧挨在墙壁的两人,“喵”的一声受惊地跳下墙,沿着墙根飞快地溜走了。
  陈岳着松开了那双甜得醉人的樱唇,额头紧紧抵在了易长安的额头上,低磁的声音因为动情而更加魅惑人心:“长安,长安,你回来好不好?”
  男人粗重而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还有凸出的一处更是强硬而嚣张地嵌在自己,易长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偏偏那低磁哀求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入了她的耳,撩了她的心,将她顷刻间化为一汪……
  久久没有听到易长安的回答,感受着她身体的起伏,陈岳将心一横,又俯低了头:“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亲到你答应为止!”
  易长安羞急地将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不许——”
  话一出口,却让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时候,她的声音竟然会这么娇媚了,那一丝微哑明明白白地泄露了她亦动情……
  陈岳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那两个字带着电劈中了似的,浑身都一阵酥麻,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才过了一瞬,他总算缓过神来,觉得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差点没飞起来:“你答应了?长安你是不是答应了?”
  易长安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陈岳急促的心跳声,就是咬着嘴唇不吭声。
  陈岳紧紧抱着她胡乱亲着,发顶、耳朵、后颈,声音有些语无伦次:“你就是答应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默认的,长安你不许再耍赖,你答应了我的……”
  生死之际那般冷静克制的男人,此刻却开心得如同得了人生第一颗糖果的孩子一样,易长安心中有些酸、有些软,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抱住了陈岳的腰:“陈岳,你要是骗我……就请骗我一辈子……”
  陈岳无声地弯了唇:“长安,我爱你,重过自己的命。”
  原来从心悦的男人嘴里说出的情话会这么好听,好听让易长安觉得耳朵都会怀孕……她什么也不想再说了,只想听着这男人对她甜言蜜语,陈岳却闭紧了嘴,什么也不再说,只是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夜色温柔地笼住了墙边相依偎的两个人,不复以前彼此间尴尬的沉默,一种温馨的宁静缓缓流淌过两人的心田,明明外面是北风朔朔,两人的心里却像被春风拂过,瞬间就大片大片地开出欢喜的花儿来。
  巷子口突然传来一些动静,原来是有住户夜归,陈岳连忙将易长安往怀里按了按,用身子挡住了来人手中提的灯笼散出的那片光亮。
  来人是名老者,显然也没想到这墙边有人,猛然看到还吓了一跳,等看清两人紧紧依偎的姿势后,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边加快脚步走了,一边摇头嘀咕着叹了一声:“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灯火将将远去,一直被陈岳按在怀里的易长安却突然抬起头,踮着脚在陈岳的下巴上亲了一记。
  陈岳怔了怔,回过神来想反噙住她的唇,却被她伸指了:“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连锦衣卫的千户大人也当街耍了!”
  陈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掌就在她的翘臀上重重拍了一记:“易长安,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打过易长安的,陈岳那一巴掌虽然只使了两分力,也让易长安“啊”地惊呼了一声。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声,陈岳的心里却像过了电一样,凤眸蓦然一暗,一下子将易长安又紧紧抵到了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夜还长,这几个月易长安欠他的,他都要一点一点索要回来……


第226章 美人局
  易长安第二天一早去上衙的时候,嘴唇还有些微肿,墨竹送她出门时不过是无意间抬头看了她一眼,易长安立即就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昨天在夏将军府上吃得有些辣了,今天晚上你让厨房做几个清淡的菜。”
  墨竹唯唯应了,浑然不明白自家老爷为什么要在上衙前特意提起这件小事,老爷自己也是能吃辣的,难不成昨天夏将军府的菜色已经辣到让老爷很有怨念了?
  易长安坐进了马车,却一下子觉得刚才的吩咐实在有些欲盖弥彰,脸上不自觉又红了起来。
  都怪陈岳……其实也不能怪他,她和他两人都是成年男女了嘛,有些这样那样的举动实在是正常的啊,不过以后怎么办?
  她从今天早上醒来一睁开眼睛脑子里就想着他了,他说今天若是有时间定会来接她下衙,要是卿卿我我感情浓时,他想突破那道防线怎么办?自己是默许呢,还是坚持呢?
  可是想想又觉得很期待啊,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矜持?可是她是真的很喜欢他,难道要像这里的大家闺秀一样含蓄遮掩着自己的情感吗……
  易长安正在出神,冷不丁马车紧急一顿,惯性带得她身形猛然一晃,在车壁上“咚”地就撞了头,不由“哎哟”了一声。
  赶车的全通听到易长安撞了头吃痛唤了一声,心里又气又急,顾不得叱责突然扑过来的那人,急忙先回头解释:“大人,小的赶车赶的好好的,这人突然扑了过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突然扑来的那名女子却低声抽泣起来,声音哀婉欲绝,让人闻之心动。
  易长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打起了车帘子,张眼打量着扑在车辕上的那名粗裳难掩姿色的女子,慢慢吐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这么突然扑出来,惊了马撞伤了我,我自认倒霉也就罢了,要是姑娘自己伤着了要赖到我身上,我可负不起这个责。”
  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色秀美,此时明明伤心却努力强忍着,只是眼泪水在眼眶里涟涟打着转,鼻尖微微泛红,教旁边的路人一眼看去,都不由自主心生怜惜。
  偏偏易长安这个年青“公子”根本不为所动,那一番话说出来,让女子愣了片刻,才很快回神接了下去:“公子,小女子也不是故意,实在是——”
  “你家中长辈过世,生前欠了赌债,现在赌场要拿了你去抵债?”易长安直接打断了女子的话,替她说了出来。
  女子愣愣点了点头,这年青公子把她的台词都抢了,还叫她说什么呢?不过,这位公子怎么就知道她要说这些?
  易长安强忍住没有翻白眼。她得多眼瘸,才能看不到这女子鬓边带的一朵白绒花,身后慢慢走近的那几个一身典型的打扮、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赌场打手”的壮汉?
  见女子这边没得词儿说了,后头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互相看了一眼走上前来:“魏姑娘,你爹当初可是欠了我们一大笔银钱——”
  姓魏的姑娘立即呜咽着看向易长安:“这位公子,求求你……”
  “父债子偿,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之事。”易长安有些惊讶地看着那名魏姑娘,“难不成姑娘这是想赖账?”
  “不是……”
  “啊,刚才姑娘故意往我马车上撞,难道是存了想讹钱的心思?”易长安打断了魏姑娘的话,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没有,公子我……我爹欠的银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只是我家中贫苦无依,我甘愿自卖自身,给公子为奴为婢,求公子发发慈悲,收留我一个弱女子吧!”
  这回魏姑娘怕被易长安再打断话头,一口气赶紧把话说完了,虽然语速快了些少了些情感在里面,但是配上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神情,倒也引得围观的路人指点起来:“哎呀,这姑娘可真可怜……”
  “我瞧着这位公子也是有钱的人家,不如买下这姑娘,也是做了件大善事嘛!”
  “就是就是……”
  想玩美人局还想给她来个道德绑架?易长安心中冷嗤了一声,这魏姑娘的段数还不够深!
  微微蹙了蹙眉,易长安就一脸为难地开了口:“不是我不想帮姑娘这个忙,也不是我不想做善事。只是我看姑娘一双柔荑肌肤细嫩,明显就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姑娘外裳虽穿得粗布衣裳,可是刚才你扑过来时,不巧让我看到了内裳——”
  魏姑娘惊羞着胀红了脸,双手紧紧护住了胸:“公子你怎么能——”
  “魏姑娘你穿的内裳可不是什么粗布,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五两银子一尺的淞州软缎吧?”易长安长长叹了一口气,“在下不敏,虽然家中经济还算过得去,可是内子也舍不得穿这五两银子一尺的淞州软缎啊。
  魏姑娘,你这粗活没做过,衣服还穿得比内子要好,你说如果我把你买了回去为奴为婢,那我家的奴婢可不都成了要侍候的祖宗?”
  先前围观的路人们只顾着怜香惜玉去了,根本就没注意这些细节,被易长安这么一说破,大家的目光刷刷刷就跟探照灯似的,全聚焦到了魏姑娘身上。
  这一看,更多的人就看出端倪了:“哟,这魏姑娘的手一看就跟那大家小姐的手一样啊?”
  “她不是说自己贫苦无依吗?贫苦到在家中什么都不要做,啧!”
  “她抹的头油是闻香阁的玫瑰油!这可是六两银子才一小瓶的货!我就在闻香阁旁边的店铺当伙计,这味儿我每天都闻得真真的,绝对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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