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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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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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
  摔空的那一瞬间,苏流萤心里悲催的想,今日却是救人不成,还要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了……
  中途她几次试图去抓手边的树藤,都没有成功。一路往下滚,最后’咚’的一声,身子撞到东西,终于停下。
  山崖下,楼樾眼睁睁的看着某人像个雪球一样滚下来,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撞进自己怀里,仿佛听到自己肋骨裂开的清脆声……
  摔懵的苏流萤,半天回不过神来,趴在那里好久都没动,她还以为自己摔死了。
  直到听到耳边听到心跳的‘扑嗵’声,还有头顶传来的粗重呼吸声,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摔到的这块地方很软还暖和,不像石头,也不像雪堆,而是……
  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双幽冷如墨的寒眸。
  “啊,世子爷,终于找到你了!”
  见到楼樾的那一刻,苏流萤瞬间忘乎所以,欢喜不已的上下打量着他,眼眶蓦然红了,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彼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辛苦找寻一整晚,在看到楼樾的这一刻,苏流萤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她只知道,吊了一晚上的心,在见到他的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风雪已停,她莹白如玉的小脸笼在清晨薄薄的晨曦里,就如初夏清晨楠院荷花池里绽放的最娇艳的花苞,动人心魂。而那沿着眼角滴落的清泪,正是那花苞上耀眼的晨露……
  在楼樾一瞬不瞬的注视下,苏流萤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趴在他身上,脑子里蓦然想起前晚两人摔倒在营帐里的情形,不由面红耳赤的从他身上爬下来,神情也恢复成一往的清冷谨慎,低头轻声道:“世子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各扑一次,扯平了!”楼樾抬手拂拂被她沾到的雪渍,冷冷道:“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苏流萤也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只得默默的摇头。
  楼樾睥了她一眼,“那你可有在上边做下记号?”
  想起自己做的蠢事,苏流萤脸红了,怯怯的摇头,缩着身子自责不已,不敢去看他生气的样子。
  听到她的呼喊声后,楼樾费尽心力将她的绢帕用折了矢的箭羽送上半空。再借着风向将它送到她的面前。
  这些,看着简单,做起来却太难,何况他还有伤在身,试了十几次才成功。
  原以为见到帕子,她会带着人来救他,没想到,她竟一个人独身下来,还忘记在崖边留上记号……
  而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竟一个人在深山里寻他一夜。万一碰到野兽怎么办?万一她也走丢了怎么办?
  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看着她不敢吭声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楼樾心里的怒火又莫名的熄灭,看着面前的山崖,拧起了眉头——
  换做平时,这样的山崖根本难不倒他,可他伤了腿,一时却无法攀上去。
  如今,再添上一个她,却是更加难办。
  然而,今日落日之前,为期三天的头猎比赛就要结束了。
  也就是说,在落日之前,他要走出山崖赶回营地,不然,头猎比赛就当他弃权。
  所以,落日之前,他必须回去……

  ☆、第46章 为何要哭

  楼樾心里思虑的,苏流萤也同样想到了,所以她心里比他更着急。
  迟疑片刻,她终是壮起胆子开口问道:“世子爷,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眸光寒冽,楼樾看向身后,冷冷道:“既然是主脉山域,还是在云岭山脉内,终归可以找到路走出去。”
  话音一落,他抬步朝山崖下的密林走出。苏流萤连忙跟上去,可是山崖下古木参天,藤蔓缠绕,苏流萤走不了两步就被缠住提不起脚了。
  走在前面的楼樾回头看了她一眼,拔出随身的长剑,随手砍落两边密集的杂草藤蔓,硬是在密林里辟出了一条小径。
  苏流萤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专注的跟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可是,走着走着,楼樾的脚印里落下点点殷红。起初,苏流萤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等她看到楼樾被血浸红的袍脚,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受伤了。
  快走两步赶上去,苏流萤担忧道:“世子爷,你受伤了……”
  “不打紧。”楼樾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疲色,冷冷道:“好好赶路,落日之前一定要回到营地。”
  苏流萤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背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风雪渐渐停歇,静寂的深林里,安静又神秘,还带着未知的危险,可是,苏流萤却一点都不感觉害怕,就如那晚她受于宝折磨,楼樾救下她,将她扔进山下水潭解身上的催情散,再带着她回营地。那时的她,虽然知道宁贵妃与于宝不会放过她,可有楼樾在,她却是无比的安心。
  参天密林里,积雪淹没膝盖,虽然一路踩着楼樾的脚印走,苏流萤脚上的鞋子也早已湿透,鞋袜里灌满冰冷的残雪,冻得她又冷又麻。
  不一儿两只脚就冻得没了知觉,全身也是如坠冰窖,但想到楼樾的话,她不敢多说一句,咬紧牙关往前走。
  ‘扑嗵’一声,下一秒,她脚步不稳,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闻声回头,楼樾看着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还有湿透的鞋袜,眉头微微一皱,回身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身上。
  “世子爷,奴婢不冷,披风你自己披着……”
  “上来!”
  话音未落,楼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冷冷吩咐道。
  苏流萤看着他包扎着的伤口,那里还能让他背自己,何况他是主子她是奴婢,身份有别。连忙摆手道:“你自己都受伤了,不能再……”
  “上来还是留在这里喂野兽,二选一!”
  又是二选一!
  即便是这样,苏流萤还是不敢爬上他的背。楼樾侧身回眸冷冷一扫,吓得她立刻乖溜的爬上去。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攀上他的脖子,感觉身子微微一震,下一秒,楼樾已站起身,背着她大步朝前走去。
  苏流萤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一想到若是没有自己,楼樾只怕更容易走出这里,如今,受伤的他还要背着自己赶路,心里顿时愧疚不已,轻声道:“世子爷……奴婢给你拖后腿了……”
  她的呼吸暖暖的拂过他的耳畔,单薄的身子软软的贴在他身上,楼樾全身无端的燥热起来,就像那晚宫道上她在披风里抱着自己,让一向睿智冷静的他不知所措。
  压下心头的悸动,他冷冷道:“方才,你为何要哭?”

  ☆、第47章 中了陷阱

  闻言怔了怔,下一刻,苏流萤的心微微一滞——
  对啊,刚才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为何无端端的哭了?
  心里有莫名的情绪涌起,堵得她心口难受,她只知道,当时,看到他好好的那一瞬,她心里是欢喜的。
  她想,或许是因为如今楼樾是她惟一的依靠,她不想看到他出事,所以在找到他的那一刻,高兴的哭了?!
  嘴上,她吞吞吐吐道:“从那么高的地主摔下来……摔痛了……”
  在楼樾的印象里,她可是轻易不在人前落泪的人,那次抢猎旗,她被欺负得那么惨,身上被抽得条条见血,也不见落下一滴泪来,如今,却说她摔痛了,谁信?
  明知她是在骗自己,楼樾不但不生气,心里还莫名的涌起几分欢喜,瞬间竟是感觉不到伤口火辣辣的痛感,踏出的步子更加稳健,不带一丝晃动……
  他的背又宽又稳,苏流萤安静的趴着,身上盖着他的披风,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整晚没睡的疲累感袭来,慢慢的,她竟是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鼻间闻到了烤肉香味,苏流萤一晚上没吃东西,她好饿,竟是梦到了诱人的烤肉!
  香味越来越浓郁,苏流萤忍不住舔了舔嘴巴。下一瞬,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怔住了。
  看天色,已是晌午时分,而楼樾也已背着她走出了那片密林。如今,他们待在一处山坡上,眼前视线一片开阔,可以看到远处有成片的白色,正是他们的营帐无疑。
  苏流萤顿时欢喜不已,正要招呼楼樾去看,却见他正认真的翻着火架上的山鸡,拿刀将山鸡肉划开刀口,再撒上盐巴。
  楼樾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将烤鸡扔进她手里,冷冷道:“醒来得倒正是时候。”
  苏流萤的脸羞红了。
  吃完东西两人继续赶路,恰好在落日前,顺利的回到了营地。
  即便楼樾被困山崖一日,但他所获的猎物仍然是众人之中最多的,毫无意外的成为此番头猎的头筹。
  见他平安回来,慧成帝很是欢喜,下旨晚上设宴庆贺他平安归来并获得头猎。
  沐浴更衣完,南山叫来太医院的太医给楼樾包扎脚上的伤口。唤来的太医正是林炎,他替楼樾包扎好后,却在走出营帐后对送他出来的苏流萤严肃道:“你最好离楼世子远些,我怕你会无辜受到牵连。”
  苏流萤闻言一震,心中想到什么,迟疑问道:“难道楼世子的伤口不是摔伤?”
  林炎摇头,“不是!”
  全身一滞,若不是摔伤,那他的伤口从何处而来?
  林炎见她一脸疑惑,低声道:“他是中了陷阱,脚被暗夹夹伤,再跌下山崖的。”
  苏流萤突然想到,那样的山崖,她跌下都无大碍,武艺高强的楼樾又怎么会受伤呢?
  如果真的如林炎所说那般,楼樾是被暗夹夹伤再摔下山崖的,为何山崖边不见半点血渍,必定是有人在他摔下后清理了现场,不让人知道他在山崖下。
  而且,据她所知,云岭猎场是皇家猎场,猎场里是不会出现暗夹这种东西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苏流萤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第48章 赏赐恩典

  整个大庸朝,能动楼樾的人能有几个?
  林炎同样想到了是谁,所以一直叮嘱苏流萤小心些,不要过多牵扯到楼樾的事里,以免引火上身。
  林炎走后,苏流萤回到营帐,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楼樾,她心想,暗夹的事,睿智如他,必定心知肚明。而且,按着他的性子,也不会被算计不吭声。
  但他一直不动声色,接下来,他可是要干什么?
  她一边往火盆里加炭,一边想着心事。南山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唤了声爷。
  楼樾睁开眼,冷冷道:“可有消息?”
  闻言,苏流萤心里一震,手中的动作慢下来,不禁侧耳倾听。
  南山回头看了一眼苏流萤,继而咬牙道:“爷所料不差,据可靠消息,大司马已查到南方私盐的源头。所以,有人着急了,盼着此次冬狩能拿到头猎,保住一命,才会想出这等恶毒的招数来对付爷……”
  果然,他早已心知肚明,并派南山开始调查。
  只是,苏流萤的心思此刻已不在这件事情上面了。从听到‘大司马’三个字时,她的心就慌乱起来,夹炭的小钳子微微发抖。
  楼樾一边听着南山禀报,眸光却是凉凉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神情间的细微变化都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冷冷开口,“大司马何时回京?”
  南山原以为他会继续询问私盐一案与三皇子殷铭间的联系,没想到他没头没脑的却问大司马的行程,正在诧异,然而顺着他的眸光看到一旁的苏流萤,心里明白过来,闷声道:“想必新年前定是会回京的。”
  说完,他仿佛心有不甘,又添上一句,“荣清公主不就是为了守着他回来,所以冬狩都不来。”
  南山说这话的用意,帐内三人都明白。
  苏流萤头压得很低,一块一块的将银丝炭放进火盆里,眸子里朦起水雾,嘴角却挂着一丝晦涩的笑意。
  而楼樾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直到最后,苏流萤终是没有再开口向楼樾请求,请求他籍着头猎的机会,向皇上要人,带她离开皇宫。
  经由他遭遇陷阱一事开始,她终是明白,帝王的一个诺言是多么难得。
  而他拼命挣到的荣誉,岂能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而浪费?
  晚上,营地中间的空地上架起了篝火堆,无数美酒被端上桌面,新猎的野味做成各种美味呈上来,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做为头猎的赢家,楼樾不可避免的成为全场的焦点,被安排坐到了离慧成帝最近的位置,慧成帝更是对他赞不绝口,第一杯酒就赏给了他,引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酒过三巡,慧成帝亲自将御用弓赐给楼樾,看了一眼旁边又欢喜又羞涩的丽姝公主,笑吟吟的问楼樾,想要一个什么恩典?
  开席之前,丽姝公主就来找楼樾,暗示他籍着这个机会请求赐婚的恩典,而如今慧成帝的意味也很明显,同样希望楼樾主动开口求娶丽姝。
  瞬间,全场皆静下来,众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侧耳倾听权大庸第一世子爷会向慧成帝讨要一个什么样的恩典?

  ☆、第49章 一桩交易

  在全场人的眸光都落在楼樾身上时,三皇子殷铭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眸光凉凉的从楼樾身上滑过,却是落在了低头站在他身后的苏流萤身上。
  酒杯一顿,殷铭眸光转寒——
  原以为楼樾留她在身边只是贪图她的姿色,没想到她不当骑术了得,更是孤身一人下到山崖救出楼樾,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不可小觑。
  苏流萤并没察觉殷铭对她的打量,也不去关心楼樾会求一个什么恩典。第一次离慧成帝这般近,她全身紧绷,感觉呼吸都滞住了。
  腰间放着楼樾赏给她的匕首,只要掏出匕首上前一步,就可以杀了这个昏君为阿爹报仇!
  耳朵里一片轰鸣,她双手微微颤抖,终是咬牙握紧了匕首的冰冷手柄。
  “若有机会让你见到皇上,你会怎么做?”
  鬼使神差的,就在她堪堪要拔出匕首之际,脑海里响起楼樾冷冷的声音。
  他竟是一早就看穿她,所以……
  不由自主的看向他,正迎上楼樾深邃冰寒的眸子,手一哆嗦,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他既然早已料到她的心思,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弑君?
  而且,匕首是他给的,也是他带着她入的宴席,如果真的出意外,他以及整个王府都会受到牵连,这却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不管怎么说,他救过她那么多回,她如何能恩将仇报!?
  内心剧烈挣扎间,楼樾站起身向慧成帝恭敬行礼,欣长的身段挡在她与慧成帝之间,勾唇淡然一笑:“皇恩浩荡,微臣事事顺遂本无所求,只不过,因年岁渐长,家中长辈一直催促微臣纳世子妃,所以——”
  闻言,丽姝公主欢喜得脸上一片红晕,拿着绢帕挡着半边脸,一幅娇羞无限的样子。
  与慧成帝的并肩而坐的宁贵妃,心里一片苦涩,想到四年前自己一心想嫁给他,如今,他终是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
  泄下气来的苏流萤,才发现后背早已腻满冷汗,全身冷得直发抖。
  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苏流萤正准备悄悄退下,听到楼樾的话,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按着她的观察,楼樾心里并不中意丽姝的,他这样的人更不会愿意将就,难道……
  她狐疑的抬头去看楼樾,没想到他也侧身正看向她,眸光里一片深邃,像无穷无尽的深渊,看得她心头一颤。
  “所以微臣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微臣的婚姻,由微臣自己做主!”
  回头,楼樾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出心中所愿。
  此言一出,丽姝第一个变了脸色,三皇子殷铭也是微微侧目,一脸的意外。
  众人皆是惊诧楼樾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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