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怼人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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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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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敛:“有啊,他可比你像捕快。”
  顾歧挑眉看她,眉峰之间缭绕着一股浓郁的煞气,苏敛视而不见,捏着下巴道:“其实还有一点,我和他的看法不谋而合。”
  “。。。。。。哦?”顾歧幽幽的出声。
  “任人宰割是因为我们活在最底层,无权无势。”苏敛道:“当权者动一动手指,老百姓便天翻地覆了,若想不被波及——不,一定会被波及,但是至少该有还手之力,就得往上爬,顾歧。”她坚定道:“你带我进宫吧!”
  顾歧:“你脑子坏掉啦!”
  “你又骂我!”苏敛跺脚道:“你做什么老骂我!”
  “宫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顾歧毫不留情道:“知道宫里都是什么人吗?”
  “知道,你这样的咯!”
  “。。。。。。”顾歧狠狠一拂袖转身:“对牛弹琴。”
  “你才对牛弹琴呢!”苏敛追着他大声道,想了想这句话有问题,改口道:“不对,你才是牛!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啊喂!”
  两个人一前一后追跑进屋,男女主人也收整完准备休息,有些纳闷的望着他们俩,似乎正纠结着要不要锁门,顾歧犹豫了一下,道一声“不出来了”,就抓着苏敛的手拽进居室,反锁上门。
  苏敛像个尾巴似的围着顾歧转,顾歧洗了把脸,尖尖的下巴颏上尚有水滴落,一抬头看见苏敛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忍不住道:“你做什么?”
  “嘿。”苏敛谄媚的递上一块干净帕子:“七殿下,您擦擦脸。”
  “。。。。。。”顾歧一脸狐疑的接过,揩了把脸道:“你。。。。。。”
  “您引荐我一下呗!”苏敛说:“我又能吃苦,又能干。”
  敢情她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顾歧将帕子丢还给她,冷冷道:“宫里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宫女,一种是妃嫔,前者命如草芥,后者——”他话锋一转,轻轻叹息:“如烟花,盛极一时,最后也免不了凋零的命运。。。。。。”他眉峰蹙起,刹住话头,给了一句精辟的总结:“总之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像你这种小家雀还是不要去作死了。”
  “宫里没有女官吗?”苏敛追问道:“我朝没有封建保守到那个地步吧?”
  这倒没有,顾歧想,周朝之所以欣欣向荣,与其观念开放有很大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让洋人在周朝境内自由行动这么久,好像各行各业也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女人如何如何。
  只是。。。。。。
  “没有。”顾歧斩钉截铁的说:“你死心吧。”
  苏敛的嘴角瞬间垮下去。
  “你若真觉得自己无处安放,我可以给你寻个安身之处。”顾歧说:“出了长安城,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也不会像这次,被轻易波及。”
  苏敛大怒:“我被害成这样,无所作为还要躲到乡野里去?凭什么啊?”她越说越气,柳眉倒立:“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不出长安城,死都不会出!”
  “随便你。”顾歧轻描淡写:“总之宫,我是不会让你进的。”
  苏敛登时气结,一咕噜滚上床,抱着被子往里一缩。顾歧将脸擦干,微有倦色,坐床沿脱靴,背后被苏敛狠狠踹了一脚,被踹的整个人前倾。
  “你!”顾七殿下难以置信的回头。
  “男女大防!”苏敛一字一句的说,把被子团的像个盾牌,拒人于千里之外,满脸写着“打击报复”。
  顾歧深呼吸,微笑着原句奉还:“你在我心里没有性别,少给我来这套,进去点!”
  他强行坐上床,抬手摸到被子一隅,刚要拉扯就被苏敛劈手夺回,苏大夫抱着个比人还大的棉被团蜗居床头,凛然散发出一种“将军守城门,君子死社稷”的风骨:“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给你被子!”
  “你说不给,就不给了?”
  “我会死守阵地的!”
  顾歧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轻蔑中带着一丝怜悯,已经不再带有愤怒了,他漠然道:“托你的福,我终于发现,死守阵地的死和死皮赖脸的死居然是同一个字。”说完,他伸手,坚定不移的抓住苏大夫屁股下面压着的被角,不容置喙的抽了回来。
  左支右绌的苏大夫竟然被被子拖曳着一滑,顷刻间全盘崩坏的躺倒在床上。
  顾歧将被子往肩头一裹,翻身背对着她,吹熄了桌子上的灯烛,毫不留情道:“睡觉。”
  黑暗中,有人悄咪咪的用手指戳他后腰,又痒又酸,顾歧额角青筋跳动,反手摸过去,制住苏大夫的爪子。
  “你又搞什么?”他不耐烦的翻过身去,黑暗中看不见少女的脸,只能依稀感觉到轻柔的呼吸羽毛一样鼻尖,下颌,带着一缕少女独有的芬芳,像是草木,却又好似在药罐子里浸泡的久了,有些清苦的尾香。
  顾歧的心跳骤然间漏了一拍。
  然后她听到苏大夫生无可恋的声音:“你压着我头发了。。。。。。。。”
  ***
  一觉天亮,伴随着清脆打响的鸡鸣,顾歧眼下一片青黑的起了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郑重其事的对苏敛说:“你知道吗?我昨夜惊醒多次,每次都依稀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水草精睡了同一张床。”顿了顿,他皮笑肉不笑的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开始钦佩以后娶你的男人了,那一定是一个阅尽千帆的勇者。”
  苏敛其实睡得还行,全然不知道顾歧昨晚经历了什么,她精神抖擞的跳下床,麻利的去帮酒坊老板娘打下手,老板娘乐得清闲又肯教,很快就学了个七七八八,闲下来又教老板娘的小儿子认字。
  她拒绝了老板娘发工钱的好意,只求管个食宿,也算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虽然她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的时候,酒坊夫妇看顾岐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鄙夷,约莫是迫于顾歧金钱以及态度的施压,酒坊夫妇愣是没敢多问。
  顾歧对于苏敛的生存技能又多了一点更深层次的了解,苏大夫对于自己能很快在长安城找到立足之地骄傲非常,屡次在顾歧面前耀武扬威,身后看不见的尾巴拼命的摇。
  “看吧,早说我饿不死了。”苏敛得意洋洋。
  “祸害遗千年。”顾歧面无表情的说。
  苏敛:“。。。。。。”
  不过看到她一派活络,应该是从家人离别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能在酒坊里扎根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动进宫的念头,顾歧放下心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中秋夜宴缺席,不知宫里那些不省油的灯又会整出什么样的事端。
  ***
  含凉殿内,顾盈一手托腮,膝上摊着本古书,独坐细读,秋风送爽,含凉殿宁静悠远,偶有梧桐的金色叶子被风吹得越墙而入,轻飘飘落在顾盈的脚边和书页上。
  顾盈目不转睛,一行一行的看下去,自阮妃薨逝后,他历经人生极致的悲恸,而后却好似涅槃重生,灵魂经烈火灼烤,将无谓的悲喜惧怕融化蒸干,留下一颗金刚石般的内心,精悍而剔透,一直一直沉下去。
  海底沉石,堪定乾坤。
  忽然,殿外有人急匆匆跑进来,险些被门槛绊倒,口中忙不迭唤道:“五殿下!不好了!”
  “明川?”顾盈微微探头,他将书合拢,平放在膝头,转动轮椅过去轻声道:“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白郡主。”明川上气不接下气道:“奴才方才经过靛芳阁,看见白郡主跟锦贵人。。。。。。不对,现在是锦嫔娘娘了,她们俩吵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
求收藏求评论QAQ【来自一个熬夜牙龈再次肿痛的可怜作者】

  ☆、入V二更

  “子楚?”顾盈声调微扬:“她能和锦贵人有什么过节?”
  “奴才也没听清; 好像是说白郡主冲撞了锦贵人; 动了胎气。”明川道:“义勇公如今不在; 奴才也不能直接去找皇上,实在不知道该去找谁; 只能来找您了!”
  明川不能去找皇帝是有原因的; 顾盈秀眉轩起; 这位锦贵人如今有着近三个月的身孕,却留了个心眼瞒得密不透风; 约莫是想等到月份再大些安全了再禀告皇帝。好巧不巧; 前阵子顾盈受伤服药; 太医院一味旱莲草库存见底; 又正撞上靛芳阁的宫女去领坐胎药,便和含凉殿的宫人争执起来; 争执过程中那宫女儿说漏了嘴; 倒叫顾盈知晓了此事。
  顾盈的性子和煦,宫中人皆知; 并不在旱莲草上多加追责,大大方方让给了靛芳阁,只是顾盈独独也留了一个心眼。中秋夜宴时,顾歧擅自离宫; 荣王有意借题发挥一番; 顾盈便顺水推舟将锦贵人有孕一事捅出去。皇帝未曾想老来还能得子,喜出望外,连忙唤了太医院联合诊脉; 喜讯传开后又是上下封赏,惹的阖宫震动,真是半分心思也不能余给荣王了。
  锦贵人阴错阳差的变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封了嫔位不说,还将整个靛芳阁赐给她一人独居,风光无限。
  可白子楚是义勇公家的贵女,在宫中就算是皇后见面也得礼貌招呼,谁会那般没有眼力见的去招惹呢?
  顾盈沉吟道:“锦嫔母家何处?”
  “回五殿下。”明川道:“锦嫔的父亲是济川县令。”
  顾盈有些咋舌,他想过这女子家中或许不是达官显贵,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微末的官品,明川看穿了他的讶异,连忙道:“济川虽是个小地方,可土地丰沃堪比南国,每年上供银税在各地排下来都能排到上三游的水平,想来济川的县令爷选秀时没少下血本。”
  麻雀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人会变得矜傲跋扈仿佛也就不是那么不能理解的了,再加上见识短浅,想必对义勇公祖上事迹也鲜有耳闻,顾盈眸色一沉,转动轮椅道:“走,咱们去看看。”
  明川原本还担心顾盈会不会明哲保身见死不救,这会儿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追随了出去。
  靛芳阁离的不算远,顾盈行了一段路,便依稀听见女子叫骂吵闹,花团锦簇的朱墙碧瓦之下,一娇艳年轻的宫妃坐在石凳上,斜倚在桌缘,一手捂着肚子,精画的柳眉绞绕成一团,她面色痛苦,另一手却拨开宫女的搀扶,颤巍巍指着前方昂首站立的少女道:“你!本宫的龙胎若有个好歹,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她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是痛极,捂着小腹弯下腰去。
  白子楚在原地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好一会儿,她原是觉得不可理喻,可看着锦嫔这模样又有些担心,忍不住道:“你都这般模样了,倒是先去请太医啊!”
  锦嫔身畔的大宫女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动摇,正准备走,却被锦嫔一下子摁住。
  “不准走!给本宫看住她!”锦嫔尖锐的叫道:“你们少一只眼睛看她,她就会溜之大吉!到时候本宫找谁算账去!啊。。。。。。”她情绪激动,面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白子楚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像是踩着阴沟里的烂泥一般被缠着挣不脱,只能无可奈何的看天,忽的听殿外传来吆喝:“五殿下到!”
  顾盈转动轮椅徐徐入院,明川替他撩开一角遮挡的树枝,两个人轻简阵仗,却像一根利剑劈开了靛芳阁离的乌烟瘴气。
  锦嫔扬起略略汗湿的下颌,认出了来人,便是那日让她旱莲草的五皇子顾盈,她一时不好发作,只低声道:“五殿下,本宫身子不适,便不起身了。”
  “锦嫔娘娘客气。”顾盈浅声道,他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白子楚,又看了一圈靛芳阁济济一堂的宫人,蓦地一拍轮椅的扶手喝道:“锦嫔娘娘身怀龙嗣,何等贵重,如今身体欠安,你们一个个不请太医还杵在这里,是嫌脑袋搁在脖子上太沉了吗?”
  他平日温和不常与人生气,这会儿稍稍动怒,威慑毕现,几个宫人踩着他的音尾就要冲出去,偏生锦嫔这时候竟还有力气去阻拦:“不准走!”
  “五殿下!”她一张芙蓉秀面扭曲道:“非是本宫不肯请太医,实在是这妮子狡猾,一不留神让她跑了,本宫是没精气神再追,到时候本宫的苦楚上哪儿说道去?”
  “锦嫔娘娘,您怀的是父皇的骨肉,也是顾盈的幼弟。”顾盈诚恳道:“顾盈不得不为龙胎考量,不过也请锦嫔娘娘放心,我在此处瞧着,白郡主不敢轻易落跑。”
  白子楚浑身一僵,愕然望向顾盈的侧脸,她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虽握拳强作镇定,可颤抖的眼睫已经暴露了她的惶然,顾盈却不看她,抬了抬下颌:“你们谁去请太医?”
  锦嫔口风松动,手也不着痕迹的缩回,她身边一个宫女立刻奔将出去,与明川擦肩而过。
  “锦嫔娘娘脸色不好,不若先回屋里歇息。”顾盈道,他话未说完,锦嫔却像个斗鸡似的尖锐道:“不!本宫要在这里盯着她!若非她撞本宫,本宫怎会受如此苦楚!若是龙胎有异,也都是她的错!”
  仿佛是怕顾盈不信,锦嫔提着半口气又咄咄逼人道:“本宫如往常一样,好好的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路上,这妮子行为越矩,又跑又跳,本宫的脚本就肿,走路吃力不稳,她偏生还上来撞本宫,本宫要她扶一扶,她却仗着有些功夫傍身,掉头就跑,本宫命人追了好久,劳动了侍卫才将她追回来!本宫孕中多思又体虚,哪能禁得起这样的折腾!本宫看她分明就是刻意的!决计不能让她逃脱罪责!五殿下若是不信,靛芳阁的宫女太监,还有这附近的侍卫,统统可以作证,五殿下大可以派人去问。”
  这宫中女人谁不是为了护着来之不易的龙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锦嫔宁愿身体受损也要死咬住白子楚不放,这未免也太荒唐了,顾盈的心却微微下沉,坠的令他呼吸也凝滞,许久,他听到白子楚开口,一字一句极是利落,清晰。
  “锦嫔娘娘,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白子楚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白子楚说,她眼眶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风中站的久了,干涩微红:“这宫里的人情世故,我也领教的清楚,难怪我爷爷宁可在战场吃沙子也不肯入朝堂为官。”她顿了顿,隐含决绝,低声道:“今日子楚百口莫辩,锦嫔娘娘和五殿下若真要罚,子楚认了,可自此子楚不会再踏进宫中一步。”她目光盈盈闪动,落在顾盈的脸上,如同碎败的琉璃。
  顾盈垂下眼帘,他手指细细摩挲着膝上的折枝花绒毯,眼神如深海一汪不可见底的水,晦暗,凝重。
  便在这时,太医赶到了。
  来人是个模样看起来不老却头发灰白的太医,姓张,少白头让他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沧桑和阴郁,熟门熟路的往靛芳阁的地上一跪,经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一番,锦嫔终于肯进殿去接受诊治,只是临进殿前也不忘回头剜一眼白子楚,命人看着她。
  院中少倾就剩下顾盈与白子楚两人,白子楚嘴唇翕动,欲言又止,顾盈却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转动轮椅往殿门前去,似乎对锦嫔颇为关切,白子楚的眼神瞬间黯淡,她轻轻的咬住了唇瓣。
  许久,张太医出来了,对顾盈行跪拜礼,后道:“五殿下。”
  “锦嫔娘娘如何?”
  张太医小心翼翼道:“五殿下,龙胎兹事体大,要不要请皇上一同来。。。。。。”
  “明川公公方才已经去请过了,父皇正议事,一时半会儿不得空,张太医,先与我说说也无妨。”顾盈道。
  顾盈在宫中与世无争到有些软弱似乎已经成为了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张太医未做他想,娓娓道:“锦嫔娘娘的胎一直是微臣照看的,先前一直稳妥,可方才微臣把脉,胎像稳固大不如前,依稀有滑胎的征兆,微臣即刻去给娘娘开安胎药,定时服下,近日切忌多动,切忌受惊,多加休息才是。”
  “你说锦嫔娘娘的胎先前一直稳妥?”顾盈的眼角细微的收缩了一下,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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