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家的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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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家的小娇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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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胆儿并不大,普通小老百姓而已,昨日才见识了郡王家仆的仗势欺人,今日又得去见连郡王世子都得给点面子的“舒刺史”,心中难免忐忑。
  舒冰唯恐自己见着刺史老爹会露怯出岔子,更怕会被看出端倪当鬼上身给火烧活埋的处理了。
  正当舒冰胡思乱想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她顺着奴婢挑开的布帘望出去,只见宽阔官道旁炎炎烈日下,耸立着一巍峨建筑,高墙门楼、青砖黛瓦、重檐腾飞,比之昨日所宿驿馆更显雄伟气势。
  在这驿馆之前,站着一位浓眉大眼小胡须微翘的高壮青年,他身穿浅栗色缠枝暗纹的圆领窄袖绸衣,身形模样介于玉树临风与虎背熊腰之间,手中牵着一名红衣黄裤年画娃娃似的男童。
  一见着那男童舒冰双眼就愣直了再也没法挪开,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胖妇人昨日所说的“一模一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男童长得极好,弯眉、杏眼、樱桃嘴,唇红齿白,发浓黑。除了比自己胖一圈儿之外,五官高矮均神似。
  不消说,两人不仅是兄妹或姐弟,还一定是双生子。
  或许正是因为血脉极其相近的缘故,一见着这男童舒冰忽然就察觉到了自己心中意欲喷涌而出的澎湃情感。
  不等婢女搭好脚凳,舒冰便从马车一蹦而下,急走两步与飞扑过来的男童紧紧相拥。
  在碰触到对方温热的身体,倾听到他欢悦的心跳声时,舒冰已然接收到了前任残留的情感与期望。
  她想要与孪生兄长一辈子快快乐乐不分离,想要他顺利长大成人,光耀门楣。
  作为一名省长或市长家的闺女儿,这要求并不过份,前提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惜前者已经无法实现,只能由舒冰代劳,后者,她暗暗发誓会竭尽所能达成小姑娘的期望,以还她借用肉身的恩情。
  “好了好了,阿益别搂太紧,当心勒住阿冰。”小胡须男青年和庞氏夫妇寒暄一阵后,又走到俩孩童跟前柔声开了口。
  说完他便牵起男童,又拖上连体婴似的舒冰往驿站内走去,同时还感慨道:“谢天谢地阿冰你总算被找了回来,家里人都吓坏了!我本想去远些来迎你,可阿爷不许,怕我也一并走丢,只好守在门口。你阿娘先头哭得跟泪人似的,她本就有了身子不能大悲动怒,差点不好,万幸啊。说起来,阿爷这赴任路上耽误十余日也不知会不会逾期,唉。”
  这一席话让舒冰听得心里直犯嘀咕,当年语文高考没及格也不知是不是有会错意,这便宜爹似乎并不是在欢欣庆幸自己被寻到,而是在嫌弃她走丢惹麻烦?
  听了这话阿益也是眉头一皱,却没搭话,只拉紧了舒冰与她一同进入厅室。
  脱鞋入了堂屋,舒冰抬眼便看见一眼泪婆娑的美貌妇人正屈膝斜倚在榻上,一面抹泪一面冲自己招手,嘴里絮絮叨叨道:“乖孩儿,可苦了你了!瞧瞧竟瘦成这样,快过来给阿娘仔细瞅瞅。”
  美妇人身边则站了一位当真虎背熊腰,身形很是壮硕的,花白头发老大爷,此人也是红了眼眶看向舒冰,甚至还略略张开双臂,像是在等她飞扑进自己怀抱。
  舒冰有些迟疑,拿不准自己首先应该扑向谁。按说小孩子受了委屈都会找妈妈,可潜意识里却又隐约觉得白发爷爷更亲切。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却听胞兄软糯糯满腔疑惑的开了口:“阿爷,阿兄说妹妹害你耽误了赴任的时辰,是真的吗?”
  哈?!告黑状?呃,年轻那位小胡子不是爹是兄长啊?!那岂不是说,“阿爷”是指父亲?哎哟,差点喊错。
  震惊中的舒冰看向美妇人和白发爹,忽然想起了某著名诗句: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夫少妻壮年儿子加走丢幼女,这一家子结构真奇怪,想必自己未来的日子会很精彩。
  在阿益告黑状之后,长子立即被呵斥,说是时间还充裕得很。
  舒冰随即由爹娘抱着安抚了好一阵,仔细分辨,她发觉这一家子人的口音都与郡王世子仆从类似,想必是上层人士中流行的“高雅通用语”。然而她不会!只得继续佯装受了惊吓不愿言语的瑟缩状。
  “我操她娘的!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奸邪婆娘做阿冰他们的乳母?”性子火爆的舒刺史见状怒不可遏,转头就冲自己怀孕卧床的妻子吼了过去。
  李氏顿时攥紧手绢惨白了脸,抹着眼角自责道:“是啊,都是奴家的错,本该选个舒家的家生子便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可偏偏那时候魔怔了。”
  舒刺史闻言心头忽的“咯噔”一蹦。
  作者有话要说:  睏,伐开心,求花花?ω?。
  酸枣仁粥
  【原料】酸枣仁末15克 粳米100克
  【制作】先以粳米煮粥,临熟,下酸枣仁末再煮。
  【用法】空腹食用。
  【功效】宁心安神。适用于心悸、失眠、多梦、心烦。


☆、蜀乱夜奔…冰镇酪浆

    其实那祸害了人的乳母其实是刺史前任妻子所选,并且,虽不是舒家的家生子却是李家的,出这事儿之前他自己旁观着也未能察觉出不妥当处,实在是怨不上无辜的李芳。
  见着妻子默默催泪,舒刺史不知该怎样宽慰才好,只得生硬转了话题道:“哎,这都午时了阿冰该饿了吧?走走,用饭去。”
  “夫君所说有理,瘦了这么多正该补补,不想说话就不说吧,没关系不着急啊,”借着舒刺史那句话李氏也下了台阶,轻轻抚着舒冰额发柔声道,“先梳洗一下,看你穿得这寒碜样子真叫人心酸。”
  主母一挥手,随即便有婢女给舒冰换上了石榴红绣穿花彩蝶的华丽裙子,配着鹅黄的短襦,头上一左一右梳了两个小揪揪,扎上黄红相间的长丝带,既喜庆又富贵。
  用饭之后舒刺史让婢女引舒冰去午睡,说是休整之后隔日再出发,阿益死活不让妹妹离开她视线,两人就着素白半臂汗衫,同处一屋于竹榻上打了个盹儿。
  待午后起身见着爷娘,舒冰发现他俩着装更是隆重。李氏穿着茜红绣银团花细褶长裙,高耸发髻插着双色牡丹、金步摇,眉心还贴了鹅黄花钿,舒刺史则戴了幞头、腰系金丝嵌珠革带。
  舒刺史略作打量见一双儿女装着也过得去,随即点头道:“你俩一并随我去上厅拜见段大将军吧。”
  这位大将军是舒刺史前日在驿馆偶然相识,走投无路正焦躁中的他厚颜向对方借了部曲武士找寻失踪幼女,如今舒冰已平安归家,哪怕对方没能帮上忙也得去致谢一番。
  上厅是位于驿馆东侧的一处住宿院落,舒冰踏入此处只见花草郁郁葱葱、檐廊雕梁画栋,显然规格更高,难怪称之为“上”。
  待入了厅室,舒冰抬眼便见前方有一男子正笑着起身相迎,他约莫三十五六岁,着白色薄汗衫,外罩半透明的竹叶绿轻纱交领单衣,白面无须,眉目俊朗而亲切仿佛文人雅士,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将军。
  舒刺史因他一迎连连口称“惶恐”,可见主家定然财势逼人。少顷,舒冰嘴里一苦,再没了揣测这些细枝末节的心情。
  前方高能,四岁小姑娘应该怎样向尊长行礼?!在村里没人教,先前见亲人也没顾得上正式见礼,如今眼瞅着就要露馅儿。
  阿爷的弯腰长揖肯定不对,那么是应该学阿娘屈膝扣手道万福,还是学阿益跪地直腰拱手又叩首?
  舒冰差点急出冷汗,只得硬着头皮扑腾跪下跟以前拜佛似的囫囵叩拜了一下。一套动作还没做完舒冰就听见了李氏的抽气声,显然是弄错了动作,她只得讪讪起身垂头缩到一旁去。
  李氏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舒冰一眼,心里很是烦躁。
  四岁小娘子走丢一阵虽不至于牵扯上贞洁之类风评,可毕竟不是好事儿,如今还前尘旧事尽数忘却出门就跟村姑似的,简直丢人现眼,只盼今日这事儿万万别被传了闲话,得空再好好教教她。
  “这这,这真是失礼了!小女走失后似乎受了惊现下还有些迷糊,望大将军莫怪。”舒刺史立即躬身代女致歉。
  “无妨。”对方大度的笑着摆手,又轻言细语道:“令爱尚年幼,慢慢再学一次也不打紧。”说完还示意自己婢女给舒冰做了一次女子肃拜礼示范。直窘得她脸颊发烫,暗恨看别人穿越好轻松自己却一步一个坑。
  稍后,众人终于得以就坐寒暄。
  舒刺史与李氏反复致谢,又说明日即将启程后,那位段大将军随即抛出一句紧要话来:“某今日得了一消息恰好与刺史息息相关,正欲寻你来告知一二,这倒巧了。”
  舒刺史心知对方消息灵通,也绝非无的放矢之人,立刻肃穆道:“愿闻其详。”
  “蜀地边远处蛮夷作乱又起了烽火,约莫与定越郡王驾薨有关,想来舒刺史须日夜兼程赶过去罢。”段大将军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像石子落入镜湖,激起涟漪无数。
  舒家一家子再没了做客的心思,赶紧回家商议稍后的行程安排。
  坐在厅室中,舒刺史略作思量便开口道:“阿益你护送大家返京,随我赴任之事等蜀州安定之后再议。”
  这安排是毋庸置疑的,妻子李芳刚有了身子受不得舟车劳顿,哪怕顺利抵达蜀地,谁知道战火会不会波及州府官邸?
  阿冰又刚经历变故,怎好教她再次受惊,何况,回了京城熟悉处想必更有益她迅速恢复记忆与健康。
  舒兴盛对阿爷的安排并不满意,他原本是打算游学一年,随父赴任蜀地做个幕僚,后年再去参加科举,如今遇到战事却偏要返京,白白失了军功入仕的机会。
  然而他却无可奈何,不可能抛下怀孕的李氏与幼弟妹不顾。
  李氏也注意到了阿盛黑沉如墨的面色,一惊之下头痛症瞬间没了,随即看向夫君满目担忧道:“俗话说‘一扬二蜀’,那不是挺繁华的地界吗?怎的还有蛮夷作乱?”
  舒弘阳摇头叹道:“蜀州辖晋原、新津、唐兴与青城四县,越过青城往西是金川,往北去是汶川郡,均为蛮夷聚集地,一旦乱起来,歹人挟裹流民四处乱窜,谁会管自己身处哪州哪县?”
  “那我还是带孩子们回京去吧,可不能给你添了乱,”李氏说完又忧心忡忡蹙眉问,“那部曲队伍是怎么安排的?若是分一半护送我们,那你带的人手未免太少。”
  若是全归夫君带走……此处距离京城有十余日的路程,来时也曾路过山地、荒野,阿盛与自己等人岂不是很危险?
  “娘子,真是对不住了,我此行前途未卜不敢疏忽,只能分几个得力的给阿盛领着,”舒刺史面带愧疚之色,又补充道,“段大将军夫妻也是要进京的,我打算央求他顺路捎带你们,有大将军关照想来可保无虞。”
  这话一出口,阿盛脸色更差,连李氏也是面露迟疑神情。
  李氏再三斟酌,终究忍不住开了口:“段大将军确实为人乐善好施,可他偏偏是天子近宠,若是同路而行,未免太亲近了些,不大好吧?”
  “阿爷口口声声称其大将军,岂止是亲近(简直为献媚)。段监军使的武勋职是归德将军吧?距离怀化大将军还差上一级。”阿盛语露讥讽之意。
  对于父亲的这安排他很有些不满,按说定越郡王世子只在前方不远处,稍微赶赶就能与之同行,那还是外祖家正经姻亲呢,何必眼巴巴的非得与段监军交好?
  “正是,正是,不若行快些去寻熙世子?阿盛与外家均是读书人,与段将军走太近不好。”李氏同样想到了定越郡王府,连连点头,就差没直白说一句,“我父祖皆为清流,怎敢与阉宦竖子为伍?”
  “你们懂个球!”舒弘阳被妻子、儿子两双默契无比的鄙夷眼神所激,压低了嗓门拍桌怒道,“多少人想巴结他还愁搭不了话——人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
  舒刺史浸淫官场数十载,身为寒门次子自己以武举入仕,一步一脚印的官至四品,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可谓既善兵事又懂趋利避害。
  他对定越郡王世子很不看好,先郡王本就不被今上所喜,现在这个小的似乎也有些拎不清,恨不得躲远才是,不可能同意妻儿赶路凑过去。
  舒刺史一通话骂得长子不敢抬头,旁听的舒冰却终于恍然大悟:读书人不愿意对其弯腰屈膝的近宠加监军,这不就是权势熏天大宦官的意思么?难怪那男子文质彬彬的一点儿都不像个行军打仗之人!
  正喝着冰镇酪浆的她惊讶之中岔了气,顿时呛咳起来,众人赶紧拍背又递水,恰好打断舒刺史的怒骂,给阿盛解了围。
  谈话就此告一段落,再无回圜余地,舒刺史点了人即可启程,李氏打发了人带一双儿女洗漱休息,她自己则与长子兴盛指挥奴婢连夜拾掇行装,准备返京。
  这夜月光如洗,中厅庭院内灯烛通明。李氏端坐廊前扇着一柄水墨团扇,看着下方乱哄哄的仆从不由柳眉微蹙。
  半晌后,她忽然满心烦躁的呢喃低语道:“没想到阿冰她竟能回来。”这话说得很轻,只被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阿盛听了个分明。
  “找回来才省得阿爷总埋怨母亲看顾不周。”阿盛同样也是微微动唇,如此轻声回答。
  “哎,是啊,亏得找回来了,”李氏叹息着语调却没什么波澜起伏,随后她又话锋一转若有所思道,“有时我却总在想,若是没有他俩……我还会不会如此,煎熬?”
  舒兴盛回了她一个几乎悄无声息的笑,背手望月低语呢喃:“若无他俩,你我怎能有缘相识?”
  “缘分?孽缘罢了。”随着李氏的一声轻哼,她手中团扇忽然滑落,咕噜滚下台阶。
  舒兴盛立即走下台阶帮李氏拾起扇子,当他转身迈上石阶递还回扇子时,忽然借着身形衣物的遮掩,在她掌心轻轻一钩,抬眸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述说深情无数。
  随后,阿盛又轻笑低语:“孽缘也是缘,若有幸——”
  他话音未落,突然听到檐廊拐角处传来些许摩挲声响,立即闭嘴回头望去。
  “怎的?”李氏也回望了一眼,却没瞧见任何端倪。
  阿盛笑着回答:“无事,一只猫儿而已。”他眼中却疑虑重重:方才自己看见的,似乎是一片素色衣角?或者就是白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盛妆武步扔的手榴弹!谢谢喵酱扔的溺爱地雷,谢谢小鱼扔的俩地雷!谢谢宅女都都扔的地雷!破费了,非常感谢。


☆、明抢暗夺…甘菊冷淘

  因换新环境夜里难以入眠出门遛弯的舒冰,恰恰躲过长兄的视线狂奔回房,此时上夜的婢女依旧在熟睡中。
  这回她更是直接失眠到天荒地久,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蹦:后母和继子啊,他俩这是有情况啊!难怪一开始就觉得他俩年龄更相近,站在一起看着更和谐。
  阿爷也真是……心大。就这么让壮年长子护送娇妻回家,真的没问题吗?那两人,要被发现了得浸猪笼吧?
  若是东窗事发,我这身为女儿的大约也得不了好,而且,李氏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阿益是她被逼无奈生的?舒冰除了语言问题外又添心事一桩。
  往后行在路上,李氏每每说是身体不适想要歇会儿时,她心里都要咯噔一下,想要阻拦却又无从开口,只得眼不见心不烦。
  之后的十余日,她过上了时而陪伴阿娘,时而被将军夫人寻去说话逗趣儿的伪儿童生活。这是由段将军提出的交换条件,若要让他看顾舒家一行人,就得让双生子时时去陪伴自己那喜欢孩子的爱妻。
  凭心而论,若不介意段将军的内宦身份,那他们夫妻当真是为人处世无可挑剔。段将军面目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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