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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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突击营-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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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纷纷端起枪来,瞄准几百米外吐着火舌的日军重机枪开火,几枪之后,日军的重机枪便哑了,铁路东边的人们迅速地越过了铁路线。
    地雷的爆炸声和枪声惊动了附近的日军,最近的几个班的日军顺着铁路奔跑过来,与涂九等人接上了火。驻扎在5公里开外的日军中队也闻讯出动了,巡道车的车灯光远远地扑了过来。
    “九叔,你在这里顶住五分钟,然后就去追我们。”罗毅匆匆地向涂九交代着,有五分钟时间,他们这边的老弱病残已经能够跑出去两里路了,日军现在人生地不熟,不会离开铁路线太远去追击。涂九带着十几名突击营士兵只要能够赶在日军大队到来之前离开,要脱离战斗也没有什么困难。
    涂九答道:“没问题,罗子,现在只有几个班的鬼子,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赶紧走吧。”
    罗毅转身欲走,突然发现在阻击阵地里有一个苗条的身影,他不禁大声喊道:“袁静,谁让你留下的,快跟我走!”
    “我不走,我殿后。”袁静头也没回,托着一支步枪,专心致志地向远处的日军射击着。
    罗毅怒了,对涂九说:“九叔,去,把她拉走。”
    涂九跑到袁静身边,劝道:“小静,赶紧走吧,这边我们几个能行,听话,别惹罗子生气了。”
    袁静拼命地摇着头,还在一枪一枪地向远处射击。涂九伸手去拉她的衣服,袁静坚持着,就是不动。涂九碍于男女有别,也不敢动粗。
    罗毅目睹了这一切,几个大步走过来,命令道:“袁静,你马上把枪放下,跟我走!”
    “我不走!我就是不走!”袁静大声地喊着,同时回过头来,用执拗的目光对着罗毅。
    罗毅火往上冒,他几乎连脑子都没过,抬起手扇了袁静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扇下去之后,不仅袁静惊成了木偶,连罗毅自己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打一个女孩子,而且是与自己如此亲密的一个女孩子。
    “走!”罗毅伸手拉住袁静的手,把她向后拉。
    “我不……”袁静挣扎着,但力量明显弱了许多,她只是凭着最后一点倔强的本能在支撑着,但她真的不敢违逆罗毅的意思了。
    罗毅拉着袁静的手,一转身,直接把袁静背在了自己身上。袁静双脚离了地,无处可以借力,只能在罗毅背上扭动着:“我不,我不……”
    罗毅感觉到袁静的泪水落在了他的脖颈上,滚烫滚烫的,他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背着袁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营长,营长……”邵平在一边跟着,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当去帮罗毅背袁静。如果换一个其他的人,邵平自然是义不容辞要去背的,但听说这位可是营长的正房太太,自己怎么合适去代劳呢?
    “放我下来!”袁静在罗毅背上哭着,“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罗子哥,你身上还有伤……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罗毅把袁静放下来,但仍然用一只手拉着袁静。袁静不敢再闹了,抽泣着跟着罗毅追上队伍去了。
    涂九等人在铁路边阻击了五分钟时间,两挺轻机枪加上六七支汤姆逊冲锋枪的火力把从两边赶来的小股日军打得无法抬头。当远处日军增援部队乘坐的火车出现时,涂九一声令下,十几名突击营士兵撤离了阵地,一溜烟跑掉了。日军追了几步,被涂九他们布的一枚诡雷炸倒了几个,就不敢再追了。黑暗之中,他们吃不透前面是否有埋伏,对方的强悍火力,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172 和解
    到天亮时分,罗毅一行已经跑出去二十几里路了,把铁路线甩在了身后。如果不是要照顾队伍中的杜老板、杜夫人和医生等人,单纯以突击营的速度,这些时间足够他们跑出两倍的距离了。众人找到一片处于小山坡上的树林,停下来休息。侦察兵在周围侦察了一番,确信附近没有日军,而且此处远离交通线,日军轻易也不会过来。
    “休息吧!”罗毅对众人说,他松开袁静的手,就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了。跑了一夜,他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疼,喘息声也有些粗,不过他尽量忍着不让其他人发现。
    袁静一直被罗毅拉着跑,她也是一直没有中断过军事训练的,所以这样的奔跑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之内。罗毅松开她的手之后,她往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棵树后坐下,无声地抽泣起来。
    “营长,不去看看太太?”邵平来到罗毅身边,小声地说。
    “你乱说什么!”罗毅训道,“谁让你叫太太的?”
    邵平这些天与罗毅已经混得比较熟了,知道罗毅脾气好,轻易是不会骂人的。此时,他见罗毅虽然在训他,但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也就壮起了一点胆子:“营长,这是九叔告诉我的。要说,你昨天晚上对……袁小姐,的确有些过分了。”
    罗毅情急之下打了袁静,现在也还在后悔呢,听到邵平这样说,更觉得坐不住了。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袁静坐的地方走过去。邵平连忙拔出枪挡在他身后,作出警戒的架式,这是警告其他人:营长两口子有事呢,你们少掺和。
    罗毅来到袁静身边站下,袁静正低着头抹泪,听到他的脚步声,稍稍地扭了一下身子,把脸别开。罗毅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从来没有打过女孩子,所以也从来不曾在打完人之后道歉,看到袁静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地,他的心完全软了。
    “那个……什么,嗯,小静,你还生气呢。”
    袁静没理他。
    “哪个……对不起,小静,我不该打你,也不该骂你。”
    袁静还是不吱声,哭得好像更厉害了,不过罗毅能感觉出来,她在使劲地控制着不哭出声来。
    哥们刚才这算是动之以情了,现在该晓之以理了吧?罗毅想,解释一下吧:
    “昨天那个,主要是因为当时形势比较紧张。你看鬼子的大部队已经过来了,非常危险,我主要是担心你有个万一啥的,我们没有必要作无谓的牺牲,是不是?”
    “我愿意……”袁静终于回答了,但回答的结果完全出乎罗毅的意料,“我愿意牺牲。”
    罗毅怔住了,他蹲下身,拉着袁静的手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袁静把手从罗毅手中抽出来,捂着脸哭着说:“我如果牺牲了,你就不会怪我了。如果我能替珊儿去死,你就不会怪我了!”
    罗毅的眼泪也掉下来了,他知道,自己在昨天白天说的话,深深地刺伤了袁静。的确,曾珊的死与袁静并无关系,他只是因为过分悲伤,才迁怒于袁静的。杜心雨与他谈过之后,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不想袁静竟然会因为他说的一句话,而伤心到刻意要去承担最危险的任务,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在作战中牺牲,以换取他的原谅——或者是懊悔。
    “小静,对不起。”罗毅一把抱住袁静,“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袁静委屈地把头贴在罗毅胸前,哭着应道:“罗子哥……”
    罗毅动情地说:“小静,你和珊儿,在我心里是一样重的。珊儿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我真的怕你也有个闪失。我让珊儿不要上前线,她不听话,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让你不要上前线,你也来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出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样,我宁可一个人去挑战鬼子一个联队,也不愿意我的女人有一点点闪失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珊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袁静没有料到罗毅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昨天罗毅骂她的时候,她感到了自责,隐隐觉得真的是自己害死了曾珊。但同时,她感到更多的是一种失落,那一刻,她觉得曾珊在罗毅心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她,自己是罗毅所厌恶的那种人。她是一个革命者,但也同样是一个女孩,几年的相处,使她对于罗毅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恋,一旦发现自己在罗毅的心里没有了位置,她万念俱灰。在过铁路线的时候,她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有一发子弹击中了我,也许罗子哥会后悔吧?我希望能够看到他为我而流下的泪水……
    “罗子哥,我不任性了,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袁静哭着说。
    “傻妹子。”罗毅用嘴亲吻着袁静的眼睛,感受着她泪水的咸涩,说道:“小静,珊儿已经死了,我们剩下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我们要给珊儿报仇,我们还要去享受那些和平的岁月。你们不是经常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吗?以后的人们,还会有电视机、电冰箱、电脑、互联网,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我们去享受,千万不要轻易地牺牲自己啊。”
    “嗯,罗子哥,我听你的,我会尽量保护自己。”
    邵平站在十几步外,背对着罗毅和袁静,不过,他们所说的话,他隐隐约约地还是听到了几分,还有两人的衣服所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让邵平知道树背后发生了什么。这个少年过去也曾和村里的女孩子钻过稻草堆的,知道这些声音的含义。
    “邵平,罗子哥和小静……又吵架了?”杜心雨远远地走过来,小声地问邵平。
    邵平抿着嘴乐,不吱声,他刻意地用身体挡住了杜心雨的视线,不让杜心雨看到树后面的营长两口子。
    “邵平,你要死啊?”杜心雨小声喝道,“他们是不是在吵架?我听说罗子哥打了小静了?”
    “打是亲,骂是爱,大小姐你这就不懂了。”
    “没大没小,让我过去看看。”杜心雨骂道,邵平这孩子还真是有点不着调,啥话都敢说。
    “是!”邵平立正道,随即大声地喊道,“杜大小姐到!”
    罗毅和袁静刚刚诉完衷肠,正拥在一起说着情话,听到邵平的通报,连忙互相分开,站起来迎接杜心雨。杜心雨看看袁静凌乱的头发,想到他们刚才肯定在做一些亲昵的动作,心里颇有几分醋味。不过,等她再看到袁静和罗毅脸上的泪痕,又心软了。
    “小静……罗子……”杜心雨犹豫着,不知道该说谁才好,她想对罗毅说不要责怪袁静,也想跟袁静说要理解罗毅心里的伤痛,但当着两个人的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力或者有必要去说这些了。
    “心雨,过来。”罗毅招呼道。
    杜心雨走到罗毅和袁静面前,罗毅突然一手一个,把两个姑娘一起搂到自己胸前,杜心雨和袁静下意识地各自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对方的腰,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小静,心雨,咱们已经逃出鬼子的包围圈了,咱们要活下去,把鬼子打跑,然后,咱们一起过日子,你们谁也不能离开我。”罗毅霸道地说。
173 忠勇可嘉
    过了津浦路之后,罗毅等人转向西南方向行进,沿途远远地遇见了几次日军,但小部队隐蔽得较好,也没有主动寻敌作战,因此平安地脱离了险境。经过几天的急行军,一行人来到了无为境内的长江江面,在约定的地方找到了负责水上运输的雷雄等人,他们驾着两条机帆船,正在那里等候。
    目前日军的作战方向是南京往北,芜湖以西还没有日军活动。罗毅等人上了船,溯江而上,一路上再没有什么周折。杜心雨对于自己乘坐的这条船十分熟悉,几年前,她就是在这艘船上被罗毅救下的。
    船到九江之后,众人弃船登车,很快就回到了朱山镇,汽车是杜心雨利用杜家的关系弄来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杜家虽然逃出了上海,但在全国的关系网还存在,势力还是非常大的。
    听说罗营长平安回来了,朱山镇的留守部队和一多半的百姓都跑到镇外来迎接。罗毅知道,在这些百姓中间,有一些人的亲人已经长眠在南京战场上了,他不知该如何去告诉他们这些噩耗。
    让罗毅没有想到的是,在迎接他们的人群中,他居然看到了铜州的县长汤元浦,还有小学校长汪德伟等人,他们是刚刚听到消息,从县城专程赶来的。罗毅少不得要上前表示一下了:“有劳汤县长大驾光临,罗毅受宠若惊。”
    汤元浦拉着罗毅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半天,问道:“罗营长,报纸上说,你率部在长江渡口与数十倍于己的日军血战,掩护了数万百姓,还说你和弟兄们全部殉国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怎么样,弟兄们伤亡大不大?”
    罗毅他们掩护过江的百姓中,就有几名报社的记者。他们目睹了整个血战的过程,还在江对岸看到了突击营阵地被日军突破的场景,他们把这些情况都写成了新闻报道,登在各家报纸上,一时轰动了全国。大家都知道了,在南京沦陷之时,有一支江西来的义勇军,以区区百人之数,力抗日军一个联队,救下了几万百姓,最后全军阵亡。报纸上还专门点出了这支部队的名字叫作江东突击营,营长叫罗毅。
    罗毅道:“回汤县长,我率部100人在江边渡口与日军一个联队遭遇,为保护百姓过江,我部血战一整天,士兵大部殉国,我也身负重任。多亏我的警卫排长,冒死把我背过长江,又蒙江南的百姓和上海的杜老板救治,我才得以生还。至于其他的弟兄,都打散了,目前我还没有更准确的消息。不过,据我估计,能够渡过江的,可能是寥寥无几了。”
    汤元浦道:“原来是这样,弟兄们都是民族英雄啊,没有给我铜州百姓丢脸。你知道吗,委员长听说你们的事迹,专门写了‘忠勇可嘉’四个字,安排专人送到铜州来,我已经让人刻成了石碑,立在县城里,彰显我铜州义勇军将士的丰功伟绩。还有,国防部按照委员长的训示,已经追授你为少将军衔,不日就要发布了。”
    “少将军衔?”罗毅脑子有点晕,“汤县长,这军衔是追授的,现在我还没死,还授不授呢?”
    “这……”汤元浦哈哈大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了解的情况,这营长授少将衔,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当年叶挺将军因率独立团攻克武昌有功,被授少将衔,已是国民革命军中唯一的一个少将团长了。”
    罗毅点点头,嗯,不授也罢吧,国军里团长也就是上校衔,自己如果弄个少将衔,恐怕就有些逆天了,木秀于林,不是什么好事。
    汤元浦等人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就需要搞一个仪式,朱山镇现在什么都不缺,鼓乐队之类的颇具规模,所以仪式搞得很是热闹。
    最煽情的是,就在仪式搞到一半的时候,哨兵报告说方桂山背着一连的副连长吕维回来了,这是继罗毅之后,江边渡口一战中回来的第二批幸存者。吕维双腿都折断了,幸亏方桂山水性好,把他背过了江,又历尽艰苦回到了朱山镇。众人把吕维抬到主席台上时,吕维从怀里掏出了弹痕累累的突击营军旗,一下子把气氛推到了高潮。这面军旗是突击营出征的时候汤元浦赠给突击营的,现在带着战场上的硝烟又回到了汤元浦的手上。
    汪德伟坐在汤元浦身边,不断地往小本子上记录着每个人说的话,几天之后,报纸上登出了一篇专稿,标题叫作“血染战旗红”。
    杜老板一行被安顿在突击营的营房里住下了,突击营的后方医院有充足的药品储备,有些西药甚至比杜家人自己预备的药还要高级。杜老板在这里接受治疗,条件并不比在上海差。更何况,朱山镇山青水秀,吃的都是绿色食品,实在是疗养的好地方。趁着战火还没有烧到这里,杜老板决定了,在朱山镇住上一段时间再说。
    在随后的一些日子里,突击营的其他部队也陆续回来了,首先回来的是陆双勇和他的特务连,随后是许良清带领的几百人。罗毅回到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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