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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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突击营-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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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刘集镇去了,邵平等人来在这里的目的就是等突击营,现在既然已经找到罗毅了,他们也就不需要再在江边逗留了。
    “九叔,这位杜大小姐,是什么来头?好大的威风啊。”在车上,邵平心有余悸地问涂九。
    涂九答道:“她是上海滩杜老板的大小姐,杜老板你知道吗?”
    “知道。”邵平连忙点头,他的确听人说起过杜老板的气派,“那么,杜大小姐跟罗营长,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好像挺熟。”
    涂九说:“岂止是熟啊,这个杜大小姐一直恋着罗子呢,你看她都20多岁的大姑娘了,现在也没嫁,就是等着罗子呢。”
    “啊?”邵平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这么漂亮,又这样有来头的小姐,居然会把罗营长当成梦中情人,看来罗营长的魅力真是非凡啊。他想了想,又提出一个问题:“那我听你们说到珊儿,又是怎么回事?”
    “珊儿是跟罗子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我们老当家的早就把她许配给罗子了,如果不打仗,他们也该圆房了。可惜了,珊儿命薄,没有当夫人的命啊。”涂九感伤地说。
    邵平说:“那珊儿小姐没了,罗营长是不是就铁了心要娶杜大小姐了?”
    “也不是,我们那里还有一位袁静姑娘,跟罗子也很好。我们大家都说,可能罗子会选袁姑娘当大太太,选珊儿当姨太太。杜大小姐当不了正房,她肯定又不愿意当偏房,所以就拖着了。”
    邵平嘴巴张得老大,他心目中罗毅身上的光环又多了七八个:“九叔,以后我就到你警卫排当兵好不好,天天跟着罗营长,多威风。”
    “好啊,你如果有这份心,以后就给罗子当贴身警卫吧。不过,当警卫可不是为了图威风,而是要保护长官的。罗子原来的警卫,叫曹先晋,这次打仗的时候,帮罗子挡了一刺刀,人就没了。唉,他也是一身的好功夫了。”
    他们俩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刘集镇。杜家的保镖们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了,见到汽车开来,连忙抬着担架上前,把罗毅从车上抱下来,抬到提前收拾好的一个小院里去。杜夫人专门交代了,罗毅不能和其他病人混在一起,需要单独安排。幸好刘集镇有一些百姓已经提前逃走了,空房子不少。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来了一大堆,直接把小院改成了ICU病房。杜家的人从上海出来时,带的医生和药品都不少,现在杜老板的伤情已经比较稳定,这一拨医生就全转来照料罗毅了。
    一连三天,罗毅都处于昏迷之中,不过,医生告诉杜心雨,罗毅的伤情已经有所好转了,现在的状态应当算是昏睡,是重伤之后的恢复过程,不用担心。杜心雨一步不离地守在罗毅身边,困了就趴在罗毅的床沿上睡一小会。杜夫人本来觉得女儿这样做有失体统,不像个没出阁的女孩子应当做的事情。但她来看过几次,看到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也不忍心逼迫她离开了。杜老板此时也是躺在病床上不能移动,他听到夫人说起罗毅的事迹以及杜心雨的表现,只是长叹一声:“唉,冤孽啊,由她去吧。”
    杜家的保镖把罗毅住的小院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点差错。涂九和邵平两个人也住在小院里,每天换着班守在罗毅的门口。看到杜心雨那副痴情的样子,邵平觉得好生感动和羡慕。短短几天时间,杜心雨的脸尖了许多,眼睛也熬成了熊猫眼。
    “杜小姐,你坐一会吧。”邵平对杜心雨说。
    “不用,我这样挺好。”杜心雨说,她蹲在罗毅的头边,仔细看着罗毅的脸,“邵平,你有没有发现罗子哥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一点了?”
    邵平偏着头看了看:“我没看出来。”
    “你……”杜心雨恨恨地瞪了邵平一眼。
    “杜小姐,你别急,我听大夫说了,罗营长现在烧已经退了,没有危险了。估计这一两天就该醒了。”邵平安慰道。
    “邵平,谢谢你救了罗子哥。你说说看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赏给你。”杜心雨对邵平说。
    邵平摇摇头:“杜小姐,你可千万别这样说,罗营长救了我们全村的命,我只是碰巧在江边把他救回去而已,其实他的命是杜小姐你救的,不是你家的洋大夫,罗营长就真的没命了。”
    杜心雨说:“我救罗子哥是应该的。这样吧,我这个东西送给你吧。”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条沉甸甸的金手链,递到邵平的面前,这是她为了感谢邵平而专门从杜夫人那里讨来的。那天邵平为了请大夫,不惜与她的保镖持枪相对,对于这份忠诚,她是不能不表示一下的。
    “杜小姐,这个我不要,我要这个没用。”邵平连忙摆手。
    杜心雨问:“那你要什么?”
    邵平眼珠子转了几转,怯怯地说:“我如果说了,你真的能给我吗?”
    “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你。”
    “你的那些兄弟一人一把匣子枪,挺威风的,你能不能送我两支匣枪?”
    杜心雨一愣:“你不是有手枪吗?”
    “那是九叔的,我临时借的。”邵平委屈地说,“而且手枪没有匣枪威力大,我如果手上有两把匣子枪,跟在罗营长边上,保证不会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你想跟着罗子哥?”杜心雨问道。
    “嗯,我跟九叔说过了,等罗营长伤好了,我就到他的警卫排去,当他的贴身警卫。”邵平认真地说。
    “你当罗子哥的贴身警卫?”杜心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邵平说,“罗子哥的警卫排个个都是高手,你会干什么?”
    邵平急了,他在屋里四下看了看,从地上拣起一块挡门用的青砖,对杜心雨说:“杜小姐,你看。”说着,他一掌劈去,青砖断成了两截。
    “怎么样,这个功夫行不行?”邵平对杜心雨说。
    杜心雨满眼欣喜:“太好了,如果你有这样的功夫,那就太好了。”说罢,她叫来门外的一名保镖:“去,取两支最好的驳壳枪,送给这位兄弟。”
    两支烤蓝亮得如镜面一般的驳壳枪取来了,杜心雨把它们交给邵平。邵平欢喜得手都要发抖了,他一手接过一支枪,摆了一个双枪将的POSE,说:“杜小姐,你放心吧,有了这家伙,我肯定不会让罗营长再受一点伤的。”
    杜心雨说:“邵兄弟,那就拜托你了。我没法跟过罗子哥,以后就拜托你保护他,可千万别让他再受伤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就在此时,床上的罗毅突然轻轻地哼了一声,杜心雨回转身,扑到罗毅身边,惊喜地喊道:“罗子哥,你醒了?”
166 不哭
    “是……心雨?”罗毅从昏睡中醒来,听到耳边的呼唤,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真的是你吗,心雨?”
    “罗子哥,是我。”杜心雨抓着罗毅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眼泪汩汩流淌。
    “心雨,你哭了?”罗毅感觉到了杜心雨的眼泪,轻轻地问道。他强撑着要坐起来,邵平连忙上前帮忙,把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邵平是个很有灵性的苏南孩子,这些细节考虑得挺周全。
    罗毅看看邵平:“你是……”
    “罗营长,我是邵平,你记得我吗?”
    “哦,邵平,我想起来了,你的功夫非常好。”罗毅点点头,他倒不是认不出邵平,而是刚刚醒来,脑子还不清楚。
    “是的,罗营长。你和杜小姐先聊,我去喊大夫。”邵平看到罗毅的一只手正在抚mo着杜大小姐的脸,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多余了,赶紧借故溜走。其实医生就呆在隔壁的屋里,叫一声就会过来的。
    “心雨,我现在是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罗毅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杜心雨用最简单的话把来龙去脉给罗毅做了一个交代,边说边流着眼泪。罗毅伸出手帮杜心雨拭去脸上的泪水,说:“前些天,我听何继春说杜老板受了伤,我还担心呢。怎么样,他现在伤势好一些没有?”
    杜心雨点点头:“嗯,我爹的伤已经没事了,只是现在还不能下地,需要静养。”
    “等我好一点,去看看他。”
    “我代我爹谢谢你。”杜心雨说,自己的情郎能够惦记着自己的父亲,这让她心里暖暖的。
    “九叔呢?他没事吧?”罗毅又问道。
    “没事,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这些天他和邵平两个人一直换着班守着你,现在这会正在隔壁休息呢,要不要我去叫他来?”
    “先不用了。”罗毅说着,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雨,你知道吗,珊儿……没了。”
    杜心雨心里一酸,说:“我听九叔说过了,她是为了保护你,才……”
    “我对不起珊儿,她还不到20岁啊。”
    “罗子哥,别想这事了。”杜心雨连忙打断罗毅的话,“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医生早已得到了罗毅醒来的消息,只是碍于屋里的人正在倾述衷肠,不敢贸然打扰。听到杜心雨招唤,他们连忙进来,给罗毅测脉膊,量血压,察看伤口。整个过程中,杜心雨一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罗毅,而罗毅也回应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杜大小姐,罗先生现在身体各方面都比较正常,不过,尽量不要让他多说话。一会我会给让护士给他送一点流食过来。我想,如果这样再调理几天,罗先生基本上就可以下地了。”医生对杜心雨说。
    “好的,太谢谢你们了。”杜心雨对医生欠了欠身体,以示谢意。
    医生退出去了,临出门前,他压低声音吩咐杜心雨道:“不要让罗先生情绪太激动,这样对伤口恢复不利。”
    杜心雨点点头,她坐回到罗毅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罗毅张嘴欲说些什么,杜心雨连忙伸出一只手指头按着他的嘴,说:“嘘,罗子哥,刚才医生说了,不让你说话。”
    罗毅微微一笑,接受了她的约束。
    “罗子哥,咱们不想那些难过的事情,我们想些开心的事情,好不好。答应我,现在不难过,好不好?”
    罗毅握着杜心雨的手,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闭上眼,默默地点了点头。经过一个月血雨腥风的征战,尤其是经历了江边上的殊死拼杀,以及曾珊殉国的震憾,罗毅觉得筋疲力尽,此时,他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说,甚至于对曾珊的死,他也不愿意去回忆。是的,他没有力量去回忆,他的心承受不了回忆所带来的伤痛。这一刻,他只想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这位爱恋自己的姑娘,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幽香,让自己的心泊进一个平静的港湾。
    “罗子哥,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你说以后会在上海开一个世界博览会,全世界的国家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来展览。你说,那时候上海有多美啊!”杜心雨海阔天空地说着,想分散罗毅的注意力。
    罗毅知道杜心雨的心思,他用微笑回应着杜心雨的努力。
    “你知道吗,安德鲁他们四个,在美国现在可红了。我在上海的报纸上老看到他们的消息,对了,他们的唱片还卖到上海来了呢,我在一个朋友家里听到了,我跟她说,这首歌是我罗子哥谱的。你猜她说什么?”
    “心雨,你瘦了。”罗毅看着杜心雨的脸,轻轻地说。眼前的杜心雨岂止是消瘦,她的脸上有着一种饱受煎熬之后的憔悴,罗毅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担心他的伤情。
    杜心雨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装出笑脸说:“讨厌啦,人家喜欢瘦嘛,好不容易才瘦下来一点的。”
    “你不能再瘦了,再瘦就成了木乃伊了。”
    “什么?”
    “木乃伊,就是埃及法老的干尸。”罗毅笑着对杜心雨说,他知道杜心雨在努力地找话说,目的是不愿意他难过。他要用这种方式让杜心雨放心,自己能挺过这些悲痛。
    “你又笑话我!”杜心雨撒娇道,随即又想起了医生的吩咐,“对了,你不能说话的,你不许说话。要不,你躺下去,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罗毅点点头,他也实在是没有精力说话了。
    杜心雨轻轻地唱了起来: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罗毅躺在那里,带着微笑听着杜心雨的歌声,过了一会,他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杜心雨轻轻喊了罗毅两声,见他没有回答,便给他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然后逃跑似地冲出了小院。她迎面正遇到闻讯赶来的杜夫人,没等杜夫人问一句什么,杜心雨就一头扑进妈妈的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心雨,怎么啦?”杜夫人抱着杜心雨,吃惊地问。
    杜心雨没有回答,只顾嚎啕大哭,她的心里装满了泪水,只想找一个地方尽情地渲泻。罗毅在她面前装出了淡淡的微笑,但她分明看出,悲痛已经透入了罗毅的骨髓,她很想很想对她的罗子哥说:“你哭吧,你尽情地哭一场吧。”但现在不行,罗毅的身体经不起一场痛快淋漓的哭泣,他们只能互相欺骗着对方,互相用微笑掩饰着泪水。
    她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在病房里假寐的罗毅也泪湿了枕头。
167 转移
    罗毅虽然醒过来了,但身体依然非常虚弱。在床上又躺了几天之后,医生允许他短时间地下地活动一会,疏通一下血脉。邵平本来打算承担陪着罗毅活动的任务,但看到杜心雨犀利的目光向他射来,邵平连忙闪开。
    “大小姐,那……什么,你来陪罗营长散步了……”
    “去,带几个人跟着警戒。”杜心雨毫不客气地命令着,不过,当她把脸对着罗毅时,态度就完全变了:“罗子哥,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邵平上前把罗毅从床上扶下来,交给杜心雨。杜心雨搀着罗毅,缓缓地往外走。邵平腰里插着双枪,远远地跟着,杜家的几位保镖也都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还以为这一次铁定挂了呢。”罗毅对杜心雨说。
    杜心雨诧异地问:“挂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殉国了,牺牲了。”
    “别乱说。”杜心雨伸手去捂罗毅的嘴,“你不会的,你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罗毅微微一笑:“心雨,你好歹也是个大城市的小姐,怎么也信这种宿命的东西?”
    杜心雨说:“本来我也不信的,但是心重了,就信了。”她没有告诉罗毅,在他昏迷的那几天里,她抽空去边上一个庙里磕过无数个头,许下了无数的愿。
    罗毅叹了口气,说:“心雨,是我不好,让你为我担心了。”
    “我担点心算什么,像珊儿……”杜心雨说到这,自知失语,连忙停住嘴,用抱歉的目光看着罗毅。
    罗毅拍拍杜心雨的手,示意她不必歉疚:“没什么,心雨,我能接受这个现实。”
    “咱们先不提这件事好不好?”
    “嗯,好的。”罗毅说,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心雨,咱们现在这个位置,离南京非常近,鬼子的动向如何,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杜心雨皱着眉头说:“据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浦口、全椒、滁县都被鬼子占了,咱们现在被堵在敌后了,我正在想怎么逃过去呢。”
    罗毅回想了一下后世学过的历史知识,印象中,日军在占领南京之后,迅速地沿津浦线北上,沿途遇到国军的阻击,直至1938年3月的台儿庄战役,国军取得大捷。按这个时间来看,目前的态势正如杜心雨所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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