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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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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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跳:“小姐,您怎么了?小姐——”
  苏苏两腿发软,眼前有那么一霎间是黑漆一片,她瘫倒在椅中,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手中的信纸飘落于地。
  艾芙彻底惊魂:“小姐——”
  外间的叶氏等人听闻动静,个个慌神一般地跑进来。
  苏苏看到,撑着一口气,喃道:“关上里屋的门,邹妈妈你到外厅去守着!”
  闻此,艾芙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捡起地上的信就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结果没一会儿,她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捂着嘴就要哭咽出声,只是看到苏苏的光景,强忍住才没有失声。
  苏苏闭上眼睛,仰倒在椅背上,急喘几口气,心里钝痛无比。
  艾蓉和叶氏、石榴几个看在眼里,急得不行,便也接过信来,叶氏、石榴、绿萝识字不多,苏贝写字又文绉绉的,就艾蓉一个看得明白,可是她看完,哪有心情同她们解说。
  另一厢的金氏和赵凤玲母女二人却是完全另一番景象。
  “娘,您是说大奶奶已经知道了?”赵凤玲抑制不住嗓间的激动,说出来的话满溢欣喜。
  “给少奶奶的信,大奶奶自然是要先过一遍,要不然怎么找机会拿捏她?”金氏冲着正房的方向恨恨斜瞥一眼,语气颇是不屑。
  赵凤玲点点头,嘴角是如何笼也笼不住的笑意:“不想苏贝这般命苦,下月就要出阁的,新郎官却在成亲前几日突然暴病死了!”(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137章 命煞

  
  “什么命苦?”金氏唾了一口,“大奶奶可是亲口说了,苏贝那丫头根本就是命中带煞,克夫!”
  金氏顿了一顿,然后拿一双细长眼瞅着赵凤玲,续道:“大奶奶还说了,苏贝如此命理,难保少奶奶就是好命!”
  听此,赵凤玲柳眉微扬:“那大奶奶的意思?”
  “我不知大奶奶究竟何意,但苏家闹了恁大晦气,少奶奶想洗也洗不干净!你安心等着吧!”金氏低头拍了拍赵凤玲的小腹,“这个月癸水来得正常?”
  赵凤玲自然知她意为何指,一下挡开金氏的手,娇声道:“娘,您能不能别这样啊!”
  金氏赧然一笑,拍拍赵凤玲的手:“你放心吧,虽然你姨娘的身份暂且没过明路,可大夫人、大奶奶心里是承认你的,小姐们支持,丫头仆妇们也宾服,你的位置目下是没人能撼动的!你别愁眉苦脸的,只把少爷服侍好就行,过明路那是早晚的事!”
  赵凤玲点点头:“知道了,娘!正房那里这会儿也该得到消息了,少爷呢,少爷晓得吗?”
  金氏先是摇摇头,转而目露阴狠:“少爷那里不知,这个,你就别瞎操心了,只要大奶奶得了此信,不怕这消息传得不快!”
  正房内,丫头仆妇们闷不吭声地团在一处,苏苏脑袋一径嗡嗡作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余钦枫会突然暴病而亡,就算余家在他咽气前到苏家退了亲,但前后也就一两日的时间,谁又能说得清分得清呢!
  短短数日,整个苏家庄都知道苏贝的未婚夫死了,甚至已经暗中传有谣言,说她命理克夫,苏贝已然崩溃,信中直言欲要削发为尼。
  苏苏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她晓得苏贝一向死心眼,受不得窝囊气,更听不得坏名誉的恶言,只怕这么下去,她真要做起傻事。
  怎么办?怎么办?
  好歹脑子里渐渐有了些思绪,浑身也回复了些力气,苏苏从椅中站起,走到窗前,心里纷乱一片。
  必须要回一趟苏家庄当面劝她一劝才行,再不放心就直接把她接到江宁来过一阵,免得在家里被人戳脊背,给她的境况雪上加霜。
  晚间,她头一次主动踏足王洛尧的书房,将准备回苏家庄一趟的想法告知。
  没成想,王洛尧当即给否定了。
  “为什么?”苏苏本就心情不好,登时脸色就耷了下来。
  “你只看到其一,没有看到其二!”王洛尧见她面色不悦,没有退步,“苏贝在苏家庄里好歹有你们家族保护着,过个十天半个月谣言自会被止,而到了权贵集结的江宁城来,你以为咱们卫国侯府会为了她的声誉奔走劳神吗?”
  “难不成江宁城的人还能在意到我姐姐,费力在背后给她泼脏水?”苏苏哧笑道。
  王洛尧从书案后走出,来至她的身前,漆黑如墨的双眸看进她的眼中,红唇张启,声音磁实:“如果借她,能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那仅仅是动动嘴皮子的力有何不可费的?”
  闻言,苏苏先是一懵,忽见王洛尧欺得这么近,忙侧过身去,同时闭了嗅觉,可脑子里乱乱的,片时她即喘不过气来,然一呼一吸间,王洛尧身上的气息便不住往她鼻孔里钻,令她脑际更乱。
  王洛尧所说并非没有道理,不说别的,高氏那里最先知道这件事,她要是不借此渲染一番才怪。
  苏苏扭头瞥向正在看着她的王洛尧,秀眉蹙起:“我回头就给姐姐写封信,明日你着个可靠之人帮我把信送到苏家庄去!这是……你欠我的!”
  摞下这句话,她一刻不愿在这书房里多呆,快步抢出门回到正房里。
  听到苏苏最后一句,王洛尧也懒得跟她追究那话的出处,任她离去。
  苏贝出了这事,他也替她可惜。
  余钦枫,他曾有过一面之缘,论气宇谈吐,同苏贝还真能配到一起去,只可惜造化弄人。
  苏苏回到屋里,踱来走去,不知如何在信中劝慰苏贝,如何才能让她不要犯傻。
  直到夜深,她方把一封信写完,随后,她又就着笔墨给爹娘写了一封,叮嘱他们千万不能依了苏贝的性子,任她胡闹,务必要看稳她云云。
  一宿未睡,翌日天一亮,她即把两封信备好,等王洛尧出来书房,即上前把信递上。
  虽然这还是成亲以来她头一次起个大早“送”自己上堂去,但王洛尧见她面色苍白,眼珠通红,也无心戏谑她两句,只揣了信便出了素园。
  赵凤玲远远觑见苏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暗自勾勾唇。
  苏贝未婚夫亡故的消息,比苏苏预想中传得还要快,此事除了拜高氏所赐,再没有别人,可这种摸不着抓不着事,又不能拿她怎么办。
  在朝晖园里,听到老祖宗主动问及此事,苏苏少不得要提两句,强调余家在儿子去世前一日即退了婚约,理论上讲,余钦枫死时,苏贝身上已没有了婚约。
  毕氏闻此,长叹一口气:“贝儿这孩子也合该命里有这一劫,不过好在余家倒也通情达理,及时退了亲事,既没有婚约限制,等过些日子,这事平息之后,重新寻个人家订亲罢!”
  苏苏原也是这么想,偏苏贝死心眼,别人摇唇鼓舌的话,她就往耳朵听往心里去,还说要进祖庙,从此青灯古佛,真是痴傻到家。
  从朝晖园里回来,苏苏再找不回昨日那股激情做手工,一颗心早飞回苏家庄。
  好容易守到天黑后王洛尧回来,她便跑去问信有没有送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开始徒守着苏家庄的来信。
  这回她在去信里刻意叮嘱了,再来信不要直接送到侯府来,而是送到同一条街上的汇珍楼内。
  于是,她天天派吴光去汇珍楼里打听可有信件收到。
  三日后的这一早,高氏派许妈妈来关照苏苏,说是次日一大早要去庙里上香求子,让苏苏提前准备。
  得此消息,苏苏百般不乐意:求什么子,要求也该带赵凤玲求去,这会儿,她何来心思去上香。
  上香?
  转念想到苏贝,素知平日里苏贝一向敬重佛祖菩萨,要不去庙里替她烧几柱高香,求佛祖赐她完美姻缘。
  这么一想,她便没有了排斥,第二日早早起来,换上一身素衫,命艾芙带上前日即准备好的供物,然后去往前院汇合高氏。
  一到前院,发现竟是有不少主子丫仆候在院中,二房、三房、四房的都有人来,仿佛此去寺庙不为着求子,更像是祭祖。
  不晓得为何这许多人选在这一日一道去上香礼佛,苏苏没有凑过去,而是远远立在廊柱一侧,准备高氏一现身,即钻进马车去。
  她这里打算得挺好,可是,这一早高氏变得格外热情,一露脸就四下里找她,还生怕众人不知道她避在廊下一般。
  “苏儿,你站廊下作甚?”高氏举着手冲她这里招来,叫声又细又高。
  苏苏暗翻一个白眼,迎着众人同时射过来的几十道眼风,缓缓走过去。
  无需细辨,苏苏已能感知到众人目光中的含意。
  “马车都在大门外侯着了,大家这就过去吧!”高氏等苏苏近前来,扬声道,说着,即打先朝大门走去。
  苏苏有意落在最后,吕明馨看她脚步放缓,也跟着放缓,与她并肩。
  苏苏见是她,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大嫂!”
  吕明馨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同情,挨近道:“听说你姐姐的事了,你还好吧?瞧你脸色不大好!”
  听了这话,苏苏没有显得怎么意外,勉力笑着摇摇头:“快走吧,别让大家等着咱们!”
  吕明馨见苏苏不愿多说,也不再多话,跟着脚下加快。
  两人抵达门口时,大部分人已经坐进各自的车厢内,吕明馨朝西头走去,苏苏发现平日专门拨给素园用的马车停在前头的第二辆车,而第一辆车她认出是高氏平素惯用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高氏会将她的车马置在第二位置。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了这些,想着这两日汇珍楼里该有苏家庄寄来的信了,她脚下的步伐不由沉重起来。
  “小姐,小心——”突然,她身侧的艾芙往前一步,挡到了她的前面,“你这老道怎么走路的?”
  原来,她心里装着心思,眼里只剩前头的自己那辆马车,没注意一个白发长髯的老道士迎面走来,方才艾芙见老道仍一径走近,没有绕道的意思,怕冲撞到她,急着将她挡住。
  苏苏回过神来,觑向距自己一步之遥的老道,不甚在意,对艾芙道:“上车吧!”
  “这位姑娘请留步——”
  不料老道一挥拂尘,扬声唤住了苏苏,同时脚下进前一步:“实不相瞒,老夫虽说道行浅薄,但对命相略通一二,吾观小姐面相及至通身气度非比寻常,却可惜命中带煞,与夫相克,需设法化解避过方是正道!”
  如此明显不吉之话,偏老道说来中气十足,似是恨不能让门口诸人悉数听清。(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138章 臭老道

  
  苏苏闻言,先是脑际一懵,转瞬双眸骤冷,艾芙看到,知道如果这会儿不替小姐辩驳,那小姐命理带煞克夫的话就会不小心给坐实传扬开去了,遂使了浑身力气,推了老道士一把,拔高声音:“哪里来的臭老道,胡言乱语,什么命中带煞,与夫相克,想讹钱财也不带你这么讹的!咱们少奶奶可是与少爷算过卦,卜过八字的,人都说少爷和少奶奶是难得八字相合的好姻缘!由得你在这瞎说八道!”
  艾芙这一袭话说得正合苏苏心意,虽然与王洛尧的亲事非她所愿,但若叫人扣了一个克夫的帽子在她头上,却是她不能容忍的,暂且不说这老道士是真道还是假道,今日一遇是偶然还是蓄谋,总之无论如何,这个莫名恶名是怎么也不能认下的。
  如果换作一般女子,此时一定会惊慌失措,赶紧问老道讨主意,那么,就真着了道了!
  但苏苏在艾芙说话间,脑子里已是几个念头闪过,前几日苏贝的事才传进府里来,今儿就来一个老道指着自己说命理克夫,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事也忒巧合了些!
  是以,苏苏一直保持面容纹丝不动,待艾芙的话音一落,她即温温一笑:“艾芙,你没见这位道长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么?人到难极,想些下三滥的招数骗取钱财换些衣食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今儿咱们是要去烧香祈福的,不如散些银两给这位道长,全当积累德行!”
  “哎!”艾芙飞快看了一眼苏苏,自腰包里取出一小块银子递到老道士手中,“呶,我们少奶奶大慈大悲,以德报怨,这银子你拿去吧,莫要再招摇撞骗了!”
  老道士看到银子,反射性地眼睛一亮,不过眨眼功夫便移开视线,淡定自若地抚抚长髯,摇头道:“二位姑娘若是对老夫的话置若罔闻,老夫无话可说,不过你们这银老夫是不会收的,就此别过!”
  “道长,请留步——”这时,高氏自车厢中走出,面色凝重地走到老道士跟前,“这位道长请留步,您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这种命理的事自古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高氏说着,已是话音带颤:“道长,不瞒您说,您口中这位命理克夫的正是我儿媳,她的夫君是我唯一的嫡子!”
  老道士听此,了然地点点头,略一沉吟,却是为难道:“夫人的心情,贫道理解,不过这两位姑娘认准贫道乃是口出诓言,本道又何苦自讨没趣!”
  说着作势即要转身走开,高氏横瞥一眼艾芙,快走两步,伸手将老道拦下:“道长,道长,她们年纪轻不懂事,您请莫怪!”
  苏苏看着高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如果眼前的老道士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不得不说这两人一场戏演得实在很足,不少人都挑开车帘朝她们这里看来,而王洛歌甚至从高氏的车里下来立到车厢边上。
  听到高氏的话后,老道垂头低叹一声:“贫道自知遇此已不是头一回,然修道之路漫漫,多结善缘可促吾道早成,是以,要是夫人有心替这位姑娘解煞,贫道不妨指点一二!”
  高氏登时面上一喜:“道长但说无妨!”
  “其实,刚才贫道之所以一看到这位姑娘即看破她命理有煞,只因其面上煞相已显,很可能在最近一年内就会应验,所以贫道才急着道出口来。不过贫道以为,此乃实在小事一桩,仅需用最基本的不应象化解法便可应对!”
  “道长,请恕本妇愚昧,却要如何个不应象化解此煞?”高氏面带诚恳地求教道。
  老道士捋着长髯:“很简单,只要这一年间,仅消将带煞之人闭于观中修行,以便与夫君保持距离,等过了这段时间两人再行团聚,即可相安无事!”
  此言一出,车队里传来声声抽气声,苏苏的脸色也霎时为之一变,到了此际,她若再看不出这是高氏一手安排的戏码,她该白活一场了,但她能看得出来,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出来,相反,众人的面上分明写着在“原来如此”四个字。
  听了老道的话后,高氏面色为之一松,拍拍胸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倒确是不难!秋如,快拿些香钱给这位道长,聊表咱们的谢意!”
  老道士却是摆摆手,摇摇头,转身扬长而去。
  这下,所有的人目光全部聚到苏苏的身上,而苏苏此时分明有百口而无可辨,几日前,王洛尧不让她接苏贝过来,怕惹来脏水,不曾想,连苏贝半个影子没见,脏水已经泼到身上了,事情远比想像得迅速而严重。
  沉寂多日,高氏终究还是再出手了,然比起以前,今儿个这招够辣够狠。
  苏苏闭了闭眼,微定心神,再睁眼时,双眸犹若一片清静湖面,看不出波澜,她不是苏贝,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而自卑自弃自轻。
  她瞥了一眼朝她看来的众主子仆妇,还有眼神带着异样的王洛歌,然后视线落在越走越远的老道背后,无奈身边只有一个艾芙,没有人手可以支使去跟踪他。
  暗下一叹,苏苏转眸,目光迎向高氏,打算听听她接下来要怎么个说法。
  高氏一脸无奈地趋近,两手交握腹前,面带遗憾,声音沉闷:“老道士的话也不能全无道理,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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