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打心眼里他是还想跟苏苏多过两年甜蜜的两人世界,但他俩成亲毕竟有些日子,再不来孩子该交待不过去了,为了苏苏在侯府能长久地站稳脚跟,他也只能以孩子为主了!
自此素园人人面上喜气洋洋,唯有苏白一人不幸,叶妈妈怕苏白身上绒毛影响苏苏,就把苏白再次送到前院,给吴光和林平照顾。
☆、第236章 脾气
因为身孕不满三个月,所以素园里的人皆没有声张,王洛尧为了减轻苏苏平日里的事务,将这消息告知老祖宗毕氏,毕氏喜不自胜,自然立马做了安排,让何妈妈接手一些需要跑腿协调的活计,只留一些签字发牌的关键掌权事给苏苏,这样苏苏在自家园子里就能办事,而无需四下走动了。
而搬往香浮院的日程被王洛尧直接提前了,在诊出喜脉的第三天,他即亲自督促搬家的事。
本来香浮院里就什么都有,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且苏苏之前已经做了一部分布置,所以搬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找来几个壮丁,仅半日功夫,素园正房的人连同安容就移居过去了。
这半日也巧,赵凤玲一大早被金氏叫到檀园去帮忙,等她在檀园用完饭回来,发现正房门大锁,尔后自碧桃口中才得知王洛尧两口搬到香浮院去了,她和碧桃等人则继续留在素园,看园子!
赵凤玲一下子就懵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洛尧答允不给她配人,也答允让她一直留在素园,最后却是打的这般主意,她简直要气疯了,想着即要跑到香浮院大闹,可香浮院在曦园,在朝晖园的隔壁,老祖宗的眼皮子底下,她去闹的话只会将自己的名声闹破,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想来想去,她唯有吞下这口气,在郁愤中等待。
她不会去死,若搁到以前,受到这样的辱没她也许会受伤得寻死觅活,上次作戏上吊不过是为了逼王洛尧,可从这件事上,她看出他对她已经没有体恤之情,也没有爱护之意了,不依不饶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所以,她选择忍了!
搬到香浮院里,苏苏的心情越发好,即便愈渐明显的孕期反应令她身体不适,但心情的舒怀能够极好得冲淡这种不适,再加上老祖宗不时的关怀,王洛尧千依百顺的疼宠,还有八月份苏贝的大婚,都让她觉得怀孕的日子并不如何难熬。
随后保胎的两个月里她推掉了几乎所有的应酬,平常的活动范围不是香浮院就是朝晖园,反正不出曦园的范围。
在这两个月中,像是消失了的高氏来了几趟香浮院,每次来都备了不少温和的补品,言谈间也少了不少锐气,专拣一些过来人对怀胎的经验之谈,倒是只字未提赵凤玲的事。
对于现在的高氏,苏苏一时也不知该怎生应对,她面温,她也跟着面温,她客气,她也跟着客气,她表达关心,她便给她关心回去。经过那么些事,高氏能够看清局势,看清人心,倒也颇叫人心觉安慰。
苏苏不知的是,高氏之所以能够这般转变,王洛歌功不可没。
除了侯府内的大小事,江宁城亦发生了不少事,其中她最为关心的一件便是潘欣瑜奋不顾身逃亲一事。
听说潘府给她订了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双方家族都很满意,唯她不愿,其母刘氏无奈,听从潘大主意将潘欣瑜关扣在闺房不让其出门,直到成了亲,潘欣瑜岂能安稳被关,吵闹不休,花样百出,但刘氏始终狠下心,不予松动。
不想潘欣瑜还真的老实了,一边大半个月不吵不闹,该吃吃该睡睡,又过了一个月,她仍是乖巧听话,就当大家以为她终于识时务懂得就范时,她却寻机逃之夭夭了。
潘府倾力暗中寻找,愣是找了十来天没找到她的人影,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没了任何消息。
苏苏闻此,委实一阵唏嘘,想当初她自己也是不乐意同侯府的联姻,为此也闹过,只是她还不够任性,压根没有想过逃婚这一茬。
为什么呢?
想来,还是自己舍不得父母双亲,不想让他们为难,也不想与他们闹翻,更不舍让他们担心伤怀,所以,她选择了接受。
如今看来,一切并没有那么糟,或许,这就是命!此生命中她与王洛尧就有这么扯不断的缘份!
回过头来,再看潘欣瑜和赵凤玲,这两人一个大家闺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另一个虽出身不佳,但同意中人是自小陪伴,有着情感基础,可到头来,却双双求而不得。同理,这也是命!
过了七月中,阖府差不多都知道苏苏有喜的事了,于是,另三房的人一茬儿接一茬儿地过来道喜,苏苏倒也笑容可掬地一一接待。苏家庄那里,也去了信,再又收到回复的信,一家人自是欢喜不提。
七月里,天气还是算得上炎热,随着胎位着稳,苏苏的肠胃逐渐恢复正常,饮食也慢慢回归当初的状态,日常行动可以不必那么小心翼翼,遂而开始准备苏贝成亲的事。
同她当初成亲一样,因为路远,再有潘欣文假期有限的原因,成亲三日后她没法依着习俗归宁回苏家庄,王洛尧和潘欣文两下便相商,三日后小夫妇二人一齐到侯府来小聚,权当侯府是苏贝的娘家。
进了八月,虽然离中秋只有半个月,但是今年的秋老虎委实叫苏苏吃苦头,本身就火旺,随着腹部渐隆,行走起来也没法自如,想穿得清爽些,众人皆不允,怕她染了风寒。被大家你恐我吓,苏苏自然郑重其是,不敢擅自减衣,每天都要捂出一身汗来。
身体热,心火旺,脾气不自觉也跟着平静不了,寻常不以为然的小事这会儿由她看在眼里便了不得,忍不住就急躁起来,叶妈妈和邹妈妈是过来人,知道苏苏脾气如此变化多半是因为身孕的缘故,但艾芙几个小的,不免有些吃不住。
这一日,眼看苏贝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苏苏安排艾芙照着她事先列好的单子给备些江宁土货,留着等苏贝跟潘欣文进京时一道带过去。
艾芙小心不带小心 ,可还是漏了一样,苏苏撂下单子,坐到椅子里,就摆起了大道理:“既然费这么大功夫去张罗了,就该一次性做好才是,省得再费一次功,多跑一趟腿!我瞧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丢三落四,是不是觉得你们还了藉,做事就能打折扣了?”
闻言,艾芙心里顿时就五味杂陈,苏苏这话实在太过严重,最近她何来丢三落四,只是苏苏记性不大清楚,把几个丫环犯的错合记在她一人头上了,她本来想理论两句,可记着叶妈妈交待的话,遂忍住,福下身道歉,然后才偷偷抹着泪去把落下的东西给补齐。
艾芙自前院领完东西,仍难免委屈,一路哽咽着回往素园,路上恰遇着大书房里出来的王洛尧,忙不迭擦拭眼泪,见礼。
王洛尧偏头瞅见她脸上斑斑泪痕,先是一声低叹,进而扬起眉头,谑道:“怎么,又吃你家小姐的苦头了?”
艾芙不料王洛尧一语中的,颇有些慌张,赶紧否认:“不,不,不是的,大少爷,婢子只是一时想起伤心事,禁不住伤怀而已!”
王洛尧轻笑一声,摆摆手:“不用着紧,你家小姐近来情绪有些不对劲,你多担待着点儿,别往心里去,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竟是出自王洛尧的口中,艾芙着实意外,不由怔怔地望着他,甚而忘了如此很是唐突的事。
王洛尧瞥见她这般神色,摇头只是苦头,却没再多言,大步流星踱进素园。
艾芙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悟出些门道,想着禁不住破涕为笑:近来小姐因为身孕性情大变,时常焦躁得口不择言,料来大少爷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这么一想,她便不再伤怀,连平日颇为高高在上的大少爷都能想透这层,难道自己成日服侍在小姐的人反而琢磨不过来吗?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意念已毕,到了素园,她就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将补来的东西一并搁到之前的物品里面,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王洛尧接过艾芙递来的茶水,二人极是默契地点点头,倒是一旁的苏苏看出两人的不对劲。
“你刚刚同艾芙说了什么?”虽说两人并没有言语,但都说眼睛会说话,将才两人可不是说了话么。苏苏合起茶盖,待艾芙出了厅门,扭头问王洛尧。
王洛尧觑了眼厅门,回视着苏苏,眼睫眨了眨,继而应道:“自然是在说你!”
“说我?”苏苏有些纳罕,搁下茶盏,凝起眉头,右手不自觉地抚向已经圆鼓鼓的肚皮,“说我什么?”
王洛尧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肚皮,心也跟着痒痒起来,亦想抚上去感受感受,结果手才伸向半空,就被苏苏一掌拍开:“你还没回话呢!”
“哦!”王洛尧讪讪地缩回手,重新端起杯盏,在杯口抵至唇边时,他道,“大家都觉得如今的你比之以前还要能干!”
“嗯?”苏苏看着他啜了一口茶水,想了想,道,“前几个月歇得太多,这会儿既然不必再小心翼翼,就能多做点便多做点!反正不过是费费嘴皮子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王洛尧摇摇头,“县衙里黄主簿的夫人一样是怀胎四月,但听黄主簿的意思,她可是把全家老小折腾得不轻!”
苏苏闻此,颇有些兴致,这时艾芙进厅里来,手里还端了一盅营养羹,她顾不着地营养羹,只追问王洛尧:“她怎地折腾了?”(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237章 用心良苦
王洛尧捏着茶盖柄,以盖沿轻轻拂着杯中的茶叶,不太以为意地说道:“倒也没听黄主簿详细道来,不过是言谈间听来的只言片语,无非是他夫人不识大体,借着身孕对身边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性子阴晴不定,叫人摸不着边际,大家又不便与她争论,唯有暗下里生闷气,吞委屈!”
王洛尧低头再啜一口,抬脸情意绵绵地看向苏苏,续道:“与她比起来,你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即使身子不便至斯,你对诸多琐事还事必躬亲,所以,屋里的人暗下都甚是心疼你!”
闻此,苏苏正回脸来,抿了抿唇,蹙着眉尖道:“我倒没那么娇贵,自小就摔打惯了,不过是身上多了几斤肉,不至于到了那般境地!黄主簿我没见过,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也是个大肚量的丈夫!”
另一厢艾芙却是听出王洛尧这番话中的言外之音,她正担心苏苏会不会识破而心生怨气变脸,不想苏苏完全没有听出来,还兀自评价起黄主簿来,颇是忍俊不禁。
王洛尧之所以敢这么说,其实他是瞅准了苏苏近来记性和逻辑有些混乱的空当,知道旁侧敲击地这么说了,苏苏也只会联想到表面的话意,却不会往深了处想。
此时,见她神情呆呆地评论,心里也是开怀,然面上却是越发柔和。
他不指望苏苏会因他这一席话就能改变近来多变的性情,事实上,看惯她理智聪慧又狡黠精怪的一面,苏苏任性情急的这一面反让他觉得甚是可爱。
苏苏则还在自说自话:“依我看,你还是私下同黄主簿与夫人相说一下,如果他家夫人并非有意,而周边又都隐瞒她,由着她的性子戾下去,岂不对她们母子皆是不利?倘若说过之后,她仍是照旧,那又当别论!”
艾芙闻此,面上一紧,以为苏苏是悟过来了,怕她往她自己身上引,继而胡思乱想,遂赶忙摆正脸色,一边自盅里盛出一碗燕窝,从中舀了一勺送到苏苏嘴边,一边替黄主簿夫人说好话:“小姐,刚才大少爷也说了,仅是从黄主簿的只言片语来看,并非主簿夫人就当真那般脾性,咱们操他们那份心又何苦呢!咱只管照看好咱们自己就成!”
苏苏听及,点了点头,吃下勺中物,而后道:“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罢了,我也没那个心神操他们的事!”
艾芙悄送一口气,却是不敢再朝王洛尧那里看一眼,专心将半盅燕窝喂进苏苏腹中。
喂至一半时,一只大手伸来,从她手中接过碗勺,却是王洛尧,她赶忙让贤,觑见王洛尧面上分明带着浓浓的情意,遂极为知趣地退出厅去,私下找来艾蓉,又简单交待了几句。
苏苏见王洛尧再要半蹲在跟前喂自己,不由面上一红,低嗔着就要抢他手中碗勺:“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吃!”
“怎么,艾芙喂你,你吃得恁香,轮到我,你便要自己吃了?”王洛尧胳膊一侧,苏苏即落了个空。
苏苏面上红意愈浓,扭过脸,娇斥道:“我原还以为你一惯是个正经的,最近我方始发觉其实你半点都不正经!”
王洛尧搁下碗勺,两只手抚上苏苏微隆的腹部,轻笑道:“若我只顾着正经,这里头的小家伙可什么时候才能有?”
闻言,苏苏羞不可遏,起身便要走开,却一把被王洛尧按住:“想进里屋歇息?别动,我来!”
“哎,你!”苏苏低呼一声,整个人已被王洛尧打横抱起。
王洛尧凑近她的脸边,哑声道:“今儿个我难得休沐,自是要好好陪你们母子两个!”
“谁要你陪——唔!”苏苏只来得及吐出四个字,剩下的便被王洛尧霸道地吞入口中,他仅用一只半胳膊托住苏苏的腰臀,另半只则稳住苏苏的后脑勺,不容她躲闪,好叫他吻个实在。
便是到了里屋的床上,王洛尧仍没有松开他的口舌。
“嗳——不能!”苏苏惊呼一声,推开正欲解自己衣衫的王洛尧,“叶妈妈说了,这个千万不能!”
王洛尧苦笑,重新伏到她耳侧,靡靡道:“我问过郎中,过了三个月就能了!”
苏苏面色一紧,追问道:“你问的哪个郎中?”
王洛尧知她所想,在她耳边轻笑着应道:“就知道你会这么个反应,放心,我问得是外面的郎中,不是府里的!”
浓郁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苏苏忍住麻庠,趁机诱道:“为了安全起见,不若我给你纳个妾吧!”
此言一出,王洛尧顿时息了腹下之火,站起身子,面有不悦,负手道:“为了等你,我几年都能忍过来,何况眼下这种境况?你莫要胡思乱想,只管安心养胎!依我看,现在就很好,清静和睦,你过得舒心,我过得也舒心!多一个人多一个麻烦,况且如今我的心里也容不下别人半根汗毛!”
语毕,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衫,大步就要踱离。
“喂——你先等一下!”苏苏掩下心口的乱蹦,叫住王洛尧,“素心斋那里——”
听及,王洛尧顿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苏苏微整领口,静道:“婆母和祖母在那里也待了不短时间了,咱们要不要向老祖宗求情,让她们早些过回原来的日子?”
高氏毕竟是王洛尧的嫡母,虽然她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但骨血里总还是为了王洛尧,现今自己与王洛尧情深意浓,便是看在他的份上,也该对婆母尽尽孝不是?
王洛尧听了她的话后,却是极干脆地摇摇头:“刚才我就说了,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她们那里,前几日我已着人带了你怀有身孕的消息给她们。至于求情的事,你先不要管,一切还是以你和腹中孩儿为主,等孩子平安落地,再提这件事情也不迟!”
这意思苏苏自然明白,王洛尧是怕万一求情,老祖宗答应了,让这两人出来要是再有枝节横生怎么办?
他说得对,其他的事情她暂且都别管,好好养胎方是正经,遂而乖乖地点点头,不再言其他。
王洛尧瞥了一眼她尚未扣起的领口,喉间一滚,怕再忍不住,不敢多做逗留,摞下一句“我到前院书房去。”便匆匆走开。
苏苏看着合掩的房门,上身绵软地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