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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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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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醒来,我知道错了,别哭,别哭……”
    耳畔一声声呼唤,将她悲伤涣散的意识渐渐凝聚起来,她渐渐感觉到热,感觉到有人在抱着她,闻得到熟悉的气息,有人将唇落在她的额头。
    怀中的人极度的不安,自从回了王府上院主卧, 她就一直在作噩梦。萧错衣裳都没换的紧紧搂着她安抚着她。
    然而见主子发高烧还说胡话,又不停地哭,珍玉、绿竹和吴嬷嬷三人急的头发都快白了。还要去宋氏和廖氏跟前回话,说傅萦并无大碍,拦着他们不要这会子就来,免得看到傅萦这样受不住,若是两个长辈再病了,府里就更乱了。
    傅萦这厢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帐子。她一瞬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刚才那个梦真实的就像是才刚发生过的事。
    原来真的有遗书。然而遗书上的内容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吧?遗书被大周使臣烧了,也没有人能猜得到吧?
    还有,推她的人是大周使臣。
    现在死无对证,当初去送傅家人尸身回国的使臣,都在返回大周的途中遭遇了马匪截杀,如今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见傅萦醒来后只顾盯着帐子发呆,眼神空洞的像是个木偶,萧错的心提了起来,大手小心翼翼的摸摸她的额头,道:“还好,热度已经退了一些,小笨蛋,你还好吗?疼的厉害吗?”
    傅萦摇了摇头。想翻个身,动了一下却觉得没有丝毫力气。
    萧错见她如此平静,反而更紧张了。
    原本他还在想她醒来时得知孩子竟然没了,还不知会如何悲痛欲绝。因为在梦中挣扎的她呜呜咽咽的哭声,让他都跟着哭了。
    可是她醒来后却如此冷静。
    萧错觉得意外的同时担忧更甚。
    “阿错,我做了个梦。”傅萦的声音沙哑低弱。
    萧错抿着唇,生怕她说出一句“我梦到孩子没了”。他觉得自己会跟着崩溃的。大手捂着她冰凉的腹部,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找太医瞧过了,你身子并没伤及根本,只要好生调养,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萦萦,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喂你吃那些东西,你明明已经在防备了,是我不好。”
    傅萦很难过。她还没来得及正式的接受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母亲的现实,那个孩子就消失了。如此匆忙,欢喜和诀别都来的这样突然。她的喜悦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味。
    傅萦闭了闭眼。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惘然。她一个人哭就够了,何苦还要再带累一个跟着揪心的?
    “你也不要难过,如你所说,我身子无恙,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这个孩子来的太早,我也还没做好做母亲的准备呢,你放心,我虽然难过,但也不到无法释怀的程度。只是想知道真相。”
    傅萦的话慢条斯理的说完。萧错心中已是恨不得多疼爱她几分。
    这样懂事识大体,不会胡搅蛮缠,且懂得为他着想。他何德何能,能的此爱妻。
    萧错拉着傅萦的手道:“你看得开就好。岳母和外祖母都急疯了,他们估计也都知道了消息,原本他们还要来看你的,我没有点头。”
    “等我好了在看不吃,他们上了岁数的,现在见了反而还要跟着焦急。万一再病了呢。”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傅萦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困倦的垂下长睫,却不甘心现在立即睡着。
    糖球在地上喵呜了一声,一跃上了床榻,在床尾处团城一个雪白的毛球。
    傅萦眯着眼,声音细细的,将方才梦中所见的情景一字不落的告诉萧错。
    萧错听着,面色凝重起来。
    “你是说,岳父的确有这所谓的遗书。但是内容被人夸大了。而且当初的大周使臣,还害了你?”
    “我不能确定。”傅萦闭了闭眼,仿佛在积攒力气,半晌方续道:“我不知道梦里见到是否是真的。当日我一头撞上柱子,之后好容易活了下来,却有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有时梦中偶尔能模糊的看到一些画面,却也看不真切。这些记忆或许一直都在我的脑海中,只是我没有触碰到。”
    以前在武略侯府,萧错问起遗书的下落,傅萦就曾经说过实话。萧错也一直都知道,傅萦伤的那样重,如今还能活下来,等于是捡回了一条命。她能够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就已经是最要紧的事了,谁还会要求她必须要想起遗书的内容和下落?
    如今,她想起了遗书的内容,又何尝不会让人唏嘘?
    只是……
    为何其中会有大周的使臣参与进来?
    要知道,使臣是听命于皇帝的。难道当初傅刚的死,与皇帝有关?
    不,不不!
    当日皇上在与北蛮一战之后就失踪了,否则她也不会不远万里的到东盛国去寻找线索。更不可能遇上傅萦对她情根深种。
    一个失踪的皇帝,是如何让使臣去造成一个傅萦看过医术的假象,又要动手杀了她。
    萧错前思后想,素来灵活的脑子也觉得不够使了。
    傅萦闭着眼,心情已经能够平静了。
    “那段日子在侯府,我编了谎话忽悠祖母,说是父亲将家产给了我六成做嫁妆。那群人视财如命,自然会追寻遗书的下落。若是当时我还记得,我就会告诉他们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件事,怎么看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萧错抿着唇点头,“不要再想了。我吩咐他们预备了好克化的粳米粥,你好歹吃一些用了药再睡一觉才是正经的。”
    傅萦知道他不愿女人家参与这些事情,而且中间还涉及到对他恩重如山的皇兄。
    就算中间没有,况且那一笔烂账,放在谁眼中都是一团混乱的。
    傅萦不在顶撞,只点头道:“好。”
    萧错大喜,吩咐人端粥来。xh211

第二百三十八章~二百三十九章

傅萦没什么胃口,许是昏睡时被灌苦药,这会嘴里还是一股苦味,不过她知道不吃东西身子不会好,又因现在伤处还疼,就只靠在萧错怀中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大碗粳米粥佐精致的小菜。待萧错又拿了点心来喂她,她才别开脸疲惫的枕着他的肩头。
    “吃不下了?”
    “嗯,想睡一会。”
    萧错噗嗤一笑,拿了白瓷杯来服侍她漱口擦嘴,又接过珍玉递来的温热帕子替她擦脸擦手。一切妥帖了,才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一同躺下。
    “就说你是小猪你还偏不承认,吃饱了就睡,你说你是什么?”
    他是故意哄她开心的,傅萦哪里有不配合的道理。
    只是她现在浑身酸软发疼的像是一滩烂泥,想如往常那般钻进他怀里是不可能的,废了九牛二虎智利才虚弱的握着他的手。
    萧错立即反握着她的,既心疼又无奈,悠悠的唤了一声:“萦萦。”
    他每次正常叫她名字时,都是带有情绪的时候,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傅萦自然理解他的感受,虽然疲惫,却依旧扯动嘴角:“嗯?”
    “没事。乖乖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那你不要走。”
    “这么粘我啊?”
    傅萦闭着眼,呼吸已渐平稳均匀,已是困倦到几点,半晌才说:“你在,我不怕。”
    萧错咬着唇撑起半身来看着她。她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好在她这会子睡的不像方才那般噩梦连连不停的呜咽。她被梦魇着的模样,让他心疼的不能忍受,恨不能以身代之。
    萧错也是折腾了两日没睡,即便武艺高强,铁打的人也未必受得住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现在傅萦退了烧,人也没有如他猜测的那样歇斯底里,虽心疼她的懂事,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如此一放松。萧错也昏昏欲睡,他仔细的圈着傅萦,只想着回头忙过了再去与皇兄回话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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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错与傅萦相拥而眠之时,客院中宋氏又悄悄地哭了一场。听了珍玉来回话。说傅萦睁开眼就肯吃东西,这才略放下一些心。
    “这就对了,到底是我的女儿,若是遇上点事只知道哭哭啼啼,全然失去了理智不知为自己着想。那就太笨了。”
    珍玉忙点头:“夫人说的是。王妃性情坚韧,遇事冷静,且有上天庇佑,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况且王爷是真心待王妃好,虽说此番是被人害了,但只要人还好好的,往后还愁子嗣吗。”
    “珍玉说的对。武略侯夫人千万不要伤心。说一句不中听的,王妃虽是和亲而来的,可湘亲王对王妃那确实真心实意再没有这样好的了。那宠的呦,来之前候皇后吩咐奴婢嘱咐王妃的话。王爷因心疼王妃,没有一样委屈王妃的。武略夫人千万不要因此事而对王爷存了什么想法,要知道世上男子能寻到一个这样的已不容易了。”
    吴嬷嬷说的是真心实意,她在宫中浸淫多年,只见过帝王家无情,哪里见过萧错这样同样位高权重之人对待女子却那样用心的。
    她说的这些宋氏何尝不懂。可是做母亲的看到女儿受苦却没办法,心里的疼和窝火的感觉又如何能排解?若她的亲家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亲家是皇家,根本就断绝了她的一切想法。
    宋氏颓然坐下。半晌方道:“你们好生去伺候着吧,我这里不打紧的。”
    珍玉与吴嬷嬷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宋氏,确定她只是心疼难过并没有去闹事的意思,这才同时松了口气,点头退下了。
    到了外头。左右再没了旁人,吴嬷嬷才低声道:“瞧着你平日并不对事如何上心,可是主子们的性子你却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如今安抚了武略侯夫人,廖夫人那儿也没事了,咱们王妃也能够站稳脚跟。这再好不过了。”
    珍玉忙道:“哪里是我掌握的清楚。那是主子都是明事理懂得大局的人。只是此番王妃也真是太冤枉了。”
    吴嬷嬷也跟着叹气。
    进门就有了喜,这是多大的一件喜事,可偏偏有那不长眼的将喜事给毁了,还害的娇娇弱弱的姑娘变成这样,叫年轻小夫妻相处下来如何坦然?
    若是王妃是不懂得收敛情绪,将王爷抱怨的烦了呢?
    看来她得寻个机会好好劝劝王妃,就算要撒娇也要适度,抓住男人的疼惜和愧疚其实也是能够过上一辈子好日子的。即便是将来有了侧妃和侍妾,有了这一份疼惜和愧疚在,王妃可保地位不变。
    此时的宫中,皇帝凝眉负手立于窗前,缓缓道:“所以,无忧将那个下药的仆妇废了,还刺瞎双眼割掉了舌头,丢去行乞?”
    阿彻垂首道:“是。”
    “他还是年轻啊。”皇帝仿佛十分惋惜,叹道:“怎么能急着罚那下人?应当好生审问,追出幕后指使之人才是要紧的。他这么一来,便宜的可是真正的凶手。”
    阿彻道:“王爷年轻,心又软,且对王妃用情至深,这样场面也是难免的。”
    皇帝摇了摇头,“朕这些年来教导他良多,战场上也历练他够久了,想不到他还是这样性子。”又笑了一下:“小时候连杀个兔子都舍不得,如今却也能战场上奋勇杀敌了。其实朕也该当欣慰才是。”
    阿彻是与萧错一同长大的,闻言想起萧错小时候又白又嫩像个小姑娘似的,还特别喜欢对着皇上撒娇,他心里也有片刻柔软:“是皇上调教有方,给了王爷历练的机会,才能够长成如今这般厉害。”
    皇帝笑着道:“朕也真真是给了他许多的机会,对朕的皇子也从未如此用心过。”
    “皇上对王爷来说如父如兄,王爷对您一直十分敬佩信服。”
    “是吗?”皇帝转回身,笑望着阿彻:“你这些年伺候在无忧身边,他应当没发现你的身份是朕的暗探吧?”
    “回皇上,臣做事谨慎,王爷当没发现的,且皇上即便安排了臣在王爷身边,也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王爷的事。王爷也不会怀疑到臣身上。”
    “很好。”皇帝笑着的道:“你继续跟着吧,朕想知道无忧的生活,是想知道他所有生活的细节过的是否快乐,当然。若是无忧闯一点小祸,朕也是不会怪罪的。是以,真从你口中要听到的是最真实的情况,而不是高唱赞歌只知夸奖,否则你便失去了作用。”
    阿彻闻言心惊不已。慌乱的跪下行了大礼:“皇上。臣定会尽忠职守,绝不回有二心。”
    “那是最好。”皇帝问:“这会你们王爷做什么呢?”
    “回皇上,臣来时王爷正在劝王妃吃粥。”阿彻的话未说完整,他是亲手在喂傅萦吃饭才对。但是下意识中,阿彻认为皇帝不会喜欢看到萧错那样。
    果然,皇帝听闻只是劝吃粥,眉头已经挑起半边,对于深知皇帝习惯的阿彻来说,如此已代表了皇帝不悦。
    “是吗。无忧也是个痴情种子。”
    阿彻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只一个劲的低垂着头。
    皇帝看向格扇外盛开的繁花,禁不住笑了一下:“年轻人。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与女子之间谈谈情说说爱,倒也是认生不可或缺的一个阶段。只不过他也不能忘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
    “是。臣定会时刻提醒王爷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回头猛然看向阿彻,“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才是真的。”
    “臣不敢!”阿彻急忙额头贴地,敬服的道:“皇上请放心,臣记得自己该做什么。”
    “那样最好不过了,你也不算是蠢得太厉害。”皇帝随意吩咐道:“去吧,仔细伺候着,让那小子得了空立即入宫来回话。让朕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是。臣定然会小心伺候,侧面的劝说王爷来的。”他要是直接说,不等于直接告诉萧错自己是皇帝的人么。
    皇帝摆摆手,继续面向着窗外。
    阿彻如梦大赦。诚惶诚恐的往外头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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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萦休息了几天,气色才略微好一些。期间萧错几乎是日夜不离的守在她身旁,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喝水都要自己亲自试过温度,觉得刚刚好才肯喂到傅萦口中。
    他如此体贴,傅萦原本的委屈和忧伤都要被融化了。
    无人之时她也会依着床柱发呆。好在她是才发现有孕就小产,对腹中的那个小生命并未有特别大的期望和朝夕相处的感情,虽伤心却也不是无药可救。
    但是她每次面对萧错和宋氏时,都如同以前一样。只要多想一想萧错对她的好,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见傅萦如此轻松,没有怨天尤人,不只是吴嬷嬷,就是宋氏也松了口气,与廖氏一味的想法子给她补身子。吴嬷嬷担心的他们身为母亲和外祖母的其实更担忧。生怕傅萦这是头怀胎却被人害了,会迁怒于萧错。
    许多夫妻感情的破裂,都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的。情绪难以控制时,伤人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但是要挽回过错重得好感,却需要很多时间。
    现在见萧错对傅萦的喜爱也只有更多,他们终于放心了。
    宋氏将鸡汤端到傅萦的床畔。
    傅萦皱着眉道:“娘,这个鸡汤还要吃多久啊?”
    “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吗?从前要是吃只香酥鸡,都能将你乐死。可见无忧对你的好,如今你这刁蛮丫头连鸡肉都不喜欢了?鸡汤也不想吃了?”
    傅萦皱着眉,很想说自己这一辈子在也不想吃鸡肉了。
    因为萧错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这一次又是香酥鸡害她。
    她神经纵然再粗,对香酥鸡也有了阴影,连带着对所有的鸡肉都没了兴趣,偏偏宋氏还记得她爱吃这个,非要给她预备。
    当日之事的细节她和萧错决定不告诉宋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且无力改变,再拖上一个人也只是带累多一个人跟着伤心罢了。
    傅萦接过小碗来,乖乖的吃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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