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难道我很像是金属龙吗？做出这种事情不奇怪吗？”白河斜着龙眼睛问。
“不，龙先生不是坏龙。”西芙眨了眨眼睛，她偷偷看了一眼白河的表情：“如果不是龙先生在龙脊山脉打败了红龙，我可能已经被吃了呢。”
“太幼稚了。你和这个人类小丫头都是我的存粮，我要把你们养得肥肥胖胖，然后找时间一边喝果汁一边把你们一口一个吃了。”白河恶狠狠道。
“龙先生就知道吓唬人。”西芙笑了起来：“是不是还要我和塞娜给你榨果汁呢？”
白河哼了一声，有些无趣地趴了下去。
西芙趴在白龙的背上一边用精灵语哼唱着歌，一边用毛巾擦拭着白龙身上的血，她动作轻柔，白河很快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声。
冰虹城几日的大乱终于短暂地陷入了休止，拉克男爵在归来的路上被邪教徒伏击而死，遍布的亡灵巫术痕迹似乎为这一点做了佐证。于是琼克·瓦雷奇少爷在一众贵族的拥护下成功上位，众多贵族都是人精，哪里还看不出其中猫腻。看着新出炉的琼克男爵自谦才疏学浅让出了城主位置，而鲁德男爵在包括瓦雷奇家族在内的一票贵族支持下成了临时执政，一部分老牌贵族顿时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幕后交易的味道只要不是傻子都能闻得出来，不过短期内这座城市经不起再多的折腾了，贵族们心照不宣地偃旗息鼓。
临时通道建设完成，大量物资进入了冰宫，奥术计算机尚未建成，白河却在研究所中研究起了自己的问题。
虽然看似没有和女仆深谈，但是白河也感觉到了自己最近的行为模式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他能够感受到，他的下一个年龄段迫在眉睫，在休眠之前，这个问题最好得到解决，以免影响到龙的生长进程。
“从行为模式上分析，宿主在面对利益选择时，会更倾向于果断地选择服从欲望，并且已经渐渐开始无视人类社会遵循的伦理。”对着一大堆统计图，R1解释道。
“简而言之就是更像野兽了？”白河皱起眉头：“这是受什么影响呢？”
“应该是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宿主的大脑结构。”R1道：“宿主，您的大脑已经不是人脑，激素分泌等大脑中自然配备的硬件系统和人类已经有了一些不同，虽然仍旧能够向您供应如同人类一样的高等思维能力和记忆，但因为硬件系统的改变，变化是免不了的。”
“唔。”白河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这个说法。
“白龙的大脑会提供怎样的天然思维模式？根据我们的推断，除了尚未研究清楚的传承机制，白龙的自然思维模式应该高度近似于野兽，属于典型的独行掠食者，不会介意普通社会性生物的规则，不放弃损人利己的机会，也一般不会为了某些原则放弃手头的利益——除非兴趣不大或迫不得已。按照龙与地下城的阵营区分，属于典型的混乱邪恶阵营，根据对宿主的行为模式研究，我们发现您正飞快地向这种行为模式靠近。”
“更像一条龙了？”白河摸着下巴，看着左右的幽魂们：“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这当然不正常。”R1道：“宿主，虽然有激素的影响，但是思维模式一旦形成想要改变就非常困难，更何况宿主您是一名巫师，思维结构比寻常人坚固得多，虽然会受到龙脑影响，但是在我们的预测中，这种影响是有限的，会在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停止，形成以宿主原本思维为核心的可以完美兼容龙脑的新思维模式。但是现在这种预想中的平衡显然被打破了。”
“原因是混乱源质？”
“不错，它带给宿主的影响比宿主想象得要大得多。”R1手持资料，语气凝重：“比我们想象的也要大得多。”
“具体说说。”
“具体说不清楚，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他在有意地刺激宿主进入疯狂，我不清楚它的意图是什么，但是如果情况持续下去……”R1道：“宿主能想像得到自己变成疯子的模样么？”
白龙摇了摇头。
“宿主，精神观测法术准备完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技术部门传来消息。
白河点点头，他进入了冥思，配合着一群幽魂开动了法术，在一个神秘的视角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思维。
按照这个法术的设置，思维会以一条条彩色线的形式展示出来，白河看到自己正常的白色思维线上有一半已经被红色的斑点缠绕，这些斑点渐渐向一个方向集中，由点至线再到面，最终闭合成一个暗红色的椭球面，仿佛一个孕育着某种东西的茧，隐隐约约地发出心跳一般的声音。
这问题好像还有点大啊。
白河暗暗皱眉心想。
第115章 偷渡
幽魂们的意识体依序进入了白河的思维空间，他们跟着白河的视角，看到那一团暗红色的光茧，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宿主？”
他们飘荡在白河的意识旁边，彼此混杂的灵魂约束让他们看上去混成了一团，不过所有的意识都将注意力投到了那红色光茧上面。
“它？显而易见。”白河自嘲地说道：“瞧这偷渡手段，把程序写在混乱源质里偷偷引诱你发疯，吸收这些疯狂来孕育自己的意识，啧，比看门的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这还是宿主在那个世界里和他纠缠过深的缘故。”R2忍不住抱怨：“宿主，现在看来，即使当时你切断灵魂也不可能摆脱他，因为连我们都污染了。”
白河看了一阵这些三体人的意识体，发现红点或多或少出现在每一个个体身上，相当数量还影响颇深。
白河心头升起一阵烦躁，他看着红色的光茧，恨不得立即将之毁灭。
这引起了光茧的反应，他将白河心中升起的愤怒吸了过去，红点随即蔓延，白河意识中涌出的愤怒有增无减。
白龙立即醒悟了过来，他平心静气，这个反应立即中止，他悄悄后撤，与研究员们商讨起了对策。
“它的绝对力量并不强，很显然它现在只能利用我们自身的疯狂情绪。”白河道：“你们是否可以设定一个法术或者程序，将这个光茧割离我的意识？”
“这并不难，不过剩下的混乱源质呢？”R1问：“他们和你联系得越来越深了，宿主，割掉它们会让你的灵魂承受难以想象的重创，而只要他们仍然存在，以他们的运行机制，孕育着阿撒托斯的光茧就会不断形成。”
白河想了想道：“我们也可以开发一个机制，压制它的这种作用，在红色光茧形成的时候不停地施与毁灭？”
“……是的，宿主，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R1道：“这并不难，让我们马上开始。”
一长串魔文符号在白河与研究所的意识间流动，白河暗暗感受着这些力量的运转，也紧紧地盯着红色光茧的变化。
光茧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白河立即紧张了起来，疯狂的意念沿着红色的丝线和光点渐渐向白色区域扩张，阵阵莫名的冲动驱使着白河，不过白河清楚这是光茧试图用混乱源质来影响自己的意识，他心念微微一转，开始背诵起了《魔文大全》。
这本书可能是全安塔斯的书籍体系中最为乏味的一本了，记录了安塔斯从古至今所有魔文体系中所有的魔法符文，共计四百万个，虽然魔法文在魔法的运用中具有巨大作用，不过背诵这么多根本没用。
一般的巫师只需要学会四千多个标准魔法文单词就可以编制大部分法术，更多的魔文体系大多数时候只能用来装比，当法术水平达到极高之后，巫师们甚至可以将一个资料库放进半位面，然后一个“魔文阅读”，就能把临时需要用到的魔文调用出来。
不过白河此时需要一个稳定心神的手段，自从接触法术之后，他就发现《魔文大全》对他而言是一本催眠奇书；哪怕他已经把这本书的全部内容放进了副脑的数据库，在阅读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想要睡觉——在他学习态度无比认真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催眠式的阅读果然让白河平静下了心神，不过场面却突然变得不容乐观，他看到红色光茧开始了挣扎——萌芽中的混乱之源力量确实不强大，然而却也并不是多么好对付的。
白河很快就看到了它的反击，它周围的红色丝线瞬间延长，甚至带动了白色区域，笼罩了整个思维空间。
白河顿时就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引动着向正在编制法术的三体人，无声无息的一阵冲击后，几个三体人就被吞了下去，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白河吃了一惊，剩下的三体人纷纷叫了起来：“不要惊慌，宿主，他们还活着，他根本消化不了他们，敞开精神，让我们组成思维联合体，以免被他各个击破！”
白河毫不犹豫地张开灵魂，这种思维联合体法术是他和三体人偶然中研发出的术法，用以在精神融合的条件下进行法术的研究，不过很快就因为法术本身的高危险性而作罢了——如果出现意外状况分不开的话，那可就有麻烦了。
不过白河此时暂时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这个混乱之源在极其弱小的时候被发现，为了生存垂死反扑，虽然看上去威胁有限，不过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这个混乱之源如果应对不善，一定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将四十四名三体人的精神全部吸进了意识，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力量渐渐充盈——这种合体的过程中，他用以与三体人订立契约的灵魂也贴近了本体，灵魂的存在充实了起来，也进一步增强了他的力量。
研究部门组成了一个类似中央处理器的并联结构，白河顿时感觉自己的思维无比清明，他的思维线也瞬间清晰起来，混乱代表的红颜色丝线和光点活动区域被压缩到了光茧周围，余下的几个三体人被拯救了出来。
白河微微松了口气，继续使用预定的计划切割这个光茧。
就在这个时候光茧突然红光大涨，白河暗道不好，巨大的爆炸就在思维空间中爆发，强烈的光芒让白河短暂地头晕目眩，当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就看到混乱代表的红色浸染了近乎九成的思维区域，这些混乱的精神疯狂地暴走着，白河瞬间发现自己对一切失去了控制。
白河暗暗心惊，看着红色丝线中央那片不可见的晦暗，知道这个家伙牺牲了大部分已经孕育完成的力量，驱动白河灵魂之中的混乱源质暴走，以逃脱死亡的结局。
他要做什么？
白河看着自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阿撒托斯分身的计划。
利用短暂的混乱力量暴走控制这具躯体，迅速找个合适的对象附身。
白河冷笑一声，意念一动，一枚骰子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面。
它“咕溜溜”地旋转落地，一个18点出现在思维空间的地面上。
还是这么高？
白河有些无语地想了想，不过至少不是20了。
一道光芒从白河的意识体之内向外扩散，一瞬间这个原本挤成一团的实验室空空如也，混乱之源尖锐地躁动着，它察觉到了白河即将破坏掉他的计划——计算着混乱源质能够为他争取的时间，也不过仅仅几秒而已，而这一次传送，却让它失去了机会。
它狂躁地怒吼着，动荡的疯狂力量让白河头晕目眩，但他仍奋力地保持着清醒，这种斗争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监狱里关着的实验品不明所以地看着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随即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目瞪口呆，最初几天他们暗暗庆幸，庆幸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短时间里不会再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然而又过了一两天他们就绝望起来——没人折磨他们，但也没人给他们送饭了，白龙可不允许冰宫的女仆靠近实验室！
第116章 解除
随着混乱能量的涌动，白河大部分意识被冲击成一团乱麻，能够保持稳定的区域越来越少。
不过最终白龙维持住了清醒，红色的混乱力量侵蚀的面积渐渐减少，红茧在释放了大量的力量后变成了个暗淡的红色小光点，随着红线影响范围的降低而变得更加萎靡。
白河的思绪保持着高度的机械化，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这是对抗混乱意志的最佳模式。
很快这个红点也陷入了萎靡，那一点红光若隐若现，白河并没有放松警惕，就在片刻之后，又一阵比刚刚还要剧烈的爆炸撕裂了思维空间，意识空间之内所有的存在都被炸成了零星的碎块。
强劲的力量冲击将白河的思维撕成粉碎，只剩下一点点核心意识存留下来，藏进脑海深处躲过一劫。
这让白河暗暗咋舌，这红茧的破坏力堪比精神核武器，如果再晚上一段时间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探出了精神触角，此时他的外层思维和大半内层思维都被炸得粉碎，五十多个三体专家的意识零星散落在一盘混沌的意识之粥里。
这个情况可有点糟糕，思维联合体居然被炸毁了。
这样一来白河不仅仅要把自己的外围意识拼起来，还要把这五十个三体人的意识一个一个拼合，即使如此也不能保持它们完好如初。
说起来这是白河卖了他们，思维联合体本质上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三体人的精神内核也未必比白河脆弱，不过这里终究是白龙的主场，环境优势让白河在此地的抗击打能力大大增强——龙脑会源源不断补充白河的精神力量，这就让他在红茧自爆的时候抵抗了下来。
白河缓缓收束着外围的意识，红茧的孤注一掷似乎并非为了单纯地搏命，现在白河发现红色的混乱源质虽然更加细碎，不过却分散得更厉害了。
哪怕万分小心地避开，仍然有一些红点沾上了他重新粘连的灵魂。
余下红色的光点粘连在思维线各处，白河吐了口气，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彻底清除他们，难道还有下一波？
白河将视线转向了三体人。
该怎么把它们捞出来？
白河有些头疼，这些家伙碎成这个模样，想要拼成原样根本就不可能。
他突然心中一动，这是个好机会啊。
对于这个三体集团的忠诚白河一直怀着深深的疑虑，哪怕是签定了契约，白河也不敢肯定这个集团会不会突然反水，甚至舍命也要反水，毕竟这五十个个体的背后是个巨大的宇宙文明，与白河个人的利益不太可能永远一致。
另外，命运骰子的诱惑力也过于巨大，白河非常相信，这些三体人的觊觎之心从来没有中断过。
随着依靠他们的地方越来越多，白河越发忌惮这种事情发生。虽然一直靠着三体人的技术，不过白河也一直在防备着他们。
早在签订契约的时候，白河就有过“弄个漏洞走后门”这种念头，不过考虑到双方的智商差距，白河还是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眼下不就正是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好机会吗？
白河十分果断，想做就做，他一点一点地从精神空间中收回抵押在三体人那里的灵魂，如果是简单的昏迷或休克，这种扰动已经足以让三体人清醒并发动契约反击，不过此时他们的灵魂处于碎裂的状态，连意识都不能保证，契约上的黑魔法都因为这种灵魂碎裂的状态摇摇欲坠、无法正常生效。这就让白河更加大胆地行动了起来。
这些三体人已经进入了无法履行契约的形态，自然任白河操作。
他小心地将三体人一个个粘合起来，同时不忘做手脚，于是这些来自三体世界的高级智能生物就淡忘了自己的出身，白河的重要性则被无限拔高——在这些信息里面白河成了他们的救世主，将它们从死亡的家园世界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