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顶级的邪恶。
没错，在埃丁森和塔伦·灰月看来，眼前的霜寒之翼，已经足够和月海边的拜恩教会，萨尔高原的红衣巫师会，亡灵会的骷髅王，内海南岸的红龙扎斯萨一样，居于世间顶级的邪恶之列。
塔伦·灰月和埃丁森对视了一眼，俱都感觉到了彼此的无力，老巫师咳了一声，道：“霜寒之翼。”
他心中哀叹，想起了当年跟着艾露迪希拉追杀这头怪异白龙的往事，当时他还觉得艾露迪希拉小题大做，不仅仅是他，就连当时负责风语者联盟在东境行动的巫后陛下也是如此想的，谁能想到，不过几十年过去，金龙的预测变成了现实，这条白龙成了气候，后果出奇地严重。
现在却要他巧舌如簧，从这条恶龙嘴巴底下留一条命出来，言辞间姿态放得极低：“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希望你能够原谅。”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白河不爽道：“我还记得你！还有你！以前不是追杀我追杀得很开心吗？”
他抬起手指指着金龙、巫师和莉莉安：“还有你这个家伙，都是跟我有仇的，胖子，快把这几个家伙的都叉下去！”
“等等！霜寒之翼阁下。”
塔伦·灰月心中叫苦，早就知道大冰川中生活的白龙智力相对低下，但是论起小心眼和记仇，最聪明的龙都比不上，这条霜寒之翼看上去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个小心眼！
塔伦·灰月眼看着这些胖子把自己往蜂巢里拖，想起来那些刚刚被拖出来的鬼哭狼嚎的人类，心惊胆战之下大喊起来：“这不公平！我们当年与你的冲突并没有对你造成多少损伤，相反是我们自己损失惨重！如果说要报仇，也是我们找你报仇才对！”
“原来你们还想找我报仇？那就更不能留着你们了。”白河怪眼一翻：“胖子，一定不能让他们精神正常地从实验室里出来！”
“好的老板！制造神经病什么的我们最喜欢啦！给我进去吧！”胖子大喜一把揪住那挣扎不已的埃丁森，用力一掷就把他丢进了蜂窝里面。
“不！不要这样！你把我们都杀死了也没有用，风语者联盟还是会再来的！”塔伦痛苦地说道：“不如放了我们，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和联盟上层好好沟通，不会再来骚扰你的地盘了！”
“总是有人喜欢用他的智力来考验我的耐性。”白河抠了抠耳朵，打着呵欠不耐烦起来：“叉进去叉进去。”
一群俘虏被叉进了蜂巢，白河感受到思维链接中爱丽的满意情绪，大概是这些俘虏素质比较高，能够提供更丰富的实验数据的缘故。
他听着实验室里渐渐在大剂量麻药之下止息的惨叫声，点燃烟斗里的草药，一脸无语地转向希斯利安：“这明明是你们出马就能够解决的小事情，一定要我亲自动手？”
“这并不是小事情，老板，它关系着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发展。”希斯利安郑重地说道：“可能您并不知道，你沉睡的这几年里，这里每一年都会受到多次来自人类的骚扰，你并没有清点过蜂巢里的人数，实际上，这些年累积下来的人类俘虏，已经有接近八百人了。”
“唔？这些人类不要命了？送了那么多人头之后，还要排着队来送？”白河吐出一口烟，换了个坐姿：“连风语者联盟都拉过来一起送，这个钻石矿有那么值钱么？”
白河前世出身平凡，摸爬滚打一番之后，社会地位也是平平，对于钻石这种东西的了解也就停留在化学成分的层面上，一种碳单质再珍贵能贵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在这个世界，钻石由于受到过多种神力的赐福，天然具有魔力性质，算得上是一种非常有实用价值的矿藏，不过这么多年来一大群人前赴后继地过来送头，还是让白河深深地惊讶。
“老板，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钻石矿关系着谁的利益？”希斯利安做个手势，两个如狼似虎的霜龙骑士揪着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这个男人名叫吉维特，我们询问过他，他是北地联合矿业公司的一名矿务经理，我们回来的那一天，他正在城里干着招募矿工的工作，因此避开了那次战斗。”
“唔？”白河来了点兴趣，问这个形象上足以做他老爹的中年男人：“还矿业公司？你们这搞得还挺专业化的嘛~你们的老板是谁呀？”
“……法……法法法法……”吉维特牙齿上下打架地结巴着，虽然眼前的是个轻佻的人类小青年模样，但是他可是知道这个家伙人皮下面是一条什么样的怪物。
普通的白龙都时常飞出大冰川，在农地里捉一个人当成零食就地嚼吧嚼吧吃了，何况这种白龙大头目。
霜巨人都被他杀光了，在遭受这次袭击之前吉维特还对霜寒之翼的存在将信将疑，现在则彻底信了。
他身体打着摆子，知道自己这一百多磅没油水的瘦肉，大概还不够霜寒之翼塞牙缝的。
“法什么呀？法轮吗？”白河不耐地吐了个烟圈。
“法塔斯！法塔斯伯爵老爷！”吉维特魂飞天外，口吃病不药而愈，尖叫道：“是法塔斯老爷！他强迫我在冰川里为他们做向导。”
“法塔斯伯爵？”白河斜眼看了一眼希斯利安：“听起来像是贵族。”
“不仅仅是贵族那么简单，老板，这个家族还是北地法师联盟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负责的是组织的后勤，也负责为公国大公提供宫廷巫师，这个伯爵是一个关键人物。”
“哦？这么说，和我结下梁子的还是北地法师联盟了？”白河笑了起来：“怪不得一波一波地送人头过来，这个钻石矿对那群巫师来说就这么重要？”
“北地是个物产非常贫瘠的地方，老板。”希斯利安道：“这里的矿物理论上储藏量应该不少，但是这个世界的技术很难利用，埋藏深度如此之浅的大钻石矿，足够称得上战略资源了，尤其是对于巫师而言。”
“倒也是。”白河叼着烟斗，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话，眼睛却看着脚边开始动弹，马上就要醒过来的金龙：“这么说来，和我们作对的就是这个北地法师联盟了？”
“与谁为敌并不重要，老板，事情的关键是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希斯利安提醒道：“我不得不提醒您，目前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停滞阶段，想要发展需要进一步的计划。而这进一步的计划，可能就取决于这个事件的结果，这就需要你亲自来做决定了。”
第229章 威慑
白河略一琢磨，倒是明白了几分希斯利安的意思。
那个国家频繁派遣侦察部队前来打探消息，显然，无论是这个矿业公司，还是背后的政府和北地法师联盟，对此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回连风语者联盟这个大马蜂窝都捅了进来，可见这事情离完结还远着呢。
现在的问题是，得益于白河良好的隐蔽工作，外界的人类并不知道这里被什么样的东西占据，很可能还会继续增援。
这并不是轻率地派人来送，而是他们不可能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损失。
即使公国和法师联盟忌惮于此地未知的危险和潜在的强敌，不敢继续过来试探，那风语者联盟呢？
这个组织一旦涉及到捍卫正义之类的口号，就会变得极为激动，这是组织宗旨决定的事情。
可以说，风语者联盟参与进来之后，这事情的发展就不太受控制了。
希斯利安的话并不难理解。
双方之间的战争迷雾，会让南方的人类们前赴后继，继续向这个地方进行或明或暗的骚扰。
“哈，看来为了防止那些人类继续不知死活，我们必须亮亮肌肉，免得不论什么苍蝇蚊子都往这里飞，是吗？”白河笑道。
“不错，老板，这就涉及到一个新问题。”希斯利安颔首：“您准备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的主体文明生物？”
白河思索了起来。
自从重生以来，白河迥异于常人的三观让他走上了一条外人看来邪恶的道路，不过对于安塔斯广阔的人类世界来说，霜寒之翼则是个十分陌生的名字。
白河在安塔斯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即使是在人烟相对稠密的东境，也只露了几面，接触到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很难接触的角色，其他的时间，都呆在人迹罕至的大冰川。
他的名号只在少数特定群体之中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比如提亚马特的信徒，又比如某些对恶龙感兴趣的正义使者。
对于广大普遍的人类平民百姓，霜寒之翼所代表的东西又生僻又遥远——除了闲得蛋疼的吟游诗人，大概没人会去翻阅这种巨龙的资料。
即使是吟游诗人，除了北地靠近大冰川地区的吟游诗人会偶尔提上一嘴，说说他干掉霜巨人王赞凯克的“传说”，稍向南方的地方，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白河眼下要选择的就涉及到这个形象问题。
教育一番南方的人类，让他们不要来惹我，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此一番之后，虽然强大的敌人还是会找上门来，但至少不会有太多自我感觉良好的苍蝇三天两头地撞上来了。
对于霜寒之翼这张字号来说，这几年为了保护自己睡眠进化的避世政策已经过时，接下来必须大张旗鼓，确定自己在大冰川乃至人类社会的名号和地位。
“看来这个瓦尔奇公国和北地法师联盟是皮痒了，是扶植个傀儡挑动一波内乱，把他们统统灭了，还是干脆大张旗鼓推平过去。”
白河思忖明白了，觉得应狠狠地教育一番，不必过于在意形象问题。
不过希斯利安的想法显然更激进一些，他打开终端，翻开一份计划，白河看了几眼，就有些愕然：“我亲爱的老希，你们这个计划……比我想得可是狠毒多了。”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们就要让这个威慑行动的效果达到最大化；经过我们的核算，巢穴目前拥有的力量已经足够控制整个瓦尔奇公国。”希斯利安道：“凭借着计算中心的洗脑系统，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大量效忠于我们的人手，速建立起对一个地区的控制，再利用北地的资源，继续进行高效率的生产力发展，只需要该地区的文明生物进入了我们的体系，统治就算是稳固了。”
“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了，这个计划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弄出来的吧。”白河看着这个大小有20兆左右的计划文件，暗暗无语。
这样大小的文本，足够一个三流扑街写手日更万字写上三四年的了。
“如果要扩大生产力，占据更多的资源，我想没有什么比建立真正的统治权更快捷的方法了，根据这些人脑子里拷问出的情报来看，瓦尔奇公国和北地法师联盟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抗得了我们的。”
“等等！你们不能……这样。”从昏迷中渐渐清醒过来，金龙艾露迪希拉就听到这个霜寒之翼和他的首席军事顾问正在进行谋划，进攻人类国家，顿时心惊肉跳。
在她的印象里，凡是成了气候的恶龙都喜欢玩这种调调，攻击一个村落或城镇，强迫他们上供，尤其是喜欢吃人肉的红龙黑龙，更是喜欢让人上供少女，凶残得令人发指。
当然，金属龙也喜欢在成年之后进入文明生物城镇，收取一定的酬劳对城镇提供保护。虽然与恶龙的手段大相径庭，但是都是利用文明生物社区为自己提供资源。
不过在进入古龙阶段之后，无论是金属龙还是彩色龙都很少干这种事情了——这个阶段的巨龙都已经羽翼完全丰满，漫长的生活经历教会他们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控制政权也会讲究个幕后操控，将在台上活蹦乱跳的机会交给别人。
红龙黑龙这样一脑子肌肉的恶龙，到了老龙古龙阶段，如非有着什么特别理由，也很少干这些事情——这个年龄段的真龙，所需要的供养已经不是一两个凡物城镇能够解决的了，大多数有野心的龙都会在这一年龄段之后离开主物质界。
亲耳听到眼前这条危险的白龙居然谋划着去进攻人类国家，艾露迪希拉马上就感到了恐惧。
这事情几乎是上了年纪的恶龙都会干一把，几乎成了恶龙的习俗，但是这霜寒之翼的胃口也太大了，一出手就要吞并一个国家，这还得了？
更要命的是这种行动在霜寒之翼身上，还有着相当高的成功率，艾露迪希拉心里清楚，北地法师联盟在安塔斯众多巫师组织中力量不过是三流，瓦尔奇公国在冰原附近算是强国，但是放在整个安塔斯，这个城市不过三座，总人口数不到十万的国家显然排不上号。
这样的人口基数，或许倾家荡产凑齐一支几千人乃至上万人的军队大致可行，北地民风剽悍，如此的部队拱卫，看似不容易欺负；但是在这个高端战力主宰战场的世界，数量并不是关键的问题，关键在于如此的人口基数产生的强者数量少得可怜，如何挡得住霜寒之翼如狼似虎的霜龙骑士团？
如果让这条恶龙占据了北地，会是多么惊人的灾难？
艾露迪希拉想像一下一群可怜的人民将自己的女儿进贡给白河当零食的画面，顿时惊悚起来，她拽着白河的裤腿，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奇怪？”白河怪眼一瞪，把艾露迪希拉拽了起来：“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那些愚蠢的人类？你倒是说说看，那些家伙没事闲着来找我的茬，我应该怎么回报他们啊？把右脸伸过去继续让他们打吗？”
“不！你和他们之间完全是因为误会！”艾露迪希拉语气无力，在白河充满攻击性的逻辑面前，她觉得这种沟通充满了痛苦：“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解释清楚然后和解呢？”
“和解？是不是还要我退让出我的巢穴？从此成为大冰川的笑柄？以此来铸就你们风语者联盟加上那个法塔斯伯爵的一世功名？”白河笑道：“从此你们将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英雄——几句话就让一头恶龙打消了念头，乖乖地从抢夺的宝石矿上逃走？被你们这么编排，我还怎么在这里混啊？”
艾露迪希拉目瞪口呆。
“我是南大冰川的主人，这是我用我的力量驱逐了霜巨人，用真刀真枪获取的威名和权柄，贪婪的人类侵占我的地盘，经过我的允许了没有？”白河弹了弹烟斗：“他们想让我退出我的巢穴，就用他们的力量来说服我。就像当初我对付那头霜巨人那样。”
他语气并不激烈，但是其中的傲慢却让艾露迪希拉久久无语，作为一条龙，她潜意识支持这种想法，无论是金属龙五色龙宝石龙传奇龙，地盘被侵犯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是因为人类的无知。”艾露迪希拉急躁了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们好好解释清楚，沟通明白？一定要血流成河吗？”
“似乎是你们总想让我血流成河，不过，我没有向蠢货叽叽歪歪啰啰嗦嗦的习惯。”白河嘲讽地笑了笑：“人类估计也不需要。”
“霜……霜寒之翼大人。”一直瘫软在地上的吉维特突然开口：“如果我没有听错，您是要对法塔斯大人进行报复，是吗？”
“咦？你这个人类倒是颇有胆量。”白河好奇起来：“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能帮助你找到他！我在矿业公司工作了二十年，公国的各个地方我都跑过，我可以作为向导……”这个人类矿工忽然大呼起来。
“吉维特先生，你疯了？！”艾露迪希拉看着这个人类男人猩红色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能……”
“抱歉，薇丝塔女士……霜寒之翼大人太强大了，我不能指望你们了。”这个人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