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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落差极大，很显然，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未必吧，未必是唯一的选择。”亚当轻蔑地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当然，你的办法也可以作为参考，但别妄想欺骗我。”
“我和你说的话，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欺骗。”敖顺似笑非笑地说。
“这是话术。”亚当伸出一只手指说道：“故意隐去一部分，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却可以误导。这应该也算是谎话吧，如果你还继续恶意地使用这种话术，我们同样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好了，别提伤感情的东西。”敖顺低头顿了顿，绕开话题说道：“你想要救回你的女人，我想要复活将臣，彼此之间是互利互惠的。”
“是吗？”亚当冷笑了一声：“我说过，这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就算不和你合作，我也有别的办法。”
“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你不需要知道。现在是我占上风，你求我。你应该问我，要什么条件，我才肯复活将臣。”
“那不是一样吗？”敖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两眼发光。
“不一样。前者是我复活将臣，然后你救依琳。后者……是你先救回依琳，我再复活将臣。”
“这不可能！”敖顺猛地大喝道。
“那咱们就耗着咯！”亚当也站了起来，寸步不让。
“没有将臣，就算我能偷偷救出你的女人，也没办法将她送到你的面前！”敖顺解释道：“没有可能完成的事情，你认为提出这样的条件有意义吗？”
亚当又是冷笑了一声：“依琳是在复活的那一刻便被撒旦捉了去吗？”
“这……”
“我说了，不要把我当成凯子或者三岁小孩。乌利尔在地球行走了两千年，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直到现在才被撒旦捉住。这说明什么？依琳被救出，只要不公开露面撒旦也没办法捉她回去！这个条件不是不可能，是你不愿意！”
撒旦并非全知全能，就算救出也没办法送到面前，这完全是个借口！根本就是敖顺不愿意以身犯险去营救依琳！
亚当口气强硬，并不是不理解敖顺不敢正面和自己的父亲对抗的心理，而是厌恶他那种遮三挡四的谈判手法。
如果亚当答应先复活将臣，到时候敖顺就可以用将臣去救依琳而不用亲自出手，甚至没能救出，也不过是计划失败了而已。他已经得到他所想要的，将臣已然复活，至于依琳是否被救出，他会在意吗？
敖顺的脸色极度阴沉，白色的龙首上浮现丝丝黑气，目光死死地锁定着亚当：“你是要我去送死吗？”
“你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现在和我动手，打败我，你就能夺回将臣而无需付出其他任何的代价。前提是天界不干预！如果做不到，你就乖乖听我的，或者回家睡觉去。”亚当身上的肌肉微微膨胀，这俨然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
一言不合，一场新的大战恐怕就要爆发了。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敖顺似乎微微松了口。
“会算计我的朋友，和敌人没什么区别。”
敖顺显然还是没打算在这里与亚当交手，毕竟即使不考虑天界是否干预的问题，光是要单独击败亚当，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换一个条件吧。这样的条件，我无法接受。”
“你想换什么样的条件呢？”亚当问。
“例如，我可以给你其他什么东西，换取你先复活将臣，到时候我一样会和将臣去救你的女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但你肯定知道，如果有我的帮助事情成功的几率会高很多。我可是可以直接行走在父亲身边的。”
“我想不到有什么条件是你能给，而我又能接受的。最重要的是，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将臣复活。”亚当很直白地说。
事实也是如此，亚当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必须紧紧地握着那个东方血族王将臣。只有这样，他才有谈判的筹码。
这个人的重要性似乎超过了他的意料，说不定……用他和女娲交易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前提是女娲能放得下身段。毕竟将臣可是亚当从她的手下那里抢来的，如果还要给亚当什么好处把他换回去的话，身为东方至高无上的大神，女娲颜面何在？
问到为什么要将臣复活的问题，敖顺当即面露难色。
说谎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能编造一个亚当相信的谎言。最重要的是，如果被亚当识破的话，以亚当现在的态度，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被赶出去。
那样的话自己辛辛苦苦和自己的两个哥哥周旋换来的和亚当接触的机会，便失去了作用。
“将臣，是女娲的大敌。”许久，敖顺才咬着牙说。
“大敌？就因为他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亚当挑了挑眉头，一脸玩味地说：“你猜我会相信吗？”
“我不用猜。”敖顺有些无奈地说：“我说我知道的，是否愿意相信，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说吧，接着说。”
“将臣是东方血族王，他存在的历史，并不比女娲短。有人传说盘古最初选择的继承人其实是将臣，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虽然他现在的实力并不如女娲，但东方的血族与西方的血族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亚当问。
“对西方的血族来说，精血很重要。要足够强大，就需要足够多的精血。就算是高阶血族，刚诞生的时候也十分脆弱。只有经历了足够的岁月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实力才会变得强横。”
“你很了解嘛，看来做过不少研究。”亚当点了点头说。
“东方的血族论实力并不比西方的血族差，最重要的是，他们诞生之后实力就能恒定地达到相当高的水准。当然，要发挥实力，他们需要比西方血族更多的活人鲜血。所以东方没有血族存在了，除了将臣。因为他们太容易发现了，需要越多的鲜血，越高的进食频率，意味着越难隐藏身份，越容易被发现。”
“恐怕最重要的还是女娲要剿灭他们吧。”亚当说着，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否意味着……想到这里，亚当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将臣复活了，然后疯狂的创造新的东方血族，那么很可能在一夜之间便可以诞生一个庞大的族群。甚至比西方血族用了两千年才发展出来的族群更加庞大！
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说将臣是女娲的大敌？
“说清楚点，别妄想骗我，有许多东西，我都可以自己求证。而且就算将臣再强，恐怕也无法威胁到女娲吧？说是女娲的大敌，过于牵强了点。”
“信不信由你，我只说我知道的。西方血族需要初拥才能将对方变成新的血族。东方血族只要咬过的人，都可以变成血族。而且东方血族必须吸食活人的鲜血，不像西方血族一样可以通过抽取，即使吸过血，也有可能让对方不死。”
亚当开始听出端倪了：“那就是说，不管他们愿意与否，族群都会被动式的爆发式增长了？”
“是的。”敖顺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的话，东方血族就变得极度危险。只要有一个存在，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全城的人都变成血族。这样的发展速度，如果没有节制，恐怕这个世界不用多久就没有人类了。”
几何数字的增长，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如果一天需要进食一次，n天之后，数量就是2的n次方。亚当甚至有点怀疑这样的生灵是否有可能存在了——这简直就是病毒一样的裂变。
“难道他们没有什么弱点吗？”亚当问。
“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最大的弱点。无限的增长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人类消耗殆尽了，没有了活人的鲜血，他们也就完蛋了。这个族群十分奇特，他们会自然走向灭亡。”
“是吗？”亚当忽然冷笑道：“如果将臣的历史比女娲更悠久，那是否意味着在还没有人类存在之前他便已经存在。按照你所说的，在那之前，他吃什么？”
第二十五章：赌局
。敖顺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呼吸开始有些凌乱，就好像被逼入绝境的人。如果眼前的是寻常人，他肯定已经发飙了，是恼羞成怒。可是眼前的是亚当……
他的头微微低下，目光游走，剧烈起伏的胸膛努力平复着。
亚当噗次了一下笑了出来：“开玩笑的，说重点，复活这么可怕的一个怪物，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想毁灭世界？”
敖顺的窘境亚当又怎么会察觉不了呢？敖顺说的东西，有些他自己都已经说是传闻了，自然没有答案。亚当也不应当深究，没有意义。不过目的，却是必须明明白白的。
听到亚当这么说，敖顺明显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是梗得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玩弄的小兔子一样憋屈。除了在父亲面前，他还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我和你说过，耶和华是最强大的，往后是女娲，再之后，则是我父亲。他们互相制衡，这三个人决定了整个世界的命运。”
“然后呢？”亚当问。
“我想打破这种平衡。”敖顺面无表情地说。
亚当脸上一直持续挂着的微笑顿时消失了，他饶有深意地注视着敖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只要这种平衡存在一天，我们永远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这就是我的痛苦了……”敖顺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自信亚当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他并不确定这种答案是否他所希望的。
亚当仰起头，沉思着，什么都没有说。
将臣的力量，看来不是一般的强。除了那种恐怖的裂变之外，他自身的力量，看来也是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
可是他却没说，在天玄山见到亚当的时候，他却没说。女娲封印他，真正的理由恐怕应该是这个吧。如果当初他告诉亚当这一点，那么亚当就更没有理由复活他了。
复活一个还摸不清底细，却拥有恐怖力量的存在，在亚当看来无论如何都不保险。
如果敖顺的推断真确，那他的强大程度绝不是亚当这个西方血族始祖可以比拟的，起码不是还没有吞噬月石残片的亚当可以比拟的。
打破三方平衡，这意味着将臣的力量等级，就算无法与撒旦比肩，起码也相差不远。
“是啊，西方有耶和华，却还有撒旦。东方有女娲之外，为什么不能有将臣呢？”亚当仰望着天花板上繁琐的灯饰低声呢喃，自言自语地说着。
下一刻，他猛地低下头来，问道：“女娲呢？女娲对将臣不是一般的紧张。复活了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有考虑过吗？而且将臣只要复活就立即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
“不是。”敖顺轻声说：“将臣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能恢复力量，并不是复活这么简单。至于女娲……这样做会是和时间比赛。”
“你差点将我哄骗到了一个可怕的陷阱里。如果将臣复活，力量恢复的话也许千年之约就不再作数了。平衡被打破，一切都必须重来。可是女娲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承担的。而且复活将臣如果真那么容易，女娲早就不惜亲自过来也要我将他交出去了。恢复将臣力量的鲜血，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吧。”
敖顺伸出一只手指：“十万，十万个成人的鲜血汇聚在一起全部被吸收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实际操作考虑损耗掉的部分，大概需要十五万人。”
“这样的动静，必定会惊动女娲！”
“这不需要你考虑，这些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敖顺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侧边墙上布满的照片，慢悠悠的说：“女娲不亲自找你的原因，是因为耶和华与女娲之间也有约定。耶和华保证他的天使不会随意出现在地球，而女娲则保证只有不对地球造成太大的破坏，她便在西方留下一片天地给予伊甸园族群。要不然你以为东方为什么两千年都没拿下西方？
当然，这个约定是脆弱的，随时可能破裂。
我的亚当叔叔，你真是连刀子都刺不进入的人。我能给予的最大承诺，就是你先复活将臣，尔后我先救出依琳。再然后，我才开始想办法让将臣恢复力量。这样做，就算过后女娲暴怒，也是迁怒于我。你有足够的时间隐藏起来了。如果这个承诺都无法让你满意，那么我只好寻求另外的办法了。”
“更进一步，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亚当问。
“你是沉睡了两千年，我却是孤独地度过了两千年，这里面的滋味，你是不会明白的。日复一日地重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做什么了。除了这件事，我没想出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先前我并不知道将臣在天玄山，直到得知你从天玄山带走了将臣，我才开始动起合作的念头。”
“你的哥哥们呢？也和你这么想吗？”亚当问。
“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将臣的厉害。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只按照自己想要的去做就行了。你考虑下吧，这件事，对你没什么损失。”敖顺缓缓转身，便想走向大门。
“等等。”亚当大喝了一句。
“什么事？”敖顺转过身来。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他并没有指望亚当会这么快给出答复。
“我想知道，什么是‘最终的赌局’？”亚当问。
“‘最终的赌局”其实也是‘最初的赌局’。这个东西你知道就好了，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那是耶和华和盘古之间的赌局，延续到今天，已经变成了耶和华与女娲之间的赌局了。知道了之后，恐怕有朝一日你也会萌生和我一样的想法。”
“具体内容是什么？”
敖顺淡淡笑了笑，说道：“生命，是否有对错。”
“什么意思？”亚当有点懵了。
“盘古以自己的身体化作地球，地球上弱肉强食公平竞争。耶和华创造了伊甸园的万物，却定下了对与错的区别。地球上没有神，神已经死了，女娲不过是意志的延续。耶和华却依旧身居天界，甚至还曾经打算培养下一代的神明——就是你。你说呢？”
说着，敖顺转头就走，推开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亚当的声音：“赌注是什么？”
“赌注？需要赌注吗？”
亚当没有再说话了，任由敖顺离去。
许多的谜题，似乎都解开了。真相远比想象的简单，但是放到这个世界里，这么多的人为他生，为他死，却是如此荒唐。
原来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苍茫宇宙间，两个互相知晓的神明百无聊赖，他们造物。
一个认为所造的物需要引导，有对错。一个认为不需要。于是他们产生了分歧。
亚当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竟然源于一场无聊的辩论。”
被世人看得极重的东西，在天神的眼里不过是一粒沙尘。一个小小的赌局，却开创了整个世界。并且往后的一切，都是以这个赌局为根本。
亚当缓缓低下头，打开全息屏幕亚当说道：“帮我叫羽佳过来。”
“是。”
亚当关掉全息屏幕，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仰望着。
这就是为什么耶和华要灭世了，因为那些都不是他创造的物种，仅此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耶和华要说地球是罪恶之地了，因为那里没有他的对，没有他的善。
为什么女娲要灭掉修士，要有封神之战，因为力量根本不是造物的追求，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是一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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