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本不可能承载如此多的念头，即便秦墨也是如此，他还不是那艘足以承受众生念大船，所以当这些念头出现时，秦墨的神魂有些扭曲。
不断的被这些念头冲击，要么更加强大，要么走向毁灭，以秦墨现在的境界，显然是无法达到坚持前者。
以前秦墨的众生意只是意，承载的大多数都是希望，然而现在这念头无比驳杂，若是他无法寻到彼岸的所在，他这艘船便会在苦海中解体。
“这花是彼岸花，这意……”望着眼前的一切，孔前空呆立当场：“你，你竟然，竟然真的只是在破境！”
他有些傻眼，到现在他才彻底明白，刚才的秦墨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任何所谓的手段。
然而现在，当感受到这股博大的意时，他有些惊悚，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传说，关于人族的传说。
“众生意，你竟然领悟了众生意。”世间没有哪一种意比众生的意更强，孔前空没有出手，在这博大的意境下，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众生意确实无比强横，但同样也需要足够的实力来承载，而自古以来，除了人族的圣皇之外，无人能够承载得了众生意。
“你说你是船，载道的船，或许你道没有错，可惜你太弱了。”孔前空突然笑了，看着秦墨头顶哪朵洁白的彼岸花，有些讽刺，“若是你此时是地皇之境，或许真的可直接破境，证道圣皇，只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换血境强者，踏入三花境界就想要承载如此庞大的意，不过是自焚而已。”
他确实不需要畏惧，因为秦墨的彼岸花已经开始颤抖，还未向世人展现它的光彩，就要凋零。
花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秦墨的肉身虽然恢复大半，却突然停滞了下来，孕育出浓厚的死气。
无数驳杂的意念充斥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意念风暴，孔前空不敢靠近，因为他不是那艘船，众生念头有多大，他很清楚，秦墨一个人想要承载这所有的念头，实在狂妄至极。
秦墨感觉神魂像是要破碎一般，眼前一片漆黑，他没想到成功破境之后，居然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若是不能找到办法，不用孔前空动手，这意念就能把他吞噬。
秦墨恍如坠入了无光的永夜，驳杂的念头充斥神魂，他感受到了太多，却开始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记忆重重叠叠，更是模模糊糊，却又断断续续，没有一片完整，如同置身于大海，他要去捞起掉入海底的那根针。
秦墨迷茫的像是一个游魂，在这大海里寻找着自己，他忘记了一切，他也记得一切，但那都不是他的一切，若是他找不到自己，将永远迷失在此。
孔前空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墨，此时他身上密布着死气，整个人处于意念的风暴之中，然而他的头顶的彼岸花，虽然枯萎了，却没有彻底枯死，好像吊着最后一口气。
就在此时，秦墨的储物囊中，一个不起眼的锦囊打开了，一缕意念进入了这意念风暴中。
一滴水落在了海中，溅起微微的波澜，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秦墨目光空洞的坐在这片海上，这是一片没有潮起潮落死海，他没有任何思绪，没有任何想法，完全是一个空洞的人。
过了许久，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秦墨问：“你是谁？”
这是一个老者，身着粗布麻衣，脸上全是慵懒之色，那双眼睛眯的只有一条缝，好像随时都会沉沉的睡下。
“我是我。”老者有气无力地回道，就像是那张脸上的慵懒，根本就不想要作答。
“我是谁？”秦墨突然问道，他问的并非是自己，而是老者的我。
“我就是我。”老者慵懒地说道。
秦墨目光有些空洞，突然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准备离开，他嘴里不停的叨絮着什么，念头无比杂乱，脸上有些扭曲的狰狞。
“你要去哪？”身后的老者突然问道。
“我要去找我。”秦墨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便继续去念叨了。
“你不就在这里吗？为何还要去找。”老者说道。
正叨絮着秦墨浑身一震，回过头面目狰狞的看着老者，冷道：“不，我丢了，我不在这里，我把我丢在了大海里，我在找我，我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我了。”
“可你就在我的眼前，为何还要去寻？”老者突然问道。
秦墨一听，脸色更加扭曲，像是恶鬼上身一样，突然来到老者面前，扼住他的脖子，道：“你胡说，这不是我，我明明已经丢了，我要掐死你。”
“砰”的一声，老者的身体炸开，化作了一团血雾。
秦墨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这才转过身去，想要继续寻觅。
然而，身后又传来老者的声音：“舍近求远，这样值得吗？”
“你怎么还活着。”秦墨转过身，看到老者那张脸，有些惊讶。
“我就在这里，不死不灭。”老者平静道。
“你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墨面目狰狞的问道。
“我是我。”老者的语气再次慵懒了起来，让抬起手，这片死海突然波澜起伏，“站在这众生执念的海洋上，我依旧是我，无需去寻找我是谁。”
秦墨突然回过神来，面色不再迷茫，只是他的眼睛依旧空洞，他走回来，盘坐在老者面前，问道：“那我是谁？”
“你是你。”老者依旧是那句话，“无需寻找的你。”
这句重复的话，让秦墨心神巨震，他突然回想到了过去的一切，他没有丢，也不是那根沉入海底的针，他一直都在这里。
在他醒悟过来的瞬间，这片死海突然波澜起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秦墨脸色再次狰狞了起来，他感觉很痛苦，这无尽的海水，便是无尽的念头，冲击着他的念头，像是要把他撕碎。
“我该怎么做？”秦墨痛苦的问道。
“什么都不做。”老者平静地答道。
“可我很痛苦。”秦墨说道。
“那是因为你做了无用之事。”老者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秦墨说道。
“看这海水起伏，是海在动，还是水在动？”老者突然问道。
“是海吗？”秦墨问道，但紧跟着又否决道，“不对，是水组成了海，所以是水在动。”
老者却摇了摇头：“它们都没有动。”
“那是什么在动？”秦墨一脸不可思议。
“是你的心在动。”老者微笑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便有世间诸般痛苦。”
秦墨浑身一震，他看着波澜起伏的大海，看着那无数的念头，突然明白了过来，朝着老者，恭敬一礼：“多谢点悟。”
“你明白了？”老者问道。
“不明白。”秦墨摇了摇头，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却也明白。”
老者却没有说话，他看向那波澜起伏的大海，发现海面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风暴和海啸都消失了：“但你的心，不动了。”
“没错，我的心，不动了。”秦墨点了点头，却问道，“请前辈赐教，何处才是彼岸。”
“彼岸？”老者突然抬起手，给了秦墨一个爆栗，道，“你不早就明白什么是彼岸了吗？”
秦墨一头雾水，可当他想要继续问询时，老者却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声音：“道是道，我是我，我是这世间的独一无二。”
这句话是秦墨在那座山下悟道时说的，此时经老者点悟，瞬间恍然大悟：“没错，道是道，我是我，我的此岸，即是彼岸。”
秦墨悟透了这一切，他虽然承载了众生的意，但他的心若是不动，那万般的念头自然不动，不动便没有这世间诸般的苦。
若是心中有彼岸，便处处都是彼岸，若是心中没有彼岸，纵使寻遍天涯海角，也是枉然。
外界，孔前空看到了令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那朵彼岸花竟然枯萎了又盛开，盛开了又枯萎，连续九次。
直到最后一次，那花就这样盛开着，再也没有丝毫的死气，秦墨身体中的伤也消失了。
当他睁开眼睛，孔前空竟然退后了两步，不敢与之对视……
第四卷翻云覆雨，我独尊
第561章六斩至尊
“你竟然成功了！”孔前空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墨。
此时，秦墨头顶盛开着一座白色的彼岸花，玄黄之气缭绕在周围，仔细看花瓣中的颜色并不单一，而是透着九种不同的颜色，那彼岸花之上有一座桥，这座桥透着古韵，却不知道通往何方。
这一朵花就如同一片天，让人生出向往，不由自主的想要踏入其中，寻求众生都在追求的彼岸。
秦墨身上散发着洁白的光，这光十分柔和，却照亮了整个秘境，正与那女子战斗的无妄天与呼贝尔忽然停下手来。
“怎么回事！”无妄天并没有感觉到畏惧，这白色的光十分柔和，却有无比博大，就像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光。
但正因为这光的博大，无妄天心底却生出了恐惧，因为这个人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这是什么花，又是什么意。”呼贝尔眼中全是迷惑。
这朵花盛开在那里，就像是一片天，给人无比舒适之感，甚至生出了向往，然而这片天，又不乏压迫之感，如同天威。
却又不是无妄天那妄想取代天道的天，超脱此方世界的另外一方天。
“她竟然也在变化！”这时候，无妄天突然发现，那女子也在变化，她身上的气息更强，同样散发着光芒。
眼前的一切，震动了三大至尊，他们感觉到危机降临，突然间那女子消失了，没有任何气息存在。
孔前空没有发现女子的消失，秦墨却朝他走了过来，速度不缓不慢，头顶的彼岸花却是越开越盛。
战斗之前，他们任何一个单挑，都战胜不了秦墨，更别说如今强弩之末，秦墨又突破境界，达到了另外一个巅峰。
但是，孔前空没有选择束手就擒，他很清楚即便束手也只能待毙，人族与异族的仇恨无法调节，必是你死我亡，况且刚才他们几大至尊联合在一起，把秦墨打的那么惨，差点陨落。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绝无回旋之余地。
手中的五色羽扇光芒越来越盛，他抬手一扇，那五座大山再次出现，并迅速凝聚在一起，朝秦墨压了下去。
同一时间，他握着羽扇，便随着大山之后，朝秦墨攻伐而去，这绝对是巅峰之力，也是最后的一搏。
再次面对这差点把他压的粉身碎骨的大山，秦墨却面色不改，只是定住脚步，任由这大山落了下来。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厚重无匹的大山落下，不但没有对秦墨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越是靠近那朵彼岸花，变得越来越小，落到彼岸花上缭绕的云雾上时，只剩下巴掌大一点。
“天，真的是一片天！”空中的孔前空目瞪口呆，当他想要召回这座山时，却发现那山根本不受控制，直接落到了彼岸花的云雾中，消失不见。
无论他如何催动，这山再无反应。
“该我了。”秦墨平静的看着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他前方，迎面一拳砸了过去，依旧是最朴实的直拳。
这一拳，却让孔前空脸色剧变，手中的羽扇散发出炽烈的五色华光，可刷一切。
“噗”的一声，羽扇与拳头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霸道的拳势，轰破了五色华光。
“砰”拳势破开了羽扇，猛的击在孔前空脸上，砸的他面色扭曲，巨力将他掀翻在地，连吐出口逆血，牙齿掉了一排。
“哔”一声悲凉的鸟鸣响彻秘境，不甘心的孔前空化作本体，伸出脖子秦墨啄了过来，锋锐的鸟喙闪烁着寒光。
秦墨张开口，猛的一声咆哮：“呜吼！”
神魔巨吼贯穿一切，孔前空被吼的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抓住了脖子的公鸡，身体不断的颤抖。
等这一声神魔之吼消失，孔前空眼中却全是恐惧，不仅仅因为神魔之吼力量，也因为秦墨的实力。
不等他回过神来，秦墨抓住了他的脖子，猛的便是一甩，将他重重的砸在地上，羽毛落了一地，凄惨至极。
“噗哧”一记手刀斩落，刚抬起脖子的孔前空，便感觉脖颈一痛，随即眼前一片黑白，鸟头掉落在地，被斩断的脖颈，不断的涌出鲜血。
一代孔雀族至尊，便陨落于此。
远处的两大异族至尊皆是呆滞，孔前空是除了无妄天之外，几大至尊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可在面对巅峰的秦墨，却完全被碾压。
尽管他并非是巅峰的状态，但一位至尊被如此碾压，怕是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秦墨抬手，孔前空的尸体被收入了储物囊，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正视着两位异族至尊，冷道：“该你们了！”
无妄天与呼贝尔同时打了个寒颤，没有来得及说话，秦墨继续道，“一起上吧。”
秦墨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之同时面对四位至尊时，他也曾说过，但那时候四位至尊联合，根本不是秦墨能够对抗，最后他被差点打残。
而如今却不一样，他说这话时，有几分的随意，显然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最无奈的是，他有不把两大至尊放在眼里的资格。
无妄天犹记得上次秦墨说这句话时，他回秦墨：“你会后悔的。”
时隔不到数个时辰，他竟然无言反驳，真正后悔的是他。
“我的错，若是早将你斩杀，就没有现在了境地，可恨，我竟然给了你机会。”无妄天与呼贝尔对视一眼，脸上全是决然，“但你要想我们投降，做梦！”
“人生总是这么无奈，你要学会接受。”秦墨微笑重复着之前无妄天的话。
身为至尊的无妄天，又哪里听不出秦墨的嘲讽，祭出雷霆神网，便朝秦墨罩了下去，五对金色羽翼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如同沐浴在神光下的神王。
一脸悲凉的呼贝尔，也生出了死志，再次化出两千丈大力牛魔之躯，虽然只有一只脚，却依旧煞气凛凛。
一拳轰出，大力牛魔拳发挥到了极致，拳风扭曲了虚空，朝秦墨轰落。
秦墨身形暴涨，同样化作大力牛魔，同样挥出了一拳，只是他身上没有煞气，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在彼岸花下，透出祥和之意。
“轰隆！”
双拳对撞在一起，虚空碎裂，大地震动，可怕的力量将呼贝尔直接掀翻在地，剧烈的咳嗽，身体不断的抽搐。
也就在这时，那雷霆神网冲秦墨罩了过来，这让呼贝尔一喜，不顾伤势爬起，想要配合无妄天反击。
秦墨岿然不动，头顶的彼岸花张开了花瓣，化作了一片天，雷霆神网虽然交织着雷电，在那片天下，却显得极为渺小，最后命运竟然与孔前空的那座山一般，慢慢的缩小，直到消失不见。
秦墨再次一拳挥出，刚站起来呼贝尔被砸的脸扭曲开来，紧跟着轰翻在地，浑身的气血逆转，体内的骨头断的断，碎的碎，惨不忍睹。
但是，到现在无妄天依旧迟迟没有出手，他回过头，只见无妄天居然扇动着翅膀，朝青龙尸体而去，快的犹如闪电，不到片刻便没了踪影。
“无妄天，你欺我！”呼贝尔暴怒，但他却没有反击的机会，秦墨一脚踏了下来，正是大力牛魔拳中的战争残蹋。
面对那遮天蔽日的蹄子，呼贝尔眼中全是绝望，他不恨秦墨，只恨无妄天最后的背弃。
“轰”的一声，这一脚将呼贝尔的牛头踏了个粉碎，如同一段浆糊，一代大力牛魔至尊，便陨落在此。
秦墨将他的尸身收入储物囊，看着越飞越远的无妄天，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无妄天的速度很快，两对凝聚出来的翅膀，让他接近了五翼之力，但他却没有用这五翼之力与秦墨拼命，而是选择直接抛弃了呼贝尔逃跑，他唯一希望在青龙身上，在那位先祖身上。
“先祖救我！”来到青龙尸体上，无妄天大吼道。
他没有失望，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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