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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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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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傍晚,沙特军营中突然传来鸣锣的号响。斯特林登上城楼一看,敌军中的几座营盘冒起了火苗,人马来回撺掇,但是其它各营安静不动。
  斯特林喜道:“有援军冲进来了。”
  哈勃克则忧心忡忡地说道:“会不会是敌兵在做戏?”
  斯特林指着城外着火的七八座营盘道:“那是他们囤积粮草辎重的地方,不会烧那里的。是我们有援军冲进来了。”
  果然不一会,沙特军中连马廊都着了火,一时间战马四散,到处奔跑。时不可失,斯特林点起三千人马,杀出城去接应。待奔到前头一看,竟然是明辉带人冲了进来。哈勃克领着人马展开阵势,阻挡追来沙特军,掩护明辉这一支小股部队入城。
  明辉中尉的副手中了三箭,其余下属也受伤不轻。明辉自己本人的脸上全是血污和烟灰。他朝斯特林笑笑,“二哥,我带了一些粮食和人过来。都不多,但是好歹抵点用。”就在明辉从正东门进城不久,西门和北门也有他的部队开了进来。明辉别的不行,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却是绝对的好手。
  他是从风息城把部队开过来的,帝国派给白雍林的兵力和粮草被他捞了个六成五。“白雍林这家伙瞪了我好半天,快把我冻僵了。”明辉笑道:“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个好人。”斯特林看着这个义弟,知道他是违背帝国军政部的命令而大胆冒进,他虽然想骂他一句‘胡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辉又说:“也别谢我,二哥,你别骂我就是了。”他说着,身后一群黑衣人中,走出一位,揭开了兜帽,正是沙特联盟的公主欧忒耳佩。斯特林光顾着惊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惊的,跟着欧忒耳佩的,竟然是雪尔薇亚公主。
  斯特林一个耳光子就打在明辉脸上,骂道:“你脑袋是是不是进了水!”
  明辉挨了这一巴掌,半边脸肿的老高,却不说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斯特林将军,” 雪尔薇亚诺姆站出来说道:“是我要求明辉中尉带我来的,他不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斯特林面对帝国公主,是不敢有所不满的。但他也明白明辉绝不愿将雪尔薇亚带到这里,但是明辉在她面前,就是个废柴。
  那么欧忒耳佩呢?
  欧忒耳佩站在那里,身形娇弱,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跑。她淡淡说道:“我是偷溜出来的,明辉中尉并不知道,请你不要责备他。”
  但此时斯特林见到欧忒耳佩,心情却极为复杂。他原本因为爱极欧忒耳佩,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她跟自己有敌对关系的问题。可是这一两个月的变故,他与沙特军交战数回,被他斩杀的沙特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他心中此时对沙特联盟痛恨至极,可现在又突然面对欧忒耳佩,竟然觉得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欧忒耳佩说道:“我不愿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倘若我们终要分别,那也得我看着你跟我分开。”
  “……”
  明辉说:“我既然把雪尔薇亚带到了这里,就一定会让她安全地返回帝都。二哥,我们绝不会死的。”他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此时说起这话来,却是十分严肃。
  斯特林点头,说:“好。说不定我们都能活下去。”他伸手拉住了欧忒耳佩的手。
  雪尔薇亚和欧忒耳佩的身份过于特殊,斯特林带她们去了圣伊斯德神殿,打算托付给璀璨安排。欧忒耳佩得知璀璨便是仙乐十分高兴,她与雪尔薇亚谈起五年前的塞尔维斯歌谣大赛,两个女孩叽叽咕咕好不欢快。
  但当斯特林等人见到璀璨的时候,却都吃了一惊。璀璨的样子十分憔悴,说话也有气无力,像是生了重病。
  斯特林瞬间想到当日在奥丁神庙中,璀璨因病发吃药的情形,明白凛冬城被围,也等于掐断了璀璨的生路。
  “……没关系,”璀璨强撑笑容道:“我的药还有一些,只是要省着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她话虽然这样说,但脸色委实不大好,她身后的侍从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等人更是难掩忧愁。
  明辉道:“我今天带了一些药来,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璀璨摇了摇头,“我的药是师门秘方,一般的药没有效的。”她又一笑,面向两位公主,说道:“在我神殿居住,自然是会好好招待,只是现在城中不方便,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斯特林和明辉也无从安慰,又见她们仨要说话,告了谢便离开了神殿。
  明辉单独跟斯特林走在凛冬城的街道上,觉得还是有些后怕的怯意。为了驱逐这份惴惴的心虚,他主动跟斯特林谈论起第三帝国跟沙特联盟的战况。
  两人说着谈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斯特林突然问:“你最近,看见李青了吗?”
  明辉一愣,随即有点心虚,连连摇头,道:“没,没见着啊……”他脸上的神情十分假,斯特林根本不信。明辉只得说道:“其实是李姐叫我向军政部打报告,让我先去风息城,然后再转道凛冬。她说白雍林会帮我们的。”
  白雍林的人品确实没得说,斯特林点了点头,又低声问道:“她看起来怎么样?”
  “……我没注意,”明辉说:“我当时都忙着盘算怎么才能进入凛冬,哪有时间注意她。她还好吧。”
  斯特林“哦”了一声,明辉道:“我觉得二哥你也该跟她说清楚了,一直拖着不是个事啊。”
  斯特林“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走回军营,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012夜半笛声

  亚尔斯蓝自被明辉搅乱之后,很快填上了布阵的缺口。他从不是会为过去懊悔的人,很快将凛冬城的包围缩得更紧。凛冬城内虽然有了明辉中尉带来的辎重,但冬日,很快就要来临了。
  “呜—哦—呜哦——呜……”
  这日半夜,斯特林正带着一小队近卫队在巡视城头,突然听到自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幽幽笛声。
  这笛声呜咽,音虽淡却传得极远。斯特林想到上次沙特用黑魔法攻城的劣迹,璀璨又病着,不由急急朝城东方向赶去。
  隔着老远,便听到一阵厮杀声,原来沙特军在这个地段奇袭,有好几人已经砍翻守夜人,爬上城头。斯特林、哈勃克等人急忙抽刀上前帮忙。白刃相搏,果断将这支夜袭的敌军斩杀在城头。倘若他们晚来一步,东南城头被突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亚尔斯蓝正站在凛冬城下,他仰着头跟斯特林对望,但是相距太远,两人均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亚尔斯蓝似乎也不着恼,他是一个崇尚正道用兵的人,夜袭本来就是试一试运气而已。
  他已经下令撤退,之所以还站着不动,是因为他也听到了那段笛声。那若有似无的笛声,泄密了他夜袭的突破口。是不是凛冬城,又有援军到了?
  此时四下静静地,只听得沙特兵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
  ‘咚——’突然一声鼓响,黑夜中有什么东西掷到了沙特军中央的战车军鼓上。所有人不约而同都回头,朝鼓响的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
  但当亚尔斯兰回头后,斯特林等人站在在凛冬城头,却吃惊看见战车的王旗上,立着一个白衣女郎。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站上去的。
  那女郎全身雪白飞纱,一身白衣陡然出现在漆黑的夜中,好似幽魂。王旗的旗杆上,连脚尖的立足之地都难有,可是那白衣女郎却稳稳立在上面。
  这一景象,就连站在凛冬城城头的斯特林等人也大为诧异。但是相距甚远,只能模糊辨认出那是一个白衣女子,完全看不清楚其容貌。
  那白衣女郎视下面众多沙特士兵如无物,将明晃晃、寒森森的兵刃均不放在眼中,只是将手一摆,一道白色绫布直袭向凛冬城。她本人则飞身跃上这道白绫,从众多士兵头顶上飘然而过。
  下面所有的沙特士兵都张大嘴巴看着她,呆呆地不知该干什么。此时在他们心中,这女郎宛若神灵幽魄,因此她从他们头顶上飘过,竟然没有人阻拦。
  亚尔斯蓝朝这白衣女郎凝神望去,猜不透她的来意。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拦住她!”黑夜中,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蛊惑的时刻,龙吟骑着战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她见这样一个怪异女子从众人头上飘过,当即抽刀飞身,一道青光砍向女郎脚下的白绫。
  剑锋一抖,那白绫随即而断,从空中落了下来。原来那白纱只是倾贯了一点灵力,实则柔弱不堪,在龙吟这一斩之下,已然断裂。沙特士兵见龙吟出手,也都齐刷刷地亮出兵刃,朝白衣女郎围攻过来。霎时间那白衣女郎脚下刀刃齐翻,险相环生。
  那女郎足尖一点,轻变身形,便躲过了士兵的连环刺。只是她再也无法在空中依绫飞行,落在了沙特军的包围之中。
  斯特林等人在城墙上看那白衣女郎落入敌阵中,均不知她是敌是友。斯特林叹道:“黑暗中,她偏偏穿一身白,想要脱身就难了。”
  此时沙特士兵将这白衣女郎团团围住,刀枪翻刺。她身形即变,突然从背后抖将出七八道白绫,有如孔雀开屏。这七八道白绫像长了眼睛般卷住最前面的兵刃,将第一纵队的沙特兵摔在地上。而她本人则在场中灵活闪动,身形百变,那些陆续围过来的沙特士兵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经被纷纷她击中前胸后背。片刻之后,包围住她的圈子已经散开来,地上倒了数十来人。
  龙吟自诩是沙特第一高手(女子类),此时却看不清这女郎武功的来路,便飞身跃入场中,叫阵道:“我来讨教一两招。”
  白衣女郎并不做答,只是朝凛冬城的方向瞥一两眼。眼见包围越来越密,她知道今日自己是断不能进城,只恐要尽快谋脱身之计。白衣女郎当下双袖一展,再一次飞身想要跃出包围圈,龙吟岂容她逃走,连出绝妙刀法封住了她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白衣女郎被迫返回地面,她脚尚未落地,一道白绫便凌厉攻向龙吟。龙吟运用碧玉刀欲斩断这道白绫,不想白绫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将龙吟手中的碧玉刀缠住。白衣女郎将灵力灌注在这道白绫上,随刀身一甩,将自己甩将出去,想要飞身脱困。
  亚尔斯蓝一直在场外观战,岂容她逃走,当即挥手出掌,一震断一排旗杆。旗杆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朝白衣女郎压下来,她虽然闪过这排坍塌的旗杆,始终没能跃出包围圈。
  “……”
  白衣女郎回过身来,对亚尔斯蓝怒目而视。亚尔斯蓝看出这女子的实力跟龙吟不相上下,再斗下去也只是徒然浪费时间而已,遂自己飞身阻截。
  他的速度很快,那白衣女郎尚未落及地面,亚尔斯蓝就已经探手朝她抓去。女郎见这一抓很急,忙分身逃出。这一招是她身形极快地闪开,但落入众人眼中却只见那女郎的身影一分为二,但瞬息间左右两边都竟然看不到人了。众沙特兵正惊讶,亚尔斯蓝一掌朝空中打去,果然那白衣女郎身在半空中。
  她见逃走无望,只得再次返身迎战,抖将出一道白绫,来势犀利,攻向亚尔斯蓝。
  城楼上,斯特林评论道:“这女子身法奇快,但论浑厚实力绝不是亚尔斯蓝的对手。”明辉插嘴道:“其实我更想知道她身上哪来那么多白带子?”哈勃克和迪兰连连点头。斯特林不语,他们既不知道这白衣女子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来凛冬城究竟是干什么,但眼看她一个弱女子被这么多沙特士兵围攻,又觉得很是看不下去。
  再斗了片刻,明辉道:“二哥你看吧,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我们却在上面干看着……”他话未说完,斯特林已经对哈勃克下令:“钦点五千人出城!”明辉欢呼道:“我就知道二哥你最……”话未说完斯特林又道:“你留下守城。”明辉又怂了。
  当下东南城门一开,斯特林带军五千人冲出来,此时沙特军都在关注场中亚尔斯蓝将军与那神秘女郎的拼搏,被帝国军杀了个措手不及。龙吟眼见着斯特林等来势汹汹,忙抽身前去迎敌。
  混战中,城下有一群既不是帝国军也是沙特兵的黑衣人,想要趁势冲进城去,结果在两边均脱将不得。在这种混战中,哪里能容易分清敌我,因此这群人冲了数次也进不去凛冬城。但很显然,他们也绝不是普通的平民,在两军的骑兵的铁蹄下,虽然狼狈不堪,却居然没人送命。
  另一边,白衣女郎跟亚尔斯蓝在场中缠斗良久。她也自知不是亚尔斯兰的对手,一味在兵刃斧盾中腾挪躲闪。但脚下一个疏忽,竟让亚尔斯蓝扯住左手的白绫,将这女郎在空中抡起了圈子。白衣女郎情知不秒,只一个回合便自己落在地上,随手还将另一条白绫甩将击来。这道白绫在空中打了无数个旋,猛抽过来的时候,凌厉无比。但亚尔斯蓝右手挥出,竟然一掌将其震碎。白衣女郎无法,只得自断左手白绫。
  其时亚尔斯蓝见斯特林等人率军冲出来,龙吟虽然上前去拦,但未必是斯特林的对手,于是双掌一挥,掌风呼啸而去。他之前对她手下留情,但现在事态紧急,也便顾不得这许多,一举要将其抓获。此时白衣女郎手中已无白绫,眼见双掌掌风袭到,当下从虚空中捻出一支笛子,放到唇边:“呜—————呜哦呜哦—呜———呜—呜—呜……”
  斯特林等人听到这笛声才明白,原来先前示警的笛声,是这白衣女郎吹奏出来的。
  此时明辉在城头观战,他一方面在关注二哥杀了多少敌军,另一方面又关心那白衣女子跟亚尔斯蓝斗得如何,眼见那家伙突下杀手,而那白衣女子竟然能用一支笛子化解掌力,这场战斗看得他是目眩痴迷。但笛音越来越凄厉,明辉知道那女子是急谋脱身,但只怕再过片刻,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身后咚咚地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多日不见的璀璨居然奔上了城楼。她怀中抱着一架瑶琴,脚步甚急,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上,险些爬不起来。她身后的路人甲连忙伸手扶她,明辉也赶忙上前。璀璨推开路人甲,将瑶琴摆放在地上,手指一拂,悠远绵长的琴音就传奏出去。
  那白衣女郎在情急之下以笛音化亚尔斯蓝的掌力,完全是勉强为之,本来已落入下风,但此时璀璨的琴音一到,竟似有绵绵不绝之力支援。当下笛音一抖,再振威力,跟琴音两两相携,朝着亚尔斯蓝逼迫而来。
  这笛音琴韵一刚一柔,刚以冒进,柔以支援,正如两大高手联手对抗亚尔斯蓝。初时亚尔斯蓝要以万顷之力将白衣女郎压制,但她的笛音东躲西藏,一时也难以破解,随后琴声从间隙中泄入,便立时化解亚尔斯蓝的攻势。但是亚尔斯蓝倒也不至于会落败,只是他心中暗暗叫苦,若是这两音持续跟他相抗下去,斯特林从背后杀到,便危险了。
  可就在此时,那名白衣女郎突然撤手收笛。她这一下强力脱阵,其实是回力自伤,当下就吐出一口血,沾染在白色的衣裙上。白衣女郎一撤力,城楼上的琴音也止了。亚尔斯蓝暗自欣喜,也收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013魔音

  三人中,以神秘的白衣女郎伤地最深,璀璨其次,而亚尔斯蓝却毫发无损。他不明白为何二女宁愿自伤也不愿再斗下去,略一迟疑,那白衣女郎已然朝后跃去,尔乎消失在黑夜之中。
  亚尔斯蓝本来可以追上她,只是那女郎如夜风般消散了,茫茫黑夜下再无踪迹。亚尔斯蓝知她也受了重伤,便去相助龙吟。
  凛冬城头,当白衣女郎撤阵收笛后,璀璨也丢下了手中瑶琴。她原本就是在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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