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林想了半天，还是摸不到她讲这个故事的意图在哪里，没办法，考试摸不透出题老师意图的孩纸伤不起。
“……没那么夸张吧，”他谨慎地回答，“战争是由多种因素组成的……”李玉涵却没在管他在说什么，仍旧在飞快地转动自己的脑子，在斯特林的话停下来的时候，她说：“那我嫁你吧。”
“……”斯特林一栽空，从床上倒了下去。
李玉涵从床上起身，开始穿外套。
“你方才说啥？”斯特林还处在震惊中，一时反应不能。李玉涵不搭理他，看着病房里的挂钟说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半，从这里到民政局要大概五十分钟，”她踢斯特林一脚，“你再磨蹭就赶不上了，要不明天去。”
明天说不定又生什么变故，斯特林虽然不知道李玉涵的脑子在盘算什么——他宁愿不知道——但是却清楚时不我待，于是迅速地从地上拍起来，掸掸灰尘，仍旧是英姿飒爽帅男人一个。
两人果然花了五十分钟到达民政局。
“你怎么知道民证所四点五十刹账？”斯特林问李玉涵。
李玉涵看着婚姻登记处挂着的宣传牌，随口答道：“只是知道知道的事。”
斯特林拉着李玉涵坐在椅子上等号，但前面却闹哄哄的，原因是排在他们前面的一对居然凑不出九块钱。看这两人衣着也算光鲜，居然在柜台前摊开了一堆硬币，零零总总地死活还是差几毛钱。
工作人员表示也爱莫能助。
“……”
“……”
排在这对奇葩情侣后面的斯特林拿出钱包，帮他们把钱补上。就在这时李玉涵插嘴问了句，“能刷卡不？”
工作人员因为是个年轻的小姐，参加工作还没多久。她笑出一口白牙，耐心回答说“不能”，然后继续替那对情侣办手续。
李玉涵也不恼，对斯特林说：“是你要扯证的，钱你付。”
斯特林很大度地说：“才九块钱，我请你。”
“嗯。”李玉涵四处张望，看着前后左右墙壁上的那些“温馨提示”、“注意事项”。
“要不，我们十八块钱办两张吧。”
“干什么？”
“把下辈子的结婚证一并办了。”
“屁。”李玉涵断然拒绝，“这辈子我都嫌麻烦，还有下辈子！”
“……”
每天过来扯证的情侣或多或少都有几对奇葩的，这位工作人员小姐的见识还是太少了，世界是很广阔的……
不管怎么说，斯特林和李玉涵还是交了钱签了字。大红本上，斯特林签了自己的名字和姓氏，李玉涵在上面签了两个字：
李青。
她把签好的本子递给斯特林。
他默默地在旁边的空格中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两个字让斯特林写字速度无比缓慢。
她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能把这个名字跟他的名字并列放在一起。
是为了这虚幻的一刻，才同意嫁给他的。
虽然猜到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但就和他昨天晚上干的事情一样，只要结果就好了。
领了结婚证，站在民证所的门口，斯特林还是觉得很不真实，找词道：“先这样吧，婚礼以后我补给你。”
“随便。”李玉涵看看四周，然后朝着一条街快步走去。“你去哪？”斯特林觉得自从李玉涵答应嫁给他，做的都是远超他所想象的事。“现在是五点十分，”李玉涵一边快步走一边说：“还有五十分钟书店就要关门了，我们要在六点之前赶到书店。”
“……去书店干什么？”
李玉涵顾不上回答自己现在名义上的老公，横冲直撞地穿过步行街，脚不停歇，最后冲进了书店。
进书店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书。
斯特林看着李玉涵抱着一捧例如《贤妻手册》、《教你如何做个好妻子》，不知道该是表示欣慰还是应该表示她缺乏常识……
“我们现在去哪？”斯特林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毕竟这算是个良好的开始“是去李公馆，还是去绀碧馆，还是去……？”
“去绀碧馆？！”李玉涵惊讶，“你想让璀璨把你跟猴子锁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酷刑，但是听起来似乎还是有点可怕的，斯特林又看了看左右，“那是去……”
“去你那里吧。”李玉涵一手抱着书，一手翻看《贤妻手册》，“从理论上来说，好像应该是这样的。”
“……”
两人又花了一点时间去斯特林的公寓。走上三楼的楼梯，斯特林用钥匙打开了门。这地方李玉涵来过，但从没有久待。她把从民证所拿的一堆材料堆满了沙发前的小桌子上，然后细细打量这套房子。
斯特林有些忐忑地看她。
这套房子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客厅，墙角堆满了书柜，然后中间是个沙发，阳台和餐厅并在一处，阳台改成了厨房，最后还有一间卧室，比客厅略小点。
这就比蜗居好一点，给堂堂李公馆提鞋都不配，但李玉涵什么也没说。
斯特林把窗子打开透气，李玉涵把这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勉强可以住两个人。她和斯特林一起把这两室一厅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饿了，决定弄点吃的，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李玉涵找到一把面，下了把面条。
自然仍旧是一点味道也没有的面条。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明天不用上班，”李玉涵问斯特林，“你呢？”
“我，我请了几天假。”
李玉涵又说：“连我和哈勃克都升职了，你怎么还没动静？”
“我也不知道，”斯特林说：“不过明辉说快了，就要在等几天，具体的什么问他这臭小子却在卖关子。”
李玉涵听了这话，看了他一会，又想了想，说：“哦，那你明天还是去上班吧，估计快了。”
“你怎么知道？”斯特林笑着问。
“猜的，”她又加了句，“应该是这样。”
雪尔薇亚有许多事还是靠席尔梅斯在背后指点，换句话说其实是席尔梅斯在背后压着斯特林。她这样想着，又看了埋头吃面的某人一眼，谁叫这小子想着要跟敌方将领的女儿私奔，席尔梅斯会放心才怪。这也是那天凯萨琳夫人叫他快点结婚的缘故。政治么，总归是要站稳立场才算，没立场玩什么政治。
不过李玉涵觉得政治婚姻十分之不靠谱，刘邦的老婆被项羽扣住好几年，也没见有啥帮助，刘邦还很大方地说要跟项羽分食他老爹的肉呢。
可斯特林这么多年在帝都的工资拿地也不少，明辉荧惑哪个比他寒碜？偏偏住这样一个破房，摆明了不想在帝都久待，人家能放心把大权交给你吗？她这样想，摇了摇头。
“你别担心，”斯特林会错了意，“我想着也快了。”
李玉涵勉强朝他笑一下，我不担心，等到席尔梅斯知道你结了婚，新任命肯定飞一般地过来。她喝完碗底最后一口汤，斯特林就说：“面你煮的，碗我来洗。”
李玉涵点头，然后解开蓝色风衣的扣子，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嗅了嗅，然后说：“我要洗个澡，你这里有浴室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感觉这进度有点快了╮（╯▽╰）╭
☆、102同居第一夜
“……”斯特林默默指向一个小隔间，还算好，他这套房子的洗浴设备是新装修的，应该不会太掉价。李玉涵来得匆忙，洗漱用具一律没带，斯特林给她拿了几套军需处的统一物品——李玉涵送他的几双军需处专用袜子也堆在那里。
李玉涵抱着毛巾就进去了，过一会传来哗哗地水声。
斯特林一边在阳台刷碗一边提醒自己这女人的思维异于常人，千万不能太过乐观，这其中包括她堆在茶几上的一堆贤妻读物。
两只碗很快就洗好了，斯特林坐在沙发里，他绞着双手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喜欢在家里摆很多东西，房间也不要太大，空荡荡地会看起来很寂寞……他一个人住倒是很自在，但现在多一个人，似乎有些挤了，以后还会多更多的人……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李玉涵隔着浴室门叫他。
“没热水了？”
“没带换洗的衣服，你拿件衬衫给我。”李玉涵在门里回答。
斯特林脚下踉跄，“……我这里没……”
“军需处的衬衫你不是有好几件吗？”隔着门，她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十分冷静，“拿一件没拆封的给我，你的号比我大很多，先穿着。”
斯特林拿来了一套新的军需处的蓝衬衫，亏得他此时居然还能保持君子之分，多嘴问道，“……怎么给你？”
“递过来吧。”李玉涵说着，把浴室门开了一条缝，白嫩如雪的手臂伸了出来，把衣服拿进去了。
过了几分钟，她套着那件大头衬衫出来，看见斯特林还站在门口，随口道：“我洗好了，你进去吧。”然后她就走到沙发前，开始摆弄在书店淘的那堆参考书目。
斯特林看了她一眼，瞄到她蓝衬衫下伸出的白皙大腿，瞬间冲进了浴室。
李玉涵坐在沙发上，把书和材料按需求分类，婚姻法放在左手边，财产法放在右手边，最后一些手册《如何抓住老公的心》什么的放在正前方。她端坐在那里，十分认真地翻看把这些书和资料……
斯特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李玉涵以虔诚的态度在读这些坑爹的书。他坐到李玉涵身边，看着她套着自己的衬衫，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伸手就想摸过去……
“……”李玉涵抬头，警惕地盯住他：你想干什么。
在野兽般警惕的瞪视下，斯特林果断地抓起本《何以家会伤人》，缩了回去。
见男人退出警戒范围，李玉涵便又低头继续阅读。
她如玉的侧脸凝重，读地非常认真。
伪物。
伪物对于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是没有信心的，她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来充实自己，为自己的伪装做准备。斯特林不用问她，便知道她从未……从未担任过妻子或者情人这样的角色。
她是在惧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个新的角色。
妹子你完全不用这样认真的……
“不用这么认真的。”斯特林对李玉涵说。
“嗯。”李玉涵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尼玛这书太难懂了，什么叫‘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了他的心’，胃和心隔着很远好吧。
“额……”斯特林伸手把她那些书翻了翻，试探地问：“你就没买额一些工口的书？”
“那是什么？”李玉涵问。
斯特林伸手指了指她书中的某些插图。
李玉涵仔细看了看这些图片，又探头端详斯特林的脸皮，很是镇定地说：
“对肾不好。”
“……”
时间已经敲到了十点。斯特林想这么在沙发上坐下去始终不是个事，开口道：“十点了，去睡觉吧。”
李玉涵说句好，起身把那些参考书目收进书袋。
两人走到里间的卧室，李玉涵看了看那张单人床，道：“我还是睡在外面沙发吧。”
“不行。”
“床什么的无所谓的，我们曾经十七个人挤一个房间，睡地板睡阳台睡浴缸……”李玉涵的声音在斯特林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去，她只得拿了两床被子铺好——军需处全国通用幸福牌。李玉涵一边看斯特林家衣被藏品一边觉得自己当初果然眼光独到：这男人还是很喜欢军需处的东西的，厚实耐用，好东西啊。
床有点挤，但李玉涵十分娇小，两人都睡下了。
熄灯后，李玉涵睁大了眼睛，盯住天花板。外面的马车一辆一辆地经过街道。
李玉涵继续盯着天花板，眨眼再眨眼。
斯特林知道她没在睡觉，果然不到十分钟李玉涵翻身起床，“我还是睡沙发好了！”她的声音里头出一种焦躁，斯特林打开了灯问：“到底怎么了？”
李玉涵看着他，憋了半响，终于委委屈屈地指责：“漆黑的，看不见光。”
“……”斯特林哑然，居然忘了还有这一茬。里间的屋子没有窗子，确实关灯后就一团漆黑。他起身一阵翻找，找出学生时代的台灯。斯特林把台灯放在外屋，灯光从外屋透进来，“这样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李玉涵点头，终于又躺了回去。
“……”斯特林眼睛盯着屋外橘色的灯，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想这屋子果然还是太小了，该买套房子了，然后家具床什么的也该换新的了。
“我们在李公馆隔壁买套房好不好，”他对躺在身边的李玉涵说：“买套离你家也不远的，我觉得……”
没人搭理他，李玉涵在安心之后，直接就睡着了。斯特林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装睡，但持续观察了她一会后，发现这女人根本一动不动，这才确定她居然在躺下的一瞬间就睡着了。斯特林只好自己继续熬他的漫漫长夜，途中有好几次探身看她，但李玉涵一旦睡下，那是连姿势都不带换的。简单地说，那就是在挺尸。斯特林看她睡了一两个小时，还很二地探手摸摸她的鼻息，确定这女人真的只是在睡觉而已。
他闭着眼睛，开始在数着绵羊，然后开始数时钟走过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最后听到钟在凌晨两点响了，算了，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不睡了。他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床很小，距离真的很近，斯特林试探地伸出手，想要去握她的手腕。
斯特林屏住呼吸，摸索着手指朝她的手腕靠近……万一被李玉涵从床上摔下去也够臭地啦。
他半撑着身体，手指一寸一寸地朝目的地挪动，每挪动一下，心就要咕咚一下，眼看就要触到目标了。突然李玉涵眼睛一翻，冰绿色的美瞳刷地睁开。
李玉涵睁眼后，掀被起身，翻身下床。
连被子带斯特林被她翻到一边。
李玉涵无声无息地游走到客厅里，从餐桌上抽出一把水果刀，
“……”
她闪在门边。
斯特林看到她以一种极其戒备的姿态守在大门口，透过猫眼朝外看。“怎么了？”他走近压低声音问，“有入侵者吗？”
李玉涵对上着猫眼看了一会，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斯特林板过她的身子，自己凑近一看，居然什么也看不见。
家里猫眼被堵了？这是他心中第一时间的想法，随后又听到‘咚’的一声，接着他就看到一个人的脑袋离开了自家的猫眼。
这个醉汉晃晃荡荡地看着这家，嘟囔着，“走错楼了啊？”然后又跌跌撞撞地走了。
李玉涵还手持水果刀，在一旁等着。斯特林对她说：“只是有个醉汉走错了门。”说着，把李玉涵的水果刀收在手中。
李玉涵脸上露出窘迫之色，“……我听到声响，就以为，李公馆的卧室外面没有这么多声音……我以为有人入侵……”斯特林把她拉回床上，替她把被子盖好，“没事的。我这屋子是有点小，外面是街道，有很多声音，不像李公馆那么宽大，你不习惯……过几天去买套房子你看怎么样？”
“……”
李玉涵在听到‘没事的’三个字就已经睡着了，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
斯特林认命地叹了口气，只得继续躺下来睡觉。大约是因为被惊吓了一番，这次他倒是没有数绵羊，很快就就睡着了
第二日六点，他的生物钟让他准点醒来。斯特林有迷茫地睁开了眼，随后想起自己昨天跟李玉涵扯了证。他结婚了。
可是当他把脸转向右边时，却发现床边除了一个枕头，什么也没有。
她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空荡荡的，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