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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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武-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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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白骨,入眼一片荒凉。
    透过月光,可以清晰看见那些散乱在草丛间的白骨,也不知经历多少岁月沧桑,大多已经腐朽,表面隐泛淡淡磷光。朱蛤的大脚掌踩在上面,一点杂声都没发出,白骨便如朽木般粉碎,化成尘土。
    为了安全起见,霍玄还是骑在朱蛤背上,同时,那张辟邪符也牢牢捏在手中。不同妖物,jīng擅各种诡异法术,让人防不胜防。以他现在的实力,足以对付普通妖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做好戒备。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现在面对的是未知的妖物!
    不知不觉,朱蛤载着霍玄,已经来到乱葬岗腹地。这里四周胡乱摆了不少棺木,还有一些芦席包裹的死尸,随处可见。想来都是些客死异乡的可怜人,被胡乱葬在此地,也不掩埋。
    微风拂过,一阵阵刺鼻的尸臭味传来,令人闻之yù呕。
    霍玄见了眉头微皱,从纳戒内取出两粒药丸,塞住鼻孔。这药丸还是药毒老人留下的,名叫‘麝香丸’,其药香味浓郁,原本是用来驱除毒虫蛇蚁,此刻被霍玄拿来用作祛除恶心的尸臭味。
    用药丸塞住鼻孔,霍玄立刻觉得尸臭味淡了许多。他正考虑需不需要再拿出两粒药丸,塞住朱蛤的大鼻孔,却在此时,周遭静谧的黑夜之中,传来阵阵怪异响声,如鬼叫啾啾,刺耳难听,让人毛骨悚然。
    啪!
    正前方一副棺木,其棺盖突兀飞起,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霍玄透过白濛濛月光看去,却见一只腐烂的人手,从棺材内探出。
    霍玄瞳孔一缩,不自觉将手中辟邪符捏紧。辟邪符,此刻像是感应到妖物存在,散出淡淡灵光。
    那只腐烂人手从棺材内探出之后,紧接着,又有一只腐烂人手伸出,抓住棺木另一侧,一具死尸慢慢从棺材内站了起来。
    “僵尸!”
    霍玄心中惊呼。他从药毒老人留下的秘典上,曾经看过这样一段记载,有人死之前,胸口怨气郁积,死不瞑目,恰逢葬在yīn穴附近,受玄yīn之气感染,尸身不腐,化成一种非妖非鬼的异类,名曰僵尸。这僵尸无知无觉,嗜血为生,力大无比,懂得吸纳月之jīng华修炼,得道之后,灵智开启,xìng情残暴,法力通天。
    前面从棺木中站起的死尸,看衣饰外貌应该是个中年男子。他身体已经严重腐烂,手脸上流淌黄sè脓水,还有蛆虫从口鼻爬出,让人看了心中发怵。其一双深陷的眼眶,散出绿幽幽异芒,如同两团鬼火,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霍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妖邪,心中一慌,便运转体内真气,将手中辟邪符震碎。
    一道白练划过黑夜,宛若长虹贯rì,径直轰击在死尸胸口。
    嘭!
    死尸连带棺木尽皆四分五裂,倒在地上。一阵刺耳怪叫从尸体内传出,如夜枭,如鬼啼,听之毛骨悚然。
    在霍玄目视下,被辟邪符轰碎的死尸,其脑袋内飞出一团黑影,快若疾电,瞬息钻入旁边一芦席包裹的女尸体内。片刻间,那女尸好像活过来一般,挥舞双手,将芦席撕成碎片,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周遭传来一阵阵异响。四周棺木横飞,怪叫连连,又有八具死尸笔直站起身,挥舞双手,口中发出阵阵不似人类的吼叫,围了过来。
    霍玄大惊失sè,翻手便又取出一张辟邪符,准备攻击。却在此刻,朱蛤的话语声在他脑海内响起。
    “小玄子,这些妖物寄居在尸体内,看我来收拾它们!”
    话音未落,朱蛤大肚皮鼓气,张嘴一股股妖火喷薄而出,炙热炎浪,如cháo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
    血sè妖火,分外诡异。宛若来自地狱的九幽冥火,焚烧世间万物。无论是遍地野草,或是死尸白骨,只要被一缕妖火沾惹上,立刻引发熊熊烈焰焚烧起来。不过几息工夫,以朱蛤为中心,方圆二十丈之内,已然成了一片烈焰火海。
    九具死尸,在血sè妖火焚烧下,面容扭曲,躯体剧烈扭动,口中发出阵阵凄厉惨叫。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其中一头死尸口中竟然发出人类声音。话音刚落,这具死尸便颓然到底,一团黑影从他脑袋里钻去,径直朝霍玄飞去。
    其他八具死尸也在同一时间倒在烈焰火海中,一团团黑影诡异出现,‘呱呱’怪叫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目标皆锁定骑在朱蛤背上的霍玄。
    霍玄极目看去,眼中所见,这一团团黑影全是通体乌黑、形似乌鸦的怪鸟。它们看上去体型不大,展翅只有二尺多长,其绿幽幽的眼眸却跟先前死尸一样,充满凶残恶毒戾气。
    “尸鸦!”
    霍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认出这九只怪鸟的来历。尸鸦,xìng凶残,善人言,嗜好食人脑髓内脏,吸纳白骨磷火。其手段yīn毒,喜钻入活人体内,吞噬脑髓内脏之后,还用妖术控制死尸玩耍,属于一种极为歹毒的妖物。
    “灭了这群杂碎!”
    霍玄猛然起身,站在朱蛤背上,翻手取出昆吾,作势yù攻。
    “看我的!”
    朱蛤‘咕咕’怪叫,张嘴喷出一股水桶粗妖火,在半空化成九缕,分朝九只尸鸦袭去。这些年臂助霍玄炼丹,朱蛤控制妖火能力大幅提升,可将自身妖火化成十几缕,攻击不同敌人。
    九缕妖火,如死神之焰,立刻将其中八只尸鸦裹住,焚烧起来。只剩一只看上去体型最大的尸鸦侥幸避开,闪动翅膀,便遁飞逃逸。
    一阵阵凄厉惨叫在黑夜响起,格外刺耳。
    八只尸鸦在妖火焚烧下,片刻就化成灰烬。这时,朱蛤大嘴一吸,周遭火焰尽皆被它吸入腹中,熊熊烈焰立刻消失不见。在焦黑的地面上,此刻,只留下八粒鸽卵大小的珠子,在月光下散出淡淡银光。
    霍玄右手昆吾,左手辟邪符,架势摆得十足,却没等他出手,这群尸鸦便被朱蛤几乎全灭。他飞身而下,在附近将散落地面的八粒珠子捡起,目光看去,脸庞不禁露出惊喜神sè。
    这八粒珠子并非尸鸦内丹,乃是尸鸦体内孕育出的一种晶体,名叫玄yīn珠。此珠用途极大,可入药炼丹,还能用来医治各种火毒尸毒,价值极大。
    “总算没白费我一张辟邪符!”
    霍玄收起八粒玄yīn珠,笑着对朱蛤说道。
    “只可惜,逃了一个!”朱蛤摇了摇大脑袋,似乎有些不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
    霍玄见状一笑,飞身落在朱蛤背上,摸了摸这大家伙的脑袋,道:“赤火,你已经做得很好,走,咱们继续赶路吧!”
    得到霍玄的夸赞,朱蛤很是高兴。它粗壮后腿猛地一蹬,便载着霍玄跳跃如飞,在黑夜中奔行起来。
    灰蒙蒙的空间。阿杜盘膝而坐,脸上流露出极度无奈的表情,“这该死的大蛤蟆太厉害,有它做伴,普通妖物再也无法对小玄子构成威胁……唉!”

第六十九章 回家
    铲除尸鸦,霍玄驾驭朱蛤一路疾驰,待到天边黎明隐现,方才停了下来。这时,他已经来到漓江城以北三十里处的一片荒野。
    近乡情怯。霍玄遥望漓江城所在方向,脸上尽是兴奋激动。三年多过去了,终于,他又返回生养自己的故土。
    良久,他平复心中激动情绪,将朱蛤收入储物腰带内,自己靠在一处斜坡,准备稍作休憩,待天亮之后,便继续赶路,前往漓江城。
    靠在斜坡上,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叼着草根,霍玄仰望天穹,怎么也无法入睡。黎明虽然即将来临,天穹上却依旧月圆如盘,繁星点点。他痴痴地望着,那圆如银盘的满月上,似乎出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都是许久未见的亲人好友,其中,还包括‘那个人’……
    揉了揉眼,霍玄将杂念祛除,他再次看向天穹,皎洁的月光在眼前闪烁,化成一张宜嗔宜喜的少女面容。
    “婉儿,等我……”
    霍玄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一次回家,他除了要扛起家族重任,还有一件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事,便是要得到自己心上人的谅解,重续前缘。
    这三年多来,他除了炼药习武,心中想得最多的,还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心上人,柳婉儿。除此之外,便是阿铁那莽小子。
    “三年多过去,婉儿想必出落得更漂亮了……至于阿铁,这小子怕是成了石疙瘩般的粗大汉,哈哈……”
    轻轻的笑声,在荒野中响起,蕴含几多欣喜,几多期盼。
    次rì清晨。霍玄天一亮便起身,大步朝漓江城行去。花了半个时辰,他从荒野中走出,来到官道上,一路前行。
    此刻天明,官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中有附近村镇的百姓,挑着从地里刚采摘的新鲜瓜果蔬菜,前往城内去卖。也有驾着骡马车辆的商贩,满载各种货物进城。霍玄夹杂在人流之中,虽身穿粗衣麻布,可是他修长的体型,棱角分明的脸庞,在人群中显得俊逸出众,卓尔不群。
    心急返家,他脚步加快,大步前行。三十来里的路程,不过两个来时辰便已抵达。来到城门口,目视高大熟悉的城墙,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颤鸣,脸庞上不禁流露出激动兴奋之意。
    “回来了…我霍玄终于回来了……”
    深吸一口气,霍玄大步朝城门走去。
    进入城内,入眼宽敞的街道,林立两旁的商铺,生意人的吆喝叫卖声……一切一切,都让霍玄感到无比熟悉。这便是故土,养育他的家园,纵使别离十年百年,甚至是一辈子,他也无法忘怀。
    “回家,我要回家……”
    霍玄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眼前晃过,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回家!
    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转了几个弯之后,他便来到霍家祖宅,昔rì的城主府。目光看去,在这喧闹繁华的大街上,自己的家似乎显得格外冷清。大门敞开,两旁却无人看守,只有几个小孩在旁边地上玩耍。门楣横梁上,昔rì郡府赐下的‘城主府’牌匾已经不见,只有‘霍府’两个字。无论是斑驳的墙面,或是掉漆的牌匾,还是门口罗雀的场地,都显示出这昔rì漓江最古老的家族,如黄昏的老人,一步步迈向衰败。
    此情此景,让霍玄感觉胸口堵得慌。他的鼻梁有些发酸,心中更是苦涩难过。年少之时,家逢变故,他痛恨霍家,痛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无时无刻,都幻想着霍家有一天败亡,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娘亲讨还公道。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亲眼见到霍家衰败,心里会如此难受,宛若刀割。
    深深吸了口气,他平定心绪,大步走来过去。
    来到霍府大门前,霍玄正待走进去,却在此刻,一个稚嫩童音在旁边响起。
    “你是何人?来我霍府有何事?”
    先前在旁边玩耍的小孩,有一人起身跑到霍玄前面,阻住他的去路,大声问道。
    这小孩看上去七八岁大,眉清目秀,身上却脏兮兮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灰尘。霍玄一眼看向他,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仔仔细细看量了这小孩一眼,好半响,方才吐出一句:“你是霍霆!”
    小孩原本被他盯得有些心慌,黑漆漆的大眼透出几分惧怕之意,此刻听得霍玄此言,立刻满脸迷惑,看了看霍玄,反问道:“你又是谁?”
    他真的是霍霆……我的弟弟……
    霍玄看向霍霆,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表情。因为自己娘亲的事,他十分痛恨‘那个人’,还有自己称呼‘二娘’的女人。对面前这个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也从未给过好脸sè。哪怕是在对方年幼时,他也动辄喝骂,从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弟弟!
    “唉……”心中一声长叹。或许是这几年离家的经历,或许是他已经长大懂事。他发现自己以前做得很不对,就算‘那个人’夫妇俩再可恶,和稚子孩童有何关系?他,毕竟跟自己一样,体内流淌着霍家的血脉……是自己的亲兄弟。
    想到此处,霍玄一整心情,目光看向满脸疑惑的霍霆,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柔声道:“我是你大哥,霍玄!”
    此话一出,却见霍霆就像见鬼了一般,满脸尽是惊惧,一声不吭,掉屁股便朝府内跑去。他这一举动,直让霍玄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我……有这么恐怖么?”
    剩下几个小孩,也跟着霍霆屁股后面跑了进去。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嚷嚷叫。霍玄站在府外,摸了摸鼻头,脚步没动。他相信,经这么一闹,很快就会有人出来。
    果不出其然,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便从府内传了过来。四名少妇打扮的女子,从霍府内走出。在她们身后,还跟着霍霆几个小孩。
    当先一位容貌俏丽,身穿素衣长裙的女子,走出大门之后,一眼看向霍玄,神情愕然,停顿了几个呼吸后,她惊呼一声,道:“你,你是霍师弟?”
    霍玄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师嫂,二师嫂,三师嫂,四师嫂,多年不见,你们一向可好!”
    “真是霍师弟!”
    “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除了高一些,皮肤黑了一些,脸型没变,还是那么俊秀,嘻嘻……”
    四名少妇立刻上前,围着霍玄打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四位都是霍柏山的弟子,霍玄师兄的妻子。霍柏山收徒极为苛刻,门下只有七大弟子。他对自己每个徒弟都像亲子般对待,徒弟娶妻都是一手cāo办。
    面前这四位,都是霍柏山当年下聘礼,让徒弟娶进门的媳妇。她们都算是霍家的一份子。这四位师嫂前后进门,当时霍玄年纪还小,四位师嫂对他都很不错。如今见面,个个欢喜,发自内心。
    霍玄被四个女人围在中间,除了有些尴尬,心里还是颇为感动。他笑着对大师嫂周芸调侃道:“大师嫂,怎么不见大师兄?他该不会大清早就出门耍乐子去了吧!”
    此言一出,四女脸sè全都变了。霍玄见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打算道歉。却听周芸语气沉重,缓缓道:“医馆那边有人闹事,师母和二叔祖带着你几位师兄、阿铁他们一早便赶过去处理了!”
    “闹事!”霍玄脸sè沉了下来。
    “霍师弟,你离家三年多,这里发生了许多事,想来你还不知道……特别是八极门那帮人,处心积虑想要霸占霍家仅剩产业,近些rì子,经常派人去医馆药铺捣乱……咦,霍师弟,你去哪儿?”
    周芸正向霍玄诉说家族近来遭遇的种种艰难,忽觉眼前人影一闪,霍玄已经不见。待她目光追看过去,却见霍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街道尽头的拐弯处,一晃消失不见……

第七十章 寻衅
    城东大街。
    这条街是漓江城最繁华的商业集中地,街两旁共有六十二家店铺,每家都生意兴隆,rì进斗金。因此,位于此街的店铺,可谓寸土寸金,光是店面地契就要价值数万金。
    一直以来,城东大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被漓江三大家族掌控。六十二家店铺,最起码有五十多家都是三大势力的产业,其中,光是霍家就占据了二十一家店铺。
    自从霍家家主,前任漓江城城主霍柏山留书离家之后,霍氏一族犹如失去擎天立柱,家族声威大减,加上另外两家势力联手打压,在短短不到两年工夫,家族生意败落,无以维持,不得已将一家家店铺变卖。如今,在城东大家上,属于霍家的产业,只剩一家医馆和两家药铺。
    “霍氏先祖便是靠开设医馆和经营药铺起家,因此,就算家族再艰难,这三家店铺也不能倒闭歇业。”这句话是霍玄的二娘,许诗燕所说。
    自从霍柏山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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