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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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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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迢晔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来一只兔子,放到香香身边。
  两只兔子似乎相识,一碰到一处就腻歪开了,两团毛绒绒的像两个小雪球,小嘴吧嗒吧嗒的动着互相嗅,就像是在亲嘴。
  镇定点啊,你才几岁!苏锦萝把香香抱开,另外一只兔子撅着短尾巴追过来。
  “本来就是一对。”陆迢晔抚了抚那只白毛兔子,“萝萝可不能,棒打鸳鸯。”
  到底是谁棒打鸳鸯!明明是他把香香送给她的。
  “时辰不早了,晚间夜凉,萝萝早点回去歇息吧。”陆迢晔侧眸朝空无一人的穿廊处瞧了一眼,然后挺身道:“莫忘了,欠我的东西。”
  清冷眸色淡淡略过粉嫩唇瓣,脸上笑意更显。
  “姑娘。”玉珠儿提着红纱笼灯过来,看到怔怔坐在美人靠上的苏锦萝,“姑娘,您可离这处远一些。”
  上次苏锦萝从美人靠上跌落,摔到冰面上,吓得苏清瑜将理国公府内的所有美人靠都加固了一层。
  苏锦萝捂着嘴,怔怔的挪了挪屁股。她要不要问大哥去寻个地方避难?
  “姑娘,老太太那处唤你去呢。”
  雪雁随后来,接过苏锦萝手里的两只兔子。“怎么一会子不见,就成两只了?”
  苏锦萝摇头,心虚的转头,“怕是什么时候生的吧。”
  雪雁:“……姑娘,香香是公的。”而且那么小,怎么生的出来这么大只兔子啊!


第17章 
  当苏锦萝赶到老太太的华辉阁时,苏宝怀已经在了。堂内,除了前几日见过一面的苏容瑜,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中年男人。
  “萝萝,这是你父亲。”
  男人身穿官服,显然是刚刚从宫内赶回来,官服上还带着潮气。他面相严肃,身形微胖,站在那处便自然而然油生出一股官威。
  男人陌生又熟悉,苏锦萝垂眸,蹲身行礼,“父亲。”
  理国公微颔首,上下打量苏锦萝一番。“近几日公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空跟陛下告了假出来。”
  这是在跟苏锦萝解释,为何现在才来看她。
  “女儿知晓。天冷,父亲多注意身体。”
  “嗯。”
  简简单单的几句寒暄话,就像两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理国公与老太太告辞,说宫里有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厚毡被掀开,又重重落下。屋外月光敞亮,垂花门处显出一个颀长身影。
  “静南王怎么在此处?”理国公上前攀谈。
  陆迢晔不应声,只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腰间的蟠龙玉佩换成一块温软暖玉,然后才道:“国公爷可是要进宫?”
  “正是。”
  “正巧,本王也要进宫。”静南王抚了抚腰间暖玉,“真宁那小丫头近几日尤其喜欢扯了我的玉佩扔在地上摔玩,我可没那么多的好玉给她摔,只能让清瑜兄替我备了些次玉,这样摔起来也不心疼。”
  说话间,陆迢晔的脸上满是宠溺笑意。
  真宁公主是陛下最小的女儿,生的粉雕玉啄,尤其惹陛下和太后的疼爱。
  理国公面色一顿,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云纹玉佩。
  “真宁今次过了年刚满三岁,母后欢喜的紧,日日带在身边,脾气养的骄纵不说,吃的也胖了一圈。”
  理国公陡然转身,大步回到主屋大堂内。
  堂内,苏锦萝正在跟老太太说话,见理国公回来了,赶紧起身。“父亲。”
  理国公径直走到苏锦萝面前,将腰间玉佩递给她。
  苏锦萝愣愣接过,一脸懵懂。
  理国公盯住面前的苏锦萝,透过这张巴掌大的小脸,看到了那个喜欢坐在他肩膀上蹬腿撒尿的胖娃娃。粉雕玉啄的一个小娃儿,喜欢穿红衣,梳双髻,一双眼圆溜溜的跟夏日里的黑葡萄一样。
  那时候自己是偏宠的,而且宠的没边了。
  “摔着玩。”
  说完,理国公与老太太一拱手,又躬身退了出去。
  相比一脸懵逼的苏锦萝和一脸愤恨的苏宝怀,老太太却是红了眼眶。
  “难为老大还记得。萝萝小时候最喜欢摔你父亲的玉佩玩,连老太爷留下来的那块都摔了。你父亲也不恼,只派人修好了置在盒子里,换了些易砸、碎片又不扎手的暖玉带着。”
  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回忆往事,想着想着就越发怜惜起这些年在外不知所踪的苏锦萝。
  “老祖宗。”苏锦萝收好玉佩,上前替老太太擦了擦眼泪。“今日是好日子,莫要伤怀。天干物燥的,我替老祖宗磨了些大黄粉,每日早晚用水调匀,涂在手指干裂处,效果极好。”
  苏锦萝从怀中取出分装好的大黄粉,递给易桃。
  “好好,还是萝萝贴心。”老太太不停点头,然后又哽咽道:“回来了就好,这样老祖宗走也能走的安心。”
  “老祖宗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苏宝怀赶紧道。
  “是啊,要长命百岁,我这老太婆还要瞧着咱们的萝萝和宝姐儿嫁人呢。”老太太笑着说完,让易桃取了给苏锦萝和苏宝怀的生辰礼。是两支金凤步摇,花式繁杂,晶莹剔透,玲珑有致,一看就知道是宫里头的新颖样式。
  “去年宝姐儿及笄,我送了她一份及笄礼。萝萝没有,这次老祖宗给萝萝补上。”老太太由苏锦萝搀扶起来,撇了苏宝怀,与苏锦萝一道去卧室,亲自到小柜前开了锁,从里头取出一个老旧木盒。
  老太太抚着木盒,表情眷恋,“这是当年你老太爷送给我的东西。是他打仗的时候从雪域带回来的。”
  木盒被打开,里头是一只镯子,色彩殷红,活性鲜亮。
  “听说是凤血石手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萝萝戴着玩。”
  “多谢老祖宗。”
  苏锦萝没有推辞,她将镯子戴到手腕上。她的肌肤本就白细,在这只凤血石手镯的衬托下,愈显凝脂如玉。
  “好看。”老太太握着苏锦萝的手点头,然后道:“好了,老祖宗乏了,回去歇着吧。”
  “嗯。”苏锦萝走出卧室,就见苏宝怀站在珠帘处,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只凤血石手镯。
  她对理国公府里头的人千讨好万讨好,终归还是抵不过这一脉血缘亲情。
  理国公是,老太太也是,这苏锦萝到底哪里比她好,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上流着理国公府的血吗?
  “大夫人,国公爷方才来过,又进宫了。”厚毡处传来易桃的声音,“老太太歇了,二姑娘和三姑娘在里头。”
  大夫人孙氏进门,先是朝苏宝怀招了招手,与她略略说了几句话,将人送走后,又回身来找苏锦萝。
  “萝萝,到我的院子里头去说说话吧?”
  对于孙氏这个生母,苏锦萝是陌生的,但人家特意请了,苏锦萝也不好推辞,便去了。
  孙氏住在姚喜阁,院子不大,但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一路走来,丫鬟、婆子也是极有礼数的。
  “如青和依彤这两个丫鬟用的怎么样?”
  “用的很好。”苏锦萝与孙氏错了一个身位,说话时垂着眉眼,姿态柔顺。
  “那便好,她们小时也是常跟着你的。你走了之后,我留了如青和依彤这两个丫鬟在院子里头,其余的都拨给了宝姐儿。”孙氏领着苏锦萝进内室,吩咐丫鬟上杏仁茶。
  苏锦萝有些诧异的抬眸。
  怪不得这两个丫鬟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做事却极妥帖,就连元嬷嬷都挑不出错来。她还以为,理国公府里头的丫鬟都是这样的,却没想到,竟是孙氏亲自调教出来的。
  “来,尝尝看,你小时可是最喜欢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苏锦萝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孙氏与她熟络了许多。
  往常见孙氏,她总是化浓妆,因着掌管中馈大权,也不常言笑。现下昏黄灯光中,孙氏褪了妆,眉眼陡然柔和起来,言语间透着关怀暖意。
  捧着杏仁茶小口小口吃着,苏锦萝见孙氏起身,打开了黄花梨木衣柜。
  衣柜内满满都是衣物,从小娃娃穿的,到年轻姑娘穿的,一应俱全。
  “往常宝姐儿生辰时,我都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孙氏抚着面前的采衣,眸色微红,“我便想着,若是我的萝萝穿上这一身采衣,该是如何好看。”
  “这些衣服是……”
  “我总想着,我的萝萝终有一天是会回来的。”孙氏捧着采衣转身,缁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被抖开,衣料细滑,尤其好看。
  “这衣柜里头的衣裳,一年一件,都是我给你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苏锦萝愣愣站在原处,手里的杏仁茶散发出阵阵氤氲奶香,搅得她脑内一片混沌。
  “萝萝。”孙氏叹息一声,将手中采衣挂回去。“理国公府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平静。我虽掌管中馈大权,但二房虎视眈眈。那些人惯是口蜜腹剑之辈,这么多年抓不住我的错处,不会甘心。”
  苏锦萝抿唇,有些明白孙氏的话了。孙氏之所以对她疏远,是忌惮二房那些人背地里下阴招。
  老太太瞧着是个和善的,但老人,总归希望家里头和睦,即便知道二房的心思,怕也是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公爷方才瞧着就是个不管内宅事的人,大哥又无官职在身,日日游玩,根本撑不起大房。
  这就将孙氏推到了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萝萝,清瑜将你带回来,也不知是对还是错。”孙氏敛眉,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公爷虽承袭爵位,但并不被陛下看中,反而是二房的人,深受陛下重用。前些年又添了澄哥儿,老太太最是疼宠。”
  澄哥儿大名唤苏澄瑜,现今五岁,正在二房林氏的娘家,苏锦萝还未见过。
  说起林氏,虽不算什么大族,但因着家中经商,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皆有林家插手,乃有名的百万之富。前年承蒙皇恩,被封了皇商,林家嫡子又在户部挂了个虚名,封了个“舍人”称号,一时间更是水涨船高。
  相比之下,孙氏这个书香门第出来的“贵户”,若不是祖上的名头,就她这穷的叮当响的酸儒娘家,哪里嫁的了理国公。
  孙氏一番解释,让苏锦萝明白了,这“富贵大家”之中的关系,果真是繁冗错杂,一点马虎不得。
  “萝萝,我听闻静南王近几日总是托清瑜送你东西?”孙氏突然转了话头。
  苏锦萝犹豫着点头。“只是一只兔子。”
  “静南王虽身份尊贵,但难得性情极好,又是个儒雅俊美的,萝萝若是有意,待我寻个由头去试探一番?”
  静南王无妻无妾,无通房,萝萝若是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比在理国公府内被二房虎视眈眈盯着可好太多了。就是年纪上,有些不配。
  苏锦萝立刻摇头。她可不敢要这人。
  元嬷嬷站在珠帘处,朝里头唤了一句。“大夫人。”
  孙氏敛神,招呼元嬷嬷进来。元嬷嬷瞧了苏锦萝一眼,然后俯身凑到大夫人耳畔处说了一句话。
  “什么?”孙氏震惊的瞪眼,“都十六了,这,这癸水都没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萝萝的团宠之路,即将开启
  大哥:谁,谁能比我更宠萝萝!


第18章 
  这事,元嬷嬷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她原先以为是苏锦萝癸水不准,问了玉珠儿后才知道,原来苏锦萝从未来过癸水。
  “明日请大夫来瞧瞧,就说要调理身子。”孙氏略思后道。
  “是。”元嬷嬷应了。
  天色已然不早,孙氏将衣柜里头的衣物规整出来,交给小丫鬟,然后依依不舍的把苏锦萝送出了姚喜阁。
  “夫人,天冷,回去吧。”袁婆子上前,替孙氏披上大氅。
  袁婆子是孙氏的陪嫁丫鬟,与孙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深知孙氏的不容易。
  孙氏盯着昏暗的垂花门,那里早已没了苏锦萝的身影,只剩一盏红纱笼灯随风摇曳,透出几许孤苦凄廖。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却护不住人。
  “夫人,回吧。”袁婆子又道。
  孙氏垂眸,转身回了主屋。
  “这妆奁盒子里头的桂花头油,怎么少了这么大半?”孙氏坐在梳妆台前,将那瓶桂花头油小心取出。“我不是吩咐过,要好好收着的吗?”
  “方才国公爷回来了一趟。走时奴婢闻见了桂花头油的味道,应当是被国公爷用了。”袁婆子道。
  “他不是从来不用这些?”
  “这,兴许是突然想用了。”
  孙氏皱眉,却并未多说,只洗漱后歇下。半夜里却突兀听到一阵窸窣声,她撑着身子起来,看到梳妆台前站着一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头上抹桂花头油。
  浓郁的桂花头油扑鼻而来,呛得孙氏掩鼻。“大晚上的,这是在做什么?”
  国公爷身形一顿,快速把桂花头油抹完,然后换了亵衣亵裤上榻。
  “哎呦,你这味……”孙氏嫌弃的掀被。“你到底是用了多少啊?”
  “萝萝送的,我怎么不能用了。”国公爷放好软枕,抱好汤婆子。喜滋滋睡了下去。
  孙氏忍着那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桂花头油,终于是翻身下榻,点燃了油灯。
  “你就不熏的慌?”这都多少天没洗了,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头加,生恐味道给散了。
  “哼。”国公爷用眼神表示,你别羡慕。
  “……我去外间睡,你自个儿闻着吧。”
  国公爷阖目,满鼻皆是桂花头油的香气。哼,没福气。
  ……
  锦玺阁内,苏锦萝洗漱完毕,搂着软被上榻。
  榻上铺着松软锦被,被褥熏的香香的,里头温着汤婆子。苏锦萝一进去,就舒服的叹息一声。
  寒冬腊月的天,还是躲在被窝里头最舒服。
  闭眼阖目,苏锦萝进入梦乡。
  被褥今日刚刚被晒换过,苏锦萝睡得极其舒服,但梦里头的场景却不大好。
  苏锦萝回到了那片小树林里,她搂着怀里的两只白绒毛兔子,哆嗦着小细腿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持长剑,裹挟着阴冷溯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小树林里遍布烟雾弥散,苏锦萝能听到男人清冷而淡漠的声音。
  他唤她,“萝萝。”犹如恶鬼罗刹般令人惊惶。
  男人越走越近,脸上浓雾散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苏锦萝吓得登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地上湿漉漉的浸着雾水,可这雾水竟是暖的,苏锦萝低头的刹那,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吓尿了。
  眼前银光闪过,苏锦萝下意识缩头,却不想那长剑并未落下,反而挑起了她的下颚。
  苏锦萝被迫仰头,面前的男人缓慢俯身,朝她倾斜。
  唇上传来微冷触感,就像冬日里雪花落到唇上的感觉,沁冷淡凉的顺着唇缝往里钻去,几乎让苏锦萝呼吸不过来。
  嘴里充斥着满涨感,苏锦萝用力张大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凉意往自己的喉咙里头钻。从开始的缓慢试探,到最后的势如破竹,攻城略地。
  “呼呼呼……”猛地一下睁开眼,苏锦萝的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双漆黑冽眸,对视时,能硬生生的将她拖入阿鼻地狱。
  她对于这个又惊又羞的梦,简直无地自容。
  身下暖融融的舒服的紧,苏锦萝有些尿急,她爬起来小解。
  屏风后,苏锦萝就着微弱的琉璃灯色,看到自己亵裤上沁出的一点血色。她神色迷蒙的弯腰想看清楚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急涌,便赶紧又坐回了恭桶上。
  完了完了,她这尿急的毛病没好,反而变成了更严重的漏尿!难不成是被方才那梦给吓得?
  那煞星真是不省心,连梦里头都不放过她。
  苏锦萝捂着脸坐在恭桶上,呜呜哼唧。
  “姑娘。”外间守夜的雪雁听到声响,捧着一盏琉璃灯进来,就瞧见苏锦萝呆愣愣的坐在恭桶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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