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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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画风有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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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家里的东西吃光了他自己便会回来的。”
  原来孟子期竟然是这样一个孩子。
  “以前你一向不在意,所以也不知道这些。”他的话说的是淡淡的,可孟湘还是从中听到了他的抱怨。
  她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情总是说是没用的,关键还是要靠做。
  “那你早些睡吧,等我带你去找个郎中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尽量把你的身体调养好。”她一面说着一面钻进布帘中,又探出脸道:“你也不要忧思过重,像个小老头似的就不好玩了嘛。”说罢,她便刺溜一下重新钻进了帘幔内。
  孟扶苏盯着那帘幔重新恢复平静,才轻声自语道:“好玩……那是什么啊……”
  夜风钻过着脱落的窗纸缝隙呼呼地往屋子里灌,也将他的话吹散了,屋子里重归于宁静,却比以往多了一丝人气。
  然而,隔在帘幔两端的人都没有睡着,却都尽量放缓呼吸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孟扶苏觉得眼前的一切说不得都是他在做梦,等他一觉睡醒可能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如果是梦的话,那他不睡是不是就不会醒来了?
  孟湘到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虽然日子是困难了些,又有两个儿子要养,可是她有一双健康的能跑能走能跳的腿,只要她的梦想还在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而想起那两个儿子,孟湘就要好好规划了,像现在这样,一个病怏怏地躺在家里,一个在外面疯跑,说是能弄到米面之类的,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才换来这些东西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才是无尽的辛酸,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必然不需要自己的孩子来承受这种被社会过早催熟的痛苦,小孩子就应该多看看多玩玩,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的领域,她不会为他们选择未来的道路,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一想到自家大儿子那副老成事故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叹息,他才是十几岁的孩子啊,要不是他娘太不着调了,他又何苦以一家之长的姿态来操持家里,并不断提点他娘,瞧他教训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也不止一回两回了。
  然而,再怎么成熟也终归是个孩子,会用冷漠来掩盖被自己的娘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也会用别扭来表达不安;他如此敏感的,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的眼泪被别人看到;他要强,在她说到他能力不足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那双攥的发红的手……
  她一直想着这些,却迷迷糊糊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在梦中她梦见河渠村的雨下了三天三夜,河水泛滥成灾,她被一个大浪卷入了河水中,苦苦挣扎着,却被呛了一口又一口的水,孟扶苏在河面上飞速地朝她游了过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他却避开了她的手,转到了她的背后推着她的后背,不断喊着:“娘!娘!”
  他把她推得难受极了,孟湘忍不住大喊:“娘什么娘啊,叫我女王大人!”
  下一刻,孟湘便猛地睁开了眼,眼前却漆黑一片,只听得“沙拉沙拉”和“吧嗒吧嗒”的声响。
  “吧嗒”一声,好像有什么掉在脸上,孟湘迷迷瞪瞪地抹了一把脸,却抹了一手的水。
  “哎?”她一下跳了起来,却“嘶——”的一声又坐了下去,光脚走山路的苦果终于咽进了肚子里,可她却仍然很高兴,虽然疼,但有知觉可比没知觉强太多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一扭头就见炕沿边模模糊糊站个人影,孟湘下意识地就操起炕上放的鞋子砸了过去。
  “哎呦!”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郎?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无奈又郁闷道:“你难道没听到下雨声吗?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房子漏雨都漏到你脸上了吗?我一直试图叫醒你,结果你醒了却用鞋子砸我。”
  “哦……抱歉。”她挠了挠脸颊,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糊涂了。”
  外面没有月亮照明,这房子里便黑的有些吓人,孟扶苏此时又不说话,她也看不见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便抱着被子坐在炕上看着那一方向。
  等了好久,他那边才终于失去耐心道:“你还在等什么啊?下地啊,再等一会儿就水漫金山了。”
  孟湘这才磨磨蹭蹭地爬了下来,她刚下地,孟扶苏便像是做过好多次那样手一伸,正好将碗放在了漏雨那处。
  听着雨点砸在碗底清脆的声响,她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要一直这么看着?话说也看不到啊,哦,听声音可以知道水满没满……还真是聪明……”
  他也没听清她嘀嘀咕咕究竟说了些什么,开口道:“你继续睡吧,我看着倒水,反正我也睡不着。”
  孟湘朝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去,正好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就使劲搓揉了两下,柔声道:“我家大郎最懂事了。”
  孟扶苏推开她的手,不满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睡不着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她又将手往下移了移,贴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这下子他可算是没有动作了,他并不能够拒绝她的关心,因为那是曾是他做梦也在期待着的。
  “不是。”他身体有些僵硬,声音有些拘谨,“我就是睡不着罢了。”
  “那我也不能让自己身体不好的儿子来守一夜啊,你去睡吧,我来看着。”
  “……你能够在这么黑的环境中准确找到位置吗?”
  “呃,反正试试看就知道了。”
  孟扶苏板着声音道:“然后毁了唯一的被褥?”
  “好吧。”她立刻举手投降,“那我陪你说说话总行了吧?”
  他没有吭声,想必就是默认了。
  孟湘笑了笑,“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读过书的。”
  “因为我是上过学堂的,而且以前那个人在的时候,赶上心情好便教我几个字。”
  “后来身体不好在家就自己学,说起来,那书也是期哥儿拿回来的。”
  所以,那孟二郎究竟做了什么啊……
  而且,她发现孟扶苏提到孟朗总是用“那个人”来代替,似乎跟他的爹的隔阂不小。
  “我家大郎一向聪明,想必自己学也是极快的。”孟湘表扬他,他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颇有些洋洋得意道:“我也曾找那些上学堂的人比过,我比他们懂得还要多些。”
  “哇,好厉害。”
  “也没什么了,我要不是身体不好想必还能多学一些。”虽然谦虚了一句,可他那骄傲劲儿简直要透过那简短的话语扑过来了。
  “大郎你既聪明又稳重,想必你一定决定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吧?”孟湘这次的提问有些郑重,身体也朝他的方向倾了倾。
  而孟扶苏沉吟了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便是不方便跟她说了,孟湘也不失落,真诚地冲着他道:“我相信你所求终究会实现,因为你的努力老天都看得见。”
  “说起老天,我之前好像听你跟文婆提起算命的事情?”他试探地问道,刚刚问完又立刻加上一句,“我并非……算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她的回答,便低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算命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便咬着唇试探性地问了声:“娘?”
  依旧没有回答,他摸索过去,才发现他娘坐在炕上抱着被,居然倚着墙睡了过去。
  可惜那声她总是想要让他叫的“娘”她是没有听到了。
  孟扶苏重新融进黑夜里,就像之前无数个黑漆漆的雨夜一样,但是这次不同了,这次他知道他娘一直在陪伴着他。
  孟湘再次醒来是被“哐哐”的砸门声吵醒了,间或伴随着文寡妇中气十足的叫唤声,她一醒便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炕上,碗已经被收走了。
  她简单地拾掇了一下便下了地,往帘幔那边一瞧,被子下面鼓起一个包,显然是孟扶苏正趴在被窝里睡觉。
  没想到他睡觉的姿势是这样的,孟湘凑近了些,却发现那隆起的包在不住的颤抖,心下突然感觉一阵不好,她猛地就掀开了他的被子,只见孟扶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汗津津的,他闭着眼,眼睛下面还发青,嘴逼得紧紧的,嘴唇却干裂的起皮,脸颊红红的,像是烧熟了一样,他双手抱胸蜷缩着身子,身体却止不住的一阵阵发抖。
  孟湘立刻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却烫的烧手,似是察觉到她的靠近,他沙哑着声音道:“我没事儿,发发汗就好了。”
  “这可不是发汗就能好的事儿,你身体本来就虚弱,再一发热可不知会有什么结果,要去找个郎中看看才行。”说罢,她便跳下炕,浸了一条布巾,先是润了润他的唇,又将那条布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没等她收回手,却被拉住了手腕。
  “没、没钱,不……不去找郎中……”说罢,他的手就有些乏力地滑了下来。
  第八章 借药
  看着他因为难受而紧蹙的双眉,孟湘心里叹息不已,这孟扶苏就是太懂事了,却也懂事的令人心疼。
  “大郎,这世上的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你觉得在我眼里这些会比你更重要吗?你放心,我有方法能弄到钱。”她将他额头上打湿的布巾重新摆正,又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便急匆匆往外跑。
  “九娘——九娘——”文寡妇还在门外一遍遍呼喊着,孟湘拉开门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一脸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大娘——我……我家大郎他发热了,你知道郎中在哪吗?”
  “你这是急糊涂了?咱们这村子里怎么会有郎中,要找郎中的话可要去县里,再说了只是发热而已,要看什么郎中啊。”文寡妇不紧不慢道,似乎还觉得孟湘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一想到九娘一直以来的性子,便知道她定然是被孟大郎生病吓到了,文寡妇便拍了拍孟湘的后背道:“家里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蒙头睡一觉不就好了嘛!”
  孟湘的眼泪一下子变流了下来,她摇摇晃晃地扶住门,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可是我家大郎体弱,这下子……可……”
  “唉——”
  子女都是上辈子的债啊。
  “你若实在担心的话,我那里还有我家莺姐上回发热剩下的药,不如你拿回去给你大郎熬着喝了,发了汗就好了。”文寡妇说着便拉着她望家走去。
  “那就麻烦大娘了。”她仿佛这才定下神来,又不好意思道:“跟大娘约的今天要卜算一卦的,但我实在……”
  文寡妇拍了拍她的手,“我不着急,还是照顾你家大郎要紧。”
  孟湘朝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再说了,昨儿个那雨不就证明了九娘你确有神通嘛,那我多等等又怎的。”
  她扭头看了文寡妇一眼,只见她脸颊微红,倒是有些兴奋的模样,活像自己捡了一个金疙瘩似的。
  两人刚携手走进院内,就见文松正赤~裸着上身在劈柴,鼓鼓囊囊肌肉一张一缩,汗水顺着绷紧的身体缓慢的流下,像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焦糖,整个人甜的都要化了。
  他一抬头正撞见孟湘那双毫不掩饰的双眸,蜜色的肌肤蒙上一层粉红,他猛地丢掉手里的斧子,飞快地钻进了屋子里。
  虽然礼教常在,但在这种乡下村落里,男人光着上半身种地耕田,女人赤着脚下地插秧或者荷着箪食都是常态,连吃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余地去讲究太多。
  文松自然也经常因为热而打着赤膊,裸着上身,一贯少言寡语冷着脸的他面对那些不住偷看他的小娘子,也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耕作,即便是那个勾惯了汉子的宋寡妇也对他是素手无策。可不知道怎么地,但凡他见到隔壁的孟九娘这心就跳的厉害,脸也红的厉害,就想跟她多说说话,即便她家中还有两个孩子,自家娘也看不惯她,他就是没法儿控制自己不往她的身上瞧,真是苦煞他也。
  他如此关注她,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在她面前留下坏印象,可她刚刚那眼睛简直煞的他从内到外都要烤焦了,更羞人的是那杆子枪也威风凛凛的立了起来。
  正趴在炕上描绣样子的文莺见他哥一头扎进屋里来,就直奔着里屋而去,她喊他也不停,正纳闷着就见自家娘领着一青布衫的俏娘子走了进来,这人文莺又如何不认得,这下她可明白了为何自家兄长赤着脸直往里屋钻了。
  文莺还未开口脸上就先堆起了笑,“孟嫂子来了哈,快到炕上坐。”
  还未等孟湘开口,那文莺就像是只小黄莺似的,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什么,等文寡妇将一包用黄纸包的药塞进孟湘怀里的时候,那文莺像哑了似的,神色焦虑,反应过来后便抓着孟湘的衣袖急切地问:“这是怎么了?是孟大哥病了吗?”
  文寡妇却不理会自己女儿的问话,径自推着孟湘道:“看你急的一头的汗,小心被风闪着了,你定然不放心你家大郎,快点回家去吧!”
  “大娘,谢谢……”还没等孟湘说完就被文寡妇给拦下了。
  “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了,这生分了不是。”文寡妇简直是催着她赶快走。
  孟湘露出一丝笑来,“等大郎好些,我就给你算。”
  文寡妇脸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说罢,孟湘便抱着那包药往外走去,转身的功夫眼风便扫过里屋与外屋隔断的布帘子,而那帘子就像被惊扰的湖水似的泛起了波纹。
  “哎,孟嫂子等等,我也去,我也去!我去看看孟大哥。”文莺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忙慌地就去趿鞋。
  在孟湘看来文莺这小姑娘眉目清秀,又百伶百俐的,若是孟扶苏也有跟她同样的心思,那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可是,目前看来孟扶苏的心思似乎并未放在这些事儿上,但这也不妨她看这双小儿女有趣。
  可文寡妇却不乐意了,她还指望这文松当了大官能给他妹子找个齐整富裕的人家,让他妹子也做个官家娘子,说不得以后还能被人称一声“夫人”呢。她本就看不上孟扶苏那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病怏怏的像个瘟鸡,田间地头半点忙也帮不上,活像他那个软骨头的爹,光长的好有什么用,小白脸一个,将来连自家婆娘都保护不了。
  “去什么去!你还要在家给我描绣样子呢,好好在家呆着,老是疯跑像个什么样子,要是嫁不出去有你哭的时候!”文寡妇扯着文英脸色颇难看。
  孟湘心下了然,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九娘……你家定然没有烧火的木柴了,刚好我劈了些,给你送去吧。”套上一件小褂的文松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就去追,路过他娘身前的时候,将头垂的低了些。
  “哎……”文寡妇刚刚张口,文松却加快了脚步,抢在她说出话前跑了出去,气得她是直跺脚,指着文英低声骂道:“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他们孟家的是不是?结果这辈子你们两个就吊死在他家上了,有我在的一天你俩就给我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文英被她骂的一张脸由红变白,却咬着牙道:“我就是喜欢孟大哥,他一点都不像村里的男孩子那么粗鲁。”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个温柔的都顶不起这个家来!”文寡妇恨恨道,又探头到门外张望了一眼,见孟湘已经离开了,才转身回来继续道:“你看孟九娘他家那位倒是温柔啊,结果呢?啥也不会不说,连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活该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谁让她当初眼瞎呢!”
  见文英还不死心,文寡妇便口不择言道:“那个孟扶苏定然也是个逃兵的货,说不得以后也得被人五马分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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