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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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画风有毒-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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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娘子,你的碗……”
  他话还没有说完,孟湘却好似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似的,笑道:“抱歉了,景哥儿,我们家的碗就没个完整的,几乎个个缺口呢,没有伤到你吧?”她马上接着道:“哦,即便伤了你那也没办法,我们毕竟没钱啊。”
  “你叫我什么!”
  “哎?”孟湘拍了拍孟扶苏腿上的被子,轻声道:“我的儿子可都这么大了,我想我是比你大的吧?”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淡淡地甩出了一句:“算了。”
  虽然听见了那个少年郎喊她娘,可因为她的容貌太盛,却让他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景郢一口气闷在了胸里,气自己本就见过无数美人,却因为一个乡野村妇大意了,许久才闷闷道:“这屋子里黑……”
  她飞快地解释道:“没钱买蜡烛啊。”
  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难受道:“有没有水?”
  “没有哟。”她语气轻快的很。
  景郢瞪她,可他的视线再冰寒锋利却因为昏暗的环境而传达不过去。
  “忍一忍吧,要不然你去投别人家试试,这村子里条件最好的就是后村族长家了,或者你去村西头儿的宋寡妇那里,她家条件好,她也最喜欢你这样的大官人了。”
  “孟娘子!”他压低了声线,带着丝冰冷。
  孟湘口气一下子又温柔了起来,“别生气啊,你看我把你要睡的地方暖好了,我也不问你从哪里来,明天一早你就赶快走吧。“
  本来听她前面的话他心里还暖了一下,结果她竟然要赶他走?
  “孟娘子,你错了。”景郢在炕沿边拣了一处地方,勉勉强强地坐了下去,“我的决定你没有办法改变的。”他的语气又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矜持。
  “呵,你自己身上带了多□□烦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我看你还是别到有人的地方了,躲进林子里算了吧。”孟扶苏冷冷道。
  景郢有些头疼地捂住额头,即便这样的姿势让他做起来也有一种潇洒风流的姿态,可惜无人欣赏。
  “你躲在我家里也不是个好办法。”孟湘语气温柔,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我怎么了?”
  “你被人捉……”孟扶苏脱口而出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娘拽了一下,可是已经晚了。
  “哦?”景郢一扫衣袖,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你是怎么知道的?就我所知道的,即便他们要找我,也不敢将我的画像张榜贴出来,顶多是让信任的人拿着,那么,你又从何得知的!”他面色严肃,眼神寒霜,咄咄质问朝孟扶苏扑面而来。
  “我……”孟扶苏有些慌了神。
  虽然他是少年老成,可跟真正的城府还差的远。
  孟湘缓缓吐了一口气,语气柔软无奈中又带着些亲昵,“景哥儿,你就不要吓唬我的大郎了。”她移动到他的身边,跟他用相似的姿势肩并肩坐着。
  景郢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身上没有一丝那些小娘子们用惯的香气,干干净净的如溪水,如月光。
  “我们知道这件事,还要从我们第一次相遇时说起。”她朝他侧了侧身子,不动神色地试探着他对她的安全距离。
  景郢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眸如夜里的林子,夜色慢慢将碧色掩盖。
  她则在夜色的遮掩下,娓娓道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眼睛发干发涩,他才阖上双眸,撇过了头。
  “嗯。”他声音依旧不带温度,“这里面关系重大,知道太多对你并无好处。”
  “我知道的。”她音色柔和,像是柔软的春风,吹拂过他的耳朵。
  “你也累了不少时日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她又转头拍了拍孟扶苏的肩膀,“不要任性。”她暗示性地往下按了按,“说起来,你也该多跟景郢学着些。”
  这时,景郢的眉毛皱了一下。
  孟扶苏温柔道:“我知道的,娘你不用担心。”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
  明月高悬夜空,屋外的风也渐渐停歇了。
  景郢因为没有沐浴,又因为这炕硌人,便像是摊饼似的在那小小的一方炕上轱辘来轱辘去,孟扶苏本来就睡的浅,被他这样一影响便越发睡不着了。
  等到了后半夜,也许是真的累了,景郢的呼吸渐渐平稳,也陷入了深眠,孟扶苏便趁机踹了他两脚解恨,后来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可不管两人如何,孟湘反倒是睡的最安稳的那个,似乎就真的到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没心没肺高境界。这样一来,她反倒是醒的最早的那个。
  孟湘抱着胸,看着正并头谁在炕上的两人,“咔嚓咔嚓”两声活动了一下手。
  第五十六章 报复
  来人器宇轩昂,身上穿的是深色短褐,却因长着一副长腿宽肩的好身材,腹部的肌肉都能通过紧紧箍在身上的短褐勾勒出来,可是,他脸色黑沉,不苟言笑,活似个阎罗王。让他来通知消息,还没被他说的消息吓一跳,到先被他这个人吓了一跳。
  孟湘盯着他的肌肉看了许久,才断定这人像是个练家子,在现代这样的大胸八块腹肌可以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可是在古代就只有练武这一条路了吧?
  等她的目光再往上移却发现这人的头发好像刚刚长出来的模样,新长出来的头发不太长,更显得他的脸棱角分明了,而这样看上去整个人也越发显得凶狠了。
  不对啊,这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会有人剃头呢?
  孟湘在记忆里搜罗了一圈,这才知道文族长有三个儿子,而二子便是眼前这位凶人的汉子,名唤文抱璧。因为他刚出生的时侯,天上有一道闪电直接将他院子里的桃树劈成了两半,这河渠县的桃花相当出名,而家家户户又都供奉桃花神母,把桃树当作宝贝一样,雷劈桃树如此不吉利的事情当即便让文仁义认为文抱璧命里不详,便将他挂名寺里,后来更是直接让他出家做了和尚。如今,又听说这文抱璧文武双全,颇得知县赏识,霍知县称他出家实为可惜,无论文武,文抱璧都有青云直上的本事,因这,那文仁义便动了心思,硬是用他娘病重的幌子把文抱璧骗下了山,又软硬兼施硬是让他还俗,并催促他好好做学问,在两年后的春闱中一举中的。
  孟湘偷偷觑了他一眼,却怎么看他都不像出家之人,那黑着脸凶巴巴的模样简直连佛祖也会吓一跳的。
  “二郎君,这……这是发生了什么啊?”文寡妇扶着门,颤悠悠地询问。
  文抱璧一手提着铜锣,一手负后,声音沉稳道:“官府说有一伙江洋大盗溜进了青州界内,奔着我们西渠县而来,恐怕也会路过咱们村子,这伙贼人……”他奇怪地顿了一下,避开他们的视线,眼睛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继续道:“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还是要注意些。”
  文寡妇脚一软立时就要跪在了地上,孟湘忙上前两步扶住了她。
  “天、天啊……”文寡妇嘴唇发白不断颤动着,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声,不住地喃喃:“我们孤儿寡母的,贼人那般凶恶,怎么……怎么……”她无力地靠在孟湘的怀里,身体在不断地发抖。
  文抱璧拧着眉,看上去却越发凶狠了,“不会。”
  “什么?”孟湘猛地望向了他。
  文抱璧“啧”了一声,避开了她咄咄逼人的视线,“应该不会来的,你们只需注意一下村子里有没有进来可疑的人。”
  “郎君说的可是真的?”文寡妇挣扎着询问,虽然身子还在发抖,可偏偏想问个明白。
  文抱珏长身而立,像是崖边不倒的青松,他微微颔首。
  文寡妇这才放下心来,她感激地握了握及时扶住她的孟湘的手,而后扶着门慢慢挪进了院子里。
  “娘。”孟扶苏努力挺直背脊,站在孟湘的身边,冷淡地面对着这位族长家的二郎君,就像是一头正在守卫着自己领地的狮子,然而他面前的这位却更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狮王,甚至没有将他的抵抗放在眼里。
  “是否还有什么事情?”见他久久未动,孟湘便面上含笑,温声询问道。
  “嗯。”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却又许久没说话,久到孟湘的脸都快笑僵了,他才干巴巴道:“你还是离我兄长远一些。”
  这样的话,再配上他黑沉的脸色,难免不会让人认为他是为了他哥哥来警告她的,甚至可能认为她是故意来勾引文抱珏的,孟扶苏便这样误会了。
  “呵,您这话说的还真有意思。”孟扶苏扬着下巴,毫不客气道:“请你将这话跟你的好兄长再说一遍吧。”
  文抱璧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嘴角抿平,刚要开口,却被孟湘抢先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孟湘似责怪又似暗示地拍了拍他后背,扭头便对文抱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二郎君别见怪,小孩子就是喜欢胡说八道,不过——”她拉长了声音,眼神如有实质地从他的剑眉滑到他坚毅的下颌,柔声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也必然不是这个意思。”
  是的,孟湘就是相信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虽然他跟他哥哥比,文抱珏一眼看上去就温文尔雅像个好人,而他一眼望去便凶恶的很,可是她倒是觉得比起文抱珏对她的百般试探与暗示,这文抱璧倒像个有什么说什么的老实人。
  文抱璧继续盯着远处,像是看那个鸭蛋黄儿似的夕阳看上了瘾,继续干巴巴道:“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他皱了皱眉,狠狠地将头转过来,对着孟湘低下了他永远不弯的脊背,依旧是那种干巴巴的语气道:“对不起。”
  “哎?”孟湘猛摇手道:“你这是到哪门子的歉啊,再说了,并不是你替别人道歉就能得到原谅的。”
  文抱璧直起了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我很抱歉,你还是离我兄长远一些。”
  孟扶苏站在一边露出越发愤怒的神色了,孟湘忙将他往院子里推了推,这才对文抱璧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夕阳的余晖铺展在她的眼湖里,就像是在湖面上绽放的烟火,那绚丽的美一瞬间让人窒息,孟湘眨了一下眼睛,露出浅浅的笑意,“不方便吗?”
  文抱璧重新将视线投向远方,低低应了一声“是。”
  他以为她会生气,或者会纠缠不放要问出结果,就像是村子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因为只能见到眼前这一片井上天空,便越发抓住这逼仄空间里的每一件小事,翻来覆去,大做文章。
  “既然这样啊……那等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再来告诉我,再来跟我道歉吧。”孟湘将被风吹到唇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笑道:“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便会原谅你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没有留下一个字。
  孟湘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至他在拐角处回了一下头,她还朝他挥了挥手,等她再进门,就见孟扶苏正站在院子当中气鼓鼓地盯着她。
  “这是生气啦?”
  孟扶苏瞪她。
  孟湘无奈叹息,“你还是太嫩了,你难道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吗?”
  孟扶苏垂下眼睛,似在思索,却还是恼火地说了一句,“反正他们文家没个好东西。”
  “不是哟,扶苏你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孟湘拣了块石头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文抱璧这人就像张白纸一样。”
  孟扶苏“哈”了一声,分明不信。
  “也许语言会说谎,神情会说谎,有些人的眼睛也会说谎,但是身体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孟湘耐着性子教导他,“身体的记忆要比头脑的记忆更深,你有什么心思你的动作就会下意识表现出来,并成为习惯。所以,我识别一个人不是通过语言和外貌,而是通过身体的语言。”
  孟扶苏似懂非懂,眼神迷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有些人道貌岸然,披着温文尔雅的皮却有一颗豺狼虎豹的心;有些人外表凶恶,却有一颗柔软的总是被伤害的心,扶苏,你要知道这世上多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千万别被骗了,勿信了恶人,却伤害了真正的好人。”她娓娓诉说,温柔的目光如月光如清泉,安静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那……娘是通过跳舞才知道身体的语言?”
  孟湘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是呀。”
  孟扶苏半跪在她身边,最后一抹天光映在他的脸上,他扬起头,那双黑沉的眼眸此时却柔软的像乌金化成的水,他软软地哀求着:“那娘也教教我好不好?”
  “咦?”孟湘露出吃惊的神色,故意误解他的意思,“你是要跟我学跳舞?”
  “不要。”他立刻飞快地拒绝,“我要跟娘学的是识人的本事。”
  孟湘浅浅一笑,轻声应了一声,“好啊。”
  最后一缕天光也消失在山墙下,夜幕渐渐拉开,今夜月黑风高,就好像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做完晚课的孟湘拍了拍枕头,正准备躺下好好睡上一觉,最近她一直在不停地锻炼自己,拓展自己的柔软性,因为处在与这具身体的磨合期,便常常因为做的动作超过限度而搞得腰酸背痛,孟湘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便倒在了炕上,可这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却听门外“咚”的一声,她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将耳朵贴近窗户。
  窗外传来“呜——呜——”风声,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拖在地上“沙沙”的声响。
  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第五十七章 真假
  嬴景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没有再理会孟湘,转身便走,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架势,就在门口的时候他们二人却被秦藻喊住了。
  等回头一看,却发现不止秦藻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白净书生模样的雪青绸衣男子,孟湘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嬴景。
  嬴景蹙了一下眉,随即恢复如常,脸上还挂上了一个亲切的笑容,“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霍如琢霍状元吧,久仰久仰。”
  一直盯着秦藻看的霍如琢这才转过头来,脸上不由露出惊讶的神色来,“你……”他猛地咽回了刚要出口的话,眼睛瞪得极大,像是撞了鬼一样。
  “秦学士……你……”他甩头去瞧秦藻,用力之大几乎要闪了脖子。
  秦藻却眯着那双含情桃花眼,笑眯眯道:“霍兄,为何如此惊讶?”
  霍如琢流露出一丝悔意,却在转脸的瞬间变了脸色,先是四处打量了一圈,接着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孟湘看。
  “她信得过。”嬴景突然出声,这让已经认清形势正准备溜走的孟湘成了三人的焦点。
  她摸了摸长长的袖摆,温柔地笑道:“我回家换身衣服,诸位慢聊。”
  说罢,便朝三人一笑,毫不留恋,毫不好奇地离开了。
  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瞬,霍如琢猛地就朝嬴景跪了下去,语声带泣,“九皇子殿下,让您受苦了,都是微臣的错……您、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嬴景与秦藻对视一眼,秦藻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后背,笑道:“收起来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吧,也亏了九皇子在圣上面前极力替你周旋,才没让当今的太子害你这个状元连个官位也没有。”
  霍如琢用袖子擦了擦脸,点头哈腰道:“惭愧惭愧,都怨我在琼林宴上醉酒冒犯了四皇子殿下,殿下是龙子,哪里是我这等小民能够冒犯的,该罚该罚。”然而,他口气间浓浓的不满可不是这样说的。
  嬴景微微一笑,上前扶起了他,“霍先生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先生有大才,这等才华不应被这区区小事所埋没的。”
  “而且,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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