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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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纵横记-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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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能不关注。他赶紧派人到炎汉了解情况,又向商人们打听,得到了炎汉君主很英明、国家欣欣向荣的印象。
这是一股新兴的势力!政治直觉十分敏感的米海尔,对此十分重视,希望能够未雨绸缪,与炎汉建立联系,及早改善关系,免得将来成为帝国之敌。如果能够树立为盟友,那自然更好!
既然有中国人来到君士坦丁堡,米海尔心想不能错过,热切地对马可道:“阁下还有中国的老朋友?既然这样,怎么不请他们一起进宫?我很期待见到他们!”
马可忙道:“没有陛下的许可,我怎么敢造次呢?既然您想要见他们,我这就去邀请。”
于是,马可将房氏三兄弟一齐请到了拜占庭皇宫,米海尔甚至还专门为他们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名义上说是为了欢迎马可?波罗,其实真正的用意,倒是要拉拢房氏三兄弟!
盛会上,两位公主都被父皇叫出来招待贵宾。她们雍容华贵,芬芳娇艳,一出场,满场都被震慑。所有的人都在由衷的感叹,称赞她们的美貌和教养。
高贵的公主,轻易不肯出来见人。如今为了几个商人,就让两个宝贝女儿一起出来欢迎。米海尔的行为,果然是匪夷所思!
房勤之、房勉之、房简之三兄弟早就听闻过公主美名,一见自然免不得极口赞叹。
勤之一副如睹天人的样子,惊道:“两位公主真是美丽至极!用我们中国的话说,就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啊!”
勉之亦惊道:“是啊是啊!”
简之惊得都快流下了汗:“大哥说得没错!还有什么更恰当的形容呢?”
温文尔雅的茱莉娅公主以扇子掩嘴笑道:“是吗?”
年仅十七岁的苏妃娅公主活泼又好奇地笑道:“我却不知道,阁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以解释给我听吗?”
勤之殷勤解释:“‘沉鱼’之意,是说美人儿漂亮得让鱼儿见了她都惊讶得咕嘟咕嘟往下沉!”
勉之接道:“‘落雁’之意,是说美得让天上的大雁见了她都爱慕得扑突扑突往下栽!”
简之手舞足蹈道:“‘闭月’——月亮见了她都嫉妒得没面见人,‘羞花’——鲜花见了她都惭愧得抬不起头!”
两位公主芳心大悦,笑得弯下了腰。周围宾客无不欢呼,米海尔皇帝亦觉脸上有光——历来称赞公主的人虽多,从来没有人赞得这么贴切!不愧是中国人啊!
数日之后,房勤之、房勉之、房简之与马可?波罗在君士坦丁堡的港口依依惜别。
冬季的朝阳,鲜艳而不刺眼。从马尔马拉海面飘来的水汽,使得港口被一层薄雾笼罩,微风清冷醒人。
马可将要乘船向西南而行,经过爱琴海、爱奥尼亚海、亚德里亚海,去罗马城一趟,见过教皇,送过忽必烈的国书,再回家乡威尼斯城。房氏兄弟则将乘船向东北,越黑海,到罗斯托夫公国的首都罗斯托夫靠岸,再往炎汉去,为拜占庭皇帝米海尔八世递送国书。
这样一来,房氏三兄弟得与马可告别,各奔前程。
马可胸怀大志,回到祖国以后,不仅要继续经营商业,还想要投身军界、政界,为着威尼斯的繁荣富强,做一番大事业。波罗家族的梯厄?波罗,正是当今威尼斯共和国的大统领,有这一层关系,马可要从军、从政不难。
房氏三兄弟呢,他们是唐朝名相房玄龄的后人,深受祖上从政思想的影响,心里的功名观念一直很浓厚,就像他们新春那天高吟的诗句:“想我兄弟虽逍遥,不如昂然居宇廷!”在宋末,他们既贫寒又为逃避兵戈,成为商人,远走他乡,十多年来过惯了流浪的日子,很想要找个乐土安身立命。如果能够回到自己的族人中去,临风对月时有人共聚,高歌长吟时有人欣赏,那该多好!可是,天底下哪还有汉人的国家?
不料在去年,他们开始耳闻炎汉之事。于是在商旅之中,他们十分注意收集炎汉的消息。如今又受拜占庭皇帝所托到炎汉去,正好实地看个明白。因此尽管三兄弟的家眷安顿在威尼斯,马可?波罗也盛情邀请他们共同为威尼斯效力,一同从军从政,但三兄弟都觉得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炎汉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国家,再作打算。他们遂与马可作别。
勉之道:“马可贤弟,今日在此一别,又不知何时方可相见。”
勤之道:“贤弟呀!归国之后,有劳照顾我等娘子、小犬。”
简之道:“贤弟!诗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莫要嗟叹,善自珍重!”
马可道:“三位兄长说得是!诗云:‘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望兄长们多多保重,后会有期!”
三人大喜,马可在中国这么些年,把中国文化学得更深了,俨然间已经是半个中国人,和他谈话真是开心。当下揖拜告别,各自登船。两船一向西南,一向东北,各自扬帆开出了金角湾。
话分两头,且不提马可?波罗到罗马谒见教皇尼古拉三世,然后回归威尼斯之事,只说房氏兄弟。房氏兄弟在几名拜占庭骑士的护送下,来到罗斯托夫港口登陆。他们带了拜占庭皇帝米海尔八世的信件,交给罗斯托夫大公康斯坦丁?鲍里索维奇。
康斯坦丁的国家正与炎汉剑拔弩张,见了身为汉人的房氏兄弟,内心不免十分警惕。要不是看在拜占庭皇帝兼东正教大牧首的份上,绝不会许可他们踏入本国王宫!
不料一谈起来,房氏兄弟竟令康斯坦丁十分喜悦,从充满敌意,一下子变得亲切和蔼!
原来三兄弟实在是太会奉承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人,都能巧妙地奉承上去。对方很少有不吃这一套的——喜爱听夸奖乃是普遍的人性!
“哈哈哈哈……”康斯坦丁欢快地大笑,再对三兄弟道:“难得你们这么崇拜我这个强大、繁荣的国家。那么,你们可以带话给炎汉国王,叫他小心着,别以为灭了莫吉廖就了不起了。莫吉廖不过是个昏庸国君治理下的贫穷国度,我要灭也随时可灭的,只是慢了一步,给他抢先。他如果敢对我国抱有敌意,一定会遭到我的沉重打击。”
“是啊是啊!”三弟房简之道:“我们远在拜占庭,甚至罗马,就听到商人们都在传说大公您的英明。与您为敌,那真是极不明智。”
“不但不明智,简直是找死。”二弟房勉之道:“只有与您友好合作,才是炎汉的出路。米海尔陛下派我们送信,一来就是慰问您一直为正教做贡献的功劳;二来是要正告炎汉,不能与上帝保佑的正教国家为敌,应该和睦友好,共同发展商路,才有好处。”
原来米海尔通过商人了解道,炎汉正在大力发展工商业、保护经过境内的商人,使得商人们的心目中亚欧商路的北路越发重要。米海尔细想:亚欧商路的南路从波斯、阿拉伯到南欧、西欧国家,拜占庭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北路兴旺起来,商人可以从炎汉经过罗斯托夫出海,到达君士坦丁堡,则君士坦丁堡有望进一步繁荣,夺回欧洲第一经济中心的宝座。打算已毕,于是米海尔要借重中国商人来联络炎汉国王赵矜,目的一方面是想要更进一步了解炎汉,另一方面尝试向赵矜提议,联手发展北路商业活动。
“由于米海尔陛下的使命,让我们能够见到大公您,真是祖上三辈子累积的幸福啊!”大哥房勤之热忱地再歌颂了一番康斯坦丁的功德,把康斯坦丁捧得心花怒放。于是康斯坦丁也派出骑士做护卫,与拜占庭骑士一起护送房氏兄弟到炎汉去。

(待续第四十六回:避讳只因尊和鄙,奉承不管高与低)

注:
大统领:即总统。比如直到现代,日本人称呼美国总统,就叫做“米国大统领”。




第四十六回:避讳只因尊和鄙,奉承不管高与低(上)
话说拜占庭帝国与罗斯托夫公国的骑士护送房氏兄弟,来到炎汉。
这一行人刚刚乘船横渡伏尔加河时,对面扼守渡口的汉军立即看到了。这里是交通要道,又是边防重地,有偏将军古卢腊牟所部在此驻守。古卢腊牟现任戍军都尉,平时除了带领部下训练之外,还要负责协助民众开荒生产、肃清盗贼保护商旅。
船只靠了岸,汉军士卒看到一队商人下来,刚开始还没怎么关注,正准备上前问话,突然就看到全副武装的骑士跟着下船。汉军士卒慌忙戒备,立即报知古卢腊牟。
古卢腊牟来到,只见对方为首的是三个商人,穿戴的倒很像本国朝廷的衣冠,于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古卢腊牟的汉话很是生硬。但那边一听,顿时倍感亲切!三兄弟皆大喜道:“将军原来会说汉话!”“将军似非汉人,怎也识得我等乡音!”“炎汉果是上国,名不虚传!”
古卢腊牟喝道:“你们莫要啰嗦!本将军问你们话!”
房简之凑上前道:“将军好生雄壮!”
房勉之跟着也上前道:“委实雄壮,便是那铁叉儿亦甚威武!”
房勤之一起走上来道:“汉话说得甚好!”
古卢腊牟不得不再喝一声:“站住!”于是盘问他们:“我看你们似是客官,却又如何带得兵马?”
房简之作个大揖,摇头晃脑道:“将军此言,白璧微瑕。‘客官’乃是旅店称呼客人之语也,若非旅店,称呼我等‘客人’便可。”
古卢腊牟可不懂得“白璧微瑕”是什么意思,上下审视三人一番:“我自然不是旅店!你们从哪里来,老实说来!”
勤之、勉之作揖不迭,说道:“我等乃是受人之托,前来拜见上国大王。”“乃是拜占庭皇帝米海尔陛下,托付有国书在此。”“我等所带兵马,便是拜占庭之卫队也!”“尚有上国高邻——罗斯托夫之卫队也!”
“罗斯托夫?”古卢腊牟瞪着罗斯托夫的卫队看,但见他们并不像要来厮杀的样子。至于拜占庭,古卢腊牟不太懂得那是什么东西,看样子也是一个国家?其卫队衣甲鲜明,很有派头。古卢腊牟心想此事非同小可,遂派部下校尉代替自己留守,派人先骑快马往首都安汉通报,自己亲自领兵护送来人到安汉去。
安汉城中,赵矜听说有拜占庭帝国的使者前来,而且有罗斯托夫公国的卫队护送,一时间也搞不懂是什么事。不过,古语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赵矜吩咐有司准备好隆重迎接。
司行郑文初穿起庄严的礼服,奉命出城相迎,还没来得及开口慰问客人们旅途辛苦,只见他们便激动起来。
房勤之感慨万千:“多年未睹圣朝衣冠,不料今日得见!”
房勉之感动莫名:“故国如梦,今睹君颜,实慰三生!”
房简之热泪盈眶:“小弟亦同二兄所言。”
郑文初见他们汉语极好,用词斯文,明显是汉族文化人的样子,不禁愣了一愣。好在他也颇有口才,当下拱手慰问道:“三位贵客,远来辛苦。请先饮用本地井水一杯。正所谓:‘美不美,本地水;亲不亲,故乡人’!”
三兄弟大喜,忙捧过水来喝了,连称甘甜,即又赞颂起郑文初来。
勤之道:“使君气宇轩昂,定为上国名士。”
勉之道:“使君面相非凡,定当大富大贵!”
简之道:“贵人相迎,幸何如之!幸何如哉!”
郑文初一边随着三兄弟点头不止,一边客气道:“哪里!哪里!下官不如诸位贵客,才思敏捷,智勇过人!”
勤之道:“过奖!过奖!我兄弟有何才思?又有何智勇?贵人谬赞也。”
郑文初道:“不谬!不谬!贵客若非智勇过人,怎敢漂洋过海?若非才思敏捷,拜占庭皇帝陛下何以托付国书?”
于是两边互相称赞,各种繁文缛节连绵不绝。郑文初的随从官员们憋得在暗中跺脚。三兄弟的伙计们倒是见惯不怪,耐心等待。至于拜占庭和罗斯托夫的卫队,等得腿软,听又听不懂,实在是不耐烦。几个为首骑士上前催促,三兄弟这才停止寒暄,跟着郑文初进城。
路上,正好赵矜也等得不耐烦了,派了司农虞默来看。
房勤之见了虞默,惊道:“吁唏乎!雨从龙,风从虎,贵人来到,气象便觉不凡!”
勉之、简之忙一同施礼道:“幸何如之!幸何如哉!”
虞默还礼,笑道:“贵客啊,我们大王已在殿上等候,请各位速速前往。”
三兄弟慌忙跟着虞默,快马加鞭往王宫赶。来到外宫的朝廷大殿外,虞默入内通报。很快,大王传出令来,请客人上殿。
三兄弟上了殿,炎汉大司徒何安平致词慰劳。三兄弟向大王呈上拜占庭皇帝的书信与礼物,又送上一份自己的私礼。
赵矜赐坐,看过书信,沉思一番,开口笑道:“客人啊,你们辛苦了!你们的书信,十分重要,我看了非常高兴。我愿意同拜占庭皇帝陛下加强联系,友好往来。你们且在我的京城住上几天,待我好好拟一封回信,备一份回礼,请你们带回去。”
于是接下来几天,房氏兄弟便在安汉城中分头闲逛,了解情况。回到馆舍之后,他们对于赵矜治国的各种措施,秉烛夜读。都觉得这位大王匪夷所思,许多举措都不按常规,还有好些独一无二的创举。安汉城中百业俱兴,人民和乐,军队风气良好,可以看出全国的面貌也不会差。如此大王,是不是一位能够成大事的人呢?这个国家,会不会被他建成一个乐土国度呢?他们深思熟虑,有了结论。
数日之后,赵矜再召房氏兄弟上朝,将回信、回礼交给他们,并且给予重赏,请他们带信回拜占庭。
三兄弟却道:“大王啊!今番得睹圣颜,实乃三生有幸!我兄弟虽不才,情愿竭尽蝼蚁之力,助大王★克定伟业,混一四海!请大王莫要嫌弃,幸何如之!”
赵矜在这几天免不得要派人调查三兄弟的底细,以免是别国收买的探子——虽然他们是汉人,但也不可不防。不过,调查不出什么,因他们三个嘻嘻哈哈,见人就夸,像是阿谀奉迎之徒,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深浅如何。现在他们开口求官,一时间还真难住赵矜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呢?答应的话,怕是奸细,奸细混入本国朝廷当官,那可麻烦不小。不答应的话,又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炎汉本身极缺文化深厚的官员,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材。如果送上门的人材不收,怎么号召各国人材都来投奔?
赵矜沉吟一番,开颜笑道:“这个么……哈哈,好说,好说。今晚我亲自设宴招待三位客人,咱们到时再谈不迟。”
这就是“缓兵之计”了。赵矜虽是兔羔儿一般的校草出身,但现在身为一国之主,好歹也掌握了一些政治手腕。
于是当天晚上,在外宫的一座大凉亭里,赵矜摆下酒席,准备招待房氏兄弟。宴会颇为隆重,除了各地镇抚使、各处戍军将领之外,在京的主要武将文臣皆有出席。镇东都督齐劲、塔州镇抚使萧銎正在京城述职,也来参加。
时间还没到,房氏兄弟还没来,赵矜先询问众人的意见。大司徒何安平认为,那三兄弟外表憨态可掬,但是一试之下,个个博学多识,这种人,会是真傻才怪。司农虞默、司行郑文初都深表赞同何安平的看法。
至于给不给他们做官的问题,萧銎道:“主公何必疑惑?且给他们做官便是。即使他们是外国奸细,主公厚恩加之,亦必赤诚投效!”
赵矜点头,心想:“没错,他们是汉人,如果真的是为外国效劳,原因无非一个——外国对他们有恩。那么,只要我厚待他们,在同样有恩的情况下,他们该忠于谁?我跟他们都是汉人,他们岂愿吃里扒外?”于是赵矜道:“嗯,说得有理。那么,我准备任用他们,你们谁还有意见?”
大司马李荼、左卫尉鹿祥、右卫尉李庆熙、缇骑都尉许妤等都道:“主公明断,我等无有异议。”
忽有一人起立,攘臂道:“某有异议!”
众人一看,乃是虎贲中尉、勇冠三军的冠军将军何磐。何磐与房氏兄弟接触过一次,被他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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