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击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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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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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一带原本住有不少渔民,但自从袁军将大营扎于灌亭,划定周围三十里为警戒线之后,渔民们都被迫迁移了此地。
    袁谭利用渔民留下的石屋,沿海设置了三个警戒点。虽然他并不认为真有敌人会从海上进攻,但一个合格的将帅,就必须做到有备无患,袁谭至少还算是合格的。
    按照袁谭的规定,这三个警戒点相当于三班倒,每个点值守四个时辰,每两个时辰须派人登上海岬了望。
    刚开始执行得挺好,不过一个月下来,除了扰人清梦的海潮声,以及不时落在晾晒衣物的鸟粪之外,啥动静都没有,就难免倦怠了。
    袁谭率主力渡过溉水,围攻都昌,留守灌亭大营的,就是他的内弟文达。
    这个文达是袁谭正妻文氏之弟,先前不过是邺县一小吏,袁谭出任青州剌史后,一路越级提拔,短短两年,就从帐下督、假司马、别部司马,一路高升,直到成为刺史八从事之一的武猛从事。在内为从事,战时为都尉。也就是武猛都尉。
    袁谭这位小舅子名号虽猛,但其人纤弱,不通军事,战场是上不了的,管管后勤还行。所以袁谭出征之后,就将大本营及两千兵马(多为辅兵)交由文都尉看守。
    留守之将,能力不重要,可靠最重要,这是袁谭,也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
    嗯。如果没事,固然是好,一旦有事,光有忠心而无能力,那后果就不是一般的糟糕了。
    便如此刻,袁谭最初规定的十二时辰皆有警戒,两个时辰登高了望,并有大营不定期派出巡将督察。但自袁谭出征后,什么巡将督察从没出现过。人都是有倦怠之心的,没有督促,这三班警戒与登高了望自然就流于形式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海风送爽,距海边最近的一个警戒点里,传出一个破锣嗓:“该死的贼老天,连下三日雨。衣物都快发霉了,总算今日放晴……小六,把大伙的衣物全拿出去晾晒。”
    一个年轻的声音不爽嘀咕:“为何是我?之前大伙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也该换人了吧……”
    另一个戏谑之声响起:“你是新卒,不叫你叫谁?快些去,别让爷用棒槌捅你的腚。”
    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大团足以将脸挡住的衣物慌里慌张跑出来,显然被那人说话吓到了。但更吓人的是,当年轻的袁军士卒将脸从衣物后探出时,眼前竟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刀刃。
    屋里的袁兵谈笑一阵,始终没见那同伴回来,不由笑道:“定是被老吴你吓着了。”边说过走出破木门,却见衣物洒了一地,人却没了踪影。那袁军老卒惊怒道,“混账!人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被鸟逮去了!”
    蓦然劲侧一凉,锋芒刺肤,一个冷冷声音入耳:“你见过这么大的鸟么?”
    一刻之后,还是袁军的警戒点,但已换了主人。
    一身轻便坚固的钢甲,亮银盔映日生辉,背插双戟,英锐逼人——重披战甲的太史慈,往昔的英武雄姿丝毫不减。
    在太史慈的左则,是披着厚铠,虎背熊腰,气势迫人的辽东悍将管亥。此刻这正副二将,正仔细聆听扈从的审讯结果。
    “……袁军大营主将是武猛都尉文达,乃袁显思妇弟,自其守大营以来,终日宴饮,美其名曰提前为其大舅庆功。文达精于账目,输粮得力,但据袁军老卒所言,此人从未指挥一战,更不善将兵……”
    太史慈点点头:“这与我们之前所刺探的情报相符,袁显思以此人留守,想必从未将我辽东军有可能来自海上的袭击当真啊。”
    管亥舔舔厚嘴唇,咧开血盆大口:“嘿嘿,将军,这回你可不能跟我抢——我这个辽东武猛都尉,要亲自会会这个青州武猛都尉。”
    ……
    接天杂草,到了袁军大营五里之外,就被割了个干净,一是扫清视界,二是用来喂牲畜,一举两得。但是对于一支从上到下,麻痹大意,疏于防范的军队来说,五里的缓冲视界,还真不够在紧急情况下做出反应。
    此时袁军大营丝毫没有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降临,巡营士卒顶着烈日,汗流夹背,有气无力地扛着矛戟无精打彩回来走着。大营四周高高的哨塔上,士卒抱矛斜倚塔柱,低头打盹。大营周边的哨探,则借着自由活动之便,一个个钻进草丛,躲避烈日的烤灼,有的甚至趴在草丛里呼呼大睡起来。
    如果袁谭在此,大营警戒绝不会如此懈怠。这一点,倒不能全怪文达。文达水平再渣,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萧规曹随,将袁谭定下的各项规则保持现状,这大营的警备都不至于差成这样。
    袁谭出征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完全忽略了一点:威信。
    他袁谭在的时候,看上去大家都规规矩矩,也都给文达面子,但那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当袁谭一走,“虎”没了,那“狐”也就原形毕露了。许多中低级军将,对这位都尉的命令是阳奉阴违,爱理不理,上官如此,小卒自然更不消说,对各项指令是磨洋工、打折扣,执行起来完全走样。
    军营是世上最讲究能耐与本事的地方,你有就是有。没就是没,将士只服这个。而靠山这种东西,平时看起来好使,真到战时,必自食其果。
    文达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白净斯文,说起来他也不是没本事的人,至少在管理粮秣方面,他还是做得不错的。好象他这样的人,最佳位置应当是个军曹或军侯级别的军需官。只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然要成为高级将领。
    生生将一个仓管越级提拔为总监,袁谭注定要为他的裙带任命付出惨痛代价。
    文达没有治军之能,但总算还是个聪明人,在姊夫走后,他过了一把军营主将的瘾。后来看看那些骄兵悍将并不买他的账,当面唯唯,背后无视。如此数番,他也算醒过味来了——得,你们不甩我。我还懒得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主将呢。
    于是文达每日除了升帐点卯,应付一番之后,便叫来营伎,置下酒席。唤来一些至少表面上对他还算尊敬的军将,边赏歌舞边饮乐,好不快活。
    按说军营之中,是绝对禁止这种行为的。但有些特殊的人,就可以搞特殊化,文达不是唯一一个。历史上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曹洪。也喜欢搞这一套,而且更过火,就在军营里让女乐穿着透明装,踏鼓而舞,还曾因此被杨阜痛斥一番。
    今日天气晴好,文达心情也不错——至于士卒们会不会诅咒这“秋老虎”,他可不管。
    文达命人宰了一头牛,牛骨熬汤,牛肉火灸,再叫来十多个司马、假司马、军侯,以及粮曹官。诸将围于帐中,一面大块朵颐,一面观赏伎乐,没口子称赞文都尉豪气,袁使君威武。
    其中许多人不曾想到,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酒酣耳热之际,恍惚间,文达似乎看到有人闯入帐中,几个持戟卫士正与之推搡。若是在清醒情况下,文达多半会忍一忍,命此人退下,但喝上头后,脾气也上来了,砰地拍案大怒:“我知道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也不找你们的碴,你们自管兵,我自饮乐,大伙各走一边……嗝……现在倒好,竟然蹬鼻子上脸,真当我文达不敢斩人么!”
    文达这一发飙,女乐纷纷吓得伏地不动,诸将也都是怒目而视,盯住那搅气氛之人。
    有认得的人讶道:“咦!这不是从吏李孚么?你这是干什么?”
    李孚四十来岁,黑髯垂胸,身量瘦长,面对咆哮,昂然拱手道:“北面岬山,群鸟惊飞,徘徊不下,必有异状,请都尉派巡兵前往探查。”
    文达不以为意:“本都尉在大营四周,已安排有不下十拨哨探,都是有经验的老卒,真有异状,岂会不前往探查?你当就你一个明白人?”
    李孚也知道文达说的在理,他也不明白为何十拨哨探,竟无一复命,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但强烈的不安,依然让他做出了闯帐的举动。
    李孚拱手致礼,正想再说什么,文达已老大不耐烦,顺手从案上抄起一根批箭扔出:“给我叉出去!”
    “都尉,不可自误……”李孚奋力挣扎,一手抓住帐角,竟不肯退下。
    文达大怒,再扔一根批箭:“擅闯都帐,目无上官,给我打二十军棍!”
    过得一会,听到帐外啪啪啪之声,文达与诸将哈哈大笑,更有人道:“这声响比伎乐动听多了……”
    话音未落,四面杀声大起,声如雷鸣,转瞬便近至营外。然后,整个大营乱套了。
    啪啪啪!帐内的杯具掉落一地,浊酒四下泼洒。
    正如掉落的杯具一样,他们要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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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袁谭重用小舅子,已经上了史册,《九州春秋》有载:“(谭)使妇弟领兵在内,至令草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狭路相逢】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ufgw、辉的宪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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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莱军袭击灌亭之役,简直称得上摧枯拉朽。
    五百锐士,突袭毫无防范的二千袁军,其中大半还是辅兵、役夫等后勤人员,堪称势如破竹。在突入营门之后,唯一的抵抗,来自两支巡营队约一百多人。与其说是抵抗,倒不如说是猝然遭遇,对方根本来不及逃,结果被东莱军一冲即垮。
    在一片混乱中,文达与数名军将,在几十个扈从的掩护下,乘骑冲出大营西门,往南而逃。结果刚跑出二里地,就被半道杀出的一彪人马截下。
    为首一将,骑着高头大马,手执九尺精铁刀,须发猬张,如狮咆哮:“辽东武猛都尉管亥,恭候青州武猛都尉大驾!”
    文达本是惊弓之鸟,猝然吃这一吓,浑身一抖,手中缰绳一紧,战马人立而起,将之掀翻落地。
    左右扈从本待下马扶起,却被对面东莱骑兵一拨箭雨射倒大半,余人无不下马伏地请降。
    管亥催骑走近,用冰凉的刀面拍拍文达煞白的面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不容易向将军讨了个两都尉对决的差使,原本以为可以好生舒展一番筋骨,没想到……袁小儿麾下,就是这样的孬种么!”
    刀子打脸啪啪啪,文达却动都不敢动,脸颊红肿,泪水四溅,裤裆淋漓。
    “凭你这软蛋也配叫武猛都尉,算老子倒霉。与这废物同列!”管亥呸了一口,懊丧地扛刀兜骑而去。
    灌亭大营的主将文达都落得这般地步,余人可想而知。
    太史慈为了这次突袭,已计划了整整十天,对取得胜利毫不意外,但怎都想不到,整个过程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抵抗,看上去像模像样的袁军大营,就是纸老虎,一捅即破。碎成渣渣。
    战后检点,东莱军战死五人,伤十三人。战果则是杀敌四百,俘敌一千二百余人,上至都尉,下至马夫,几乎没跑。袁军灌亭大营,全军覆没。
    “说是杀敌四百,其实真正死于刀兵之下的。不过数十,其余全是自相践踏而毙。”太史慈摇摇头,战果虽然喜人,但击败这样的军队。却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管亥满不在乎挥挥手:“能赢就好,管他怎么赢的,灌亭营一破,袁家小儿的等于去了半条命。”
    太史慈笑道:“说得对。赢就赢了,能赢就好。现在,让我们整顿人马。再去收袁家小儿剩下的半条命。”
    太史慈、管亥击破灌亭营,夺了袁军的辎重粮草,更抄了袁军后路,消息传到都昌城下,彼时袁谭正指挥吕旷、苏由二将,围攻都昌正急。这惊天噩耗传来,袁谭当即从榻坐上跳起来,全无主帅之仪。
    这会已不是打不打都昌,夺不夺北海的问题,而是怎么安全撤回平原的问题。所以,即便吕旷已经杀上城头,也得鸣钲收兵,赶紧收拾细软跑路。
    八月中,入侵北海,围攻都昌月余的袁谭,虎头蛇尾,草草收兵。以吕旷为前导,以苏由断后,紧急撤往溉水。
    围城激战时,手不释卷,哦吟诵读,却一个字都没走心的孔融,闻报喜极掷书,捻须长啸:“太史子义,北海之救星矣!”
    太史慈不仅要成为北海救星,更要成为袁军煞星——辽东之东莱军与青州袁军,即将狭路相逢!
    ……
    溉水,自南向北,流入海湾(莱州湾),河宽八丈,百里水面上,共有三座桥,其中两座是木桥,一座石桥。这三座桥,便是袁军西撤的必经之道。
    当袁谭率军西撤时,才发现两座木桥已被拆毁,守桥的两队士卒俱被杀散,只有偏北方向的那座石桥尚保存完好。待袁军匆匆赶到石桥处时,才骇然发现,桥的确还在,但却堵了。堵路的,是一支军队。
    “太史”将旗、绿瞳白狼猎头旗。
    东莱军!太史慈!
    袁谭面沉如水,唤来吕旷:“能不能冲过去?”
    吕旷筋骨硬,命也硬,虽然自城头被撞跌下来,却只扭伤了胳膊,胸腹淤青一大片,脑袋磕肿一个大包而已。此刻他正咬牙切齿,死盯桥那边的军队好一阵,才躬身断然道:“东莱之军不多,不过一营而已,都督(袁谭的军职)给末将一部人马,必取太史慈之首级以献。”
    “好!就给你一千劲卒,杀出一条血路,记你首功!”袁谭顿了一顿,切齿道,“若能取太史慈首级,必以你为裨将。”
    吕旷大喜,袁都督之裨将,意味着为军中之贰,他与苏由明争暗斗经年,终于有希望胜出了。当然,在此之前,先要踢掉那块阻碍自己晋升之道的绊脚石。
    吕旷之所以自信满满,原因就在于,拦截之东莱军真不多,不足一营,只有六百人马。
    太史慈原本就只率八百劲卒出战,攻取灌亭营后,留下管亥率二百卒监督俘虏,将各种缴获押运上船,运回东莱。自己则率六百兵马急速东进,拆毁溉水河面两座木桥,第三座石桥来不及摧毁,便将四百步军结成方阵,一百骑兵游曳两翼,自率百余亲卫队立于阵后。
    东莱军兵马虽少,但放在长桥这么一个狭窄的通道,人多派不上用场,决定胜负的,只有勇气与战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严格的说,东莱军的装备,比白狼营或龙狼军的装备都要低一个档次。他们虽然已装备了长枪,但大刀、斧槌、强弩等等兵种都没有,飞骑与重骑更不可能。
    在马悍对辽东军整体规划中,东莱军本就属二线部队,以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基本上是没有天敌的。与袁谭的冲突,也只是以威慑为主。加上在马悍心目中。袁谭连根葱都算不上,哪会把稀缺的强兵锐卒与精良装备扔在东莱闲置?
    东莱军的老底子,就是原来柳毅任营州刺史时的前辽东兵,除了队率以上军官是从白狼营调任之外,士兵及士官都是公孙度时代的军兵,他们没有经过白狼营训练,训练他们的,是太史慈。
    现在,他们的训练官及主将,正在阵后十步。督战御敌。
    望着气势汹汹扑来的袁军,太史慈拔出后背双戟,交叉往地上一插,淡淡道:“我在戟后,尔等在戟前,有退过此戟者,足过削足,首过斩首!”
    “喝!”东莱军卒齐声暴吼,士气陡振。
    就在这暴吼声中。袁军冲上石桥。
    这千卒是袁军的正卒战兵,训练实战都不差,打起来也很有章法。
    桥面不过寻丈,只容五人并行。袁军前排刀盾兵,次为矛戟兵,再次又为刀盾兵,其后亦是矛戟兵。如此交替,共分二十排。这就是第一波进攻。
    当这支袁军如利矢般射向东莱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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