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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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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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其弦又并不争气,她平时来往的,只是比长乐侯府还要不如的一些人家,平时真正权贵之门有个什么大小宴会,怕也是没有人请她的。
  她年纪还小,又正值贪玩好耍的年纪,贪恋定国公府彭氏及诸权贵夫人、娘子风光也是正常的。
  傅明华垂下了眼皮,平心静气的与她说道:
  “稍后你回了长乐侯府,备份礼送到定国公府中。”
  杨氏怯生生的拧了手,道:“恐怕薛夫人不一定会接。”
  傅明华闻听这话,目光便落到她身上,又看得杨氏一阵慌张:“我,我也只是……”
  “不管薛夫人收不收,你总得将礼数做到。”这样的情况,聪明的人躲都来不及,偏生她总往面前凑,“如今的情况,我觉得二太太还是安心在长乐侯府里呆着,侍候父亲,为父亲诞下嫡子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杨氏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只得轻声应‘是’。
  让人将杨氏送了出去,傅明华点名让下人将她送到傅明霞所在的地方,不要再与容大夫人那堆人凑到一起,又将杨氏羞得抬不起头来。
  处理完了这桩事,傅明华出来时,众人正围坐在海棠园中,正听着一群小娘子吟诗作对。
  这样的宴会有时也是世家夫人们为儿女相看的时候,看到傅明华来了,丹阳郡主连忙冲她招手:“元娘快来,七娘子作了一首诗,实在是好。”
  傅明华顿了顿,有些无奈的看了丹阳郡主一眼。
  她实在是被彭氏保护得太好。
  容大夫人嘴角勾了勾,听到丹阳郡主这话就道:“郡主好似与我家七娘十分投缘,若是得空,可以时常来往,与她亲近。”
  丹阳郡主听了这话,就笑着道:
  “我看着七娘子样貌端秀,腹中亦盛文采。”她恭维了一句,也没将容大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我在洛阳的时间不多,身边又有两个小的,想与容七娘子多多亲近,也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傅明华叹了口气,出声打断她的话:
  “说着诗句,便这样热闹了。”
  彭氏嘴角边露出笑容,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容大夫人却抿唇道:
  “定国公府小郎君至今未曾婚配吧?”
  丹阳郡主愣了一愣,不知容大夫人怎么就提起了自己的弟弟来,只是她仍点了点头,开玩笑似的问:“大夫人莫非要做那月下老人,为我弟弟搭上姻缘线?”
  她记得彭氏近来是要为弟弟寻找合适之人,只是一直未曾拱到合眼的。
  丹阳郡主这话一说出口,就看到傅明华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大家说得口干,绿芜去吩咐人送些茶水上来。”
  她打了两次茬,丹阳郡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觉得傅明华这样做实在是十分古怪且无理的,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亦或是自己与容大太太说话,使傅明华心中不快了?
  丹阳郡主心里猜测着,想起之前容大夫人与傅明华好似说了两句,她也听出好似有些不大对劲儿。
  此进丹阳郡主心中猜测了一番,只当傅明华是不喜自己与容大夫人说话,不免就有些尴尬。
  彭氏看了女儿一眼,皱了皱眉。
  武安公府夫人倒是嘴角带笑,怜爱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的手,装着没看到眼前的情景一般。
  彭氏心中叹了口气,面上笑道:
  “确实口渴了,要向王妃讨杯茶喝。”
  容大夫人斯条慢理的抚了抚衣角,问道:
  “我这女儿定国公夫人看着如何,这简陋规矩,可曾看得入你的眼?”
  容大夫人这样一说,彭氏顿时便没办法装傻充愣了。
  之前容七娘子才伸手扶了她一把,使她免于摔倒,如今又哪里说得出容七娘子不好的话来?
  彭氏就是再傻,此时也隐约感觉自己中了圈套,当即胸口就有些发堵,忍了又忍,皮笑肉不笑:“七娘子自然是好。”
  
  第四百七十八章 错吗
  
  “我这女儿年纪与令郎相仿,如今都没有定下亲事,不如趁着王妃宴客,好事成双,就是不知薛夫人瞧不瞧得上了。”
  容大夫人笑得眯了眼睛,看了阴氏一眼:“今日正好青河崔家的崔四奶奶也在,四奶奶出身阴氏,与定国公府世子夫人又乃同族血亲,崔家乃是世族,又是贵妃娘娘晚辈,请您做个见证才好呢。”
  站在阴丽芝身旁的阴氏听到此话,笑意不变,但眼里却多了几丝恼火。
  落地凤凰不如鸡,容家的人,竟然敢明目张胆这样嚣张的将她拉下水来。
  阴氏离阴丽芝远了一步,拿帕子抚了抚鬓儿,含着笑意道:“大夫人快别折煞我了,这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又哪有我说话的余地呢?青河崔氏、阴氏的名头,是祖辈们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晚辈又怎么敢仗着名声,在外妄来。”
  她不咸不淡的将容大夫人的话顶了回去,容大夫人也不以为意,反正她是冲着彭氏来的,阴氏不过是个随丈夫一般被拘在洛阳里的妇人罢了。
  韩氏有些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又嫉妒她人已落魄,但世家风采,伪装不来。
  哪怕未着出格的首饰与穿戴,但光是裙上那条玉环绶,便是有了银子也买不着的好东西。她不喜阴氏露出来的作派,又让她想起了傅明华数次给她的难堪,心里想着容家也不差,也就不睬阴氏,反倒盯着彭氏看。
  彭氏哑口无言,如吃了黄莲一般,嘴中苦涩,说不出话来。
  丹阳郡主愣了一下,此时才明白了容大夫人打算。
  母亲看她的目光里带着怒火,她有些委屈,也有些慌乱。
  看样子彭氏对这门婚事并不如何喜欢,她之前说的话便可能给彭氏惹来了大麻烦。
  容大夫人等着彭氏的回话,彭氏僵硬了脸皮,看着容大夫人好整以暇,等着她回复的模样,只觉得额间血脉‘突突’的跳,半晌才道:“家中仍有大人在,得回去问过长辈,才敢许诺呀。”
  容大夫人拿帕子沾了沾唇,眼中露出丝丝冷色来:“说得也是,倒是我莽撞了。算来也有好些时日没有拜见长公主了,不知长公主身体可还康泰?改日若挑了良日,该当上门拜访才是。”
  彭氏一听这话,便闭了闭眼,再也张不开嘴来。
  傅明华瞧了一出好戏,海棠树下这些夫人们眼中带着各式各样的神色,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容大夫人如此急切,怕是急于要将洛阳搅乱。
  她嘴角边笑意更深,容妃终于沉不住气,嘉安帝封赐燕信的举动,使她再也冷静不下来,准备放手一搏了?
  傅明华抬了右手,轻轻捻了自己左手的袖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天色已晚,众人相继告辞,丹阳郡主神情惶惶,目光往傅明华方向看,犹豫半晌才朝她走了过来:“元娘。”她小声的靠近了傅明华,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之前定国公夫人彭氏的目光看得她心惊肉跳的,仔细想来她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如今这样的情况,容七娘子就是再好,定国公府也是不敢收的。
  定国公府自当初祖父放权至今,便不站党派,有仙容长公主这尊大佛,只要安份守已,只要子孙后代不要行差踏错,就能使富贵绵延。
  可是如今以容家为首的四皇子一党与秦王燕追一党斗得势成水火,若是容七娘子嫁入定国公府,将来怕是薛家要麻烦不断。
  丹阳郡主思索半天,想通了这个事后,就有些担忧后悔了。
  想起彭氏之前瞪她的眼神,她便有些发慌,又担忧自己与容七娘子说话,引傅明华不快,此时靠了过来有心想要道歉,傅明华却是侧了身去交待碧云事,装着没听到丹阳郡主细声细气的说话般。
  她已经嫁了人,性格却仍是与以前没什么两样,终有一天怕是要惹出祸事来。
  “元娘……”丹阳郡主又唤了一声,傅明华才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很快便将丹阳郡主看得眼圈发红。
  “丹阳。”傅明华唤了她一声,丹阳郡主抿了抿唇,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今日说错话了?”
  傅明华打发了碧蓝前去送客,一面就捏了帕子替她压了压眼角:“你有没有说错话,问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定国公夫人才是,若今日你说的话,对武安公府、对定国公府是大有益处,自然不算说错了话。”
  换言之,若是对双方并无益处,反倒是旁人得利,丹阳郡主自然就明白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了。
  她脸色‘刷’的一下雪白,正要开口,外头苏氏却进来了,丹阳郡主愣了一下,苏氏就上前道:“正四处寻你们呢。”
  丹阳郡主便勉强笑了笑,到嘴边的话又吞下去了。
  阴丽芝寻来时,想要与傅明华说话,只是看到苏氏也在,最终便只是淡淡笑了笑:“我母亲腿脚不便,便差我来向你告辞。”
  傅明华点了点头,与她寒暄了一阵,两人幼时关系也算是亲近,可惜道不同,如今还是生疏了。
  丹阳郡主一走,苏氏等人陆续也走了。
  外头燕追派人过来唤她,小轿停在海棠林中一条青石小道上,她下了软轿,就看到夕阳的余晖下,燕追坐在花树之下,聚精会神的拿着剪刀修着一枝枝花。
  他面前摆了一支青瓷瓶,里头已经插了两支含苞欲放的海棠花。
  傍晚的春风吹在人身上仍是有些冷,可是傅明华心里却是柔软异常。
  “过来。”燕追头也没抬,修好一支海棠又插入瓶里。
  他低垂着头,神情认真,头发以玉冠绾了起来,面如冠玉,那凛凛如刀的眉眼可锐利,亦可温柔有加。
  燕追手中捉着海棠花枝,干着与他平日并不相符的举动,那情景却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来。
  春风徐来,他抿着唇神情认真,目光专注。
  浓密的睫毛染黑了眼圈,使他眼神深邃而幽暗。
  “你在做什么?”
  傅明华顿了顿,朝他走了过去,笑着问他。
  
  第四百七十九章 讨厌
  
  插花这样的事儿原不该由男子来做,但燕追做来亦别有一番风味儿,那花捏在他指间,反倒融了些他身上的凛冽之气,反倒使他看起来优雅隽永。
  燕追头也不抬,又修了一枝海棠插入瓶中,才说道:“今日听说元娘让人剪了好些海棠送人,”他说到此处,顿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此花幽姿淑态,明媚亭亭,不是每一个人都配得上的。我让人剪了一些下来,等下让人送回房中。”
  她倒记着给人送花,却独将她自己忘了,没料到她是忘了,燕追却仍记得,还亲自剪了要为她插满一瓶。
  傅明华愣了一愣,脸颊便渐渐显出霞色,心中甜蜜。
  那海棠枝芽在他掌中灵活转动,不多时便插插好了。
  侍人将早就备下的水盆端了上来,燕追折身净手,又接了下人递来的帕子将手擦干了,才站起身来,向傅明华伸了手:“陪我走走。”
  夫妻俩难得偷到浮生半日闲,在树下并肩而走,傍晚吹的是东南风,燕追便走在左侧,高大的身形替她将风挡了大半。
  自去年他二月离开洛阳,到十月底夫妻二人在郦苑见面,归来之后他便事务繁忙,两人还少有这样相处的时候,风再吹来时,傅明华也不觉得冷了,反倒鼻端尽是闻到他身上淡淡龙涎香的气息,十分好闻。
  “我们成婚以来,总是相守时短别时长。”燕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
  她发钗拆了下来,只简单的绾起,松松垂在一侧,显得有些慵懒,与平日中规中矩的模样又不一样。
  燕追伸了手,去描那细致的眉眼,他心里已经忆过千百回,但每一次看到,又感觉仍不够般:“可能,”他声音低沉,目光又从她脸蛋滑到她腹下,她披着披风,看不出斗蓬下肚子的形状来。
  “可能孩子出生时,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
  他有些遗憾,又有些担忧。
  薛嬷嬷说她身体调养得一向很好,一般情况来说,生产之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燕追心中仍是有些担忧,既怕生产之时有个什么意外,又遗憾自己到时可能不在她的身侧。
  他喉结上下滑动,抚在她脸侧的手一下便停住:“等我回来再生吧。”
  燕追突然蹲了下来,将脸贴近她的肚子,喃喃自语:“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他说出这样孩子气似可笑的话,但傅明华却觉得笑不出来。
  燕追此时这样说,证明他心里对于此事确实是很乱的,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西京之乱,不是一时片刻便能解决的。
  所以他说出这话,不过是他对此事耿耿于怀,也明知自己可能赶来不及,却又想要陪她一起见到孩子出生的时刻罢了。
  傅明华眼睛微湿,任他双臂圈住自己腰肢,一面也轻声安慰他:“一定会等你的。”
  两人都是聪明人,可此时却一起犯起了傻气。
  燕追又将一侧脸贴在她肚子上,却肚子不见丝毫动静。
  她有孕的时间还不长,薛嬷嬷说过,再过一些时候,肚子还会有胎动,可惜他都不一定能看得到了。
  “西京那边动静频繁,皇上让我月中便回幽州。”
  燕追拧了眉,缓缓开口。
  傅明华听他这样一说,不免又觉得心中失落,虽说早就已经猜到大事未定之前,他在洛阳的时间不会太长。
  从他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这条帝王之路未必顺遂,但是知如此,她仍是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二月。”
  二月是万物复苏之始,春暖花开,湖面破冰,正是一年到头最好的时候。
  可是两人成婚之后,每年他的离开都在二月。
  她低垂着头,燕追侧身来哄她:
  “元娘。”
  傅明华没有理睬他,他又弯腰来与她对视,撒娇似的唤:“元娘。”
  “我也讨厌二月。”他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要废除二月,王府之中只准一年有十一个月,你说好不好?”
  傅明华忍不住咬唇瞪着他,只是嘴角边露出小小的上扬弧度来。
  燕追松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总算是将人哄笑了。
  “将来元月之后只能是三月,不准再有二月!”他说到此处,挑了眉梢:“府里谁敢说二月,便将谁治罪。”
  傅明华伸手抵在他胸前,忍了笑道:
  “怎么治罪呢?”
  他笑着就说:“统统改名叫三月!若有多的人犯错,便叫三月初一、三月初二、初三、初四……”
  傅明华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燕追看着妻子笑得眉如月芽,眼丝流转的顾盼模样,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头握了她肩膀,在她唇角边偷了个香。
  “别闹。”他很难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傅明华笑了一阵,又伸手替他抚了抚衣角,想起了一桩事:“对了,容大夫人可能是想将水搅浑,我觉得容妃怕是忍不住了。”
  她说到此处,神色渐渐便认真了,燕追却有些遗憾看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向来很少有之前那笑靥如花般的外放,这满园海棠都仿佛在她笑容下失了颜色。
  傅明华倒不觉得容大夫人是当真看中了定国公府的郎君,毕竟定国公府虽然地位超然,又有仙容长公主坐镇。
  若是世子薛涛至今未曾婚配,说不得这桩婚事还能当真。
  但是薛涛已经娶了阴丽芝,那么彭氏的小儿子,容大夫人韩氏就不一定会看得上了。
  虽然也是嫡出,但将来既不承爵,又没有声名在外,年纪还小,学文也不怎么显,容大夫人未必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进薛家。
  容家如今势力很大,声望很高,当初世家子弟、文人雅士投奔无数。
  朝中容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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