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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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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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雷的威力这么大,那其余的两件东西想必也不会是凡物。
  爆炸声把剩下的肥猪惊了,四散奔逃。这时,就见阎应元一弯腰,从箱子里拿出那个带木柄的东西。
  王佑礼瞪大眼睛瞧着,就见阎应元右手攥着木柄,左手把木柄低端拧下一个盖来,然后从里面拉出一根白线。
  白线拉出来后,又轻轻一拽,就见木柄底端开始嗤嗤冒烟。
  王佑礼看的都停止了呼吸。
  大约等了有几息的功夫,阎应元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真准,轰的一声,那东西也爆炸了,把奔逃的肥猪炸了个血肉横飞。
  这也太厉害了,王佑礼目瞪口呆。
  好半天,咽了口吐沫,王佑礼又向那支小巧玲珑的火铳看去。
  说是小巧玲珑,其实也不小,这只是跟以前的那种粗苯的火铳相比而言的。
  扔完开花弹,看了结果,阎应元拍了拍手,很满意,然后这才转回身,向王佑礼走来。
  嗓子眼有点发干,指了指箱子里的火铳,王佑礼问道:“阎大人,这个火铳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阎应元笑道:“就它最厉害了。”
  最厉害!比那个地雷和开花弹还厉害?王佑礼简直难以置信,但又知道阎应元一向说一不二,从来不会说一句不实之语。
  这时,王佑礼猛地平静下来,顿感浑身轻松,领政大人就是领政大人。不要说是还有最厉害的火铳,就是地雷和开花弹要是数量够的话,那他就可保归于无虞。
  王佑礼笑道:“阎大人,说说,它怎么个最厉害?”
  阎应元一俯身,把火铳拿在手中,然后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你先看看。”
  把火铳一接在手里,王佑礼就愣了,这杆火铳的构造和他们正在用的有极大的不同,他没看明白。
  摆弄了几下,王佑礼不得不又把火铳还给了阎应元,道:“阎大人,这东西还是你来弄吧。”
  接过火铳,阎应元把火铳后部的一个小盖打开,然后一伸手,一旁的侍卫立刻把一个小圆桶一样的东西递到了阎应元的手里。
  接过小圆桶,阎应元又把小圆桶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这叫子弹。”
  接过小圆桶,王佑礼拿在手里一看,身子就是一震。
  一瞬间,王佑礼明白了这个小圆桶的作用和那支火铳的构造为什么这么奇特了。
  小圆桶的最前面是一个带圆尖的金属弹头,弹头后部被包裹在了一个小纸筒里。在纸筒的后端,lou出了一节药捻。显然,纸筒里装的是火药。
  从用火绳点火的鸟铳到用燧石点火的燧发枪,是一大进步,但这仍未解决火铳的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由于填充火药而导致的发射间隔的时间太长,而这也就造成了火铳的威力大减,很容易被快速移动的骑兵部队冲散。
  但现在,这个问题被一个小小的纸筒解决了。

第三百零四章 雪恨
  看着手中的子弹。惊叹之余,王佑礼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阎大人,这能打多远?”
  枪管的长度不仅决定了射杀的有效距离,对准确性也有很大的影响,但这支火铳的枪管足足比他们正在用的火铳短了三分之一有余,而且重量更是大幅减轻,远不止三分之一。
  知道王佑礼担心什么,阎应元把火铳递给了王佑礼,道:“大将军,你自己试试。”
  在阎应元的指导下,王佑礼把侧盖打开,子弹上膛,侧盖扣上,然后把火铳端平,对准了已经竖起的标靶。
  目测一下,标靶离他足足有六十丈,如果真能打这么远,那这杆火铳就一定还另有玄机。
  瞄准了,扣动扳机,燧石打火。点燃了引信,紧跟着就听“砰”的一声,一股白烟中,子弹飞射而出。
  枪声过后,一名侍卫拔掉标靶,然后举着标靶冲他们飞跑过来。
  到了近前,侍卫把标靶高高举起。
  王佑礼一看,心中骇然,标靶上只有一个弹孔,子弹竟然穿过去了,这杆小枪的威力竟然丝毫也不逊于沉重得多的旧火铳。
  半晌,王佑礼脸孔通红,兴奋地转头向阎应元问道:“阎大人,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玄机?”
  把装子弹的侧盖打开,阎应元道:“大将军,你来看看枪管里面。”
  双手把火铳举起,枪管对上左眼,王佑礼单眼掉线,向枪管里面看去。
  阳光通过侧盖射进了枪管里,王佑礼看的很清楚,枪管壁上有着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线。
  就是因为这些螺旋线吗?把枪放下,王佑礼向阎应元看去。
  阎应元道:“大将军,看到那些螺旋线了?”
  王佑礼点了点头。
  阎应元接着道:“那叫膛线,它不仅仅可以让射击更准确,还能给子弹加速,所以才能射的这么远,力量这么大。”
  还是不明白。但不管这些了,管用就行,王佑礼问道:“阎大人,这家伙有多少?”
  阎应元伸出了两根指头,道:“两万支。”
  两万支!确实,有了这家伙,哪还需要什么城墙?浪费!有了这两万支新式火铳,再把那几万只旧火铳配合使用,那就等于有了能收割人命的铜墙铁壁!
  王佑礼双掌一拍,兴奋地道:“这下可好了,这回不管是女真鞑子,还是蒙古鞑子,都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阎应元笑道:“大将军,这话就不对了,你怎么忘了领政大人的话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鞑子?”
  王佑礼大笑。
  当夜,王佑礼下令,盛排筵宴,款待所有的捕快军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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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六一年,二月二十六日,孙承宗统领二十万大军,开始渡过长江。挺进中原腹地。
  与此同时,一得知孙承宗统帅大军渡河,陈启立当即传令,围困洛阳的北方大军开始撤离。
  驻守洛阳的杨嗣昌,见围城大军开始撤了,就有人主张趁势出击,但没有被杨嗣昌采纳。
  而后,随着孙承宗统领大军缓步向前推进,北军没有迎战,但也没有溃退,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向后撤退。
  北军如此,孙承宗也没有交手的意思,所以这期间,双方跟有默契似的,不仅一仗未打,就是小小的冲突都没有。
  最后,三月二十四日,北军全部渡过黄河,回到了黄河北岸。至此,双方数十万大军隔着黄河对峙。
  立马黄河边上,望着滔滔东去的黄河水,孙承宗知道,现在就要看归化方面打的怎么样了。
  如果归化方面出了问题,不要说是大败,就是吃紧,一旦陈海平不得不从山东调兵,那懿安皇后必定就会下令进攻。
  到时,天下的局势就必将又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了。
  陈海平是成圣贤。还是千古笑柄,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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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孤注一掷?皇太极现在就是。
  十万女真最精锐的铁骑,皇太极带出来了五万,五万蒙古铁骑全带出来了,八万汉人步军全带出来了,二十万朝鲜步军带出来了十二万。
  总计,皇太极统领三十万大军进攻归化。
  在克什旦,皇太极已经屯兵不前半月有余,五月十二日,准确的消息传来,南明果真如约出兵,已经隔着黄河与北军对峙月余。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就要懿安皇后与陈海平死战不现实,但只要他能逼得陈海平从山东调兵,那皇太极相信,懿安皇后一定就会下令大军越过黄河,进占山东。
  “进兵!”皇太极传下了号令。
  这次进兵,皇太极极为谨慎,每天只前进三十里,定要所有将士始终都保持充足的战力。
  克什旦距离归化已不过千里,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也足以推进到归化。
  一路上,探马急如星火。传送着来自各地的消息。
  这次起兵,总的来说,直到现在,一切都还顺利,尤其是原本最担心的漠西卫特拉联盟的十万联军,在图鲁拜琥的统领下,不仅如期杀进了青海,更对自己十分配合。
  图鲁拜琥有胆有识,并没有因为上一次大败而被吓破了胆。照图鲁拜琥最近的行动来看,图鲁拜琥不仅勇猛依旧,又极为谨慎。对坠在身后的两万北军精锐铁骑。图鲁拜琥应对的很好。
  只要图鲁拜琥统领十万铁骑能在归化与他会师,皇太极相信,那达到目的就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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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鲁拜琥很头疼,上次难怪他被打的大败,这些汉人骑兵之精锐一点都不次于他们最好的勇士。
  进入青海之后,这些汉人骑兵始终避而不战,但又一直若即若离,像鬼魂一样跟在后面。
  在他们身后只有一万铁骑,但应该有两万才对,那另一万铁骑去了哪里?
  图鲁拜琥一直想把身后的一万铁骑吃掉,但这些汉人比鬼还精,就是不上当。
  想吃掉这些铁骑,人少了自然不行,可人一多,就很容易被发现。还有,图鲁拜琥对那失踪的一万铁骑更是耿耿于怀。所以,行动起来愈发谨慎,但正因为谨慎,就愈发地对身后的鬼魂无可奈何。
  显然,这些汉人是想拖延他们的步伐,不让他们舒舒服服去归化,跟皇太极会师,但愈是不让,图鲁拜琥就愈是要去。
  最后,图鲁拜琥根本不再理会身后的鬼魂,一路稳扎稳打,按照跟皇太极约定的时间稳步向前推进。
  黄昏,大军在一处大湖旁扎下了营寨。
  满山的牛羊遍野,熊熊的篝火开始燃烧起来。
  图鲁拜琥正在与众人议事,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不一会儿,一个一身普通牧人打扮的汉子被带到了图鲁拜琥面前。
  那人跪倒在图鲁拜琥面前,禀告道:“汗王,我们知道汉人骑兵是如何解决粮食的了。”
  这个问题一直极度困扰着图鲁拜琥,也困扰着所有的大将。他们的粮食就是牛羊,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家里一路带过来的,但汉人是如何解决粮食问题的呢?他们始终都没弄明白。
  几番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一直处于下风,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汉人骑兵没有辎重的拖累。
  这让他们百思不解。
  所以,此人一说找到原因了,所有人立时都瞪大了眼睛。
  图鲁拜琥大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汗王,原来汉人早就在很多地方把粮食埋在了地下,所以他们不管到了哪儿都有吃的。”
  图鲁拜琥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就是头疼,汉人真是太难对付了!
  图鲁拜琥的决心更是坚定,这支汉人越厉害,就越是非要消灭不可。这次之所以能说服那么多的家伙同意出兵,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感到了北方汉人日益严重的威胁。
  漠南蒙古已经被北方汉人征服,而莫北蒙古,似乎都不需要北方汉人出兵,就已越来越倾向北方汉人了。
  如果漠北蒙古再被汉人征服,那还有他们的活路在吗?
  三天后,消息传来,皇太极的大军已经到了归化。
  皇太极的大军既然已经到了归化,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此去归化,必定一路畅通无阻,汉人不可能打他们的埋伏了。
  图鲁拜琥当即传令,大军加速前进。
  实际上,就是再加速也还是快不了多少,因为那些“粮食”再快也是慢,除非是不要“粮食”了。
  加速之后,身后的鬼魂忽然消失了。
  虽然这在情理之中,但图鲁拜琥还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于是,图鲁拜琥传令,警戒的范围再扩大三十里。
  在距离归化还有两百里左右的时候,黄昏十分,警报传来,万余汉人骑兵在前面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紧跟着,又有警报传来,鬼魂又回来了,又开始在他们身后游荡。
  怎么回事?图鲁拜琥预感到了强烈的危险,但就是想不明白。即使归化的骑兵全部都来了,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而这么正面硬碰硬,以五万对十万,也是绝对没有丝毫胜算的。
  何况,归化还有皇太极的三十万大军压境。
  汉人疯了吗?
  汉人显然不可能疯,这里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危险。生平第一次,图鲁拜琥犹豫了,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照理,应该不顾一切冲过去,到归化跟皇太极会师,但强烈危险的感觉又让图鲁拜琥下不了决心。
  那,回头?这绝不行!
  骑兵不比步兵,冲起来才有威力,所以,尽管现在又累又饿,也不能呆在原地不动。
  犹豫片刻,终于,图鲁拜琥传令,向前冲!
  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向前涌去。
  这里是起伏不定的高原地貌,汉人铁骑散开来,立马在一个大漫坡上。
  “呀……呼呼……”冲在前面的儿郎一边呼喊着,一边娴熟地在马上弯弓搭箭,准备开弓如满月,射杀敌人。
  立马在高坡上,注视着潮涌而来的蒙古铁骑,王佑礼容颜如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蓦地,王佑礼断喝一声:“射击!”
  随着王佑礼一声令下,砰砰砰的声音就响成了爆豆一般,而随着这砰砰砰的爆豆声,无数的生命陨落。
  最先开始射击的是五千杆旧式火铳,他们射击完毕,紧跟着,五千杆新式火铳又开火了。
  而这时,冲在最前面的骑士距离汉人还至少有一百米的距离。
  一百米,这是一个极为伤心的距离,因为他们的马弓对这样的距离无可奈何,连敌人的边都沾不上。
  坠地,不甘,但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
  图鲁拜琥的眼睛早就红了,他们不是没有见识过火铳的威力,他们和俄罗斯人打过仗,俄罗斯人就有这东西,但俄罗斯人的火铳何尝有过这等威力?
  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每跨越一米,都不知有多少儿郎的生命陨落?
  忽然,就在那些侥幸躲过死神的镰刀,正要含恨射出他们的复仇之箭时,一声声轰鸣又葬送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地雷,爆炸了。
  再勇猛的儿郎,面对这等惊人的威力,也都不由呆住了,但他们呆住了,杀他们的人不会。
  ……
  生命像庄稼一样被铁与火收割着,没有丝毫怜悯。
  冲击的时候如潮水,溃退的时候同样如潮水。
  笨重的火铳被毫不吝惜地丢在地上,开花弹又握在了手中,两万铁骑如狂飙突进,向溃逃的人群席卷而去。
  如雨点般飞来的炸弹彻底击溃了这些蒙古儿郎最后的勇气,溃败,已经势不可挡。
  鬼魂来了,索命来了,那消失的一万铁骑也在某个时刻加入了索命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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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马在山梁上,眺望着远处不设防的城市,皇太极的心这才算安稳了下来。
  归化的老百姓仍在,没有撤退,而这就说明陈海平要在这儿跟他较量较量。
  虽然不知道陈海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现实。
  自己的三十万大军,再加上卫特拉联盟的十万铁骑,力量应该是够了。
  实际上,皇太极不求大胜,更不求像在崇祯时那样,在关内纵横驰骋,他求的只是尽可能地消耗陈海平的力量。
  只要坚持到懿安皇后进兵山东,那这一回合他就算胜了。皇太极现在要的就是时间,给他时间发展自己的力量。而要想求得必须的时间,那天下就要继续维持以前的平衡。
  每一天黄昏的时候,皇太极都会来这儿眺望一会儿归化,今天也不例外。
  夕阳渐渐沉入天际,看不见了,皇太极正要带着范文程等人回去,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绝尘而来。
  “什么?图鲁拜琥全军覆没!”皇太极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一栽歪,差点摔倒。
  推开扶住自己的范文程,皇太极详细问过了这个哨探。当最终确信事情无误的时候,皇太极又转身,凝望着归化沉思不语。
  良久,皇太极平静地问道:“文程,这是怎么回事儿?”
  沉吟片刻,范文程声音颤抖地道:“大汗,臣……不知。”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皇太极又问道:“情报是不是有误?”
  皇太极问的这个情报不是图鲁拜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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