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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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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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华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附和了燕华。
  浣华也愣了愣,脱口道:“哪里是琉璃唆使,明明是我自己……”
  “闭嘴!”齐氏再一次把她的话斥回喉底,这回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是明枪易躲暗“贱”难防,这个何燕华真是时时都不忘给人添堵。琉璃觉得自己仿佛已变成了箭靶子,想她这一次当真是无辜又无辜,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可眼前真不是耍嘴皮子充能耐的时候,论起无辜,浣华也许比她更甚,她要是为自己辩护,输了的话会让燕华高兴,同时给自己招来不少麻烦,赢了的话则会害得浣华更惨,这时候除了闭嘴默认,她还能怎样呢?
 

026 请君入瓮
更新时间2013…12…10 22:33:26  字数:3028

 她死瞪了一眼燕华,紧闭了嘴。
  不过聂氏带来的消息却印证了她先前的预测,圣上果然还要征粮远攻,这么看来,这场战争还须得再打上几个月,而毓华与祈允翰的婚事就还得往后拖一拖——如果命运还是安排她嫁入祈府的话,而何苁荔究竟会不会去请任这个征粮使呢?
  燕华这时指着她说道:“还敢瞪我!你们看,她心虚了,认了!八妹妹,你快说出来她是怎么挑唆你的!”
  浣华紧咬着下唇,泪眼看着齐氏摇头。而齐氏无动于衷。
  燕华道:“浣儿你快说!”
  老太太道:“够了!”
  燕华吓了一跳,退到聂氏身旁,老实下来。
  “到底骨子里都还贱着,隔这么远,也能凑到一起去!”
  老太太一字一句说着,还是保持先前半歪在榻上的姿势。
  众人都不敢再言语,齐氏拖着浣华走开,浣华回头看着琉璃,琉璃勉强咬唇一笑,浣华的眼泪便扑簌簌滚下来,弄得琉璃眼眶也涩涩的。
  碧云走进来,笑道:“老太太,您最爱的椰蓉鸡汤已经送来了,再不摆饭,只怕汤里都要长出椰子树来!夫人们一个个金尊玉贵,难不成让她们啃树皮?”
  老太太脸色转霁,呵呵笑道:“倒忘了这一茬了,让夫人小姐们饿了肚子,是我的不是!”
  老太太一开颜,气氛顿时缓和,余氏忙吩咐人摆饭,一场风波以琉璃吃了个哑巴亏告终。
  少爷们请过安便出去了,夫人们及两位少奶奶陪着老太太坐上席,姑娘们全坐下席。平日里老太太吃饭皆是四房轮流侍候,今日轮到三房四房。齐氏替老太太安箸,聂氏替她添羹,余氏与苏姨娘虽然不当值,也在旁打着下手,一时只听碗盘叮呤轻击。
  琉璃按排位,左首本是浣华,现在已经跟臻华的位置互调了,右首接着闵华,对面正对着燕华。
  燕华十分得意,当先坐在席畔,斜眼挑着琉璃。毓华坐在闵华下首,倒是一贯对琉璃不理不睬。
  琉璃一声不吭吃完,去了一旁漱口。闵华放下碗筷也去了一旁漱口吃茶。老太太用完了餐,由苏姨娘捧来痰盂漱了口,一见闵华在旁,便招手唤她过去,拿牙签挑了一片蜜桔给她吃。
  苏姨娘见了,便斥道:“好没规矩!老太太未曾吃,你倒先吃起来!”
  闵华连忙放下,站起来。
  老太太叹道:“是我给她的,你又何苦这样?”
  余氏过来揽了无地自容的闵华开去:“母亲疼你。你娘疯了,别理她!”
  苏姨娘笑着:“姐姐越这般疼她,可是越害了她。”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里头还藏了个小人。对应着老太太那句“到底骨子里都还贱着”的话,便觉另有深意。
  大约方才闹了那么一场,众人也觉没意思,都渐渐告辞离去。琉璃也跟着道别,老太太淡淡嗯了一声,挥手让了她去。
  回到小院里蕊儿迎上来,琉璃打了个手势让她住嘴,进了房,把翠莹支开才让她说出来。
  蕊儿从荷包里取出个三截小银棍儿,拇指盖那么大的方鉴,和一小盒印泥,“这是孙嬷嬷一早拿回来的。那刻印的原说要两三日才有取,奴婢怕姑娘要急用,便自作主张加了一百钱让他现给刻了,还望姑娘勿怪。这是剩钱。还有这印泥。姑娘瞧瞧合用不合用?”
  琉璃倒不将三截银子放进随身荷包,再看了一眼那章,材质平常,倒是雕得精细,于是道:“甚好!”就着印泥往昨日那画上盖了戳,随后再道:“明日再把这画拿去裱好。”
  蕊儿想了一下,道:“明日再出去,夫人多半要问起,眼下只能去找找孙嬷嬷,她家住后巷,时常进出,看看她那里有没有办法带奴婢去了。”
  “好,那你去。”
  蕊儿出了门,琉璃找了个枕头趴下养精神。
  只要这画裱了回来,她就可以向何苁莅交差了,如果何苁莅没有见过这画,那他一定会没有疑问地收下,如果他见过,那她也可以假称不知道。总而言之,在她没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她还不想这么轻易地拿出来。
  蕊儿在她起身倒茶的时候正好回来:
  “姑娘,孙嬷嬷家里出了事,方才突然回去了,只怕这几日都回不来。”
  琉璃皱了下眉:“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孙嬷嬷的丈夫跟钱管家的小舅子鲁鲫儿起了争执,被打断了一条腿。”
  琉璃道:“她丈夫也在府里当差?”
  蕊儿道:“那倒没有。孙嬷嬷的闺女米儿在四夫人房里,鲁鲫儿则替老太太管着两家嫁妆铺子。这鲁鲫儿原就有了妻儿,不知怎么又瞧中了这孙家姑娘,纠缠了几个月了。今日人家姑娘放了半日假家去,鲁鲫儿又跟了去滋扰,被孙嬷嬷丈夫瞧见,就要打他,不想反被鲁鲫儿打了。”
  琉璃听完,喝了口茶看她:“你倒知道得清楚。”
  蕊儿脸上一白,平日的伶俐全不见了。
  琉璃却仿佛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拿起那画便犯起心思来。
  这出门的事实在是个大问题,余氏那里自然是时时盯着这里的,即便这回孙嬷嬷帮了忙,下一回却又不知找谁,总要想个长远安全的办法才好。
  可什么才是长远安全的办法呢?说到安全,自己屋里这几个都是不简单的,压根谈不上真正的安全。余氏掌管了内外院大权,想从她手下撕开一道口子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只有大厨房尚且有机可乘,可现在她的手根本伸不到那里去,使劲也是白使。
  除非,走后园门……
  脑中闪过“后园门”三字,琉璃便似忽然见到了曙光。后园门由冯春儿的丈夫赖五看守,出门就是大道,平日鲜少人出入。如果能拿下他,那以后要行起事来,岂止是方便些许?
  要办成这件事并非不可能,可是光她一个人不行,还必须找个帮手。
  思索了半日,她把画卷起,暂且放进了书案下的抽屉。
  窗外翠莹道:“甜儿去拿饭!”
  甜儿瞪了她一眼,一声不吭拎起食盒。
  蕊儿走出去道:“你病才好,还是我去吧。”甜儿没好气:“早又不见你出来,这会儿又来假惺惺!”
  蕊儿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捉着裙带站在那里,脸红得像茄子。
  琉璃招手叫她进来:“这两日甜儿那个老娘可有来过?”
  蕊儿想了想,道:“那日姑娘去给老太太请安时,好像来过一遭,那时候奴婢在井边洗衣裳,一直背对着这边,后来起身时,就见一人从屋里出去,看模样就是程妈。”
  琉璃嗯了一声,把她上下看了几眼。蕊儿有些无措,不自觉又把头低下。琉璃道:“你觉得甜儿这个人怎么样?”
  蕊儿愣住,看了一眼脚尖又看向她,半天道:“甜儿,甜儿她很好啊,她是家生子,很多事情都……”
  “对!”琉璃击掌打断她的话,“我也觉得她不错,而且她娘是大夫人身边的,虽然不着调些,但忠诚靠得住。我现在有件事情,想交给她去办。”
  说完,她像是明确了什么似的,信心满满回到桌畔坐下。
  蕊儿无语了一阵,隔好久后试探道:“姑娘要办什么事,奴婢也可以代办。”
  琉璃摇头:“我知道你细心,事办得好,但是这件事只有甜儿办得了。”她仿佛不想细说,摆摆手就止住了下文。但是蕊儿将转身的时候她又嗯了一声,仿佛还是按捺不住说道:“苏姨娘与大夫人极亲近。这件事是跟苏姨娘有关的,所以只能让甜儿去。”
  蕊儿转身:“苏姨娘?”
  琉璃点头叹气:“没错,是一件十五年前的旧事。”
  说完后琉璃就低头绣起花来,不再想谈的样子,蕊儿只好退出来。
  甜儿拿饭回来后,琉璃果然留她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后,甜儿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得意。这连翠莹都感觉到了,趁琉璃吃完饭在廊下消食时上前道:“甜儿这蹄子又跑到大厨房嚼舌根了!竟说一屋子四个人吃饭,尽遣她一个人做事。姑娘可得管管她才行!”
  琉璃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的?”
  翠莹噎住,半日才回过神来,“我也是听大厨房的人闲话时说的。”
  琉璃顿了一下,道:“这府里人多嘴杂,姐姐还是不要去听这些闲言碎语吧,万一让夫人知道,只怕会怪责我不守闺训。”抬眼见她面色似有不豫,当下又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些规矩什么的,我年幼无知,许多事情都不懂,还要靠姐姐多多提点呢!姐姐是老太爷亲派来的,于我自然有监管之权,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不须来问我,但凭姐姐拿主意便是。”
  翠莹随在琉璃身边这些日子,琉璃一直寡言少语,更从来没说过像这样交心的话,一时心潮浮动,难以自抑,忍不住道:“姑娘可折煞翠莹了!姑娘既不拿翠莹当外人,翠莹也自当以尽心侍候姑娘为己任!”
 

027 瓮中捉鳖
更新时间2013…12…11 19:46:31  字数:2634

 有了这一层,此后琉璃果然凡事都会问一问翠莹意见,竟将她捧得如同她才是一院之主一般,而翠莹也渐渐凡事都要插嘴说个几句,俨然是当家作主的管家。
  此事暂且不提,且说琉璃回房后,竟然不睡午觉,拉着蕊儿一道在屋里描起了绣花样子,到了傍晚描完了,又与她研究什么衣服配什么颜色的绣花好看,因而这一整日蕊儿竟未出过院门半步。倒是甜儿,午饭后去了正院,到近天黑才回来。回来时脸上又乐滋滋地。
  到了夜里,琉璃准备写字,又唤来蕊儿磨墨。直到外头起更了,她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蕊儿忍不住道:“姑娘今日精神头真是好。”
  琉璃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新月也已隐隐出来,遂放了笔,道:“天色不早,歇了吧!”
  蕊儿为她铺了床,服侍她躺下,道:“姑娘睡吧,奴婢回房去了。”
  琉璃一向没有在房里留人过夜的习惯,蕊儿一走,她就翻了个身,面对着窗口侧躺着。
  三个丫鬟的卧房就在隔壁,这时候翠莹甜儿都已歇了。蕊儿轻手轻脚弄了一阵,蓦地灯一熄,貌似也睡了。黑夜里任何一点声音听起来都十分清晰,约有了两柱香时分,隔壁又有了非常细微的新动静,先是衣物窸窣之声,后是压着力气开门的声音。
  琉璃迅速起身套好衣服,守候在窗下。新月的光辉虽然不大,但是廊下有灯,在屋里未掌灯的情况下,看外面景物也能有个八九不离十,不消片刻,就见有道纤细身影快步从隔壁屋出来,低头径直走向院门。路过窗下的时候,她还停了停,但也只有半刻犹豫,她就头也没回出门而去。
  琉璃出门尾随。前面那人也甚警觉,为避耳目,专找僻静刁钻的小路,所幸近来琉璃早晚都有运动,体力增强了不少,随她穿过亭台楼榭,一直到了长房,也未被发觉。
  这人到了长房,却不进去,光对着院门轻啐了一口,便又绕过去,过穿堂到了一座白墙灰瓦的小院跟前。
  琉璃认得这是苏姨娘院子,这时只见那人轻敲了几下,里头便开门走出个人来,原是粗声粗气儿,见了她便吃了一惊,道:“蕊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蕊儿看了眼左右,道:“姨娘呢?她在么?我有要紧事!”
  那婆子便让了她入内,转眼将门关上了。
  琉璃直起身来,冷笑了下,转身没入一旁竹林。
  蕊儿出得门来,已是一盏茶时分后,在门口顿了顿,即往左打算原路返回。不料才走了两步,便打旁边竹林里闪出一个人来,堪堪堵住了去路。
  蕊儿看清此人,顿时脸色雪白。
  “姑,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琉璃看着她,缓缓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蕊儿脸上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琉璃冷笑着,转身大步往回走。
  走到拐弯处她回头一瞪,蕊儿才回神跟上来,——谁也没法说她不是个孩子,可这种时候,谁也没法再把她当个孩子。
  到了园子里,琉璃却绕道内湖,湖心有座水榭,只做夏日乘凉用,眼下这种天时,莫说这大半夜,便是白天也是无人。
  蕊儿跟她上了曲廊,见她面色愈加阴沉,不由捉紧了衣摆带子。她是府里最没有地位的主子是事实,可自己毕竟是个家奴,这种时候被她亲自捉到她与苏姨娘有牵扯,任凭是她告去余氏那里还是老太太那里,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眼下她却带她来这里,不知究竟要做什么。
  水榭内只有一套简单的竹制几凳,琉璃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推开半扇,湖风将窗下残荷吹得沙沙作响,也将一股寒意带进屋来。
  琉璃对着底下荷叶沉默了一阵,回头走到里头背风的一处,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蕊儿颤抖了一下,摇头。
  琉璃沉吟了一下,却说道:“你是人牙子带进来的,府里进人一向由钱长胜的老婆负责管,究竟是你与苏姨娘本身就有关系,还是说钱长胜夫妇是苏姨娘的人?”
  蕊儿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琉璃看了她一眼,接着自行解答起来:“自然是你本来就与苏姨娘串通好了,再由钱长胜家的带进来。如果连钱长胜都已经是苏姨娘的人,那她现在已经不是姨娘了。你不要以为不回答我就想不透,你们三个都另有主子,而我也早就知道你暗中替苏眉音办事。”
  蕊儿惊恐地看向她:“姑娘,姑娘……”
  “这是因为你掩饰得太差了。要不然甜儿病重时,我凭什么认为你一定能出府买回药来?我一个小孩子让你找药煎给她喝,你二话不说就去办了,压根不担心我把她医死。她要是死了程妈自然会找我算帐,大夫人也必然拿我问罪。这样我跟大夫人之间的恩怨就落下了,而这个时候,最希望我跟她产生矛盾的当然不止苏姨娘一个,可是只有她的人才会一面帮我做事一面在我与余氏之间设绊。也许她以为派你过来足可以应付得了我,但显然她错了。对了,你知道府里私下是怎么处置这种身侍二主的下人的吗?”
  琉璃说到这里,又走到窗台边,指着寒光粼粼的湖面,一只手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截砖头拍在窗口:“据我所知这湖里已淹死过不下十人,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这两截砖头砸过去,你不必下湖也得死!”
  “姑娘……”
  蕊儿先时还强撑着,到这时浑身已如筛糠般颤抖,两腿也不觉跪了下去:“姑娘饶命!姨娘虽然派我来侍候姑娘,但从来没让奴婢加害姑娘!求姑娘看在蕊儿平日尚算尽心的份上……”
  “那她让你来做什么!”
  “她……姨娘她让奴婢好生侍候姑娘,姑娘想知道什么,尽可告诉。剩下的,只要将姑娘每日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告诉她便罢了。”
  “所以我让你裱画刻章的事她知道了?”
  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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