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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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 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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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高才能让徳王忍得下他!?

    不去,不去就算了,他还真不想让家丑外扬呢。

    白希暮暗自咬牙,脸上的笑容依旧那般亲和。

    “多谢管公子体谅。如今内宅里也着实乱不成个样子的,老太君和母亲相继病倒,家里早已经不复从前那般竟然有序了,若是请了管公子前去,少不得还会惊了你呢。”

    管钧焱差点在心里将白希暮骂成猪头。这么虚伪的人,竟然会那么幸运的从小叫二哥兄长长大,如此人渣败类,果真看得出他是白永春那个渣滓亲生的。难为二哥是怎么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

    “怎么会受惊,怎么说我们大人也是府上养大的,我有幸跟着大人在府上住了一段时间,如何也是自己人。三爷就无须与我客气了。”管钧焱拱了拱手:“既然大人和夫人的一番孝心我已带到,就劳烦三爷与老太君,老爷和夫人带致意吧,在下告辞。”

    “我送公子。”

    “不必,请留步。”

    二人客气了一番管钧焱就在白希暮的注视之下离开了。

    看着管钧焱一身艳丽红色的背影,白希暮许久才从鼻子里恶狠狠的挤出了一声“哼”,拂袖转而进了屋去。

    管钧焱则是出了门后,直接绕到后院,悄无声息的轻飘飘翻墙而入,寻到了锦绣园正屋的后窗根等候着。

    而屋里,老太君刚刚吃完一碗药,看到儿子就在床畔伺候自己用药漱口的,心里的愤怒也少了一些。

    因是病中,老太君就算是训斥人也是有心无力气若游丝:“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母亲就是再疼惜你,难道能够护着你一辈子?如今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你都这个岁数了,还如此不懂事,将来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第三百四十六章 耳光

    白永春如今其实很不耐烦老太君用这样语气说话,说的好像她这个母亲有多含辛茹苦,而他这个做儿子的有多不争气似的。自家的母亲都这样看自己,他去了外面,还怎么要求别人看高自己?

    是以白永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娘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老太君一看白永春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耐烦自己唠叨。平生第一次,老太君对自己的教育产生了怀疑。她这一生完全在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而拼搏,东拼西杀的才能够达成先前那等局面,可是这么偌大一个家,几乎是瞬间就被白永春给败了,她一辈子苦心经营,又是斗小妾又是杀庶子,好容易给白永春得了爵位来,却被他轻飘飘两三下就折腾没了。

    如果当年在白永春第一次玩女人时,她就管束起来,结果会是如何?会不会白永春就不在女色上多用心,不会见到个有姿色的就想着弄到自己被窝里来?

    他若是没有了这个想法,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也不会被逼无奈之下被换走?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一桩事,他们家又怎么会被人拿捏住把柄使劲儿的勒索?若是这么分析,好像一切问题的源头都在她教子不严上?

    老太君的心头一阵憋闷,瞬时间仿若有鲜血倒灌如脑子中,嗓子眼一阵发干,激烈的咳嗽起来。

    见老母亲如此,白永春心下也不好受,忙接过姚妈妈端来的茶碗,小心翼翼的给老太君喂了几口参茶,待老太君总算是缓过这口气来看,才别别扭扭的安慰道:“娘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的身子,就是被你这样胡子乱想给折腾坏了。好生将养好身子,往后你还要享清福呢。”

    享清福?

    老太君险些当着白永春的面儿哭出来。

    她的清福恐怕这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家都败了,爵位没了,官职没了,这么多年积攒下的积蓄也没了,你说我享清福,我享的是谁家的福?”老太君虽是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可是布满沟壑的脸上那双充满失望和怨怼的眼睛却仿佛能够射出若有实质的刀剑,直接将侧身坐在床沿的白永春劈了。

    白永春只觉得背后发寒,浑身紧绷,被母亲这样看着,心里着实很不好受。

    然而让他更不好受的,是生母说的这些话的内容。

    为什么,这些深宅妇人一个个都从来不理会他的苦衷,一次次只知道指责他,从来都不会安慰他?张氏如此,自己的老母也是如此,没有一个像苗氏那般,明明苗氏自己身在窘境,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她还能给自己付出安慰呢!

    越是这样想,家里就觉得越是待不下去。满屋子的人都是柴火,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老太君怨怼,他比老太君还要怨怼!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这个家就只是我一个人败的吗?你们都不是这个家的人?我平日里不管家,你们一个个的总是说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管家了,当日做那一笔生意,你们也是知道了,且点头同意了的,那么最后失败还是成功,又怎么能够全然怪罪在我的身上?你们都是好的,怎么不站出来反对?”

    白永春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刺耳到老太君被震的耳根深处都泛起一丝丝的痒,咳又咳不出来,咽下又咽不下去!

    “你,你!”点指着白永春,刚要骂出来,就又被白永春一番抢白。

    “还有,你说丢了官职,那是我愿意丢的吗!我不是被齐妙那个小贱人给害了吗!莫说是我,咱们家里的谁没有被她害过,难道母亲没有被她的针扎过?难道你就忘了被她针扎之后你的病灶来的多凶猛?莫说当时,就是你现在这样,我都怀疑是当初扎针留下的后遗症呢。我当时手都不好用了,怎么去衙门办差?皇上也只能让让我休息。那官职是我想丢的吗?”

    “咳,咳咳——”一阵难耐的咳嗽打断了白永春的控诉,老太君一只手无力的扶着胸口,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白永春拧着眉,满面的无奈,再度端来参茶给老太君灌下去两口。

    待到喉咙处不再那么火烧火燎,老太君这才喘着粗气,悠悠的道:“你也别跟娘吵,我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是怨怼娘,觉得是娘不好,是我们这些女眷拖累了你,你丢了官,我不恼,可你不该将亲家母也弄上手,不但弄上手还敢弄个宅子金屋藏娇。你就算是要藏娇,也藏个年轻貌美的,你藏那个半老徐娘哪里好?叫人发现了,你脸上无光,我们全家人脸上都无光啊!你不是小孩了,老大不小的人,怎么香臭都不分,那齐大勇睡过的就是好的?当初齐大勇的正妻是怎么没的,你看不出,我这个过来人,看的真真的。苗氏若真是个心软的好人,她到现在还在秦楼楚馆卖笑呢!”

    喘了口气,老太君再度摇头叹息道:“你啊,要分清楚什么是好是坏,那苗氏纵然会有一万个好,她当年以一个通房的身份谋害了齐家的主母,那是不争的事实。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你当她有什么好心?她能够真心对待你吗?她看中的,还不是你的身份?她要真的是好的,那齐大勇怎么会休了她?她怎么被休弃的你都忘了吗?”

    老母说的很有道理,白永春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可是他心目之中喜欢的女人,又怎么能被人这样说?

    “她再不好,也不会害我,再说她是在我落魄之后才跟我,又不是我没有落魄之时。我对她付出的着实很少,可是她一直都对我温柔小意,她是真正的关心我,知情知趣,又伺候周到。比那些木头强一千倍,比那些沽名钓誉自明清高的强一万倍!”

    “你……逆子啊!”老太君一时间老泪纵横。

    如此不孝子,竟真的是被她惯坏了吗?

    “你,你从小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抢你身份、抢你玩具的兄弟姐妹我都给你杀了,就留下你这么一个独苗苗,我争抢了一辈子给你拼来的身份地位,让你一生富足无忧官袍加身,对你来说,是得来的太容易了,所以丢了才不可惜吗?可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一直争夺的目标,是我费尽心力沾染满手血腥才得来的啊!你,你,到底是叫我给惯坏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就该什么都不给你。就该叫你如同别人家的那些孩子一般,想要什么都自己去争抢,那样也不会将你养成现在这幅样子,好像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好像全天下都该绕着你转,即便你自己犯了错,也不会反省,也不觉得是错,是我错了,我不该……”

    “够了!”

    白永春一直听着老太君的训斥,此时只觉得忍无可忍。

    唠唠叨叨这么长时间,看来老太君的病并不严重,还有力气唠叨!

    “什么都是我错,行了吧!你们这些娘儿们什么都对,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我走!”

    白永春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谁知却与迎面而来的白希暮撞了个满怀,白希暮听了老太君半晌唠叨,这时正尴尬的进退两难,白永春竟然就这么撞上来了。白希暮读书不少,自然知道长辈训话不论多不愿意也是要听的,哪里想得到白永春会这样扭头就走?是以意外之下,连怀里捧着的檀木盒子都被撞翻在地,发出很大一声响,里头的人参也一咕噜掉在地上。

    “父亲……”

    “滚开!”

    白永春推了一把白希暮的肩膀,大步流星就要离去。

    “你给我站住,站住!”老太君半拉身子都探出了床铺,身长手臂想要拉扯住白永春的衣裳,可是依然无果,人却差点一头栽倒。

    姚妈妈看的不忍心,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来扶着人。心里对白永春的行为鄙夷之际。

    白希暮也到了跟前来扶着老太君的另一边,安抚道:“老太君,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可是白永春哪里会给老太君慢慢说的机会?老母的叫唤也不过是让他脚步一顿,随后便再度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白永春觉得自己这一走,走的很是潇洒。

    可谁知道刚到廊下,正好碰上了抱着双臂好整以暇斜倚着门框的张氏。

    张氏打量他时,眼神十分不善,其中还含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直看的白永春满心里都是憋闷。

    “滚开!”白永春扬手就推人。

    张氏却是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开白永春的手,随即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在白永春的脸上,将人打懵了。

    白永春这些年,不是没有挨过女人的巴掌,可是被张氏扇耳光还是第一次。 他一则觉得张氏不敢对自己动手,二则也想不到张氏能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是以这一下毫无防备,丝毫没有躲闪的空间,挨打挨的结结实实。

    “你这个不孝顺的孽障,我这就代替娘收拾你!娘对你那是含辛茹苦啊,你身为子女,不懂得报答养育之恩,不能光宗耀祖也就罢了,你还敢顶嘴!还敢转身就走!”

 第三百四十七章 混乱

    张氏骂人骂的理直气壮,打人打的也是毫不手软,在白永春尚未回过神时,张氏就像是生怕占不到便宜一半,又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给白永春脸上来了个对称的。

    白永春这下子终于被打醒了,两侧脸颊都热辣辣的疼,在去看周围的下人,个个都噤若寒蝉一半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他知道,这些人在心里笑自己,这些人早就盼着能看到热闹了!

    白永春终于忍无可忍,才刚被老母一番编排,就气的他几乎吐血,自己身为儿子,又不能去揍母亲一顿,顶多顶嘴两句也就罢了,这会子出了门,就连张氏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白永春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不能打老母,还不能打你?

    白永春回过味儿来,也不与张氏对骂,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在张氏脸上,随即狠狠抓了她的头发往廊柱上撞:“你这个贱人,毒妇!你背后挑拨闹事还不够,这会子还敢在我母亲院子里撒野,你连我都敢打,这家里还有你不敢去苛待的人吗!你算什么东西,还耀武扬威起来了,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张氏的头发才梳好,这会儿被白永春抓住了发髻,自然弄的钗环松脱掉落。头被一下下沉重的撞上柱子,疼的她眼泪直往外冒,尖叫着大吼:“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要休了我!就你这样的不孝子,我要上公堂告你,你欺负婆婆卧病在床,不但公然顶嘴,还罔顾婆婆的吩咐,就你这样的不孝子,我一告一个准儿!到时候让青天大老爷来评理,我打你打的对不对!给我松手!”

    “我不松,毒贱妇,我今儿就一发撞死你了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张氏用力挣扎,愤然之下连什么脸面体统都顾不得了,胡乱挥舞着长指甲去抓白永春,口中不停的骂着他,而白永春也是气头上,今天一定要将张氏撞死,是以两人都用了全力。

    下人们看的目瞪口呆。

    就算不是侯爷和侯夫人了,也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主母可以打老爷,谁家的老爷会抓头发挠脸的用娘们手段去对付主母。从没见过当家主母和男主人对掐的下人们觉得自己又涨知识了。

    白希暮对疯狂的父母已是很不耐烦。此时对他们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就扭打起来,简直比乡野村夫还不如。老太君听着外头的对骂,虽然看不到厮打之中的二人,却也能听声音分析出个大概来。

    “住手,都住手。”老太君想要起身出去,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急怒攻心之下,终于双眼一翻厥过去了。

    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像个女人一样和女人抓头发打架。

    “老太君!”姚妈妈哭着一把扶住了人:“快请大夫啊!”

    白希暮脑子都快被吵闹的…浆糊了,对这个家已然是失去了所有耐性。然而现在就算为了孝顺的名声,他也不能立刻丢开手不管。

    无奈起身,冲到了廊下,见到扭打在一起的父母和不远处看热闹看的正开心的下人,白希暮脑仁儿气的嗡嗡直响,愤怒之下冲上前,一把拉开了父母。随即又指着个大丫鬟:“去请大夫!”

    左手抓着母亲的手腕,张氏就动弹不得了。右手推着父亲的肩头,可父亲还在往前冲。

    “都住手吧!老太君都被气的晕过去了。自小你们都教导我什么是孝道,可是这会子你们自己却忘记了吗?你们这样做,真真是不想要家里好了。传开来我有这般不顾及孝道,且如此不和睦的父母,将来我就不用科举了,什么振奋宗族,什么光耀门楣,我做不来,白家的的家族就从此败落去吧,我也去吃酒,我也去玩女人,咱们白家的脸都不要了,我还振兴个什么!”

    白希暮说到此处,却觉得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这个乌烟瘴气的家,他真的受够了,不想再忍受了。可是他到底姓白,大哥懦弱,二哥不是亲生,也不知道真正的二姐被弄哪里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还算顶用的,他有从来都不甘心家族就这样落寞下去。

    白希暮是的眼中不自禁就有了泪意。

    记忆之中那个看起来表面安宁幸福的安陆侯府,难道真的再也不复返了吗。

    张氏见儿子这般凄苦,想到这些年在白家受的苦,当即也哭了起来,靠着白希暮的肩膀泣不成声,呜咽着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白永春心里烦躁又心虚,对上儿子审视的眼光,白永春甚至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只能狼狈的别开眼,随即甩袖子就往外走。虽然他的脚步看起来稳健,可落荒而逃之意却太过明显。

    如此没有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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