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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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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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瑶问道:“叔,颍水里闹怪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闹怪了。”老爹道:“弘道的伤口没有药毒,但是却透着晦色,像是阴毒入侵。而且血痂上有股腥味,腥的古怪!与一般的鱼腥味、水腥味不是一个味儿。这河水里的腥气也怪。”
    明瑶道:“那您知道是闹得什么怪不知道?”
    老爹道:“水下的东西,不比水上的少。现在还摸不透,但肯定是厉害的角色。你想想,弘道这样的本事,就算是发烧了,也不大可能会无中生有的看见你跳水自杀啊。”
    我和明瑶同时悚然,明瑶道:“叔的意思是,弘道哥他刚才着了那怪的道了?”
    “秃子头上的虼蚤——明摆着的事情。”老爹叹口气,道:“颍水现在也不干净了。”
    “爹,我在水下的时候,还有好多好多水蛇一样的东西,在我周围乱钻。”我回想其脱困时候的情形,心有余悸,道:“有的还钻到了我的衣服里,但都没有咬我,上岸以后,一条也没留着——这也是桩怪事。”
    “颍水里没有水蛇。”明瑶说道:“但是泥鳅多。”
    “泥鳅!”我一听这话,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突然会有那么多的泥鳅靠近我?!
    “好闺女,赶紧回去。”老爹说:“我先带弘道回家,给他治治伤。”
    “嗯!”明瑶道:“您来就好多了,刚才弘道哥逞强,非要自己走,我说背他,他死活不让。”
    “你回去替叔问你爹一声好,叫他……”
    “叔您赶快走!”明瑶不等老爹把话说完,便微笑道:“我爹不是小性的人,他的脾气您也清楚,就是瞎咋呼,过去这个劲儿就好了。”
    “中。”老爹道:“你回去以后不要跟你爹说这水里有怪,一说出来,他准下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
    “你自己也千万别下水!”老爹道:“我和弘道就不送你了,叫猫王跟你一程。”
    “好!”明瑶喜道:“我也稀罕这猫呢。”
    老爹弯下腰,道:“上来!”
    我有心说不,但是老爹的语气分明不容置疑,我哪里敢说半个字,乖乖的就趴上去了。
    老爹背着我,走的仍旧是沉重稳健,脚步声“橐橐”作响,让人倍觉心安。
    半晌,我扭过头,看见明瑶还站在那里,猫王在她脚下。我瞅不清楚明瑶的表情,但是能看见她的眼睛明亮明亮的。
    “明瑶妹子,快回去!”我大喊了一声。
    明瑶这才转过身走了。
    “多好的闺女。”老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是啊。”我在心中也感概道。嘴上却问:“娘呢?”
    “回河北了!”老爹语气生硬,道:“把弘德给撵了回来。”
    我嘴里不觉泛起一丝苦涩,看来娘的态度仍旧是十分坚决。
    沉默了片刻,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爹,木菲清是谁?”
    “不许问!”老爹冷冷的顶了回来。
    我吓得浑身一紧,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问了。
    走了许久,老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我对你娘是一心一意的……”
    我怔了怔,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同样明亮的月光,同样宽绰的大路,同样寂静的夜里,我伏在老爹的背上,心中的那样的安宁……
    

第172章 千头万绪(五)
    回到家里以后,老爹把我放在椅子上,先让弘德煮了一锅的热水,又放到温凉,然后淋着,把我的伤口给冲刷了三遍。
    弘德从头惊骇到尾,急问:“大哥啊,你这是在哪儿伤的?”
    我说:“是蒋家村。”
    弘德更惊:“你是去找明瑶姐了?!”
    我本来是去找老爹的,但确实是见到了明瑶,所以便点了点头。
    “乖乖亲娘啊!”弘德叫唤起来:“就算是咱娘说了不种听的话,那蒋赫地也不能真狠啊!真毒的手也下得去?!他伤的可是自己未来的姑爷啊!我明瑶姐就能看得下去?唉……大哥,这伤是蒋赫地放狗咬的?不是我说你,你——”
    “滚!”
    随着老爹一声怒骂,弘德终于闭上了嘴。
    老爹用老葫芦水的方子泡了一桶药水,让我把双腿放进去浸泡。
    一入药水中,我便疼痛的几乎抽搐,咬牙切齿的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心中却反复咒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老子伤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这疼倒也有好处,我浑身上下汗出如浆,脑袋竟不像之前那样昏昏涨涨了。
    疼痛烧减的时候,我问弘德叔父怎么不在家,弘德说是去找三叔陈汉昌了。
    三叔前段时间也在外地行走,不过比我和叔父早回来一天。
    泡不多时,猫王静悄悄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模样瞧上去十分安详。我心中也放了心——明瑶必定是平安到家。
    猫王凑近过来,要往我身边卧,但似乎是嗅到了桶里的药味儿,猛然打了个喷嚏,调头就跳了出去,远远的站在院子里,警惕的看着我泡脚的桶。
    我不禁莞尔——这种祛邪的药物,对猫王也有效力。
    泡到半个小时以后,桶里药水已经变了颜色,原本近乎透明,而今黑如墨汁!我脚踝处的伤口里也开始流出粘稠的黄水儿来,里面还沾着些砂砾,我深感不安,老爹却说好了,叫弘德把药水给倒了,然后给我敷上家藏的疮药,又用绷带缠好。
    我问老爹:“娘的事情怎么办?”
    老爹说:“这不用你操心。”
    听见这话,我也不好再问。
    老爹让我躺**上休息,有事就叫弘德去做。
    我躺在**上,完全没有睡意,弘德不知道弄了些什么书,被窝里打着手电筒乱翻,我更是睡不着了。
    老爹似乎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脚步声不时传进屋内。不一会儿,又有一阵脚步声自院子大门外而来,像是有两个人进了院子,片刻后,脚步声止住,有一个温和的嗓音说道:“大哥。”
    老爹道:“三弟来了。”
    “嗯!”
    原来是我三叔到了。
    与老爹的深沉严肃不同,与二叔父的刻薄狠戾也不同,三叔整日里都是一副温尔雅的样子,面皮白净,神态好似教书先生,行事说话都温声细语,十分让人感觉亲和。
    但娘却常说:“汉昌兄弟在汉字辈里城府最深!”
    城府深浅我是看不出来了,只知道他一向对我老爹敬重,对老爹的吩咐更是言听计从。
    “大哥——”二叔父的声音也在外响了起来:“我和三弟商量了商量,约摸着还是去一趟河北好。”
    老爹:“嗯?”
    二叔父道:“我和老三一块去,是我冲撞了嫂子,所以我去给她赔不是。老三的心思活络,嘴磨头又厉害,让他去给曾家的人打口舌官司。”
    老爹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一家人,偏偏要闹得这么生分!”
    三叔道:“大嫂和咱们是一家人,大嫂的娘家人跟咱们可不一家。大嫂不回去还好些,回去了,曾家总要看咱们的态度。”
    “嗯,去。”老爹说:“你们捎句话给你们嫂子,就说弘道差点淹死在河里,是明瑶救了他。”
    “啥!?”二叔父急道:“那弘道现在在哪儿?!”
    “他没事了。”老爹说:“在睡觉。”
    二叔父嘟囔道:“这孩子,还是不让人省心!明瑶那妮子,又欠她一份情!”
    三叔道:“我听二哥说,弘道比以前长进了许多,他水性又好,怎么会差点淹死在河里?是河里又生了什么古怪?”
    “你料的不错,是有大古怪了。”老爹说:“我正准备这几天去好好查查。”
    “大哥要当心!”二叔父道:“依着我说,你也不能啥事儿都只叫你自己沾手,让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他们多帮衬帮衬!一个个天天闲的叫唤,真把自己当庄稼把式了!”
    (老爹和二叔父、三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和四叔陈汉澍、五叔陈汉名、六叔陈汉琰、七叔陈汉礼都是族兄弟)
    老爹叹道:“世道简单,谁敢张扬?他们都安分些是韬晦之谋,理应如此。你们两个路上也多加小心,家中事情不必记挂。速去速回!”
    “知道了大哥。”二叔父和三叔告辞而去。
    老爹似乎又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只无声息,外面越来越静。
    弘德早睡着了,鼾声从被窝里一阵阵响起,困意渐渐袭上来,我不觉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老爹要进城上班,嘱咐我至少躺一天才能动,晚上他要回来。家里做饭伺候我的任务自然要交给弘德。
    我闲在**上无聊,就把六相全功来练,伤在皮肉,并不影响调息运气。一天下来,神清气爽,头疼已经不再有了,高烧应该也是退了,脚踝上伤口的痛楚也变得轻微几不可查。
    弘德帮我换疮药的时候,解开绷带,我瞧见伤口处都已经结痂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吃过晚饭,老爹还没有到家。
    我又练了一遍气,收功时候,夜色已沉,老爹仍然没有回来。我伸头往窗外瞧了瞧,天上月亮正圆,却有大片乌云相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安来。我试了试腿,感觉脚踝伤口已经无碍,便穿了衣服,下了**。
    弘德看见,道:“哥,你要干啥去?”
    我道:“咱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想出去迎迎。”
    弘德道:“咱爹不叫你乱动!”
    我道:“已经差不多好了。你在家里待着。”
    不由弘德分说,我快步出了屋子。弘德在身后叫道:“哥,你让我自己在家,要吓死我啊!”
    我说:“猫王留家里陪你!”
    弘德这才踏实无话。
    出了院子,到了村道上,我从北头一直走到南头,也没有迎着老爹,沿途踪影全无!
    我又顺着去城里的大路走,直来到颍上镇颍水大桥,依旧是没有遇见老爹。
    我心中越发的不安,真不知道要继续往前走,还是在桥上等一会儿又或者是回陈家村去,正觉心烦意乱,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声!
    那声音很低,“啊啊哦哦”的,时断时续,像是十分痛苦,又像是极其舒畅。
    我又惊又奇,不由得屏气凝神,仔细去听……须臾,我终于分辨出那声音的来处——就在颍水大桥的下面!
    我立即往桥梯那边走去,悄然落阶,在黑暗中摸索到桥下,一边寻着声音,一边瞪大了眼睛去看。
    很快,我就发现大桥东四孔里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在晃,而且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
    颍水大桥东西跨河而建,两侧各有六个桥孔,大小不一,东四孔是有水的,不过水也不深,天热的时候,常常有孩子去那里洗澡。
    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夜里相当的凉,怎么会有人来这里?
    我把脚步踩得极轻,缓缓往东四孔那便靠近,只几步,便有一股浓郁的腥味冲进鼻子里来,我心头剧震:昨天夜里我嗅到的那股腥味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我止住了步子,一颗心砰砰乱跳,昨天夜里差点丧命的情形记忆犹新,现在还要过去?
    “啊——啊——”
    那**声仍在继续,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又朝那声音来处走了过去。
    东四孔越发的近了,天边乌云似乎飘动开来,月光不受阻隔,洒下一片清辉,斜向照在桥孔里——我瞧见没有水的东五孔里凌乱的扔着几件衣服,东四孔里则是明晃晃的一片水,水上还有个白花花的身子在剧烈的耸动!
    我瞪大了眼睛,也惊愕到了极点,那竟然是个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男人!
    那些**声也正是他传出来的!
    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癔碍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那个男人大吼一声,如同牛叫,身子猛然绷直,然后又迅速的抽搐起来,像是在发抖,片刻后又吟哦似的叫了几声,而后便一动不动了。
    我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人死了,正要过去看,却听见水声“哗哗”,气泡“咕咕”的直往上冒,好似汤滚了一般!
    我正觉的诡异无比,那河水却突然又平静了,那个光身子的男人也缓缓爬了起来,一摇一晃的,往东五孔走去——他竟然没有死!
    他“窸窸窣窣”的把衣服给穿上,然后走了出来。
    我慌忙躲闪在河堤旁的一棵大树后面,那人就往树这边走了过来!
    

第173章 河怪生精(一)
    那人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像是酗了酒的醉汉,每欲摔倒,又勉强撑着未倒。
    当他从我藏身的大树前面走过去的时候,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惨白一片,我瞧见他的容貌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多岁,只是长得枯瘦,颧骨高耸,两颊深陷,像是极度的营养**。
    他的神情似笑非笑,滑稽而古怪,两处嘴角都晶莹湿润,也不知道是河水还是他的口水,目光痴痴迷迷,不时还“呵呵”、“嘿嘿”的发出一阵傻笑。
    我眼睁睁瞧着他走过去,觉得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他刚才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光着身子?那水下的奇怪动静又是什么?
    眼看他要走远,我实在忍不住了,从大树后面转出来,快步上前,赶到那人身后,正要伸手去拉他,突然胳膊一紧,竟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我!
    我几乎惊惧而呼,仓促之间不敢回头,先是奋力一挣,可居然没有挣扎脱手!急忙扭头看时,才发现竟是老爹!
    “别碰他。”老爹见我瞧见了他,便松了手,低声的嘱咐我。
    我又惊又喜,道:“爹,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爹道:“我顺着颍水走了好几里地,追着这腥味过来,藏在暗地里观察了半天。”
    我更是惊奇:“您早就来了?”
    “嗯。”老爹道:“我早看见你了,怕惊着那人,没有叫你。”
    我诧异道:“惊着他?”
    老爹道:“对,他现在正是魂不守舍之相,就像你刚才那样,要是真的拍到他了,十有八九会把他吓死。”
    我吓了一跳,愕然道:“他,他刚才在干什么呢?”
    老爹道:“先跟上他再说。”
    我回头看那男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我便不再问,跟着老爹尾随那人而去。
    那人渐渐上了桥,穿街过道,拐进一个村子里,这村子距离蒋家村不远,叫做北马庄。
    我和老爹也跟了进去。
    那人的状态似乎变得越来越好,走路渐渐的也不晃荡了,步子越来越稳,嘴里也不傻笑了,反而哼哼唧唧唱起了曲子。
    眼看他走进一条胡同,老爹忽然快步上前,喊了一声:“小同志!”
    曲子戛然而止,那人吓的蹦了起来,转过身,脸色惨白,惊声道:“谁?!”
    老爹道:“这黑天半夜的,小同志不着家,干什么去了?”
    那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我和老爹,颤声道:“恁俩是谁啊?!我不认识恁俩啊!”
    老爹道:“我们是邻村的。”
    那人忽而朝着我和老爹被月光打在地上的影子看了几眼,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有影儿啊!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撞见鬼了呐!我说的,现在哪有鬼啊!”
    老爹“呵呵”冷笑:“我们俩不是鬼,可你未必没有撞见鬼。”
    “恁俩到底是谁啊!?”那人瞪着眼睛道:“不是俺村儿的人,大半夜跑到俺村儿里干啥?”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老爹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怎么得了?没听说过万恶淫为首,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那人一怔,随即勃然变色,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提高声调,道:“好哇!原来恁俩是来俺村儿偷东西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爹就是北马庄的村长!赶紧给老子滚蛋,要不然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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