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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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一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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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雪雁笑盈盈站在原地,也不乘机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但听那青年弟子脸上青气一闪,低声喝道:“疾!”

双手在胸前虚抱成圆,空中长剑在主人催动之下发出轻轻鸣响,化作一道青光直射姬雪雁。

擂台外观战的弟子中虽许多不是碧澜山庄门下,但见得姬雪雁艳若天仙,俏笑倩然,不知不觉大生好感,私下里倒希望她赢的人居多。见那白衣青年率先施展出御剑之术,无不屏息凝神为姬雪雁担心。

眼见青光射到,姬雪雁声色不动,嘴角更含着淡淡笑意,清叱一声单足点地,陀螺一般急速旋转起来,瞬间,已化作一团红影冉冉飘起在空中翻飞。

周围有不少人惊咦,却是不认得姬雪雁所用的身法。

丁原自然晓得姬雪雁施展的是家传的穿花绕柳身法,自己用出来怕身姿断无这般曼妙。

只见那道青光射入红影之中,宛如被一股巨力吸附,随着红影急转起来。一人一剑越转越快,青红两色竞相争艳,煞是好看。

耳中就听“叮叮”声不绝,却是姬雪雁以手中雪朱剑轻点青光长剑,渐渐卸去其中真气。那青年虽在一边拼命催动,但谁都看的出青色剑光逐渐黯淡下来。

忽见红影一顿,姬雪雁已重新落回地上,稳稳站定,右手握着雪朱,左手却将对手的长剑收了。她的双颊微微发红,额头上却连一点汗珠也未出,嘴角依然莞尔。

人群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采声,阿牛更是拼命鼓掌叫好。

姬雪雁看似无意,朝闪在人群里的丁原投了轻轻一瞥,却充满柔情。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好似在欣喜的道:“你也来了?我怎么样?”

丁原朝她微微点头,悄悄退出人群。

就听见负责仲裁的长老悠扬的声音道:“第一场比试,姬雪雁胜!”

姬雪雁倒转长剑递给那青年道:“刘师兄,多有得罪了。”

刘姓弟子面有惭色接过长剑,说道:“恭喜你又胜一场,雪师妹。”

姬雪雁嫣然一笑,朝那长老一礼后走出擂台,顿时就被碧澜山庄的弟子团团围住,再想透过人群找丁原却是不见,不由心里微微一丝惆怅。

再说丁原走出人群,见阿牛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于是回头道:“阿牛,你下午还要比试,快去准备一下。我还有事,你别跟着了。”

阿牛“哦”了声停下脚步,看着丁原渐渐走远,不晓得他是要到哪里去?

丁原离了飞瀑斋直奔碧波潭,他入门不久倒也没谁注意他。等到了碧波潭抬头看时辰尚早,离中午还有好长一阵子,于是想道:“不如乘雪儿还没到我下潭去捉几条鲜鱼,待会儿和她一同烤了吃。”

他脱了衣裳只留一条裤衩,一个猛子扎进潭里畅游起来。碧波潭中肥鱼甚多,丁原挑挑拣拣只要肉味鲜美的,小半个时辰就抓了六七条之多。

待湿淋淋爬上岸却发现压在石头底下的衣裳不见了,那把紫竹剑却没动过。丁原以为是姬雪雁到了,故意收起衣裳捉弄自己,所以也不着急,朝四处张望道:“雪儿,还不快出来?看我抓了好多的活鱼。”

“有鱼吃吗?好哎!”随着一声欢呼,自山石后面蹦出一人,身材矮小如冬瓜,鹤发童颜,布衣草靴手里还拎着丁原的衣裳,却不是姬雪雁。

丁原一怔,望着那老头问道:“你是谁,怎么拿着我的衣服?”

那老头笑呵呵走到近前,看见丁原从碧波潭里抓起的活鱼,惊喜道:“果然有鱼吃,太妙了。小伙子,我帮你找柴生火好不好?”

丁原一把从他手里夺回衣裳,气道:“我这鱼抓来又不是给你吃的,你偌大年纪脸皮却忒厚。”

老头被丁原骂了也不生气,一对小眼睛盯着地上的鱼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十年没吃过鱼了,整天啃那些野果子牙都啃酸了。”

丁原不信道:“吹牛,哪有人几十年也吃不到鱼的?”

“真的!”老头见丁原不信,忙不迭解释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坐忘峰后山,难得跑出来玩一次,到哪里弄这鱼吃?”

“你一直住在后山?”丁原奇道:“你在那儿待了多久,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老头掰着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认真数算日子,到后来发现手指不够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了草靴掰脚丫子,到最后脚指头也数完了,老头不耐烦的道:“年头太多,实在记不清啦,总归有个八九十年的。反正我记得是淡一师侄当了掌门那年,我就把自己锁在了后山,除了每五年的剑会,就什么地方也不去啦。”

丁原大吃一惊,道:“淡一?那个老牛鼻子是你师侄?”

老头撅着胡子得意洋洋道:“怎么,你不信?”

丁原心中惊疑不定,故意激道:“大吹法螺,谁都知道翠霞派眼下身分最尊崇、资历最高的就是淡一真人。你敢说是他师叔,我可从没听说过?”

老头闻言,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叫嚷道:“谁吹法螺啦,我老人家从不说谎。你要不信等我们吃完鱼,就找淡一那牛鼻子当面验证!”

丁原看他那样不像有假,不禁心道:“难不成这个老头子真是本派宿老,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叔祖?”

见丁原没说话,老头急道:“先别问这么多了,解馋要紧。我去拾柴火!”说完,一溜烟就消失在山石后。

丁原穿起衣服,就着潭水将几条鱼洗剥干净,只见那老头兴高采烈抱着一大捆不晓得从哪儿弄来的柴火,一路小跑过来,嘴里连声问:“鱼弄好了么,可以烤了么?”

丁原道:“快好了,你把火生起来。”

老头身为丁原师叔祖,被他呼来唤去也不以为意,如今在他心目中吃鱼显然排在第一位。当下乐滋滋的用几块石头垒起个小灶,又把柴火摆了进去,手法颇是熟练。

丁原将鱼串在一根树枝上刚要取出火石,那老头右手双指一弹,发出“啪”的脆响,一簇火苗居然从指尖冒出,顿时燃着了柴火。

“三昧真火?”

“错啦,是我老人家苦修了三个甲子的纯阳真火!”

“用这个点火,你也真够浪费。”

“浪什么费?那纯阳真火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就有,鱼儿可不是天天都能尝到的。”

“喂,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哦,我姓曾,叫曾山。小伙子,你叫什么?”

“丁原。”

“好名字!”

“好在哪儿,我怎么不觉得?”

“人好,名字就好!”

一老一少一边烤鱼一边闲聊,不一会儿,便狼吞虎咽将六条大鱼全部收拾干净。

曾山望着满地鱼骨头,意犹未尽咽了口唾沫,问道:“丁原,能不能再下去抓几条?”

丁原道:“你不会自己下潭去抓么?”

曾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行,我从小就怕水,小水溏都要试过深浅才敢过。你行行好,再抓几条好不好?”

看曾山小孩子讨要糖果似的拉着自己的手直摇,哪里有一点长辈的样子?丁原不觉好笑,道:“好吧,索性让你吃个饱。”

曾山闻言大喜,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叫道:“我再去找些柴火来!”

两人又烤了几条鱼吃过,曾山无限满足的拍拍肚皮道:“老兄啊,老兄,这么多年你一定憋坏了吧?今天总算有一顿好的招待你了,我曾山也算对得起你啦。”

丁原见状忍不住道:“你要真喜欢吃,不如以后常来找我,我再做给你吃就行啦。”

曾山一蹦老高,大喜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骗我?”

丁原哼道:“我骗你做甚?”

曾山伸出右手食指道:“不如我们拉勾吧。”丁原与他的食指搭在一起,曾山满脸认真如在约定什么大事一般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谁赖谁是小狗!”念罢乐呵呵坐下,可屁股没着地突然大叫道:“哎呦,不好!”

丁原一怔,问道:“什么不好?”

曾山挠挠脑袋,苦着脸道:“等剑会结束我就得回后山啦,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吃不着你烤的鱼了?”

丁原笑道:“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个好办,今后我有空就抓几条鱼到后山找你,不就解决了?”

曾山连连点头道:“好好,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你到了后山找一个叫‘迭翠谷’的地方,我多半在那儿。要是不在的话,你就高声喊‘曾老头’,我一盏茶不用就能赶回来。”

丁原道:“我记下了。”

曾山拍拍丁原肩膀道:“你这娃娃不错,是淡言那木头的门下吧?请我老人家吃鱼也不提什么要求。我现在有事得先走啦,今后得空,我老人家再教你几手吧。”

丁原将手里的树枝扔到地上道:“我给你烤鱼是我自己喜欢,又不央求你什么,教几手就更不用了。”

“不行!”曾山道:“我老人家从来最怕的就是欠帐,这个情我一定要还。咦,有人来了,好像还是个漂亮姑娘?我老人家第二怕的就是漂亮女人,还是先走为妙!”

话音未落,丁原只觉眼前一晃,曾山已经不见踪迹,耳朵里却听他叫道:“可别忘了到迭翠谷找我啊!”

丁原一笑,心想这个师叔祖真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还真是个活宝。




第八章误伤


翠霞剑会一连举行了三天,初赛全部结束。各家自然是有喜也有忧,姬雪雁果不其然杀入前三十二位,下一场比试要对垒的,便是上届剑会的种子高手清音。

但阿牛居然也三战全胜杀出重围,未免让人有点吃惊。虽然说他所在的丙组并无什么杰出的二代弟子,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在“无”字辈里脱颖而出,已算是鲜见。

不过他的好运可能也就到此而止,因为下一个对手将是上届剑会无字辈中第四位,出自姬别天门下的高手巫挺。

丁原见阿牛一路过关斩将,羡慕之余不禁又有点纳闷:阿牛虽然已经拜在老道士门下十多年,但对于无字辈的弟子来说,这点时间实在不算什么。许多参加比试的道士道姑,入门都已数十年,甚至有人的年纪比阿牛大上四五倍,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大多数人的表现并不似自己设想的那般强劲,恐怕他自己上去也有的一拼。

丁原却不晓得,修炼最终还是重在一个“悟”字。起初几年,或许每个人的进境相差不会太大,但随着修行日益艰深,个人的领悟与师父的教导便显得格外重要。

如阿牛这般只花了十余年便修炼到知着境界者可谓异数,不仅是淡言真人倾心教导,更兼之阿牛生性淳朴,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即使是姬雪雁天资冰雪聪明、又得父母苦心造就,如今也不过方入观微的境界,而更多的人仅在入室这一层上,就耗费了数十年的苦功。

况且初战之中鲜有高手,真正的无字辈杰出弟子或位列种子,或如罗鲲等人已开府收徒不再参与剑会比试,故尚未让丁原识得庐山真面目。三天初赛下来,倒让他生出些许轻慢之心,这才招致其后祸根。

从第四日起剑会渐入佳境,上届剑会的种子高手纷纷入场,各支的门掌与长老也开始离开凉棚,观看门下钟爱弟子的比试。

但老道士依旧坐在凉棚里不动,好像是怕外面的阳光似的。阿牛上台时,擂台外只有丁原一个人为他助威,相比碧澜山庄来了百多号人观战,声势实在逊色太多。

丁原在人丛里发现了姬雪雁,但她的目光只扫了自己一眼,就赶快装作若无其事的闪开。原来在她身旁尚站了一男一女,却是姬别天的大公子姬榄与其妻和婉。因为姬雪雁上午的比试被安排在第三场,故此他们也赶来为同门师弟加油。

那姬榄已六十余岁,望上去却跟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无甚区别。须知修炼之人成家娶妻者十不到二三,概仙道无涯惟恐为家室所累坏了根基,即便有娶妻成家的,也多在四十岁后待修为有成之时,故此姬雪雁虽已近二八芳华,父母也不急于为她找婆家,姬榄更是在四十三岁头上才与和婉生下此掌上明珠。

昨日中午在碧波潭,丁原已听姬雪雁大致说过巫挺的一些情况。他是姬别天收下的第六个弟子,入门已经四十余年,生性暴躁易怒但对师父却忠心耿耿,故颇得姬别天的器重。阿牛不幸碰上巫挺,恐怕凶多吉少。

有了前三天的经验,阿牛镇定了许多,当长老宣布比试开始,便先恭敬的朝对面巫挺一揖道:“巫师兄,请您多多指教。”

巫挺三十六七的年纪,皮肤生的比阿牛还黑,个头却显单薄许多。他一身红裳,尖嘴猴腮,活脱如一个黑脸雷公。他见阿牛朝自己施礼,却大大咧咧双手环抱胸前哼道:“罗师弟,你英雄年少,昨日又只用了十四个照面便胜了我涂师弟,我还要向你请教才对。”

这话若只看内容而不闻其声,还会以为他是在赞美阿牛,但若加上他轻蔑的神情与讥讽的语调,便成了挖苦。

丁原在擂台外听的真切,心中不由冷笑道:“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碧澜山庄底下除了雪儿就找不着一个好人。以前那几个欺负我的小子盛气凌人,眼前这个姓巫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爱憎极为分明,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当日救下苏芷玉便是如此;别人若有仇于他,他也一样睚眦必报。

这么多年来,对碧澜山庄丁原一直没有好印象,若不是看在姬雪雁面上,恐怕他早就要在暗地里寻姬别天徒子徒孙的晦气,以报初来之时被辱之恨。

巫挺一副倨傲模样好似吃定了阿牛,更激起丁原的反感。

阿牛却还是笑呵呵的,道:“巫师兄快别这么说,我可当不起什么英雄年少的。只求把师父他老人家教给我的本事能在剑会上用出来,不给他老人家丢脸就成啦。”

巫挺一摆手道:“废话少说,你先出招吧。”

阿牛双手连摇道:“巫师兄,你年纪比我大的多,资历也比我高许多,理应是你先出招。”

巫挺也不多话,身形一纵,化作一道火红的飞电朝阿牛迫来,一声龙吟背后长剑“却尘”精光四射已然出鞘。

但见剑光如虹,罡风纵横,巫挺的却尘剑一式“苍山秋水”直挑阿牛咽喉,端的又快又准,深得其中要义。

这招不仅丁原没见过,阿牛也没见过,却是翠霞派“秋水九剑”中的第三式。

这秋水九剑只有修为进入知着境界的弟子方有资格修习,与翠霞派其他剑法大相径庭,只追求一个“逝者如斯夫”的快字。巫挺脾气暴躁,性子比其师更急,这套剑法倒很适合他。

阿牛这几天下来也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故此虽不认识巫挺使出的剑招倒也不惊慌,静下心神催动体内真气,沉金古剑一式“顺水行舟”封住身前空门,剑光吞吐里还藏着反击的后手。

梅花间竹般十六声脆响,阿牛紧守门户将巫挺的攻势一一化解。但前浪未尽后浪又起,种子高手果真不凡,不等阿牛喘过一口气却尘剑又起变化,一式“秋水长天”如滔滔大江连绵不绝又攻了过来。

巫挺抢占先机,上手三个照面一气呵成,竟杀的阿牛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紫色剑光绕着阿牛舞起一团光雾,气象万千。台下碧澜山庄的人高声喝采,兴奋已极,都等巫挺轻松解决阿牛,也为昨日败在他剑下的同门找回点场子。

姬雪雁站在同门与爹娘身边,心情却十分复杂。巫挺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对自己却是不错,按理按情自己也不该希望他输。可是阿牛乃丁原的师兄,也是紫竹轩这次唯一参加比试的弟子,心中又盼望他能获胜,这样丁原也有光彩。

因此尽管众人在鼓掌叫好,她却秀目低垂,轻咬红唇,偷偷瞥向丁原。

丁原开始也有些担心,但很快就放下心来。阿牛虽表面看来尽处下风,但阵脚丝毫不乱,防御之中更蕴反击之力,只要顶过巫挺开门三板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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