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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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楚-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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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四个字便可概括一切。
  只不过这北匈国主也并非是昏庸之君,虽说是让耶律芳华免去了罪责还捞到了如此一个油水十足的位置,但几日之后便有密信从上京城来,这让还在沾沾自喜的耶律芳华一下子好似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清醒不少,因此这些年来,在桑麻城虽说是能够只手遮天,但耶律芳华却是一直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有逾矩之举,用他自己每日念叨的话来讲,就是上不可负君,下不可负民。
  安稳在这桑麻城度过小十年的耶律芳华始终本本分分,倒是让城中百姓对这位打仗不行,却很有自知之明的镇将大人很是满意,茶前饭后除去调侃一番他当年在北丈原的壮举之外,其余的闲话都不去多说。
  夏夜热夜不减,这位年过四十身形富态的镇将大人赤裸着上身在府邸中,躺在一把竹椅上纳凉,有两位北匈姿色不错的美婢持扇替其驱散热意。
  耶律芳华眯着眼,看着一轮明月当空照的夜空思绪万千,神游万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名小跑而至的北匈军士开口打断思绪。
  “将军,戍主大人来了。”
  耶律芳华皱了皱眉头,这大半夜还登门拜访,指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实在是躲也躲不过,更不能躲的他嗯了一声之后便平淡说道:“既然是呼延大人深夜造访,当请,你去把我白日里那壶酒拿出来,我与呼延大人痛饮一番。”
  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北匈老者疾步而来,正好听到耶律芳华的这番话,立马便摆摆手说道:“耶律将军,当使不得,呼延态深夜造访已经是失了礼数,若不是实在是有大事要相商,那真的万万不能饮酒了。”
  耶律芳华神色肃穆斥退左右,不留一人,直起身子来这次低声说道:“呼延大人有何要事,当尽说无妨,芳华在此处为将,自当全力辅佐。”
  呼延态点了点头,坐下之后,看了一眼这位有上京城有着莫大关系的镇将大人,这次轻声说道:“今日城中来了一队商队,领头的是那赫连家的小女儿,倒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商队中有一人,万万不可在咱们桑麻城出了纰漏,要不然你我可算是这辈子的官途便当真阻绝在此了。”
  耶律芳华神色严肃,惊疑道:“上京城来人了?与哪位亲王有关系,或者是说,直接……”
  呼延态摇摇头,话不说明,担忧道:“两者之间。”
  耶律芳华神情异样,两者这间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说法,倒是让他足以去想好多东西,北匈近些日子的调兵遣将很频繁,和大楚边军也偶有血战,本来朝野上下都在传,说是这一次国主是要下定决心南下了,不过到底也只是猜测,谁也当不得真,他耶律芳华前些时日也写了不少密信前往上京城,可都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那位王庭中的贵人似乎也得到了什么指令,根本不敢透露出半点王庭消息,断了这条线索的耶律芳华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桑麻城中,可任谁都能感到朝中不同以往,他耶律芳华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北匈朝局和大楚相当,文臣升迁倒是还有希望,可这武将想着要往上爬,不靠打仗靠什么,只不过他耶律芳华之前的那场大战,一万人输给了对方六千边军早让他几乎这辈子都没了再上沙场的机会,当年他输掉这场仗的时候还不知晓对方主将的名头,可这小十年过去才知道那名年轻人现在已经是威名震震,林骁两个字传到北匈军中,任谁听了都要头皮发麻,败给这样一个人本身就不算是多大的耻辱,不过耻辱的是当年林骁还没成名而已。
  耶律芳华思绪万千,拉扯不住,可那呼延态只是停顿了没多久便继续建言说道:“那人在咱们桑麻城不能出事,依着耶律将军来看,是否派人暗中保护?”
  耶律芳华反应过来,这才皱眉说道:“既然是上京城的人,有什么好保护的,自有能人,无需我们操心,要是真指着咱们,早就有人登临你我府上了,哪里还轮得着咱们在这儿猜。”
  呼延态点点头,倒是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耶律将军,你在上京城素有人脉,可知这王庭动作?”
  耶律芳华神情凝重,缓缓摇头。
  呼延态轻声道:“我倒是知道王庭已然招募高手要前往楚地了,有两位第五境宗师已经到了楚地了,耶律将军不猜猜是哪两位?”
  耶律芳华轻声道:“本将对此全无兴趣,呼延大人若无事便可回去歇息了。”
  说是镇将,实际上心思缜密要多过这位戍主大人的耶律芳华站起身子来,转身回屋,不去理会呼延态。
  呼延态走出这位镇将大人府邸,登上一架马车,无声而笑,他倒是知道这城中尚且还有一位第五境的宗师高手,以往不能确定在何处,直到今日才确定一定是在这耶律府邸了。
  王庭要南下一事,在他看来这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这架连夜离去的马车才转过街角,便有一位腰间悬刀的男子尾随而去。


第三十九章 要死人了
  有位不轻不重的桑麻城官员身死的消息在今日清晨时分传遍桑麻城,死者头颅被人一刀斩下,那位官员官阶不高,远逊于戍主和镇将这两位,平日里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可在北匈之中,有人胆敢刺杀当朝官员,这委实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那座北匈江湖可算是一直紧紧依附着北匈朝堂,平日里还不是王庭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还有胆子敢做出如此举动,因此这桑麻城仅仅是安静了一个夜晚,第二日便有甲士巡城,这让久不见这番光景的桑麻城百姓都有些胆战心惊。
  镇将府邸对于此事算不上是不闻不问,只是抽调了一千甲士任凭那位戍主大人随意支配,至于其他的,这位镇将大人便真的没做出其他什么举动了,呼延态贵为一城戍主,本身对于这桑麻城之中算是了如指掌,城中有些什么用刀的北匈江湖武夫都一一有记录在案,因此这领着一千甲士之后便开始着重调查那城中的用刀武夫,可是一日调查下来,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这让呼延态破天荒有些纳闷,但也并未多想,继续领着这一千甲士巡查别处,不过这一切都很理智的绕过了那座客栈。
  叶如晦站在客栈二楼房间的临街窗口,看着那些甲士巡街却绕过此处,便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没错,那女子来历果然不凡,大到这桑麻城中的戍主都不愿意招惹,不过这也使得叶如晦杀人之后更容易藏身,之所以没有弃刀用剑以免惹起甘倾安怀疑,原本便是叶如晦的一次算不上赌博的赌博,好在直到此时那甘倾安都没有派人前来询问,也没有什么暗哨盯着。他气息不露,客栈里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境界,因此就算是他手中有一柄阮西安的刀大抵也无人会把他和那杀人的刀客联系起来,用剑反而是欲盖弥彰,甘倾安天天脑子里念着叶如晦,难保这女子不会蹦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来。不过叶如晦昨晚却不是想杀那位官员的,只是尾随呼延态时被那官员碰巧看到,这一下不杀都不成。
  叶如晦说过要出门修缮古琴,却不曾想那女子比他更急,他才在二楼临街窗口站了不一会儿,下楼之时,甘倾安和赫连飞莺便已经等候多时了,不容叶如晦多说,甘倾安自顾自起身,率先踏出门去,走到街上之后叶如晦见仍旧只是这两人,身后没一个扈从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曾多说,倒是甘倾安看着叶如晦腰间悬刀,轻声提醒道:“城中发生了命案,凶手便用刀,叶公子这带着刀不怕被人怀疑?”
  叶如晦无奈一笑:“没听说有人怀疑琴师杀人的。”
  甘倾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领着叶如晦来到转过几处街道,来到一处琴行之前,踏进去之后,叶如晦不易察觉的皱了眉头。
  能够在桑麻城开设一架琴行的商户定当不是普通人,不过真等叶如晦踏进这家琴行时他才惊异的发现,此刻琴行里的那个老板不就是之前洛城见过的宋福?
  这位在洛城见过一面之后便再无半点消息的宋大人此刻一点都不像位高权重的大楚官员,反倒是活脱脱的商贾模样。
  甘倾安一步踏出,看了一眼琴行内部摆设之后很快便笑道:“我这有个朋友想着修缮祖上古琴,老板你看是否有办法?”
  宋福没有去看站在身后的叶如晦,只是盯着甘倾安犹豫的说道:“若是一般七弦琴在下修缮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既然是祖传之物,若是在下胡乱修缮,倒是怕毁坏这古琴。”
  叶如晦走过两步,自然而然将背后的琴盒解下,递过宋福,轻声说道:“尽人事便可,若是实在不可,不修也罢。”
  宋福摇摇头,坚决道:“既然应下,自当要全力以赴,若是做到一半便放弃了,那不是在下的本意。”
  叶如晦笑笑不说话,把琴盒打开,露出那架本就是被他故意挑断一根琴弦的古琴,宋福目不斜视,转而笑道:“琴是架好琴,只是修缮起来倒是要费些功夫,要是公子不急,大可让在下慢慢来,保管到时候完好如初,不过这期限要久些。”
  “几日?”
  “五日即可。”
  “何时取琴?”
  “午时。”
  叶如晦点点头,倒是把视线投向了甘倾安,甘倾安笑道:“我可等不到叶公子这么久,最多三日我便要从此离去,到时候便只得让叶公子一个人苦等了。”
  叶如晦轻声道:“自然不敢耽误甘姑娘的要事,只是这些时日来的照料,叶城自然铭记在心。”
  甘倾安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不用记,我领着你来桑麻城,你这一路给我讲了不少大楚的风俗,就当是相抵了,以后有缘再见就是。”
  叶如晦点点头,显得很是洒脱。
  宋福在这期间一句话都未曾开口,只是等着这两人闲谈完毕之后才领着叶如晦到账房处交了定金,末了才递给叶如晦一张凭据,说是让叶如晦五日后来取琴便是,叶如晦点点头,之后和这两位女子出得琴行在城中转悠了一周之后,三人重新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与两位女子话别之后,叶如晦独自上楼。
  上楼之后,关上门的叶如晦从怀中拿出那本早已经全部烂记于心的刀谱河满,一页一页翻开,古剑既然是已经交给宋福,之后杀人,便当真是要用刀才行了。
  一个五日一个午时,无非是要告诉他,今夜子时便要杀人了。
  宋福为何能成为这桑麻城的琴行老板他不清楚原委,也不知道为何他能预料他会假扮琴师,但只有一点他清楚,那位第五境的宗师高手之所以还没离去,想来便是为了甘倾安。
  这位来自上京城的女子真的是有够神秘的,居然还有一位第五境宗师高手为他保驾护航。若说她不是北匈王庭子弟,叶如晦还有些不信了。
  天色渐暗,躺在床上按着刀柄的叶如晦眼神平淡,这是他第二次要和一位第五境高手生死对决。
  当然,也或许是两位。


第四十章 又是大雨时
  天色暗去,桑麻城中的灯火逐渐隐去,桑麻城开始飘起小雨,初时不大,等到后面便开始响起阵阵雷声,等到子时,便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巡街的甲士受不了这般大的雨势,因此片刻之后便已经收兵回营,而此时有一道人影掠进耶律芳华的府邸,不多时,便又缓慢逃窜出来,身后有一位神情阴鸷的北匈老者紧追不舍,提了一柄刀掩人耳目的人影转过数条街道,来到一条小巷里,总算是力竭,看着那名气机始终死死缠绕在他身上的北匈老者一言不发。
  本该在两日前便离开此城却偏偏又等到现在的老头叫吴太常,在这北匈武榜上排第五,比那两位结伴而去的赢洪和苍山月的名次还要靠前,不过此人既无王庭的血脉,也不是北匈江湖中的成名高手,反倒是一直是那位北海王的贴身护卫,这些年下来,深得那位北海王的真传,第一次上榜便是天下第五,这让很多成名已久的北匈江湖高手都有所不服,这一日北匈遣派四名北匈的宗师高手南下,苍山月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宗师,赢洪有王庭血脉,倒是都早已在江湖中有些名头,倒是剩下的这两位,一位登榜前后都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另外一位则更是神秘,直到现在大楚这方都不知道这人的姓名,更不知道行踪。
  本就是弃子的那中年男子将吴太常引至此处之后便已经算是完成使命,片刻之后便平静的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气绝于此,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吴太常以气机撑开一个拱形气幕,让雨水不得进身,能够让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想来都不是蠢人,因此吴太常仅仅是站立片刻之后便把腰间那柄刀拔出鞘,严阵以待。
  他倒是想看看,是谁要杀他。
  瓢泼大雨砸向这位北匈宗师的气幕上便好似砸在伞面上一般,水珠四溅。而这位北匈宗师的呼吸也逐渐平稳,胸中气机一瞬间如浪翻腾。
  小巷尽头总算是走出一位腰间悬刀的男子。
  吴太常瞳孔紧缩,在那份来自大楚的密报中,所言大楚宗师二人,一人用刀一人用剑,用刀者是成名多年的刀道宗师汤槐安,因此早在半月前,便有赢洪和苍山月携手而去,而剩下的一位用剑,虽说是不知道具体身份,但密报上所言,应当是不如那位用刀的汤槐安才是,可此人既然用刀,难不成是苍山月和赢洪扑了个空,又或者是那位刀道宗师当真如此霸道,杀了两位北匈宗师之后还敢深入北匈,来找他的麻烦?
  那位并未撑伞也未曾浪费气机撑开一道气幕来阻隔雨水的男子走过两步,来到那早已气绝,却神态安详的中年男子面前,缓缓蹲下,轻声道:“既然你用一条命来换一次机会,我到底怎么都不会辜负你,只是既然是生死一搏,若是不能胜,你也不要怪我。”
  无人应声,只有磅礴大雨落在石板上不断溅起的水珠。
  恍然大悟的吴太常啧啧道:“让老夫来猜猜你的身份,是那位用剑的宗师,为了杀老夫这才处心积虑弃剑而用刀?”
  一头如墨黑发早被大雨打湿的年轻男子轻声道:“动手之前,我倒是想知道那位姓甘的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吴太常脸色微变,他来到这桑麻城中后也未曾在那甘倾安面前露过面,怕得便是这些狡诈的楚人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仍旧是被这年轻男子知道,吴太常讥讽道:“就算是抓了那女子又当如何,未必老夫便要束手就擒不成?”
  那年轻男子笑道:“没抓,早杀了。”
  吴太常暴怒,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管这男子是否说得是实话,反正今日他的命吴太常取定了!
  不等叶如晦走过来的吴太常主动出手,身形急速掠向叶如晦,一刀当空劈下。
  叶如晦退后两步,一脚掠起些雨水,这才拔出腰间刀,横刀在胸,接下吴太常的一刀之后,沉肩撞向吴太常,同时屈膝撞向吴太常小腹。
  这位跟随北匈第一高手北海王不知道多少个春秋的吴太常一刀在胸前削下,成功逼退叶如晦之后便又是一刀刺向叶如晦胸膛,这柄和中原的长刀差别不大的北匈刀仅仅是刀背比中原长刀略厚,一刀刺出之时同时还掠起一道雪亮刀光,照亮了整个雨夜。
  早已经浑身湿透的叶如晦总算是感到了一阵冰凉,半分寒意。
  整个北匈江湖上可称得上用刀前三甲的吴太常一直对着中原的那些刀客嗤之以鼻,除去自知自知不是楼知寒和晋南衣对手之外,他就算是对于那位刀道宗师汤槐安也并无多大惧意,只是王庭谨慎,这才没让他单刀赴会,反倒是派出两位高手联袂而至,此刻这再碰上一个故意弃剑而用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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