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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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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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投一剑、一龙入战,后者无需他操心,前者只需分出一段心神指挥即可。其实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实在不多了,进入摩天刹之前气力消耗甚剧,风火双元所剩无几。

简简单单施展一个穿空遁,都让他气血翻腾、心浮气躁难受不已。

仰头观战片刻,确定这战局己方稳固得很,苏景对小相柳道:“护法重任,你多担待。”

听他言中有托付之意,小相柳还道他要做调息,当即一点头:“你只管去行功调息,其他不用担心。”

不料苏景摇摇头,挺高兴似的,兴致好废话就多:“金乌万象上有一道法术,我以前觉得没什么用便未学,现在得赶紧学好它。”

小相柳侧目,毫不掩饰自己的蔑然:“现学法术?”

“对,也叫临时抱佛脚、或者临阵磨枪!”苏景笑着,居然又迈步返回到危房中去,先扫了一眼禅房内的大小裂隙,不用细数,将其收于眼底、自然就落入心中,四壁、屋顶大小裂隙一百九十七道。

跟着苏景一屁股坐在烂蒲团上,自锦绣囊取出帛绢,铺展开来仔细研读

刚刚他曾施展穿空遁。

金乌万巢大咒施展时,身入烈火,虚空中可见三十里内所有火焰所在,施咒者可随心点选以做‘出口’。

在他施展遁法、投身虚空后,除去自己留在屋外的阳火,他还看到了另外一片火,近在咫尺、柔和、纯净、且浩浩荡荡的一片大火——灵火精元!

虚空一瞬,苏景辨认清晰,大火就藏在这禅房的裂隙中。

这是佛家‘须弥纳于芥子’的法度。隐匿之火,无相无察。

即便苏景是阳火修持、又置身于禅房内,都没有丁点感觉。若非施展遁法、自虚空而见,他根本都不会知道这屋子里还藏了火。

这便是苏景火遁后神情惊诧的缘由了。

和尚为何把烈火藏进墙缝里,苏景不得而知,此刻也没心思太过追究。他在意的是:修元消耗剧烈,想要恢复力气,非得有厚重火元供他吸敛不可,墙缝中的火发现得再及时不过。

但‘隐匿之火’连探查都难,更毋论将它们收敛体内做金乌炼化。唯有一道法术《金乌万象》所录法术,‘金乌凌天,万火朝阳’。

施展此术,可引动诸般火灵来支持‘金乌’,以作祭炼、修行。

以前苏景只消绽开气路、行运正法,烈火灵元自然就会流入身体,这道法门没什么用处,苏景又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到‘不理’自己的火。

研读帛绢,揣度法术,外面打得天花灿烂,苏景坐在蒲团上临阵磨枪

禅房外,三尸的剑阵行转得越来越流畅,一道道天星之剑把迦楼罗打得怒吼不已,局势稳当、三位矮神君的心也跟着一起稳当下来,拈花开口、边打边问:“不是说反面来不了正面么?怎么来了,还一来十七个。”

三尸之中雷动见识最广,隐隐猜到些端倪:“这十七罪人,本是苏锵锵的宝贝,所以所以”他‘所以’了一阵子,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余光一扫,拈花还支着耳朵认认真真地等自己的下文,雷动天尊干脆道:“所以他们就从反面来正面了!”

赤目点头附和:“天尊高见,一语中的。

拈花愣了愣,险些让剑阵出现纰漏,赶忙使劲舞剑,剑阵重归流畅后,他又道:“不是我没明白,罪人不是被邪佛抢走了么?喏,都变成鸟样子了。连神光都和他们断了联系,还算苏锵锵的宝贝?还能和主人有联系么?”

雷动也不晓得答案,要是一般人多半就不吱声或者直接应一句‘我不知道’,可雷动不肯,咳嗽一声:“你且耐下心,待本座慢慢给你讲。”然后他翻着眼睛,肚子里开始胡编

没等编出来,一个柔柔糯糯、风情妩媚的声音传来:“这一重宿命牵连,三位不妨把十七罪人看做神光的儿子。”

戚东来开口了,正待继续向下说,拈花就开始矫情:“他们是老和尚的前生,看成亲戚也得是爹。”

魔家弟子愣,之后没理会拈花,径自道:“神光把自己的十七个儿子送给了苏景做奴仆,有卖身契据的。所以十七罪人,既是和尚儿子,也是苏景奴隶,两重身份。”

“后来罪人拜邪佛做了新爹,他们不认救爹,从此和神光再没干系了,可不管他们是谁的儿子,苏景手中都还握着卖身契,他们仍是苏景的奴仆。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了,纵然他们反噬苏景、不肯相认旧主,可十七罪人剑也还是苏景的宝物。”

“能从反面到正面来,根底上凭的就是这层联系,另外当还会有邪佛的法术相助。”戚东来的见识很不错,解释得还算明白。

这个时候,几人身旁妖气猛涨小相柳守护了一阵,不见再有怪物从‘反面’过来,摇身一变化作五头大蛇,也出手了。

因心中还存了为苏景护法的念头,小相柳没动用分光化影,巨大蛇身盘踞于禅房前,五头摇摆催动水行之烈,猛击长空!

本来相持不下的恶斗,忽然加进来小相柳这么一头凶狠怪物,局面立刻倾斜。而小相柳动法,又惹到了一位本来躲在龙耳朵中的老爷

虽然相柳对十六一向敬而远之,可十六始终把相柳当成‘天造地设’的好朋友,一见九头蛇施法入战,小阴褫爆发出一连串欢呼大叫:好朋友帮我打仗,我又岂能再缩藏于耳朵?

乌光一闪,十六穿梭如电,向着十七迦楼罗疯撞乱咬!

十六指挥自己的龙辇,无论在不在耳朵都一样,这一来战场中等若一下子多出两凶蛇,迦楼罗愈发不敌,苦苦纠缠中,被打得翎羽翻飞、鲜血四溅。

不过十七迦楼罗身体实在坚硬,即便以戚东来、三尸等人的凶狠,想要把它们打残打落,短时间内也力有未逮。

另一则,传说之中,迦楼罗本就是以毒蛟猛龙为食的邪神,天生抗毒的本领极强,被小阴褫咬中了,也只能让他们一阵剧痛再加行动迟缓一些,毒不死。

而十七迦楼罗不知‘恐惧’为何物,全没有逃走的念头,口中嗷嗷怪叫着,做彻底坚持,真正不死不休!

一时半会打不垮,但又有何妨?于三尸等人来说,继续打就是了!那些迦楼罗已经没有了还手的机会,只剩下挨打的份好一阵子的鏖战,时光飞快,以众人估量,差不多得有一天工夫,迦楼罗还未打落,强撑着在半空穿梭、苦战。

拈花咋舌,口中啧啧有声:“真他娘的结实!”

赤目嘿嘿笑道:“再结实也有撑不住了的时候好像用石头砸乌龟,一下一下又一下,从跟苏锵锵开始修行以来,就没打过这么舒服的仗。”

雷动想得更多,目光闪烁着:“这十七罪人还能被苏锵锵再收回来么?要是可以,简直以后就用不着咱们哥仨再抹脖子来救他了!”

话说完,苏景的声音忽然从禅房内传来:“待会试试就知道了,诸位若能稳操胜券,最好能给他们留一口气。”

闻言,雷动哈的一声大乐、赤目的红眼珠光亮四射、拈花肚皮上的肥肉笑得直颤:从苏景降生那天起他们三个跟着一起来了人间,仔细想想,此子从小到大、活过的这二百多年里他不抢别人的东西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过。

邪佛抢了他的十七罪人剑,如不想着再抢回来,他就不是苏景。

须得有火元,才能恢复力气;若恢复了力气,他就能再去烧迦楼罗、再去炼罪人剑

‘金乌凌天,万火朝阳’并不复杂,只要完成第二境修行即刻修炼此术,经过十余个时辰的摸索,有关行元运气的法门苏景业已摸清、吃透,应过雷动天尊一句话后,苏景收好帛绢,双目闭合,玄功行转!

所剩不多的阳火真元自经络氤氲而起。苏景依法行元、默持法咒,心中做金乌观想。

阳火随他调运,自四面八方升腾向上,聚于顶盖百合大穴,渐渐凝化成形,正是一头小小的三足金乌。

最后一滴阳火融入‘百合’,最后一字咒言无声唱断,穴窍中那头神鸟真正结形凝相,乌目开、乌翅张、小小金乌昂首、开口,一声清冽长啼响彻冥冥天地!

是唤、是请、更是神鸟的威严命令、是正法的无改敕令,灵火闻诏,莫敢不从。

金乌凌天,万火朝阳!

禅房之中,忽然飘起雨来!

雨自裂隙中来,石屋中那一百九十七道裂隙,滴滴清露渗出、滴落,大小不一、自上、四四方、自各个方向飘起,向着端坐于正中蒲团上的苏景缓缓飞来。

雨滴无垢、清露晶莹。

苏景唤请附近火灵来助自己修持,结果却招来了一场雨(。

第三四三章莲花灵火,钟响雷动

三尸与本尊有冥冥牵挂,都晓得苏景在行转一门新法术,也都抓肝挠肺地想去看个热闹。可人在恶斗中,虽说己方大占上风、他们暂时离开无虞,但是就这么走了未免显得太不仗义。

三尸都是讲究人,要来开战场去看热闹,还不能让小相柳戚东来说出什么来。

雷动对着赤目把眼神一飘,赤目向着拈花把眼睛一眯,拈花低声说了句‘瞧我的’,跟着自己的左脚绊上右脚,哇呀怪叫扑倒在地,阵势立刻破了,附近两头正做俯冲的迦楼罗,一直被打得苦不堪言,忽见三个矮子显出破绽,哪肯放过大好机会,催运余力速度暴涨,一划而过将三人抓死。。。。。。三个浑人如愿以偿,回到苏景身边去了。

现身禅房,拈花才一打量就甩手道:“这不错了么,不是要请火?怎么下起雨了。”

雷动愁眉苦脸,显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唯独赤目真人,那一双红眼睛不是白长的,眯起眼睛仔细端详雨滴清露,口中‘嘿’地一声叹:“好家伙!”

肉眼难查,非得动用修家神目辨尘入微:浮尘微小的朵朵白莲,居于雨滴正中。。。哪里是什么雨水,所谓清露,是那小到不能再小、却精致到无以复加的白莲花散起的剔透荧光。

至于莲花——灵火结形!

火化莲,莲即火,凝结成莲花模样的灵火。

灵火飘飘,向着苏景蜂拥而去,行途中遇到三尸,火莲儿会轻巧绕开。

三尸好打发,看过禅房一眼他们就心满意足了,雷动喊一声:“戚东来相柳莫慌,本座来也!”手中殷天子舞成一片光。带上赤目拈花又冲回战场去了。

。。。。。。

苏景心思空明,收敛莲花灵火入体,同时金乌正法行转开来,焠炼火灵化为阳火真元。

莲花灵火裹含禅味、饱蕴佛香。比起苏景曾炼化的烈火世界、老蝎地煞,纯烈更盛,另外却有多出一道柔然气韵,平和而宁静。

火之一道。向以奔放炽烈著称,普通火行修家在炼火中大都会追求‘霸道’两字,在他们看来火焰本性便是如此,唯有将其发挥到极致才有成大器。

殊不知真正火焰。恶为表善为本,烈于外柔于内。于人间火之馈赠远比火之所夺要多;于世界火之匡扶也远比火之毁灭来得更甚更重。

眼前的,火能煮饭蒸食能冶炼铸器;高远的。东升西落但永不爽约的那一轮骄阳。光拂乾坤温暖世界!

能在凶猛中添入一份柔善的火焰,才是火中上品,便如现在的莲花灵火。也是因为如此,灵火之韵与阳火本性颇有相似,苏景莲花起来事半功倍。

莫道那白莲小到看不见,但‘须弥芥子’、小中藏大,点点滴滴却厚重十足!

相由心生。苏景笑。而这个时候,他以前修行的另一桩好处也完全显现:多开出的千零八十道阿是穴,让他敛气行功快出几倍!

正法行运、火灵入体被层层炼化做阳火精元,随即汇聚一起,如浩浩雄川自经脉流淌而过、灌入五大纳气之窍。

苏景是风火双修,身怀两道正法,‘玉露金风’是蓝祈专为配合阳火所创的法术。当初就和苏景说得明白,五境之前两门法术要兼顾修炼,但自‘冲煞’开始,阳火生而金风起,双法合一,再不用刻意修风。

此刻便是如此,随着火元入体阳火渐增,玉露金风也一起变得雄浑起来。本是当然之事,不用太过惊诧,可这其中出了一件让苏景十足意外的状况:

佛香蕴于莲花之火,既是气韵也是灵性,可莲花火被淬炼做阳火后,那份佛香禅味便被剥离了出来,苏景不修释家,本是要把这些灵光气韵散出体外的,不料玉露金风行转而过,将其尽数融入风元。

苏景想不通内中道理,不过这肯定是好事,高兴就是了。

禅房内,苏景行功不停;古刹废墟间,那场恶斗也渐渐无聊起来。

三尸已经收手了,但小相柳和戚东来都打出了兴致,前者是妖性暴戾越打越收不住手;后者则将此战当成试炼法术的好机会。

比着初到时,十七迦楼罗早都变了样子,人身伤痕累累、鹰身羽毛斑驳,个个鲜血披身。拈花躺在地上,腿搭二郎、头枕双手,看着天空乐呵呵道:“迦楼罗果然是神物,血可真多,流了这么多还能飞。”

“也快飞不动了,”雷动天尊躺在拈花身旁,一样的姿势、枕手望天:“挨打也是个力气活。”

现在迦楼罗哪还有来去如风飞扑如电的气势,穿梭飞舞的速度比起普

通禽鸟也快不了多少了。

赤目则开声提醒:“相柳,戚东来,手里掂量着些轻重,莫打死了!死一头你们谁也赔不起!”

戚东来笑道:“放心!我都没再砸他们的脑袋。”

小相柳不理,不过手下的力道稍稍放缓了些。

又过好一阵,十七迦楼罗终于失了力气,陆陆续续被打翻在地,一场鏖战前前后后总有个十余天的光景。怪物的力气再如何大,于相柳等人的法术强攻下,也都消耗得涓滴不剩了,摔落地面犹自不甘怒吼,可又有什么用处。

戚东来把大袖一抖,哗朗朗的乱响,一道紫色长链飞出,把十七迦楼罗穿成一串、绑了个结结实实。

北冥还鞘、十六乘龙辇欢喜凯旋,三尸起身来到迦楼罗面前挨着个的大骂‘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小相柳摇身变回冷漠青年,跟着身形微一模糊,同时下个身影出现半空、再模糊、再跃升,分光化影不停、从地面直冲摩天古刹那白蒙蒙的天空。。。。。。不久后他又返回原地,对其他人摇摇头:“白色天不受冲击也不受法术。”

拈花不明白:“啥意思?”

“走不了。”小相柳应道。古刹平和,除了从‘反面’扑过来的十七迦楼罗外再无危机,可是如何才能离开此间实在是个大问题了。

这不奇怪,西海底莲花收敛,护寺法篆又告行转,外来人谁也别想离开了。

三尸闻言变色,各自放出小棺材,排成一排登天去探索了。

不知是信任小相柳还是心思懒惰,戚东来没去试着找出路:“离开的事情,等苏景行功完再商量吧。”说完,他盘膝坐倒也做行功调息。

但才坐下片刻,戚东来似是察觉到什么异常,猛地张开双目昂首望天。小相柳眼中也闪过寒光,同样抬头向着天空望去。。。。。。半空之中,一片艳艳红光无声浮现,正做氤氲、蠕动。

小相柳冷声道:“装神弄鬼,什么东西!”掐诀扬手,对着那片赤色霞光遥遥指点,一道海蓝巨漩凭空而现,轰轰旋转巨力迸绽,想要把赤霞吞没,那霞光却不为所动。

相柳手一翻,手诀变化,法术也随之而变,巨漩猛炸裂,一只乌青夜叉自内中冲出。海夜叉纵声大吼,托海钢叉脱手,向着霞光激射而去。

赤霞只是浮光,全不受力,钢叉穿过、飞远。

海夜叉不依不饶,青色双翼展开,自己也扑进霞光,拳打脚踢荡漾巨力,可又哪能把光打散,凭它再如何卖力也只是徒劳。

小相柳五指收拢,微一攥拳,夜叉就此消失不见。小相柳似是宁定了,试过两次后不再施展法术,负手站于禅房门前,面上没什么表情,静观霞光变化。

片刻后,瑰丽再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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