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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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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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元空言语,胖子自然喜不自胜,但同时又无比烦恼,因为他不愿被人当菩萨供起来,虽然他没尝过那滋味,却知道肯定会很无聊。
  不过最终胖子还是答应了佛光寺的邀请,原因也很简单,他想尽快离开这里,免得惹上官司。此外,也只有佛光寺才能将他们自墨门手里救出去。
  于是,胖子就带着南风与元空等人上了路,墨门果然没有与佛光寺为难,要知道佛光寺乃中土四大名寺之一,墨门不想正面与他们为敌。
  在上路前夕,天木老道自南国回返,听得消息,前来送行,暗中塞了封信给胖子,言之他若苏醒,就让胖子把信交给他。
  胖子本打算半道儿溜走,但佛光寺等人寸步不离,他一直寻不到机会。不过机会最终还是来了,行出五百里时,又来了一群僧人,这群僧人是宝生寺的高僧,宝生寺也是四大名寺之一,寺庙位于西魏,在他们看来,胖子是西魏人氏,佛光寺位于东魏,不宜迎请供养,应该由他们供养才是。
  宝生寺说远近宾主,佛光寺说先来后到,争执不下之际,胖子找到了机会,背着他跑了出来,藏匿山中……


第一百七十章 天黑路滑
  这诸多事情都发生在事发之后的一个月里,胖子带着他躲进山里已经快两个月了,为了隐藏行踪,这两个月里胖子只出去了三次,自山下的村子里化些米粮。
  听罢胖子的讲说,南风长长叹气,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即便换做是他也必然焦头烂额,可想而知胖子应对的何其辛苦,何其艰难。
  胖子讲说的同时在炖煮着米粥,讲完前事粥也熟了,舀了一碗过来,“来,吃点儿吧。”
  “太烫了,凉一凉再吃。”南风摇头。
  胖子将破碗放到一旁,走过去拿着棍子搅和另外一个罐子里的浓汁染料,“你三个月没吃东西了,凑合着吃点儿吧,当时我跑的太匆忙,把钱袋拉下了。”
  “我三个月没吃东西?”南风低声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你给我的人参还有几根,每天我就给你灌点人参水儿,其实到后来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儿,都没人形了,估摸着连五十斤都没有了。”
  南风还想说话,但实在是无力开口,只能闭上眼睛,休养心神。
  胖子搅和了一阵儿,过来喂南风吃粥,南风长时间不曾进食,吞咽很是困难,勉强吃了半碗便不愿再吃了。
  胖子不肯,执意让他将米粥吃完,这才放下饭碗,过去接着搅和。
  肚子里有了食物,便不似先前那般虚弱,旁的不说,说话的力气总是有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胖子撇了撇嘴,“睡傻了吧,怎么不说人话了。”
  南风又叹了口气,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胖子处理的还算妥当,不管怎么说二人全身而退,官职乃身外之物,他并不留恋。至于钱财,他也不发愁,早在多日之前他就已经藏下了两百两黄金,便是离开了盂县,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胖子将那浓汁搅匀,喊了白犬过去,用手抄起一把浓汁就往白犬身上抹,那浓汁颇有异味,白犬纵身跳开,不让他抹。
  胖子冲白犬说了几句梵语,又冲白犬招手,但白犬始终远避,并不靠近。
  南风自然明白胖子为何有此一举,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此时宝生寺和佛光寺可能正在四处寻找他,白犬很是少见,抹成黑狗便不似先前那么显眼。
  胖子啰嗦了好久,白犬就是不过来,南风见状出言说道,“别抹了,没用的,就算你把老白抹黑,它跟着你,也会引起别人注意。”
  胖子皱眉想了想,感觉南风说的有道理,便将抓在手里的染料撂回罐子,“你说的对,以后不能让老白跟着,得给它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它在那里等着咱俩。”
  南风点了点头,“天寻道长怎么样了?”
  “那天他作法把你叫醒,可能折了他的寿数,气色大不如前,头发也全白了。”胖子说道。
  南风闻言再度叹气,天寻子虽然木讷,却是个好人,当时那种情况换做别人,可能就不会那么做,天寻子那么做倒不是跟他有多深的交情,而是此前他给林云观划了五十亩地,天寻子始终念他的好,便在关键时刻还了他这个人情。
  “怎么搞的唉声叹气的,能活着就不容易了。”胖子随手拿过一片破布,擦拭手上的染料,“我在盂县还藏了些钱,等你好了,咱们回去一趟。”
  “我也藏了一些,在盂县北面一百里外,去拿我的那些,盂县不能回。”南风说道。胖子这么做他并不意外,二人乞丐出身,当真是穷怕了,都有好年防荒年的想法。
  “多少?”胖子来了精神。
  “两百两黄金。”南风说道。
  “不少,不少,我那还有一百两,够咱俩花几年的。”胖子很是乐观。
  擦过手,胖子走过来抱起罐子吃粥,他在长安就有抱着罐子吃东西的习惯,此时的情形与在长安时很是相似,风光了一阵儿,又被打回了原形。
  南风体虚无力,精神萎靡,本想等胖子吃完,询问事情细节,却在等待的过程中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是黎明时分,胖子睡在旁边,老白蹲在洞口。
  南风撑臂坐起,检查自身,胖子说的有些夸张,他此时的确瘦的皮包骨头,但五十斤是不止的。
  “再睡会儿吧,起那么早干嘛?”胖子嘟囔。
  “我的法印呢?”南风问道。
  胖子随口应声,“被墨门拿走了。”
  南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法印对他极为重要,没有法印就不能作法,而他授箓走的是旁门左道,上清宗也不可能给他补发法印。
  “我就那么没脑子啊?”胖子闭着眼睛伸手自草褥下面摸索,先摸出了一封信,随后又摸出了南风的法印。
  “差点儿让你吓死!”南风惊魂未定。
  “你吓了我三个月,就不许我吓吓你?”胖子打了个哈欠。
  南风体谅胖子心情,也不与他计较,放下法印,拿过信封,信封多有褶皱,还有些泛潮。
  信封没有被打开过,南风撕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笺,信纸只有一张,铺展开来,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见南风眉头大皱,胖子疑惑的问道,“咋啦,上面写的啥?”
  南风没有说话,而是将那信纸递给了胖子。
  胖子撑臂斜卧,拿过信纸,看罢之后疑惑追问,“‘天黑路滑,大人慢走’是啥意思?”
  南风没有答话,一直以来天元子自毁双目的缘由都在困扰着他,便拜托天木老道打探当年太清宗发生的那场变故,这封信是天木老道回来之后交给胖子的,自然与太清宗当年的那场变故有关。
  “是暗语?”胖子很是好奇。
  南风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与天木老道定下暗语。
  “天黑路滑,大人慢走?”胖子再度看那信笺,但信笺上只有这几个字。
  短暂的思虑过后,南风明白了,天木老道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但在打探的同时他的举动也引起了太清宗的怀疑,太清宗可能派人尾随而回,试图顺藤摸瓜。
  天木老道想必发现遭到了跟踪,于是便将打探的结果另写书信,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这句话就是寻找的线索。
  “这个老东西,搞啥呀。”胖子想不明白,反手扔掉了信笺。
  “我饿了,煮点粥饭给我吃。”南风说道。胖子虽然不明白,他却是明白的,“天黑路滑,大人慢走”应该有两层意思,字面意思是前路凶险,大人多保重。此外还隐藏着另外一条线索,这句话是天木老道对他说的,而天木老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为元安宁拔除尸毒之后回返道观的途中,南风追上了他们,请他们明日去县衙作醮,临走时天木老道说了句天黑路滑,大人慢走。
  当日他追上天木和天寻,与他们站立说话的地方应该藏有另外一封书信,只要拿到那封书信,就能知道当年太清宗发生了什么。
  想明了这句话暗藏的深意,南风心头很是沉重,天木老道如此谨慎,除了掩人耳目,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但探听到了当年太清宗发生了什么,还发现了当年那场事故的真相。
  “咋啦,哭丧着脸?”胖子问道。
  南风没有答话,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推想的那样,天木老道此时可能已经遇害了。
  “你看你,搞的愁云笼罩的,”胖子倒水来送,“来,喝点水,遇事儿得往好处想,没死就是万幸了。”
  南风接过水碗,喝了一口,“是啊,没死就是万幸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脱胎换骨
  没死其实只能算是万幸的一半,命是保住了,但修为能不能保住目前还不清楚,此时浑身上下察觉不到一丝灵气的存在,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胖子一边淘米煮粥,一边与南风说话,“米不多了,我得出去化点儿。”
  “咱们目前位于什么方位?”南风问道。
  “在郡府东北,离郡府有一百多里。”胖子说道。
  南风没有再问,他那两百黄金藏在盂县北面百里之外,离此处有数百里,胖子一来一回得好几天,他眼下还不能起身,也不放心胖子孤身去取。
  “这地方挺安全,先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胖子说道。
  南风没有接话,本来他是想毁了破庙,间接帮助大眼睛。同时又能得到那口铜钟,拓印上面的文字,等天木老道回来,弄清太清宗那场变故的真相,然后带上铜钟往南国寻药王王叔,以铜钟换取补气灵丹,提升自己的灵气修为。
  但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之前的那些打算全都用不上了,不但没能走上捷径,反而耽搁了修行,胖子不做县令,补气药草就吃不到了,而今灵气全无,亦不知道是体虚所致还是先前越级作法伤了经脉,若是后者,那就彻底完了,便是养好了伤,也是废人一个,以后也练不得气,做不得法了。
  身体虚弱,精神就会萎靡,不等胖子煮好米粥,南风便昏睡过去,胖子煮好粥,喊他起来吃了一碗,留下老白看护,夹着口袋,披着麻布,出去讨饭去了。
  虽然心中忐忑,南风却做不得什么,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卧静养,便是不能恢复元气,也得尽快恢复体力。
  此处可能离外面很远,天擦黑胖子才回来,除了一些糙米杂粮,还带回了一只母鸡,胖子没钱,这鸡自然是偷来的。
  老白见胖子拔毛整治,在一旁汪汪。
  胖子嘟囔了几句梵语,可能是告诉老白鸡是给南风吃的,自己不吃,老白便不叫了。
  一直到二更南风才吃上晚饭,他醒的够及时,胖子带出来的人参马上就要吃完了,若是再不醒,就算胖子愿意继续守着他,也没什么给他吊命了。
  剩下的人参根须与母鸡一起炖煮,这东西的确补身,喝过鸡汤,睡了一觉,早起之后南风就能自己起身出门解手了。
  二人藏身的山洞位于一处东西走向的河道北面,河道不宽,南北都有树木,此时已是阳春三月,树木发枝吐绿,为二人提供了庇护,自上空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处山洞。
  山洞南面有条小溪,小的不能再小,潺潺细流,宽不过尺,若是再不下雨,很快就会干涸。
  解手过后,南风往西走了走,依靠着一块青石坐了下来,晒了半个时辰太阳,待得气温升高,走到小溪旁洗了手脸,三月不曾洗澡,身上气味难闻,但他不敢洗澡,没有了灵气修为,洗澡很容易感染风寒,他此时很是虚弱,若是染上风寒很可能送掉性命。
  洗完手脸,南风回到山洞继续躺卧。
  三日之后,南风开始尝试练气,练气对他来说轻车熟路,但坐下之后他却久久不敢开始,因为他不确定尝试的结果是什么,有些结果是他不愿也不能承受的。
  俗话说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静坐了半炷香之后,南风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吐纳练气。
  练气的第一步是静心,静心是为了宁心静志,灵气的运行需要心意的驾驭和引导,只有专注才能引领操驭体内灵气。
  静心,定神,以心意感受体内灵气。
  没有,丹田气海空空如也!
  心中有感,遍体生寒,他本有升玄修为,哪怕呼吸吐纳的灵气耗尽,丹田气海里也会有些许本元灵气,这本元灵气如同农人的种子和商人的本金,不管如何困难,种子和本金也得留下,不然就无法耕种翻本。
  失去了本元灵气,就无法利用升玄修为进行吐纳,即便日后还能练气,也只能自洞神重头练起,之前辛苦修行所得的升玄修为废掉了。
  惊恐之下,南风急忙尝试吐纳,若是吐纳所得灵气能够留存丹田,就说明经络不曾受损,日后还能重新修行。若是吐纳所得灵气无法留存丹田,就说明经络受损出现了缺口,吐纳所得灵气封存不住,就会在体内胡乱冲撞。
  南风忐忑紧张,万分惊恐,要知道经络不同于皮肉,皮肉损伤还能愈合,经络若是损伤永远难以修复。
  开始吐纳之后,南风立刻察觉到了异样,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与之前呼吸吐纳的艰涩勉强不同,此时吐纳异常顺畅,一呼一吸之间便能感觉到外界灵气的流畅涌入。
  虽然察觉到了异样,南风却并未深究,当务之急不是确定还能不能汲取天地灵气,而是确定丹田气海还能不能储纳灵气。
  吐纳分为呼吸两部分,若是按照先后顺序,吸应该排在前面,吸为捕捉,呼为敛藏,一呼一吸便是抓捕并储藏,吐纳时的呼吸比平常时候要慢很多,三度呼吸之后,南风心头略轻,因为他察觉到呼吸吐纳所得来的少许灵气自丹田气海保留了下来,这就说明丹田气海无有缺口。
  随后半个时辰一直循规蹈矩,捕捉天地灵气,敛藏丹田气海。
  半个时辰之后,丹田气海盈满。
  南风心中多有疑惑,平日若想将丹田储满,至少也要打坐半天,而今竟然只用了半个时辰,练气速度至少快了五倍。
  此外,此时丹田气海储纳的灵气还是升玄时的灵气储量,这就说明修为没有被废。
  疑惑之际,南风忽然想起一事,他曾经服食过龙齿天蚕,雄性龙齿天蚕有脱胎换骨之效,但龙齿天蚕的起效需要一个很特殊的契机,那就是必须在人濒死弥留之际方能起效,他先前昏死了三个月,龙齿天蚕可能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效力。
  想到此处,南风甚是欢喜,先前呼吸吐纳较之前流畅迅速,这便说明龙齿天蚕真的发生了效力。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但欢喜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在南风尝试导引丹田灵气游走经络之际,欢喜再度变成了疑惑,丹田的确能储纳灵气,丹田里的灵气也听命于意念的控制和引导,但不知为何,丹田里的灵气始终无法离开丹田,几次尝试,就是无法引入经络。
  南风打坐之时,胖子就在旁边,南风脸上的表情忽喜忽忧,胖子在旁边提心吊胆,一句“到底咋样啊”就在嘴边徘徊,却因为担心会乱了南风心神而不敢开口。
  丹田没有损坏,灵气也听从调驭,吸纳灵气的速度更是大大加快,这都是好事,但为什么灵气始终被困在丹田气海而无法进入经络?
  思虑过后,南风想到了一种可能,先前胖子曾经请过几个大夫给他诊治,众口一词,气血反冲,淤堵心窍,难不成是经络淤堵,灵气方才不得进入。
  若真是这种情况,就只能调驭灵气强行冲开。
  一次,两次,连续十几次的尝试,灵气就是不得进入经络。
  人的丹田气海储存灵气是有一定限度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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