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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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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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闻言也不接话,垂眉低头,安静的等着。
  “你是被李朝宗抓来的吗?”南风问道。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我是老爷三年前买来的。”
  “这个老不死的,都快进棺材了还霪心不死。”南风随口骂道,这女子的穿戴明显不是下人,既然不是下人,自然是侍妾之流。
  “你别这么说,老爷没有欺负我。”年轻女子连连摆手。
  南风有些意外,“李朝宗买了你回来不是为了做填房?”
  “总之老爷没有欺负我们。”年轻女子摇头。
  南风闻言陡然皱眉,皱眉不是因为年轻女子无意之间说出还有一些与她身份相似的女子,而是李朝宗没碰她,若是李朝宗的侍妾,倒是可以调戏调戏的,不是,可就不能调戏了,可不能中了这老家伙的美人计……


第三百六十五章 功亏一篑
  打定主意,便不再理睬那年轻女子,自顾吃喝,终究是有伤在身,只吃了少许就放下筷子,将碗碟递了出去,那瓶酒只喝了一半,留下了。
  那年轻女子话也不多,收拾好碗筷,拎着食盒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是一种豁达,也是一种无奈,走也走不了,不安之也得安之。
  该想的都想了,再想就是没用的胡思乱想了,既然没用,还想它干嘛,睡。
  石室里非常安静,也无人打扰,很快睡着。
  醒来之后尝试运行灵气,还是不成,位于经脉上的几处穴位郁结不通,尝试提气冲穴,也不成,经络不通灵气就不得运行,灵气不得运行,拿什么冲击穴道。
  “要不要喝杯茶?”石室外传来了李朝宗的声音。
  听得李朝宗说话,南风也不感觉意外,李朝宗可是太玄高手,耳目灵光,离得这么近,怕是连他的呼吸变化都能察觉的到。
  “现在什么时辰了?”南风坐了起来。
  “三更了。”外面传来了倒茶的声响。
  “我被关了几天了?”南风又问。
  “不过两个对时。”李朝宗答道。
  南风站起身,伸着懒腰打哈欠。
  打完哈欠,李朝宗已经将茶杯放到了方孔处。
  南风走过去端起茶杯,将茶水喝了,“驴脸和猪头呢?”
  李朝宗自然知道他问的是玄清和玄净,笑道,“回山去了。”
  “天鸣大师呢?”南风又问。
  “在外面歇息。”李朝宗答道。
  南风闻言眉头大皱,天鸣子真的留下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李朝宗当是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往后每逢单日由我来照看你,双日归天鸣子。”
  “我还以为你们一起下来呢。”南风撇嘴,若是有李朝宗看着,天鸣子肯定不能胡来,若是只有天鸣子自己下来,指不定这家伙会怎么折腾自己。
  “若是我们两人一同下来,怕是问上十年,你也不会吐露真相。”李朝宗指了指南风捏在手里的茶杯,“再来一杯?”
  南风点了点头,将茶杯递了回去。
  李朝宗回去端了茶壶过来,又为南风又倒了一杯茶水。
  南风端起茶杯,刚想喝,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散出谣言,往绝天岭蹲守设伏是谁的主意?”
  李朝宗笑了笑。
  “你个老不死的真是老奸巨猾。”南风也笑。
  “你个小畜生也刁钻的很哪。”李朝宗脸上带着胜利者从容的笑容。
  “兽人谷捡到的天书推敲的怎么样了?”南风笑噱揶揄。
  “好个顽劣的泼皮,害得我空欢喜一场,无端的蹉跎了好些时日。”李朝宗并不生气。
  南风将那茶水喝了,“我要撒尿,给我弄个马桶过来。”
  李朝宗早就将马桶给他准备好了,听得南风言语,便拉开石门,将马桶送了进来。
  南风尿急,将马桶拨到墙角,开始解手,“我虑事不周,着了你的道儿,这次栽的心服口服。”
  除了马桶,李朝宗还为南风准备了衣物和被褥,南风解手之时,他正在忙着搬拿那些事物,也不曾接话。
  “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我有没有看错?”南风问道。
  “你们道家认为人分贵贱,你认为我是贵还是贱?”李朝宗自腰间解下钥匙,走到南风身后,蹲了下来。
  “你干嘛?”南风疑惑转身,他还没尿完,一转身,李朝宗疾闪而退,幸亏他躲闪的快,不曾被尿到。
  “自己解开,出来说话。”李朝宗将钥匙扔到南风脚边。
  对于李朝宗的举动,南风也不感觉意外,李朝宗是好人还是坏人暂且放到一旁,是阴险卑鄙还是光明磊落也先不管它,单说心智,此人绝对是个聪明人。
  南风提上短裤,拿起钥匙解开锁头,又拿起李朝宗为其准备的衣裤穿上,出得石室,走到石桌前坐到了李朝宗对面。
  茶具李朝宗已经自方孔拿回来了,等南风坐下,便提壶为他倒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贵贱?”南风反问。
  李朝宗点了点头。
  “你是个有着贵气的贱人。”南风笑道。
  “公允,我的确算不得正人君子。”李朝宗竟然不曾反驳,待得放下茶壶,直视南风,“我需要天书。”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天书干嘛?”南风随口问道。
  若是有外人在场,绝对看不出二人是胜利者和阶下囚的关系,只有两位当事人心里明白,眼下的这种融洽只是暂时的,也是非常脆弱的,对方随时都可能翻脸,之所以没有立刻翻脸,乃是因为二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正因为我年纪大了,所以才更加需要天书。”李朝宗平静的说道。
  “你怕死啊?”南风笑问。
  “你不怕吗?”李朝宗反问。
  南风想了想,摇头说道,“怕死是因为有牵挂,我既没有家人,也没有你这么多财宝和美女,我的那些朋友没了我也能活的很好,我还真不怕死。”
  李朝宗点了点头,“人若是没有了家人,是很可悲也很是可怕的事情。”
  “是啊,可以为所欲为,不需考虑后果。”南风接话。
  “貌似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吧。”李朝宗说道。
  此番南风没有接话,他说自己不怕死乃是为了扳回劣势,但李朝宗一言中的,将他再度压了下去,为天元子洗清冤情是他多年的心愿,这件事情没完成,他怎么可能一心寻死。
  李朝宗也没有再说话,二人已经开门见山了,接下来就看南风是什么态度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南风歪头看向李朝宗,“你希望我怎么做?”
  “那得看你想怎么做?”李朝宗反问。
  “我想怎么做,取决于你会怎么做。”南风说道。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也没必要说透,便是谈判,也是在无形之中进行,李朝宗随即接话,“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不喜欢这里。”南风说道。
  “我的年纪也大了。”李朝宗说道。
  “你自己一点头绪也没有?”南风问道。
  李朝宗没有立刻接话,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有一点。”
  “可以再多一点儿。”南风说道。
  李朝宗摇头,“那也是杯水车薪。”
  “我以后可能还会疏忽大意,每次疏忽,我都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南风说道。
  “你自己也知道,你很少疏忽。”李朝宗说道。
  “只是很少,不是不会。”南风说道。
  李朝宗摇头,“我年纪大了,不似你们年轻人,有大把时间去寻找和等待机会。”
  “你需要多少?”南风问道。
  “你有多少?”李朝宗反问。
  “你猜我有多少?”南风再度反问。
  “五个,若是你嚼烂的那张黄纸是金玉观龟甲的拓本,就是六个。”李朝宗说道。
  南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需要多少?”
  清醒和冷静至关重要,二人此时都在谨慎的拿捏尺度,同时也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底限,二人都清楚,若是要求超出了对方能够接受的底限,谈判立刻就会失败。
  南风言罢,李朝宗没有立刻接话,要少了,就会白白吃亏。要多了,又担心南风翻脸,届时连一片都得不到了。
  沉吟良久,李朝宗伸出了右手五指。
  南风见状,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他此时和李朝宗是一样的心思,被别人拿住了,就一定得付出代价,只要这个代价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就会付出代价换取自由。这与有没有骨气无关,与是否吝啬贪婪有关,做错了事情还想不付出代价,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李朝宗五指未动,南风二指也不动。
  僵持,长时间的僵持,僵持并不只是僵持,僵持的同时二人也自心中急切思虑权衡,李朝宗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南风此时想的是李朝宗不知自何处得来了一部天书,再得两部就是三部,若是能参透三部天书,李朝宗应该可修至地仙品阶,这对李朝宗来说已经有不小的诱惑了。
  僵持许久,李朝宗压下了拇指。
  此时若是犹豫,会让李朝宗后悔主动让步,谈判既得勾心斗角,又不能缺失诚意,李朝宗让步之后,南风立刻伸出了无名指。
  僵持,又是僵持,此时二人已经各让一步,再让就会非常危险,若是给李朝宗四片龟甲,李朝宗就有五片,若得参悟透彻,日后当至天仙境界,此人虽然聪明,但心术不正,若是尝到甜头,怕是会得寸进尺,死咬着他不放。
  “我是历经艰险,你是坐享其成。”南风正色说道。
  “放你离开等同自绝后路。”李朝宗也是一脸凝重。
  “被我得到的龟甲,已经全部被我记下并将龟甲烧毁了,除非我主动给你,否则你永远也得不到。”南风说道。
  “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李朝宗点了点头。
  “各退半步,”南风伸出了小拇指,“我要你的那片。”
  李朝宗眉头微皱,急切思虑之后点头同意,“可以。”
  李朝宗言罢,站起身自一侧书案上拿过了文房四宝,“写下来。”
  “解开我的穴道。”南风说道。
  “先写。”李朝宗坚持。
  “先解。”南风也坚持。
  “只要你不耍诈,我便不会食言。”李朝宗正色说道。
  “解开我的穴道,我立刻写给你。”南风不再让步,确切的说是不敢再让步,李朝宗若是得了他的四片龟甲,手里就有五片了,只要将他杀掉,李朝宗就是拥有龟甲最多的人。
  李朝宗被南风坑了好几回,认定南风刁钻诡诈,哪里还敢相信他。
  再度僵持,但此次的僵持没有似之前那两次那般找到平衡,双方谁也不敢让步,一直僵持到四更天。
  “我困了,你回去仔细斟酌斟酌吧。”南风站了起来,僵持到现在,谈判功亏一篑,二人之间有个解不开的死结,那就是谁也不相信谁,这就完了。
  “也好,来日方长。”李朝宗也站了起来。
  南风自回石室。
  “莫要让我难做。”李朝宗说道。
  南风瞥了李朝宗一眼,自己套上了脚镣。
  “日出之后天鸣子就会前来,你多保重……”


第三百六十六章 揶揄戏弄
  “他来干嘛?”南风撇嘴笑道,“找气受?”
  李朝宗无奈摇头,推上石门,反背双手,缓步去了。
  南风将被褥铺展开来,躺卧其上,闭眼思虑,天鸣子毫无城府,不足为虑,难对付的是李朝宗。
  之前的谈判二人都曾经试图拿出诚意,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原因也简单,他不相信李朝宗,李朝宗也不相信他,他先前曾经屡次坑害李朝宗,李朝宗不相信他也在情理之中,而李朝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也不敢相信李朝宗。
  想与李朝宗进行交易没什么指望了,这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胡同,接下来就要看谁斗得过谁了,胜者大获全胜,败者一败涂地,没有就中取平的可能了。
  想要脱困,赶早不赶晚,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倘若八爷喊了胖子过来,李朝宗再把胖子拿了,那就难办了。
  但李朝宗和天鸣子刚刚拿住了他,一定会严密看守,而他穴道被封,又有伤在身,想要脱困谈何容易。
  下半夜南风一直闭着眼睛思虑各种脱困的可能,穴道被封不得使用灵气也有办法冲开,自己是冲不开的,但有人能,确切的说是神仙能,请神作法时需要付出一定灵气作为代价,届时天庭会强行抽取,被抽取的灵气需要通过四肢百骸散出,被封的穴道自然会被冲开。
  难的是没有作法所需的符纸朱砂和法印,想获得符纸相对容易,没有黄纸,寻常纸张亦可代替。毛笔也好说,难的是拿到朱砂和法印,这两件东西只能自天鸣子身上想办法。
  此外,八爷不在附近,便是冲开穴道,也跑不过李朝宗,就算这条路能够走得通,也需要李朝宗不在附近时才有可能逃脱。
  打定主意,便睡了,没睡多久,天鸣子就来了,反背双手,踱着下来的。
  若不是头上裹着头巾,举止还真有几分超然洒脱,但裹着头巾就成四不像了。
  与昨天的气急败坏不同,过了一夜,天鸣子一脸的平静,也不知道这家伙昨天晚上都想了些啥,亦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想干啥。
  与天鸣子一同下来的还有昨天送饭的那个年轻女子,除了石盒,还带了水罐下来,年轻女子为南风递送早饭的时候,天鸣子自石桌旁坐着慢条斯理的泡茶。
  早饭是米粥,里面有菜蔬,还有肉糜,南风喝了两碗,将碗筷交还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收拾离去。
  天鸣子此时正端着茶杯抿茶,他不来寻衅,南风主动去惹人家,“大师,喝茶呢。”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南风是反其道而行之,专门儿揭短打脸,可想而知大师二字传到天鸣子耳朵里是天鸣子是怎样一种心情。
  令南风没想到的是天鸣子竟然没有发火儿,而是缓缓歪头,平静的问道,“是啊,你渴不渴,与你一杯。”
  南风闻言好生疑惑,这家伙怎么跟李朝宗一个腔调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吧,我怕你往里面吐口水。”南风摇头。
  天鸣子闻言微微皱眉,转而舒展眉头平静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寻到皇宫,毁我发肤,害我丢丑?”
  “看你不顺眼呗。”南风笑道。
  听得南风这般说,天鸣子再度皱眉,“昨日火气大了些,说了几句气话,你莫要当真,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你有何打算?”
  南风本来还心存疑惑,听了天鸣子言语,便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这是想装好人,来个先礼后兵。
  要说先礼后兵,李朝宗能甩出天鸣子几条街,天鸣子的那点儿心思如同司马昭之心,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拿他耍耍。
  “我没什么打算,你有什么打算?”南风问道。
  天鸣子没有回答南风的问题,慢慢放下捏在手里的茶杯,“我可以放你走。”
  “谢谢谢谢,之前是我错怪了你,我还以为你会要挟逼供,未曾想你竟会以德报怨,佩服,佩服,来来来,给我解开穴道。”南风顺坡下驴。
  天鸣子焉能听不出南风在挤兑他,但他也不曾想到刚刚竖起旗杆,猴子就爬了上去,这可如何是好,这锣还敲不敲。
  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天鸣子缓缓说道,“我是真心想放你走,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若是轻易放走了你,我如何向两位师叔交代。”
  “你是一宗掌教,怎么还要跟他们交代?”南风佯装疑惑。
  天鸣子闻言越发尴尬,深深呼吸平息情绪,“便是贫道身居高位,对长者,也还是要给予尊重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他们扶持的傀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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