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一梦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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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一梦入轮回-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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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疏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良久,又道:“可能,我们要去百丈峰后面看一看。”说着看了眼漫天雨丝,形成烟气如同迷雾一般笼罩在山顶。
    焦侯根道:“此时雨还不算大,我刚看到房间内有油纸伞。”
    风疏竹点头道:“那你速速取来,我们这就去百丈峰后。”
    虽说雨水不大,但一会工夫,从屋檐上也流下水来,一滴滴汇成一条如同断线的珠子,滴落下来,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出去,接住那下落的雨滴,一阵冰凉的感觉登时传遍全身,水凌月默默无言,站在屋檐下。任由雨滴打在手上,四处飞溅。
    身后段婆婆突然道:“如此说来,那魔物似一直追宗着你。”
    水凌月不眨眼地凝视着面前雨滴,似是呆住了一样,许久过后,嘴角一动道:“我能确定,那魔物就是我在粱府上遇到的,可道行进步如此之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段婆婆也抬眼看向外面,望着雨幕如有所思道:“倘若你在幻月池中也观想到亲生父母为魔物所害,那就更能确定它追踪你无疑了。”
    水凌月目光凝视,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轻轻摇了下头,低声道:“玄清真人又说事关我身世,来到这归云观,我似乎有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我与这归云观有莫大关系。”
    段婆婆未言语,良久,才道:“也许,这些事,要等玄清真人出关,才能有答案。”
    水凌月沉默许久才又道:“师伯,我师父与玄清真人”话未说完,又停了下来,因为过问长辈私事,毕竟属于不敬行为,何况师父已经羽化。
    段婆婆闻言,深深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许多人也不愿提起,你师父玄清真人,还有杜鹃花仙云东白三人,当年也是感情纠葛,恩恩怨怨,有的老死不相往来,有苦守数百年,也有左右为难的。”
    水凌月想了下,便以懂得,谁是老死不相往来,谁是苦守数百年,谁是左右为难,于是也不再深问。
    段婆婆凝望着水凌月,仿佛看到了当年一般,在身后微微摇头,转身慢吞吞地走回楼内去了,走出几步,又停下来道:“山间寒气重,凌儿,你不要在外面久了。”说完领着橘猫丫头一步一挨走了。
    水凌月抬头,望着雨幕,望着朦胧的天地,深吸了口气,一股冰寒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每个毛孔,不由一激。

第一百零六章 出关(1)
    两把泛着黄旧色的油纸伞,一前一后,在蒙蒙细雨中,借着微微夜光,缓缓穿过归云悔桥,向百丈峰这边走来。到了桥头,前面的那把油纸伞停了下来,待后面的那把油纸伞走近,两把伞停了一会,便又沿着被雨水打湿的石径向前走去。
    在距离桥头五丈不到远近,那两把油纸伞再次停了下来。
    微雨中,只听其中一把油纸伞下传来风疏竹的声音,“按你的说法,那股黑气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另一把油纸伞向后扬了下,伞下露出了矮个红衣和尚焦侯根的面孔,他目光盯着前方不远处,肯定地回答:“确实就在此处消失的,我可是亲眼所见。”
    闻言,风疏竹手持伞柄,举目打量了一下,只见周围丹岩怪石遍布,却并无任何异样,不要说人迹可寻,就连那上山的道路也没有一条。倘若不是飞行绝迹的剑仙,即便从这后山到前山的百丈琼台,凡人怕是都万难做到。
    又观察了片刻,风疏竹打着油纸伞,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丹岩下,又转身对跟过来的焦侯根道:“倘若说黑气到这里消失,应该是隐匿起来才对,可这里看上去并无任何藏身之处。”
    焦侯根回忆了一下,再次肯定地道:“我是跟着过来的,之间未差多少距离,但在此处那黑气确如凭空消失一般。”
    风疏竹点了下头,又细细遍查了周围,仍是未有任何发现,就在转身要往桥头上走时,突地却是脚下一空,心头一动,低头一看,只见一道寸余宽的裂缝,赫然就在脚下,自己仔细端看半天,也看不出那裂缝是何原因产生,便道:“也不知这丹岩下会不会有何种异况。”
    焦侯根顺着风疏竹目光一看,道:“这个,我上次来时却是没留意到,但这也不是难事,风少侠请稍等片刻,待我下去查探一番。”说完在怀中取出一张黄符,两指宽窄,一寸多长,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然后将黄符塞入口中,咀嚼数下后,一口吞下,又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跟着“呼”地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黄烟来,接着身子变成了一张纸片似的,但眉毛五官衣着俱清晰可见,在空中摇摆了片刻,“嗖”地一声,便钻入了那石缝里,剩下一把油纸伞在空中晃了下,掉落在地上,又滚动了两下才停了下来。
    风疏竹看着滚动几下而停住的油纸伞,点了下头,又举目回望归云观,此刻早已隐匿在烟雨朦胧之中,就是归云悔桥的另一端,也已看不大清楚。经过雨水的一番洗涤,周围空气清新许多,隐隐有山间花草泥土的芳香,密密斜斜的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哗哗”轻响,更有落在丹岩上的,激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风疏竹又向桥头走了几步,在低洼处已形成一个小水滩,像镜子一样,倒映着自己走过的脚步,身后留下一串小小的涟漪。
    来到桥头上,风疏竹又探身向下望去,只见两峰之间下临绝壑,俱是峭壁,无可攀援。坦露出来的部位早已被雨水打湿,颜色深沉,凹进去的部分却是泛着光可鉴人的石青色,再向下更有密云飘绕,阻断视线。
    正在犹豫之间,忽听身后“嗖”地一声,从岩缝里钻出一人来,正是矮个红衣和尚焦侯根,见其浑身上下沾满灰土,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纸伞,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张口道:“风少侠。”
    风疏竹闻声转身,走了回去,神色淡然地道:“如何,下面可有什么发现?”
    焦侯根拍了下身上的灰尘,方上前靠近回道:“下面居然有间石室,但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里面布满灰尘,更无人迹可寻。”
    风疏竹迟疑一下,又道:“那,可曾找寻入口?”
    焦侯根点了下头,又道:“那石室很是简单,更像是一个深坑,我寻找了半天,除了那道石缝,也未找到出入口。”
    风疏竹闻言沉思片刻,又道:“可还有别的发现?”
    焦侯根略一回忆道:“那应该是一女子住所,里面的石床旁有梳妆台。”
    闻言,风疏竹低头沉思许久,才道:“怎么会有人将居所建在地下呢?”说完,又道:“可还有其他发现?”
    焦侯根又回忆了一番,摇头道:“其他没有任何发现,刚开始我下去的时候,发现有间石室,便以为那黑气躲在其中,所以万般小心,但通过法术试探一番,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异样,就大胆翻找起来。里面不光未找到任何有意义事物,就是魔物修炼痕迹都未曾找到。”
    风疏竹听焦侯根叙述如此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又道:“看来那黑气不是藏匿其中。今天,也只能如此了,我们暂且回归云观吧。”说完却见焦侯根目露难色,风疏竹心中一疑,道:“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
    焦侯根支吾半晌,方低声道:“风少侠,不瞒你说,从来了这天台山,我便浑身不自在,更别说住进那归云观里面去了。”
    焦侯根原本为魔道中人,此番新归正道不久,对于如此仙家重地,势必会有些忌惮,想到此处,风疏竹会意笑了下道:“也好,明晨见了玄清真人后,我们也便离开了。”说着,顿了下又道:“倘若你实在是不想待在这天台山,不如先回苍青山吧。一是帮我照顾下近思小筑,二是帮忙留心那九盛天尊林纤娘,她此番就住在寻香楼的坠云阁。”
    焦侯根一听要他离开,眼中一亮,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回苍青山等风少侠了。”说完见风疏竹点头,一刻也没等,又行土行术而去。
    送走焦侯根,风疏竹在百丈峰桥头逗留片刻,才迈步打着油纸伞沿着归云悔桥回了归云观。
    一轮冷月高悬,将整个归云峰照得亮若白昼,窗外的雨已停,只有挂在房檐上的水滴,不时被清风吹落,有一两滴打在窗棂上。
    寂静的小楼,此时居然多出一份凄清来。
    风疏竹跌伽坐在床上,微微闭目养神。想想这一夜之间,发生的如此多事情,自己早已睡意全无。
    忽地狂风大作,吹得小楼窗扇咯咯作响,风疏竹一愣,睁开双眼,眉目肃然,跟着化作一道荧光而起,破窗而出。
    来到楼顶之上,却见水凌月与段婆婆业已站在楼顶。三人寻声而望,只见大风起处紫气冲天,竟有龙吟般长啸,声震百里,令人闻之色变。
    深邃而幽蓝的夜空中,更有数十道剑华,如同流星般划过天宇,向那紫气起处而去。
    三人并未言语,身形一晃,化作三道剑华,也跟了过去,来到距离紫气不远处的一间屋顶,待站稳身形,向下仔细端看起来。
    只见,那紫气起处,是归云观深处的一座小石峰,高约二十丈余,但因周围俱是房屋,因此越发显得突兀撑天。
    而后,小石峰山根处一洞口缓缓打开,内中紫气祥光铺设出来,足有数丈之长。稍后,内中现出一名道人,身披清辉,面带微笑,缓缓而出。
    又见,那数十个归云观弟子同时施礼,齐声呼道:“弟子恭迎掌门出关。”
    那道人一拂袖袍,示意众人起身,而后开口道:“静尘子。”
    静尘子闻言,上前一步,应道:“弟子在。”
    那道人又道:“率众人退下,我有要事与贵客谈。”
    静尘子迟疑地用眼角扫了下左右,似是不解,但仍是齐眉拱手,向后退去,跟着率领众人退下。
    那道人见众人退下,向屋顶方向望来,道:“风少侠,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闻言,风疏竹望了眼水凌月与段婆婆,轻道:“我们还是下去面前玄清真人吧。”
    水凌月看了眼段婆婆,见其笑着点了下头道:“去吧”,便与风疏竹一道飞身而下,同时来到那道人面前。
    水凌月面若霜雪,站在风疏竹身后,抬眼打量了一下玄清真人,只见其是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相貌,身穿道袍,修眉秀目,身形颀长,一派仙风道骨的道人。
    玄清真人见两人落下,轻轻点了下头,微笑道:“风少侠大驾光临,令敝观蓬荜生辉。”
    风疏竹连忙上前拱手道:“前辈说笑了,多年不见,前辈丰神俊朗,风采依旧。”
    玄清真人摇手道:“老了,老了,论神采已是无法与你们相提并论了。”说着又微微抬眼,向风疏竹身后看了一眼。
    风疏竹马上让开身子,道:“前辈,这位便是水月宫水凌月女侠。”
    水凌月持剑上前,一抱拳,轻道:“晚辈水凌月见过玄清真人。”
    玄清真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水凌月,眼中微微含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而后袖口一闪,取出一封书信来,递到水凌月面前,轻道:“这是水月大师送来的书信,里面说了有关你的身世及其他事宜。”
    水凌月望着那封书信,一向冷若冰雪的她,此刻居然多了一份动容。她嘴唇绷紧,原本就雪白的面色又白了一分。似是窒了一下,方伸出手去,缓缓接过书信,那原本轻若无物的几张纸,此刻却有万般沉重。

第一百零六章 出关(2)
    那是先师留给她的唯一嘱托,那里关乎她的身世之谜,那里也许更写了许多她未知的事情。
    只见水凌月眉心微低,似是带着一丝凝重,小心地打开书信,借着银白色的月光,慢慢看了起来。
    这一过程,玄清真人一直望着水凌月,并微叹道:“水月大师算到自己有刀兵之劫,又深知已压制不住体内奇毒,迟早要入魔,所以特派人送来这封书信于我。信中更已言明,要水女侠不要自责,一切本是早已注定如此。”
    水凌月自然懂得玄清真人所言的不要自责,是指先师水月大师派自己去寻那化煞草而自己归来已迟了的事,但玄清真人如何又知道,正因自己教了风疏竹水月宫封印之法,才间接造成了这刀兵之劫。
    水凌月看着听着,一双明亮的眸子不觉噙满泪水,望之令人心中一怜,在如水月光下,恍若一朵带着露珠的暗夜百合,凄清而美丽。
    玄清真人又转身看向风疏竹,低声道:“风少侠,此番贫道邀你来归云观,少侠也应是猜到一二。”
    风疏竹本是一直盯着水凌月,早已忘乎周围一切。看到水凌月如此悲伤,又想到诸事中多半牵连自己,内心深处也不由自责起来。他又如何不能理解,即便水月大师入魔,当时形势已是千钧一发,但毕竟那是一手养育水凌月的恩师,其恩情当如亲生父母。
    被玄清真人如此一叫,风疏竹方猛醒回过神来,眨了几下眼睛,稍稍恢复了神色,方道:“想是,玄清真人是为了那玄道子谭闻之事?”说着,眼角余光仍不忘瞄了水凌月一眼,却见其早已微微转过身去,背对二人,隐约有拭泪动作。
    玄清真人闻言,微微点了下头,向一旁走了两步,抬眼望向悠远的夜色苍穹,好像看到往事一幕幕而过,叹道:“不错,当年师尊与师弟玄道子谭闻汇天下正道之力,大战魔宗影惑。师尊舍身伏魔,师弟更是身负重伤。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师弟伤重身亡,但在数日之后,他又突然返回归云观。并言明魔宗影惑肉身虽已被消灭,但元神却潜入元牝奇迹之中,遁地而走,两百年后会重现人间。这一消息事关重大,贫道当时虽已继承掌门之位,但仍不敢隐瞒,便告知了正道其余各派。”说到此,玄清真人摇了下头,又道:“后来的事,在蠹窿岭你们俱已知悉。”
    风疏竹听其说完,沉思片刻,微皱眉头问道:“那后来谭闻又离开了归云观?”
    玄清真人点头,道:“而后师弟又在观内暂住了一段时间,贫道集归云观上下所有力量助其疗伤,但却毫无进展,以当时情形判断,他定然会与数日之后元神俱灭。归云观上下在悲痛中等待,束手无策,那也是最为悲伤的一段日子。然数日之后,师弟谭闻突然消失,此后再未现身,贫道发动归云观全部力量,寻遍名山大川,俱无结果,当时便误以为其不愿众人悲伤,躲入无人处羽化了。”说着玄清真人顿了顿,叹口气又道:“但近段时间见种种迹象表明,师弟谭闻,非但未羽化,反而修炼了魔功,早已入魔。正道,怕是又要面临一场浩劫。”
    风疏竹眉头微动,低声道:“诸般事情,晚辈在断续岛,通过九黎赤方教主,已了解到事情原委。”接着便向玄清真人说了有关谭闻,及“迁识夺舍”魔功之事。
    听完,玄清真人眉头紧皱,脸上多了一份凝重,摇头道:“想不到,师弟一念之差,居然堕入魔道。”说着,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的水凌月,又道:“水月大师在书信中提到,多年前她便已知道杀害水女侠父母的魔头会归云观道法。”说着顿了下,又道:“期间却因贫道与水月大师之间的一些纠葛,才一直未加以核实。”
    风疏竹闻言,多看了水凌月几眼,见其虽未言语,但如雪的脸颊上却透出一份决然,握着水月剑的手,明显紧了几分。
    在这深秋的夜,空气是冰冷的,夜色是凄清的,但此时的水凌月却更胜一筹,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若霜雪一般。
    风疏竹从水凌月身上收回目光,又看向玄清真人道:“那真人又是如何看待接下来的事情?”
    玄清真人挪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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