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闻言一愣，疑惑的看向姜岑，气呼呼地说道：“你不辞辛苦的来到魔界，原来是为了看旧情人？”
姜岑急忙推开九长老，解释道：“前辈误会了！当年在下来不及解释清楚，其实在下与前辈毫无瓜葛，只是恰好得到了前辈故人留下的魔核而已！”
说罢，姜岑将这段故事简述一番，并当面化为灵身原体，证明身份。
“你还是变回魔身吧！”九长老听罢叹道。
“是！”姜岑依言照做。
“既然你不是他，为何要来看我？”九长老幽幽说道。
“实不相瞒，是为了那残剑碎片！”姜岑说道：“此物对前辈而言毫无作用，但却是在下不可缺失的至宝，还请前辈赠予！在下愿以一身重宝交换！”
说罢，姜岑取出了大量的宝物，放在九长老身前。
灵界高阶修士纷纷进入仙灵之镜，留下了不少宝物，姜岑二人也因此收集了不少。
九长老苦笑一声，说道：“事到如今，这些身外之物还有多大的意义？而那碎片，是他留下的，而且还是他去了下界后留下的唯一信物，对我来说，碎片的意义，远远大于这些。”
姜岑眉头一皱，问道：“前辈如何才能割爱？”
九长老幽幽说道：“既然是爱，何必要割让！你变成魔身后，问问自己的心，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姜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在下的魔身，乃是道心种魔所成；在下的魔心，以前辈故人的魔核为魔种；当年前辈故人对前辈的思念，都牢牢的刻印在魔核之中，千百年不曾磨灭，所以魔心中对前辈的情感思念，在下也能深深体会！”
九长老激动地说道：“既然你心中有我，何不干脆顺从心意，从此你我相伴一生，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不要再分离！”
姜岑连连摇头：“他是他，我是我！这颗心是向的前辈的，我把心还给前辈！”
说罢，姜岑将一身魔血全部彻底的封印入魔心之中，然后化为灵身，并自封经脉、伸手插入胸膛，竟然将魔心生生挖出！
“物归原主！这颗心还给前辈，那碎片，还请前辈还给我！”姜岑忍痛说道。
姜舞大急，好在她知道这些伤势对高阶修士来说不算致命，但从此以后，姜岑的魔身算是彻底失去了。
九长老没想到姜岑如此决绝，惊讶之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从脖颈间摘下一枚吊坠，而坠物正是那残剑碎片。
姜岑接过碎片，后者仍然带着九长老的体温。
至于他的魔心，也被九长老收下。
九长老捧着心，泪眼朦胧，喃喃自语，仿佛在与故人倾谈。忽然间，她竟然在自己胸口也剖开了一道口子，并将魔心置入其中。
“从此以后，你我心心相连，你永远活在我体内，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
“这个九长老，也是个痴人！”
离开天黎渊时，姜舞仍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
姜岑苦笑道：“没有进入仙灵之镜，坚持留下来的，谁不是对这个世界还有一些痴念呢？”
“是啊！”姜舞微微点头：“留下来的，都是痴人，都有痴念！”
“哥哥，你的痴念，是什么？”
“盘古界！”姜岑一字一顿地答道。
“你果然还是要回盘古界！”姜舞微微一笑：“我早就猜到了。”
“去盘古界之前，我要将五行仙剑重炼！”姜岑说道：“最后一块碎片也已经到手，是时候重铸完整的五行仙剑！”
“去灵界吧！灵界最强的铸剑大师阙吾前辈，只有他能重铸五行仙剑！而五行仙剑的品质，绝不会让阙吾大师失望和拒绝！”
“可是，”姜舞担忧地说道：“万一阙吾大师和他的嫡传弟子都已经进入仙灵之镜了，那该如何？”
“不会的，”姜岑笑道：“不是说过么，留下来的，都是痴人痴念。阙吾前辈一生铸剑，视剑如命。他怎么舍得抛下那些宝剑，自己进入仙灵之镜？若没有这份痴念，他也无法从无数铸剑师中脱颖而出，成为灵界公认最强的铸剑大师！”
又过数月，姜岑姜舞二人果然顺利的见到了阙吾大师。
道明来意后，阙吾大师叹道：“想不到今时今日，仍有人请老夫铸剑！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了！这天下，也再没有值得老夫出手铸造的宝剑！”
“不过，既然来了，便是有缘，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白跑一趟！这藏剑室中，有宝剑百余，你等可随意挑选一剑带走，算是老夫相赠！这些宝剑，品质非凡，有些甚至是大乘体修士所用之剑！不过在当下，也都是身外之物了！”
姜岑微微摇头，说道：“那些宝剑，在下都不要！因为在下请前辈铸造的剑，比这些宝剑全都要高出百倍！”
说着，姜岑将五行仙剑的所有碎片取出，还有五颗五行珠，一一摆放在阙吾大师身前的茶几上。
阙吾大师眯着眼扫了一下，立刻被这些宝物吸引，目中精光一闪，双目全部睁开。
残剑碎片并不起眼，但那几颗五行珠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而五行珠仅仅是镶嵌在剑柄上的附属之物，可见宝剑本身，肯定品质更高。
阙吾大师站起身来，双指捏起一枚残剑碎片，轻轻的摩擦，仔细鉴定。
片刻后，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连连点头：“好，好！想不到百余年后，又有值得老夫亲自出手铸造的宝剑！”
“老夫答应姜道友要求，出手重铸此剑！”
姜岑大喜，说道：“多谢前辈！不知这铸剑费……”
阙吾大师一摆手打断道：“今时今日，谈那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意义！能重铸此剑，老夫高兴还来不及，何须费用！”
“只不过，老夫看出，此乃彻底融合五行之力的至高宝剑，重铸之时也必须以大成的五行之力为引，老夫的功法偏向于火属性，五行之力不全，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岑说道：“在下是五行天灵根，五行之力略有小成，或许可在重铸时相助一臂之力！”
“甚好！”阙吾大师连连点头：“你随我来，好好准备一番！这次铸剑，可不是三天五日，可能需要数月之久！”
阙吾大师也没有料到，足足九年之后，这柄五行仙剑才终于重铸完成！
剑成之日，祥云漫天！方圆数百万里的天地元气，尽数聚集于铸剑山庄之上，这巨大的异象，不仅吸引了附近所有滞留的修士，甚至连一名血族使者都被惊动而来。
最后，无数元气汇聚于宝剑之中，宝剑大成。
血族使者见到姜岑手中的剑，目中也有几分热切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抢夺，而是向姜岑说道：“奇怪！从此剑的品质和铸造技艺来看，竟然有点像是吾族之物！不知这位灵主从何得来？”
姜岑将五行仙剑收入体内，说道：“这等宝物，灵性极强，不可能屈服于杂人之下！如果它是血族之宝，如何又能被在下收入体内？”
血族使者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既然它能被灵主收入体内，便认可了灵族为剑主。不过，灵主当真为了一柄剑，就不打算进入仙灵之镜、成为至高无上的仙灵么？”
姜岑点了点头：“仙灵之镜，在下暂时不会去的。”
“那可是舍本逐末、十分可惜了！”血族使者连连摇头，仿佛可惜之极，他转身离去，离开前还留下一句话：“如果是吾族，哪怕舍弃宝剑万千又有何妨！仙灵才是这茫茫宇宙的主宰，而这大千世界中的一切，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尘埃！”
第八百六十七章 重返盘古
姜岑得到完整的五行仙剑，辞别阙吾大师，与姜舞结伴回到了青州云来阁。
当年师父惊鸿道人曾经在此处送姜岑进入下界穿梭，如今游天尺就在自己手中，通天阵法也完好无损，以姜岑如今的修为神通，已经可以自行下界穿梭！
“你我只需用这几张封元符，封印自身修为，压制在化丹期，就可以穿梭入下界，不受排斥了！”姜岑说道。他一切都准备妥当。
这些封元符，也非等闲之物，均出自于一位大乘体的符箓大师之手。只不过，在仙灵之镜出现后，高阶修士几乎全部离开，许多宝物都成了无主之物。
当年一些价值不菲的宝物出现，便会引起修仙界一阵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修士为之争夺而生死相斗。但如今，这些宝物不过是身外之物，无法带入仙灵之镜后，大都已经唾手可得。
“既然哥哥已经准备周全，我等这便去盘古界吧！”姜舞说道。
“且慢！”魂老忽然化为一道绿光，从姜岑眉心处飞出，并凝聚为淡淡的虚影，出现在姜岑二人面前。
姜舞虽听姜岑提及过魂老的存在，但魂老在她面前现身而出，这也是极为罕见。
“不知魂老前辈有何吩咐？”姜岑问道。这些年来，魂老一向在祖窍的神识海中休养沉睡，极少活动；此番主动现身，必有因由。
魂老说道：“你若是不想进入仙灵之镜，便放老夫离去吧；老夫已经深思熟虑，决定要进入仙灵之镜！”
“前辈要进入仙灵之镜？”姜岑一愣。
“不错！”魂老说道：“老夫虽然只是残魂，没有肉身；但反而可以进入仙灵之镜，不会有任何损失。”
“前辈不是一直想要恢复肉身么？”姜岑说道：“晚辈修为已有小成，如今修仙界各种宝物也不是特别难得，假以时日，必能为前辈重塑肉身。”
魂老摇了摇头，叹道：“重塑肉身又如何，不过又是一个十万年的轮回！老夫留在你的身边，主要任务就是助你重铸五行仙剑；如今你已经提前重铸宝剑，虽然此剑要到仙界、吸收你预留下的仙界本源精华后才会真正觉醒，但以后的路，是否有老夫相助，已经不重要了！”
“什么任务，什么本源精华？”姜岑一头雾水：“前辈今日之言，怎么如此古怪！”
魂老又是轻叹一声，说道：“你就是剑，剑就是你！而老夫则是剑奴！当五行仙剑真正觉醒的一日，你自然也会觉醒当年的记忆！”
“只不过，这一次次的轮回，老夫实在是累了！老夫很想知道，成为仙灵之后，是否真能触及天地大道，是否真能解开轮回的困局！”
“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岑愈发困惑。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魂老说道：“我意已决！我曾许诺，为你当剑奴百世；然而这一次次的轮回，总的算起来，早已经超过了百世。今日老夫要走，希望你不要强留！”
魂老只是残魂之体，若是姜岑强留，魂老也无法离开他太远，更无法进入仙灵之镜。
姜岑叹了口气，说道：“一场相识，在下虽不明白前辈所言，但也不会阻碍前辈的决定。既然前辈要走，晚辈不敢强留！让晚辈送前辈最后一程！”
随后，姜岑施展空间穿梭之术，很快来到了仙灵之镜附近。
当初姜岑见过的那名血族使者，一眼认出了姜岑，笑道：“姜灵主终于想通了，要改变主意、进入仙灵之镜了？”
姜岑摇了摇头：“不，并非是在下要进入仙灵之镜，而是一位故人！”
说罢，一道绿光从姜岑眉心处飞出，化为一道淡淡的人影，正是魂老。
“前辈，晚辈就送到这里了！”姜岑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魂老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岑，深深的回了一礼。
“虽然当年老夫是被迫成为剑奴，但这些年来，从无怨言！今日一别，应是永别，只愿剑主早日醒悟，离开那无尽的轮回！”
魂老说罢，身形一闪，没入那仙灵之镜中，彻底消失。
姜岑看着仙灵之镜，魂老走的如此干脆，仿佛是一种解脱，相处多年，他不禁百感交集。
血族使者见到此景，说道：“虽是残魂，但亦可以成为仙灵；灵主神魂俱全，却要放弃成为仙灵的机会么？”
姜岑回道：“多谢前辈劝说，晚辈仍然有一些执念，暂时还无法释怀！”
血族使者道：“无妨，世人多痴念！当灵主了无牵挂或是大彻大悟时，吾会在此恭候灵主进阶为仙灵！”
姜岑拱手作别，离开仙灵之镜。不多久后，他便与姜舞一起，穿梭虚空，在游天尺的协助下，辗转来到了盘古界。
这是姜舞飞升之后第一次重返盘古界，看到这巨大的变化，她也不禁十分感慨。
“怎么会变成这样！”姜舞喃喃说道。
往日热闹繁华的城池，早已经成了废墟。不是被深埋海底，就是林木丛生，完全看不出原貌。
若不是偶尔可见一些残垣断壁的轮廓，恐怕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拥有的文明。
姜岑带着姜舞来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阵法处。这是当年他和天奴二人耗费不少千年心血修建的乾坤五行大阵。
姜岑一边检查着阵法，一边说道：“当年我便想到借助乾坤五行大阵的神通，逆转乾坤，颠倒时空，穿梭到几千年以前，挽回当年杨柳青的过错，拯救盘古界文明！”
“只不过，当时我没有五行珠，也没有完整的五行仙剑，无法真正激发这座乾坤五行大阵的威力。”
“现在，五行珠都有了，连五行仙剑都已经完整重铸，我相信，只要全力激发此阵，很可能可以穿梭到数万年之前，来到我进入修仙界的最初时刻！”
“是啊，”姜舞也回忆起了往事：“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附近相识的，你还记得么？”
“怎么可能不记得！”姜岑笑道。
“那么，穿梭时空之后，若是一切都回到最初，你我是否也会回到从前彼此陌生的时候？”姜舞问道。
姜岑愣住了，他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把握。如果只是简单的穿梭，你我的记忆还会保留，也会清楚记得穿梭前后的经过。”
“但这一次，却是要一切重来，也许你我的记忆，也难以保存；有可能一切回到原点，记忆也会被抹除。”
“如果是那样，”姜舞深情的看着姜岑说道：“我们这一世的相处，点点滴滴，都只是一场不曾存在过的梦么？那样的话，我还真有点不甘心呢！”
“也许再从头来一次，你我根本不会认识；你我之间，只是陌生人，甚至会是敌人！”姜舞皱着眉头说道。
姜岑叹道：“你说的这些，我没有把握否定。不过，盘古界曾经存在的辉煌文明，那亿万万人的生命，难道就这么消失？难道不该去挽回这一切么？”
姜舞苦笑一声，点了点头：“你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你当然会尽力挽回！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只是不死心的想再问问。”
“你会不会怪我？”姜岑说道，他觉得颇为愧疚。姜舞总是在苦苦的等待他，而他却要为了挽救盘古界的文明，冒着将他们之间的记忆全部抹杀的风险！
“有什么好怪的！”姜舞微微一笑：“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你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真能穿梭到最初，一切重头，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
“那就做我的妻子吧。”姜岑笑道：“下一次，我也不想修炼元阳功了——反正也不怎么厉害！”
“呸！”姜舞白了他一眼，说道：“下一次，我要做你的仇家，杀死你，或是被你杀死。”
“为什么？”姜岑疑惑的问道。
姜舞低着头，眼眶微红，轻声说道：“我们仙禽一族，有血脉记忆传承。重生后，会记得上一世死前的一些片段。如果是死在你的手里，重生后，至少，我还会记得你！”
第八百六十八章 循环
尽管激发乾坤五行大阵需要诸多繁琐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