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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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曳光)- 第7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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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帝奎与龙梵师徒,又能是谁?

林某一直对《洞真经》、《洞玄经》,以及九转之境多有揣摩。如今看来,远远不够。修为与境界,素来相辅相成。而想要修至罗天、乃至于更高的层次,终究离不开红尘万千的诸多感悟。自己虽然久经磨难,却还是历练短浅。若能借助《洞神经》之要旨而达到三经合一,再加上今日的见解,或许无须转世,便可如仙皇那般……

毕亢这边坐定,眼光一抬,才要说话,不由微微一怔。

那边的一丈之外,林一兀自手持酒坛而神色孤远。而不知是有意,还是不经意间的显现,他眉心之间竟然若有若无地闪动着三色印记,犹如天眼横生,并牵动气机浑然……

“老弟……”

闻得动静,林一周身气机一敛,已然神色如常,顺手将酒坛子抱在怀中,却忽而张口问道:“仙皇是死是活,令师尊与他有无恩怨?”他眼光一闪,又摸出一坛未启封的酒轻轻抛了过去,示意道:“请……”

毕亢酒坛入手,再又一怔。他不忙饮酒,而是两眼眯缝,神色端详,疑惑半晌,并未作答,缓缓出声反问道:“何故有此一问?你莫非来自千荒……”

林一抱起酒坛子昂首猛灌,余下的残酒被他一饮而尽。放下酒坛子,只觉得口味寡淡了不少。他咂巴下嘴,回道:“洪荒传闻纷杂,真假难辨。而妖荒多为彪悍直爽之辈,理当借机讨教一二,呵呵……”其轻笑一声,很是随意地又道:“林某从没去过千荒,却与千荒的九玄结仇。幽冥海一事,还请毕亢妖族守口如瓶……”

浅而易见,一方起了疑心。而另一方借着分说之际又奉承了一句,还不忘将救人之事再次提起。

毕亢微微点了点头,将眼光落在手中的酒坛子上,满脸的皱纹也跟着轻松起来,赞道:“野粟酒?好酒……”他一边拍开酒坛,一边沉吟着又道:“想当年,三皇混沌论道,之后相继下落不明。有传言说,其相互斗法,以至于仙皇落败道陨。究竟如何,没人知晓。而千荒为此大乱,倒是实情……”

林一不动声色地又摸出两坛酒,含笑道:“愿听其详……”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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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久远,无可奉告!”

林一奉上了两坛酒,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架势。谁料紧要关头,却等来了一句无可奉告。

毕亢话语一收,蹦出八个字,之后不再多说,而是单手拎起了酒坛子。未见作势,张口吞吸,二十斤野粟酒眨眼见了底。他随手扔了空坛子,再又抓过一个如法炮制,极为酣畅淋漓。当其两坛子酒进了肚子,微微打了个酒嗝,这才扶须长吁,冲着缩紧眉头的林一笑道:“呵呵!痛快……”

你倒是痛快,林某却被闪了趔趄。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着实叫人郁闷。事关当年洪荒的秘辛,眼看便见分晓,而这位毕亢妖尊却就此打住而闭口不提。是妖荒牵扯其中,还是另有隐因?

林一顿时没了饮酒的兴致,索性将手中的酒坛子又扔了过去。而他才将抬手,神色微变。

只见酒坛子飞去五尺,忽而消失不见。

毕亢则是双手抱圆,胸前闪动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白色光团。那光团尺余大小,盈盈转转,虚实变幻,看起来甚为诡异,却又气机莫名而威势浑然。见林一惕然惊讶,其双手倏然分开。光芒霎时消失,酒坛子凭空而出。他将酒坛顺势抓在手里,这才带着玩味的神情含笑问道:“如何……?”

彼此相隔一丈,可谓近在咫尺。毕亢施法之际,令人无暇应变。那光团看似寻常,却玄机万端,森然莫测……

林一没有吭声,脸色稍显苍白。适才刹那,四方气机莫名。仿佛狂风凝结,又似烈焰笼罩,令其难以动弹且无所适从。此时的毕亢虽然及时收手,而余威所及,还是让他觉得气息受阻而心神不定。

毕亢则是会意道:“你从未与洞天后期的高手较量过……”

林一嘴角一咧,神色有些僵硬。曾使尽手段,杀过一个洞天中期的木离子。而与洞天后期的高手较量,还真的没有。两者的强弱之分,又岂能相提并论。

毕亢意味深长地说道:“此乃洞天后期才能修成的结界之力。若是以人易物,你该如何应对……”其不忘举起酒坛子示意了下,接着又问:“我很是好奇,你拿什么来与角霸较量两个回合?”

“不知道!”

林一很是干脆地回了一句,而神情中却是透着几分凝重。

适才的毕亢若要存心不良,叫人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功。尚不知他举动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裸的威吓。

林一留意着毕亢以及四周的动静,片刻?片刻之后,忽而想起了什么,禁不住恍然道:“天地结界,掌中乾坤。凭此对阵御敌,当威力奇穷!”

“哦?你倒是眼光不俗……”毕亢有些意外,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妖荒不以道法神通见长,尚不能衍化出真正的天地结界。当年的三位皇尊之外,或许只有仙、魔两家的高人方能尽情施展一二。此法离不开精纯的太初神力,而单凭结界之威,足以睥睨天下……”

林一神色沉吟,眼光在毕亢手中的酒坛上来回转悠。

千荒三圣的昆邪,曾于魔骨中留下一方残缺的天魔结界。后被炼化,造福于后人。从仙域吴融等人的口中得知,那天地结界出自于洞天后期的前辈高人。如毕亢所说,两者倒是大差不差。吸纳太初之气得来的法力,则称之为神力。而角霸同为洞天后期的高人,若是与其对阵,最终的输赢可想而知……

毕亢话语一缓,竟是亲切唤道:“林老弟……”

林一循声看去,不明所以。

“我虽以兄弟相待,而你的年纪与修为只能算作是晚辈……”毕亢手扶长须,两眼中精芒微闪,说道:“莫怪我倚老卖老!我有意将你与老龙、虎头收归门下……”他微微一顿,咄咄逼人的气势油然而起,不容置疑地又道:“有你兄弟三人,再加上斗将与天星,来日足以撑起妖荒这片天地。而我与角霸,修至洞天后期久矣,早已是有心无力,该是归隐天外的时候了……”

林一微微错愕,随即恍然。毕亢的青睐有加,并非无因。他将自己与老龙,皆当作龙族之人。而虎头又是天生神兽,比角霸来得更为正统。自家兄弟三人加入妖荒,可谓顺理成章。妖荒因此壮大之后,其老兄弟俩便可摆脱俗务困扰而安心修炼,以期早日追寻妖皇的足迹……

“你意下如何?”毕亢再又问了一句。见林一沉吟不语,他善解人意般地安慰道:“若是拜入我的门下,角霸岂敢为难与你……”

林一咧开嘴角,默默笑了笑。少顷,他暗舒口气,郑重说道:“林某虽然修为低劣,却有诺必践。既然约战,不容回避!”其掷地有声,很是决然。而毕亢才将瞪起双眼,他却话语一转,拱起双手来,像是是央求、又似正告,沉声道:“不论较量胜负如何,都与我那两位兄弟无关……”

此番专为招揽而来,却无人领情。毕亢盯着林一,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乃神龙之体,且年纪轻轻,更有龙虎追随,只须拜入我的门下,便有执掌妖荒那日,又何故放弃……”换作他人,只怕早已感激涕零。而对方却是不为所动,他诧异道:“你来日方长,难道不想成就帝皇之位?”

在妖祖峰下洞穴中的星云幻象中得悉,蛟季妖皇已远走九天。为此,毕亢便有意为妖荒寻找一位承继者。这个林一,则是极为理想的人选。若是不然,师尊留下的那句‘龙虎过天,三皇归位’的谶语又作何解?

毕亢依然不肯作罢,又道:“此外,擅闯禁地的还有两对师徒。据其交代,师尊的转世分神,竟是虎头他老大的玄孙。而那个老大,则就是你林一本人。如此渊源,你敢否认……”他有些忍耐不住,将酒坛子“夺”的一声放在地上,叱道:“天授神旨,岂容亵渎!除非你要将八荒尽揽在手,无异于一口吞天……”

这番话的意思,你林一给我老老实实拜入妖荒。至于能否成为妖荒之主,或许可能,却天意莫测。而你要拒绝,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毕亢的脸色有些难看。也难怪他生气。如此折节下交,并耐心劝说,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他抬手指向一旁的洞府,转而又冲着山谷猛地挥动了下大袖,说道:“这天蛟谷为家师所有,如今却留给你用……”

林一半晌没出声,只在打量着毕亢的话语以及神情的前后不同。见对方继续不依不饶,他被迫举起手来,无奈地说道:“此处是我家……”

以谷为家,岂非就是妖荒中人?毕亢猛然回头,脸色缓转,意外道:“你已然应允……”

林一双肩一耸,似是而非地说道:“我心安处便是家,来去自如无牵挂……”

毕亢神色疑惑。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林一又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树花同发,命运不同。其随风妖娆,或是跌落尘泥,无非巧合罢了!而彼此志同道合,乃缘分所在,又何必执着于所谓的渊源……”

毕亢好似没听明白,上下看着林一,摇头道:“说话拐弯抹角,语意晦涩不明。你不像是龙族中人,倒像是一个酸腐的道家修士……”

林一含笑道:“我一体三修,又岂能瞒过你毕亢妖尊的法眼……”

毕亢扭头转向别处,猛地吹了下胡子,随即拂袖而起,顺势抓着酒坛子,说道:“你若有心,天蛟谷自然可以来如自如。好自为之……”他丢下一句,凌空踏去,眨眼间已消失无踪。

林一独自留在原地,笑容淡淡而神色玩味。少顷,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崖边。

万里天蛟谷,景色苍茫。举目四望,天高云远。如此一方生机氤氲而又静寂的所在,倒也不差!关键在于,来去自如而不受约束!

林一冲着毕亢所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暗忖道:只因不便一口回绝,这才不得不绕着弯子说话。要知道林某不肯为人所制,从前、如今,乃至于以后,均是如此。好在没有伤及双方的脸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亢处事沉稳且不形于色,却又透着本性的简单直爽。他此番的来意,竟是想要留住老龙与虎头。而他若是知晓自己与魔城、千荒恩怨的真相,又会怎样?

此外,那个角霸执意要欺负一个小辈。规矩倒在其次,无非是帮着他师兄立威罢了。软硬兼施,莫过于此。一旦落败屈从,自家兄弟三人将身不由己!想要彼此对等结交,还是离不开拳头说话,倒也是妖荒本色……

不过,所谓的结界之力,还真是麻烦。若非毕亢的及时提醒,到时候定要栽个大跟头。而有言在先,较量已难以避免。又该将如何应对呢……

林一想到此处,不由得抬手挠了挠头。

狂妄没啥,切忌不自量力!

本以为凭借着才将提升不久的洞天中期修为,以及天魔九印与两式神通,至少可以与角霸稍作周旋并全身而退。纵然落败,亦算是践行了两个回合的承诺。而对方若是施展了结界之力,只怕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出手,只能任其摆布……

林一原地踱了两步,不改神色焦虑。片刻之后,他猛地停下,眉梢耸动……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孤旅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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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如旧。

那遥远之外的星空,彷如恒久静止,却又缤纷多彩且变幻莫测。

万里天蛟谷,景色如昨。而一道道强大的神识突如其来,并充斥四方,使得这空旷的山野间多了几分异样的凝重。

天蛟谷四周的山峰上,则是早早聚集了数百个妖荒的高手。原因无他,今儿是角霸妖尊教训一个外来晚辈的好日子。

山谷北侧的险峰峭壁之上,有灰色人影独坐在洞府门前,手里还拿着小巧的葫芦,时不时小呷一口烧酒。其悠闲的神态,淡定自若的举止,仿若午后小憩,又如坐山看景,整个人透着不尽的懒散与随意。好像那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与他无关,他只是人在此间,却早已神游天外。

林一的眼光掠过四周。

山谷中没有一丝的风,沉寂得令人窒息。

林一的眼光落在手上。小小的葫芦,散发着暗黑泛黄的色泽,透着岁月的沧桑。弹指挥间,师父青云子留下的紫金葫芦,已随身相伴了一千五百年。它曾先后经过自己,以及玄天门的乐成子与清幽谷的百草老人的炼制。其中不仅一分为二,还暗含芥子乾坤,可以说是一件不俗的宝物。而自己只将它用来装酒,不舍得再次有所改动。

逝去的,终将逝去。随着岁月的消沉,往日的记忆也会随之模糊。而这紫金葫芦,则成了唯一的念想。它会让人记得来处,看清脚下的去向……

林一抚摸着紫金葫芦,眼含暖意。少顷,他将其悬在腰间,随手又拿出两样东西。

一把小弩,还有一把长剑。

林一举起小弩,手指轻拨。弩弦清脆,一如当年。而正是这把不起眼的玩物,改变了自己的一生。没有它,便也没有了今日的一切。若是因此而论及前因后果,玄元观的老卢叔难道不是自己的有缘人?还有师父青云子,以及那紫晶果树上的大蛇与松鼠,等等、等等。而一路之上,有缘者又是何其多也!无论是仇敌,还是所结识的长辈与兄弟;或是坎坷磨难,抑或是一时的春风得意。纵观种种,无不是缘,无不是因果所在!

故而,莫道运数,休论天授神旨,更没有转世重生的奇谈。一切或有凑巧,谁让那天道莫测呢!林某,只是林某,只是唯一……

林一嘴角微翘,神色孤远。他慢慢收起小弩,拿起了膝头上的三尺长剑。

若说紫金葫芦,可以伴随寂寞同行。而师父留下的青云剑,则是心头的一缕孤旅长风。有此凭借,便无畏万里独行……

便于此时,一阵强劲的山风忽而掠过天蛟谷。随之瞬间,远处有两道光芒破空而出。

不过刹那,天蛟谷当间的半空中现出毕亢与角霸的身影。而两人身形才稳,不禁相视换了个眼色。

那悬崖上有人仗剑傲立,倒也英姿挺拔。不过接下来可是一场早有约定的较量,洞天高手之间的比拼。而他却腰悬葫芦,手持凡铁,装模作样的在搞些什么名堂?

角霸哼了声,便要说话。

毕亢却摆摆手,抢先出声道:“林一!不管此战胜负如何,我保你性命无忧!”言罢,他大袖子一甩,转杀奔一两千里之外的峰顶而去。此前已仁至义尽,他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不伤性命,已属慷慨。至于有没有别的意外,犹未可知也!

悬崖之上,洞府门前。林一犹自仗剑临风,衣摆袍袖与长发顺势飞扬。其微微斜挑的双眉,冷峻的目光,以及周身缓缓散出的杀气,犹如当年那个江湖的高手,在独对草原的千军万马,浑然不惧而所向无敌。过往的每一战,无不关系生死。而今日的较量,同样在翻越一道坎。趟过去,便可在洪荒站住脚。摔倒了,将不啻于一场劫难!

“林一!你若胆怯畏战,不妨就此认输……”角霸见林一光摆架势不挪窝,顿时没了耐心。而他这边话音才落,那边林一已收起了青云剑踏空而起,并朗声道:“敢战,方能争胜!何来胆怯之说……”

角霸手托浓须,神色不屑。如此狂妄,倒也是个人物。而妖荒多有骄狂之辈,且不乏高手,所缺少的是规矩,要的是同心同德!

林一在千丈之外停了下来,抬手召出金龙剑。他手中剑光一甩,凛然道:“两个回合!请赐教……”

尚未交手,便急不可耐地挑明此前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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